绮罗稍顿,往下说去,“虽然冷君柔那倒雾鬼‘红杏出墙’和‘怀了野种’但古煊似乎对她情缘未尽,先是逼迫打胎那天,若非我们几人在掺合,在刺激他,说不准他会放过冷君柔。而当天晚上,他竟想去看冷君柔,幸亏我及时出面,搬出利害关系才阻止他。”

绮罗述说的同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销魂蚀骨体验,一股暖流猛地自下面涌过,让她春心荡谦不已,同时,她还满腹嫉恨,嫉恨对象是冷君柔。

趁黑衣人静默着,她于是又不甘地数落出来,忿忿然的语气,“若非清楚内幕,我还真要怀疑冷君柔是否给他下了盅毒,干娘当年只给了上官燕一剂药,就足以令冷睿渊把夏艳芝忘得一干二净,对古煊,我们可谓使出浑身数解,却仍无法令他彻底断绝对冷君柔的情爱!还有那蓝子轩,更是完全不受控,真是让人抓狂!”

黑衣人继续默然,赤红的眼眸同样布满了费解和疑惑的神色。绮罗说的不错,她也曾对古煊的情况感到非常纳闷,自己独门研制的灵药和符咒,从没出过失误,越是感情深厚的,越容易中招。

莫非是…古煊对冷君柔的爱并非真爱?非深爱?

但若然如此,冷君柔的独宠又作何解释?冷君柔所受的种种殊荣呢?因此,古煊是绝对爱那冷君柔。

而蓝子轩,明明是个很普通的人,奈何自己的种种妙招对他起不了半点作用,他内心隐藏的,到底是一颗怎样的灵魂?

按住心里的挫败和懊恼,黑衣人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瞄了一下屋顶的漏洞,突然道,“你去探一下古煊的口风。”

绮罗俏脸一怔,“现在去?”

“嗯!”黑衣人还是没有任何情感的语音,也不做告辞。就那样转过身子,自顾朝房外走去。

绮罗也跟着转身,目送黑衣人的背影自门口消失,约有片刻,终收起复杂的思绪,开始梳妆打扮,换上一袭性感的薄纱,事不宜迟地直奔古煊的寝宫。

她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进入古煊的寝室,在那巨大的龙床上,发现古煊正沉睡中,不过,他睡得不是很安稳,饱满的额头满是细汗,两道剑眉紧皱,眉心清晰形成一个方形疙瘩,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也呈一派不安状。

看情况,他在做梦!

他梦到什么了?梦境与谁有关的?

绮罗边看,边纳闷,当她伸手准备去呼唤他时,惊见他自个醒了过来。

他健硕的身躯,陡然从床上弹起,睁开的鹰眸中,透着噩梦过后的震颤和恐惧。

“皇上,您怎么了?”绮罗开口,刚刚举起的手,转为爬上他的前额,替他轻轻拭擦着那一滴滴晶莹的汗珠。

古煊目不斜视,继续呆呆望着前方,脑海浮起方才的梦境。

他竟然梦到了冷君柔,再次梦到她!自从逼她打胎后,这几天夜里他都梦到她。

那纤细的身影,那哀怨而绝望的眼神,还有她当时一边流血一边吃力地离开主殿的惨状,像是一道道符咒,又像是一条条绳子,牢牢勒住自己的脖颈,让自己几乎喘不过起来。

她冷笑着对自己说,古煊,虎毒不食子,你却比老虎还没畜性,那是你的亲生孩子,是你期盼已久的孩子,你会后悔的,你会受到报应的,你这刽子手,你会不得好死的!

杀人,对自己来说并不陌生,撇去当年勇战沙场,杀敌无数,即便继位后,有时候为了江山社稷,自己也曾下令处死过许多最该至死的官员,甚至乎…满门抄斩,可自己从不觉得内疚,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噩梦缠身。

难道,真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后悔、自责,导致要受到噩梦的折磨?

不过,就算那真的是自己的亲骨肉,冷君柔因何会冷笑?她不是应该很痛苦,很悲伤吗?自己怎么好像从她悲愤的眼里看到一种幸灾乐祸?

“皇上,您没事吧,皇上…”绮罗充满关切和担忧的呼唤再次响起。

古煊定一定神,满眼复杂地注视着她,稍后,淡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他的冷漠态度,让绮罗很是不悦,但她忍着没发作,而是发挥她一贯的狐媚手段,嗲声道,“绮儿睡不着,便过来看看,不料会碰到皇上做噩梦,皇上,您刚才梦见什么了?能否跟绮儿说说?说不定绮儿能给您一些看法?

古煊继续定定望着她,俊颜微怔,没有接话。

绮罗心头起伏,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状,稍后,毅然问道,“皇上,那冷君柔的野种已经解决,接下来是不是该废掉她的后位了?”

野种!

古煊一听这个词,身体陡然起了一个微微的颤动。不禁再次忆起今晚的梦境,再次陷入怔愣和迷惑。

“皇上之前说找不到理由废她,如今这个大好机会,皇上应该好好把握。”绮罗继续假惺惺地劝解,芊芊玉手开始爬上古煊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衣,很有技巧地抚摸起来。

古煊并没该有的反应,整个人仍一副呆愣状,很明显,思绪还陷在某一点上。

绮罗见状,内心不觉起了焦急,可又不知所措,故只能继续用她专门练过的媚功,对他展开挑逗攻势。

结果,古煊是回过神来了,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带她共度欲海,而是推开她,还令退她。

“皇上——”她嘟着小嘴,不满地娇嗔出来。

古煊像是被封印了似的,不为所动,“朕还有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他没有发怒,也非凶残下令,可那淡淡的语气,不容否决。

因此,绮罗即便再困惑、再纳闷和不甘,最后还是乖乖地离去。

偌大的寝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股浅浅的靡香味道在空气里萦绕不散。

古煊维持发呆,约有好一阵子,继而起身下床,走到窗口边,抬头静静仰望寂廖遥远的夜空。

看着看着,他心里似乎有种力量驱使。于是回到床前,套上外袍,刻不容缓地冲出卧室,利用他高超的轻功,飞檐走壁。无需一盏茶功夫便抵达栖鸾宫的大院。

三更已过,各个角落都静悄悄的,四处无人,他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轻灵的身形,顺利进入了冷君柔的寝房。

幽雅安宁的室内,靠两根蜡烛照亮着,古煊先是屏息凝神地环视一下整个房间,接着迈动脚步,蹑手蹑脚地朝大床靠近。

经过一个大摇篮时,他下意识地止步,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预期的人影,这才又继续前进,拉开珠帘子,停在床前。

华美高雅的床榻上,除了躺着她,还有那原本该在摇篮里睡的小人儿。

她醒了吗?三天过去了,她应该没事了吧?看着她呼吸平稳的样子,古煊心想,她一定已从堕胎中慢慢恢复,担心她会惊醒,他点住了她的昏穴。

然后,他开始无所顾虑地端详和打量宝宝。

倪净师太将自己从这贱人的盅惑中搭救出来后,连带自己对宝宝的记忆,也跟着消失。

据说,宝宝将近一岁了,自己对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今晚,可谓头一遭这么清晰仔细地看他。

原来,他长成这个样子,五官俊俏,很有自己的影子,这也说明了,他根本不似淑妃大前天所说那样,也是个野种,他绝对是自己的亲骨肉,是自己…和冷君柔这贱人所生的皇儿。

想罢,古煊目光转到冷君柔的身上,看着她苍白的容颜,他发觉自己的心很乱。

虽然倪净师太说她是易寒派来的奸细,但基于好奇,基于帝王之家与生俱来的敏锐和多疑,他还是忍不住感到纳闷和迷惑,而每次蓝子轩劝说时,自己尽管痛斥了蓝子轩,然而事后,还是忍不住投入深思和探究。

可是,倪净师太和自己认识多年,早在父皇、母妃那代起就存在,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因而,不管自己多努力,都找不到理由说明她不是奸细,找不到理由原谅她!但另一方面,自己又做不到彻底与她决裂。

记得当年得知冉妃是易寒派来的人时,自己毫不犹豫,非常果断地与冉妃断了关系,如今对她,自己竟萌发过劝她弃暗投明的念头,打算只要她发誓不再被易寒所用,自己会既往不咎。

这两年以来。自己和她之间到底经历的是怎样一种生活?自己是如何受她迷惑,导致明知她罪该万死却一次次地放过她?就连这次,她红杏出墙,私怀野种,罪该废后和打入冷宫,可自己丝毫没有这样的决定!

倪净师太说过,自己保持与绮罗交欢,会慢慢摆脱冷君柔的盅惑,今晚,绮罗引诱自己,自己应该顺势和她共赴巫山云雨,但实际上呢?

自己非但赶走绮罗,还悄悄溜来看她。由此可见,自己鬼迷心窍得不轻,自己被盅惑的不轻,自己根本就不想摆脱她的盅惑!

堂堂一国之君,注定了不该付出真感情,不能对女人较真,更何况,她还是个异国派来的奸细!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不,自己不能当个昏君,不能被任何女人左右自己的思想,绮罗不能,冷君柔更不能。

想罢,他顿觉心中更加慌乱起来,前所未有的慌乱,难以言表的慌乱,让他迅速伸手,点开她的穴道,自己则立即转身。再也不敢多瞧一眼床上的她们,一阵风似的冲出房外去。

安静的夜,在继续,直至黎明的来临。

或许是前几天睡了很长时间,又或许是心中有所牵挂,冷君柔很早就醒来,她一睁眼,便沿着整个卧室张望。

昨晚和蓝隽谈到将近三更天,蓝隽走了之后,她自个发呆沉思了一阵子,便也沉沉睡去,睡梦里,她感觉似乎有人来过,有个人影伫立床前,静静看着自己和尧儿。

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谁?蓝隽吗?又或者…不,不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在他狠绝地对陈太医怒下命令,在他无动于衷、冷酷无情地看着绮罗那伙人给自己强行灌下打胎药,在他默许绮罗不准太医给自己诊治的那一刻起,自己对他的爱,也已经随着孩儿的消失而葬送,自己的梦里,不会再出现他!绝对不会!

“娘娘,您睡醒了?”

一声温柔亲切的问候,把冷君柔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紫晴进来了,淡淡的哀伤神色中透着丝丝欣然,只因为冷君柔的大难不死。她把脸盆搬到床前,服侍冷君柔洗激,弄妥之后,命人把早点端来。

紫晴果然是个资深宫娥,知道冷君柔长睡刚醒,叫人做的早点是比较稀的粥羹,清淡、可口,美味,让人食欲大振,所以尽管冷君柔伤悲未退,加上饿了好几天。基于本能,她勉强吃了一些。

正好,曦太后忽然驾临。

冷君柔的表情和紫晴如出一撤,满眼困惑和诧异地看着太后姗姗而至。

曦太后依然是一身华服打扮,只是,再鲜亮的衣装也掩不住那落寞和怅然。

这是她头一次进入冷君柔的寝宫,环视着四周的金碧辉煌和雍容华贵,她忍不住暗地里冷哼。

她曾经也有这么风光和荣耀,但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其实,进入这皇宫的女人,又有谁能一直笑到最后。

“太后这么早过来,有事?”冷君柔开始做声,继续望着曦太后,并没有下床,只是就着床沿端坐。

曦太后停止打量,锐利的目光转到冷君柔的脸上,先是沉吟一下,才道,“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性命保住了。”稍后,冷君柔才答,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意思。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曦太后便也开门见山,看冷君柔怔愣着不语,她哼道,“最亲的人被害。你该不会就此作罢吧?”

“当然不会!”冷君柔这才道出,嗓音透着丝丝愤恨。

“那就对了!”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自顾说出建议。“能把你打倒的人是皇帝,扶你起来的人,也是他,你最好从他那方面入手。”

从古煊入手?可以吗?冷君柔不禁想起,刚得知他变了的时候,自己是如何不顾卑微和尊严,不顾一切地去挽回他的心,更别说,他现在是多么的冷血和无情。

“皇上被绮罗迷惑住了,对娘娘根本不理不睬,太后娘娘有何妙计,不妨教教娘娘?”紫晴忽然插了一句。

“不错,皇帝是‘病’了,故我们要对症下药。皇帝因什么厌恶你,那你就顺着这个方向去解除他的厌恶,让他重新对你好!”太后说的含含糊糊,并没有直接明讲。

重新对自己好?还有可能吗?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奸细,是贱人,他既然已经认定自己是易寒派来的人,自己又如何能解除他的厌恶?看冉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接下来,太后没有再多说,自行离去。前后逗留不到一刻钟。

冷君柔便也不挽留,围绕着太后的暗示展开沉思,不久,想到一个办法。听到冷君柔准备向古煊承认是易寒派来的奸细,紫晴震惊又不解,当又听冷君柔会跟古煊说“弃暗投明”、不再为易寒所用时,紫晴又是唏嘘不已,最后,依然不认同,迟疑地说出担忧和顾虑,“娘娘,您确定,皇上还会回心转意,还会…回到从前?”

短短一句话。让冷君柔宛如被雷电劈中,全身僵硬。是的,经过这些种种,她根本无法确定古煊还会否恢复到以前,可想来想去,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

昨晚刚醒来,自己满腹仇恨和悲痛,只想着如何报仇雪恨,如何为无辜的孩儿讨回公道。经过一夜休息,自己脑子清醒不少,理智也回归正常。

曦太后说的没错,能操控生死大权的人,只有古煊。这次的堕胎,很明显是绮罗的主意和阴谋,尽管自己暂时还弄不清楚绮罗的来历和目的,但能肯定的是,绮罗和自己势不两立。

奸细,私通,暗结珠胎,若然自己没猜错,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便是废后!自己目前唯一的优势便是皇后这个头衔,一旦后位被废,自己想报仇要谈何容易,说不准,性命难保。

因此,无论如何自己都得保住后位,只有保住后位,才能对付那些蛇蝎女人,绮罗、四娘、冷若甄、上官素若等!

“对了,娘娘,您要不要先和蓝大人谈谈,看蓝大人怎么说?”紫晴猛然又提议道。

找蓝隽谈?昨晚,蓝隽最终是答允了她的要求,但冷君柔清楚,他内心其实还是希望她能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他和古煊最熟,这些日子以来,他必定劝过古煊无数次,而每一次,估计都不成功吧,他应该也知道,古煊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坚硬,不然也不会劝自己走最后一步——逃离。

但是,自己断然不能就这么离开!尽管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栖鸾宫的下人们呢?蓝隽只能带自己和尧儿走,顶多加个紫晴,在不确定其他人会得到什么处置之前。自己根本做不到就这么一走了之。

再说,娘亲的遗体现今还在陵宫,虽然还没有人觉察,可是自己一旦离开,首先上官燕那个毒妇定会趁机出手,这次,可能不是虐尸那么简单,说不定,娘亲会尸骨无存!

所以,自己不能就这么走,就算真的要离开,也得等那些罪有应得的坏人先消失。

所以,自己只能赌一把,赌老天是否有眼,是否真的人在做,天在看,是否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拿定主意,冷君柔坚定不移,开始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紫晴见状,便也不再规劝,她早就暗暗发过誓,这辈子永远追随冷君柔,不管冷君柔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和协助。

小产对人体的创伤相当于半个生产,再说冷君柔这次是这种残酷的情况下被逼打胎。应该更需要好好休养,可实际上。她只给自己数日。

本来她还担心在计划进行之前,会出现意外,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没啥动静,那几个女人并没过来找渣,古煊也没下过任何关于废后的圣旨,她认为,这一定是老天爷在保佑,是娘亲在天有灵,故也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小产后的第八天,她正式开始了计划。这天晚上,她让紫晴给她好好打扮,花上将近两柱香功夫,直到她自己也无比满意。

二更天刚过,在紫晴的千叮万嘱和忧心忡忡的目送之下,她怀着只能胜利不准失败的信心,悄然离开栖鸾宫,直奔养心殿去找古煊。

113 深夜誘惑

他这两年来,冷君柔出入养心殿的次数多不胜数,因而很清楚怎样去养心殿最不容易被人发现,仅需一炷香功夫,她便顺利抵达养心殿。

今晚正好是李浩值班,因为蓝隽事先打过招呼,李浩没有任何质问,更无阻拦,还很有默契地给冷君柔一个祝福和鼓励的注视,让她轻易进入古煊的寝宫内。

情况如她暗暗调查到的一样,古煊今晚并没召人侍寝,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巨大的龙床上,只有他一人。

他还没有睡,在发呆,而且,似乎陷入很深,不然凭他的功力,不可能觉察不到有人出现。

他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深夜里能占据他脑海的人,会是谁?还会不会是自己?

冷君柔不立即唤醒他,只是远远凝望,看着那张俊美如昔的面容,她心驰里竟然感到微微的荡漾,原来,再深刻的痛和恨,都无法彻底磨灭某些爱。

极力甩掉那股不该有的眷恋和痴迷,冷君柔重新迈步,缓缓走近他,在他面前停下,终于将他从沉思中引回神。

看到她,古煊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愕然,继而,面色更沉,叱喝出来,“你来做什么?”

冷君柔不慌不忙,淡定从容,沉吟片刻后,摆出谦卑的样子,福一福身道,“臣妾是来给皇上请罪的。”

请罪?古煊锐利敏锐的鹰眸,再次呈现困惑不解,精芒闪烁异常。

“皇上猜得不错,臣妾的确是南楚国派来的人,目的是想盅惑皇上,等时机成熟便一举消灭东岳国。”冷君柔自顾说出事先编造好的谎言,“不过,臣妾对皇上的爱也是千真万确,皇上英明神武。俊美不凡,温柔体贴,让臣妾情不自禁地倾心,无法自控地堕入皇上的情网中,为了和皇上长相厮守,不惜背叛了主人。”

随着她的述说,古煊心头疑惑持续膨胀,他料不到,她真的是易寒派来的奸细,更料不到,她会坦白。曾经,自己突发奇想,莫名地希望她能“弃暗投明”,想不到她真的会这样,而且,还是在自己提出命令之前。

只不过,她后部分话,是真的吗?或者,又是她盅惑的本领?思及此,古煊心头已经暗暗筑起一道围墙。

为了留意他的表情,冷君柔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她忽略不深究自己此刻的深情是否发自内心,又或者是依照计划中的假装,继续往下说去,“臣妾虽然是易寒的棋子,但臣妾的身体,只有皇上碰过,除了尧儿,腹中那不幸被毁的胎儿,通通都是皇上的种,臣妾真的不明白,为何皇上会说他是野种,而且还…”

泪水已经盈满冷君柔的眸眶,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痛,为自己那无辜的孩儿,泪水当中,还隐藏着对古煊和绮罗等人的恨。

而古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竟然感到一股心疼,那晶莹闪烁的泪花,已经悄悄冲破了他刚筑起的心墙。

偌大的室内,有了片刻的寂静,两人彼此对望,各自的心里,是不同的感觉。

一会,冷君柔突然仰头,伸手抹去眼中的热泪,继续深望着古煊,嗓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痛失孩儿,让臣妾柔肠寸断,义愤填膺,深深怨恨皇上,恨不得…恨不得和痛杀孩儿的人同归于尽!后来,紫晴跟臣妾说,皇上可能也是被人煽动,皇上估计太爱臣妾,以致一时失去理智,紫晴还说,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这个宝宝注定和臣妾无缘,臣妾已经失去了宝宝,不能再失去皇上一一那个臣妾深爱的夫君。”

尽管她话中的某些字句已经犯了大不逆,古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愤怒,心情随着她的痛诉而起伏,明知这或许是她的诡计,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冷君柔隔着水汽氤氲的泪眼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他,觉察到了他的动容,索性靠近过去,不经他允许就坐在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把头依偎在他的肩窝里,继续诉说,“皇上亲手扼杀了臣妾和皇上的爱情结晶,臣妾应该记恨皇上,然而,在这些备受冷落的日子里,臣妾不由自主,脑海闪现的总是曾经和皇上一起的美好时光,原来,臣妾已经离不开皇上,即便皇上对臣妾做过一些非人的对待,臣妾对皇上的依恋,仍然无法停止和消失。”

冷君柔说罢,挽住他手臂的两手忽然松开,改为环住他精壮的腰腹,抱得紧紧的,脸顺着他的手臂不停摩挲,“皇上,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一切,我们就让其过去吧,臣妾只希望,日子能回到以前。没有皇上的日子,臣妾生不如死,没有皇上的宠爱,臣妾宛如一朵没有阳光滋润、即将凋萎的花。臣妾恳请皇上,重新浇灌这朵花,让她恢复之前的茁壮成长。”

她刚刚那段话,大大满足了古煊身为男人的骄傲和自豪,即便他是个尊贵的皇帝,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受到这样的表白,何况是发自她的口,故他也避免不了沾沾自喜和极大的优越感。加上她柔软无骨的触碰,她满身的幽香,他更是被迷得昏了脑子,那是他潜意识里对她的无法抗拒。

冷君柔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反应,心头大喜之余,继续按计划行事,手自他腰间松开,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她的红唇。

出其不意的献吻,让古煊先是一怔。在她的刻意挑逗之下,他本能的欲望跟着窜起,暂时冲走了防备,反主动为被动,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蛮腰,加深加剧这个吻,他那不安分的大手,还开始沿着她美丽的曲线游走起来。

冷君柔更是媚态尽显,将自己隔着一缕薄薄轻纱的妙曼身子不停地朝他贴近,丰满的浑圆主动朝他挤进,磨蹭,感受到他肌肤的热度不断增加,她开始去解他的衣衫。

渐渐地,深深相拥的两人,齐齐倒在后面的巨大龙床上,粗促的呼吸喘息声在房里越来越大。

就在彼此都情迷意乱之际,眼见一场翻云覆雨的欢爱就要爆发,是古煊,及时从中清醒。

他像是躲避瘟疲似的,立即松开冷君柔,还后退几丈远,尚未完全精明的黑眸,复杂地瞪着冷君柔。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冷君柔也乍醒,下意识地爬向他。

孰料,被他一声喝住,“不准靠近朕!给朕滚开!”

胸口似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冷君柔压住那难以言表的痛,定定望着他,他那深邃的黑眸好似蒙上一层薄冰,把方才的情意都给冻住了。

“滚——”古煊继续怒声如雷轰,不仅是对她的暴怒,还为他自己的薄弱意志感到羞愤和生气。

望着他骇人恐怖的神色,冷君柔不由往后退,退着退着,当她的手摸到床的边缘时,脑海猛地一个激灵,假如,自己这样跌下去,他会不会出手相救?他会不会救自己呢?

黯然伤神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冷君柔继续往外挪动,到了半个臀部悬空出去时,她心一横,将支撑在床沿上的两只手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