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端王爷风流浪荡,只是谁都想不到,这不羁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心思,多少为国为家的担忧,又有谁知道,这看似皇家的败家子,却是皇上最贴心的人。”水潋滟轻摇着头,人,太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而妄下判断,从而一传十,十传百,而面前的女子,不在乎名誉,无所谓流言,这份胸襟,确值得赞扬。

“妹妹别把姐姐捧得太高,小心姐姐摔下来摔裂屁股。”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笑着。

“姐姐不用隐藏了,自从姐姐突然与妹妹相交起,妹妹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她知道自己的事,知道若蓝的事,若不是女皇透露,又从何得到这如此机密的消息?就算她不小心知道了什么,若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结交自己,还对自己袒露她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没有女皇授意,她又怎么会如此委屈来和自己这个‘闲’王爷称姐道妹。

“那日在御书房前,姐姐早就在那等着了,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复命,当初以为是皇上临时起意考验我的能力,测试我的忠心,现在想起来,似乎一国之主不该拿国事来赌一个可有可无王爷,姐姐,这件事该不是你对皇上建议的吧?”虽然是问句,肯定的语气似乎已经不需要莫凤翩的回答。

呵呵一乐,莫凤翩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伸手轻抚着额角:“我知道你有能力,只是缺少机会,也知道你有野心,那我给你机会,施展你的能力,拓展你的野心,只要你的心,是向着苍露的就行,不过,你说错的一点哦。”顿了顿,看着水潋滟不解的眼:“建议是我提的,但是,若不是皇姐也有同样的想法,又怎么会答应呢?”

水潋滟无言,一直以为自己是够聪慧的,却没想到每一步都在他人的算计中,这苍露,女皇权势二十余载,这风雨中锻炼出来的经验和眼力,又岂是自己一朝一夕能够追上的,就连这人人都瞧不上眼的端王爷,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主,这苍露国中,究竟还有多少卧虎藏龙之辈?

“对了,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看着不解的莫凤翩,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姐姐替我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不?”

莫凤翩好奇的摊开包裹着的白布,入眼的是两支精铁打造的羽箭,锋利的箭头寒光闪闪,箭杆光滑平整,尾羽上黄色的箭翎映入眼底。

“昨日的狩猎中,有人从我身后射了这两只箭,而当时我的前面,没有任何可以狩猎的动物。”认真的看着莫凤翩。

水潋滟的口气让莫凤翩敛去了眼中的玩笑之色,拿过羽箭仔细的观察起来。

“皇家狩猎,所用之物都是专人定造,从作工上说,非寻常人家的粗糙作工能比,若是我们使用之物,则更加精细些,而且,为了分别所狩之猎物究竟为谁所得,通常,我们都会在尾翎的颜色上做出区分,这支箭,尾翎黄色,当为莫姓人所有。”一句话,让场中气氛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滋生。

“当然,皇家子弟众多,为了更好的分辨,每支箭上通常都有封号刻印,专人专属。”轻巧的拨开尾翎,一个篆字赫然其上。

‘端’!

“哈~”莫凤翩哧笑出声,随后对上水潋滟的眼:“不是我!”

“我知道!”这两支箭水潋滟早已把玩多时,这尾翎上的字又怎么会没看见?自己多少也算是皇家的闲王爷,分配到的也是这种黄色尾翎之箭,自己的箭上是闲字,又怎么会不去查看这两只箭上的字,乍见伊始,她也有着惊讶和不信,转而便是释怀,如此明目张胆杀人,又怎么会用自己的东西,栽赃嫁祸是很正常的行为。

“昨日我一直在皇姐身边,本也想下场一试,可惜前方军情来的太急,还没机会狩猎便结束了,之后,就一直在御书房没出来,这箭,还是第一次摸呢。”苦笑着摇摇头,“这妹妹幸亏没出事,不然我真的有口也说不清了。”

“姐姐隐藏这么多年,莫不是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了?”彼此心中都有数,这事绝对与皇家有关,那究竟是谁,想杀人嫁祸,挑上端王,是无意还是刻意?杀自己,是针对自己还是为了除掉端王?

轻巧的一丝冷笑,莫凤翩的眼中再没有那随意之色,“对付不对付我也无所谓了,装了这么多年,我也逃不掉了,两日后,姐姐便要率五万大军赶赴边疆,这一次挂帅,实是皇姐所托,如今,我只想着日后之战,实无心力再去管这皇族之争。”

“怎么?前沿出了什么问题么?”听到此话的水潋滟大惊失色,端王一向不理政事,这定然是与女皇之间早就商议好的,以一个浪荡形象去探察民间的各种声音,而如今,却突然表露身份,率军出征,这不正是表明了苍露此次的危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苍露这些年来与其余三国一直关系修好,从未有过纷争,却不知道为何,一年前‘扶风’突然率军犯我边境,本以为起兵相迎令其退回便可,却不料‘扶风’数次增兵,大有在我苍露长驱直入之势,我虽是和平之国,却不惧任何他国之侵,只是这‘扶风’一改往日蛰伏态度,突然挥兵而来,只怕这四国间的和平,不需再多时日,便要打破了。”话中沉重,另人唏嘘,百姓之苦,又有谁知?

低头沉吟的水潋滟突然感觉到双手被牢牢抓住,“姐姐既然喊你一声妹妹,也是替我皇喊你一声,望妹妹在我不在京中日子替姐姐照顾一切。”

如此重托,如此赏识,又怎么说的出口推脱,水潋滟没有出声,只是无言的低头颔首,对视间,是信任和承诺在流转。

“妹妹,姐姐出征之日,你便不要来送行了,姐姐看不惯那些俗礼,替我多照应着凝峥便可。”转眼间,又是那轻浮王爷。

仰首倒进一杯酒,水潋滟含笑应承:“那妹妹便在这等候姐姐凯旋归来之日再一醉方休,你的美人,定然为你照顾周全。”

共进一杯酒,众人皆醒你我独醉,彼此了然中,莫凤翩抛下酒杯,飘然而去,独留水潋滟感叹她的气概与胸怀。

望着面前空空的位置,水潋滟的心中竟然涌上一丝惆怅,伸手欲取酒壶,却被一只大掌盖住自己的手。

回眼对上段枫遥不赞同的眼,水潋滟轻轻的挪开他表示反对的手,“你知道么?我羡慕端王爷哩。”

斟满酒杯,“为天下,为百姓,纵然血溅杀场,亦是流芳千古,今日换做是我,也定然不辞。”

看着他低头不语的脸,长长的睫毛在灯火下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掩盖了光芒四射的眼,此时的他,和乖巧的段枫澈倒真是一样,有种惹人怜惜的动人。

“澈儿的病,有治么?”不说痴,不说傻,在她心中,段枫澈那只是病,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有,医仙说,要很名贵的药,只要我给出足够的诊金,便给澈儿治。”总觉得今日的段枫遥有些沉闷,不似以往的跳脱,只有在谈及那个心底最牵挂的人时,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这回答,让她意外了。

“医仙?”这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医仙,不正是自己屋子里那个怪里怪气的小瞎子么?

点点头,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弹跳着,这兄弟二人,头发真不是一般的柔滑,只这一个动作就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嗯,我四处追访那个传说中的医仙,四国都被我踏遍了,终于在这苍露国中找到他的下落,只是人家是传说中的医仙,光是诊金便是千两银子,无钱不治,更别提那昂贵的药物,加上澈儿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好,不过,总算有了希望,一月两千两的银子,只要能治得好澈儿,多少银子我也给了。”咬咬牙,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

酒杯掩住了水潋滟唇边的一丝冷笑,医仙是么?终于明白了传说中医仙见死不救原由为何,我倒要会一会你这个传说中的‘医仙’究竟有多少能力。

正文 送行端王

更新时间:2008-10-7 18:06:58 本章字数:3669

银色的酒壶被纤长的手指执起,透明的珠线倾入绿玉的酒杯中,四溢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沁人心脾。

绿色的人影第一次如此恭敬和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相同的样貌,让水潋滟又一次想起那个风中轻快跳跃的浅粉身影,就在不久前,当段枫澈跳下马车时,看着宽敞的院落,风中轻摆着的竹影,忍不住的在院中飞奔,看着他纯净的笑脸,不由的让人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让水潋滟在暗自思量,这样的他,不知人间险恶,活在自己无忧无虑的世界中,究竟是这样继续下去好,还是恢复了曾经的一切,再进入到那纷扰的斗争中去?思考中,迎上的是他送来的甜腻笑脸。

“妹妹,又在想什么呢?看着我的绿遥一直出神?”调侃的笑容隐藏在唇边的酒杯后。

“姐姐一直精明过人,妹妹有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不过姐姐似乎满面愁容,还很累的样子?”无意去解释什么,澈儿是自己和段枫遥的秘密,不想也不愿意和其他人提。

放下手中的酒杯,莫凤翩低叹一声,“恩,我刚从皇姐那出来,边境告急,昨日匆匆结束狩猎也是这个原因,算起来,我也一日一夜未睡了。”抬起眼看着水潋滟担忧的神情,她倒似轻松的安慰起人,“不用担心,我没睡意,一直在想边境那边该如何。”

“人人都说端王爷风流浪荡,只是谁都想不到,这不羁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心思,多少为国为家的担忧,又有谁知道,这看似皇家的败家子,却是皇上最贴心的人。”水潋滟轻摇着头,人,太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而妄下判断,从而一传十,十传百,而面前的女子,不在乎名誉,无所谓流言,这份胸襟,确值得赞扬。

“妹妹别把姐姐捧得太高,小心姐姐摔下来摔裂屁股。”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笑着。

“姐姐不用隐藏了,自从姐姐突然与妹妹相交起,妹妹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她知道自己的事,知道若蓝的事,若不是女皇透露,又从何得到这如此机密的消息?就算她不小心知道了什么,若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结交自己,还对自己袒露她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没有女皇授意,她又怎么会如此委屈来和自己这个‘闲’王爷称姐道妹。

“那日在御书房前,姐姐早就在那等着了,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复命,当初以为是皇上临时起意考验我的能力,测试我的忠心,现在想起来,似乎一国之主不该拿国事来赌一个可有可无王爷,姐姐,这件事该不是你对皇上建议的吧?”虽然是问句,肯定的语气似乎已经不需要莫凤翩的回答。

呵呵一乐,莫凤翩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伸手轻抚着额角:“我知道你有能力,只是缺少机会,也知道你有野心,那我给你机会,施展你的能力,拓展你的野心,只要你的心,是向着苍露的就行,不过,你说错的一点哦。”顿了顿,看着水潋滟不解的眼:“建议是我提的,但是,若不是皇姐也有同样的想法,又怎么会答应呢?”

水潋滟无言,一直以为自己是够聪慧的,却没想到每一步都在他人的算计中,这苍露,女皇权势二十余载,这风雨中锻炼出来的经验和眼力,又岂是自己一朝一夕能够追上的,就连这人人都瞧不上眼的端王爷,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主,这苍露国中,究竟还有多少卧虎藏龙之辈?

“对了,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看着不解的莫凤翩,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姐姐替我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不?”

莫凤翩好奇的摊开包裹着的白布,入眼的是两支精铁打造的羽箭,锋利的箭头寒光闪闪,箭杆光滑平整,尾羽上黄色的箭翎映入眼底。

“昨日的狩猎中,有人从我身后射了这两只箭,而当时我的前面,没有任何可以狩猎的动物。”认真的看着莫凤翩。

水潋滟的口气让莫凤翩敛去了眼中的玩笑之色,拿过羽箭仔细的观察起来。

“皇家狩猎,所用之物都是专人定造,从作工上说,非寻常人家的粗糙作工能比,若是我们使用之物,则更加精细些,而且,为了分别所狩之猎物究竟为谁所得,通常,我们都会在尾翎的颜色上做出区分,这支箭,尾翎黄色,当为莫姓人所有。”一句话,让场中气氛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滋生。

“当然,皇家子弟众多,为了更好的分辨,每支箭上通常都有封号刻印,专人专属。”轻巧的拨开尾翎,一个篆字赫然其上。

‘端’!

“哈~”莫凤翩哧笑出声,随后对上水潋滟的眼:“不是我!”

“我知道!”这两支箭水潋滟早已把玩多时,这尾翎上的字又怎么会没看见?自己多少也算是皇家的闲王爷,分配到的也是这种黄色尾翎之箭,自己的箭上是闲字,又怎么会不去查看这两只箭上的字,乍见伊始,她也有着惊讶和不信,转而便是释怀,如此明目张胆杀人,又怎么会用自己的东西,栽赃嫁祸是很正常的行为。

“昨日我一直在皇姐身边,本也想下场一试,可惜前方军情来的太急,还没机会狩猎便结束了,之后,就一直在御书房没出来,这箭,还是第一次摸呢。”苦笑着摇摇头,“这妹妹幸亏没出事,不然我真的有口也说不清了。”

“姐姐隐藏这么多年,莫不是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了?”彼此心中都有数,这事绝对与皇家有关,那究竟是谁,想杀人嫁祸,挑上端王,是无意还是刻意?杀自己,是针对自己还是为了除掉端王?

轻巧的一丝冷笑,莫凤翩的眼中再没有那随意之色,“对付不对付我也无所谓了,装了这么多年,我也逃不掉了,两日后,姐姐便要率五万大军赶赴边疆,这一次挂帅,实是皇姐所托,如今,我只想着日后之战,实无心力再去管这皇族之争。”

“怎么?前沿出了什么问题么?”听到此话的水潋滟大惊失色,端王一向不理政事,这定然是与女皇之间早就商议好的,以一个浪荡形象去探察民间的各种声音,而如今,却突然表露身份,率军出征,这不正是表明了苍露此次的危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苍露这些年来与其余三国一直关系修好,从未有过纷争,却不知道为何,一年前‘扶风’突然率军犯我边境,本以为起兵相迎令其退回便可,却不料‘扶风’数次增兵,大有在我苍露长驱直入之势,我虽是和平之国,却不惧任何他国之侵,只是这‘扶风’一改往日蛰伏态度,突然挥兵而来,只怕这四国间的和平,不需再多时日,便要打破了。”话中沉重,另人唏嘘,百姓之苦,又有谁知?

低头沉吟的水潋滟突然感觉到双手被牢牢抓住,“姐姐既然喊你一声妹妹,也是替我皇喊你一声,望妹妹在我不在京中日子替姐姐照顾一切。”

如此重托,如此赏识,又怎么说的出口推脱,水潋滟没有出声,只是无言的低头颔首,对视间,是信任和承诺在流转。

“妹妹,姐姐出征之日,你便不要来送行了,姐姐看不惯那些俗礼,替我多照应着凝峥便可。”转眼间,又是那轻浮王爷。

仰首倒进一杯酒,水潋滟含笑应承:“那妹妹便在这等候姐姐凯旋归来之日再一醉方休,你的美人,定然为你照顾周全。”

共进一杯酒,众人皆醒你我独醉,彼此了然中,莫凤翩抛下酒杯,飘然而去,独留水潋滟感叹她的气概与胸怀。

望着面前空空的位置,水潋滟的心中竟然涌上一丝惆怅,伸手欲取酒壶,却被一只大掌盖住自己的手。

回眼对上段枫遥不赞同的眼,水潋滟轻轻的挪开他表示反对的手,“你知道么?我羡慕端王爷哩。”

斟满酒杯,“为天下,为百姓,纵然血溅杀场,亦是流芳千古,今日换做是我,也定然不辞。”

看着他低头不语的脸,长长的睫毛在灯火下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掩盖了光芒四射的眼,此时的他,和乖巧的段枫澈倒真是一样,有种惹人怜惜的动人。

“澈儿的病,有治么?”不说痴,不说傻,在她心中,段枫澈那只是病,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有,医仙说,要很名贵的药,只要我给出足够的诊金,便给澈儿治。”总觉得今日的段枫遥有些沉闷,不似以往的跳脱,只有在谈及那个心底最牵挂的人时,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这回答,让她意外了。

“医仙?”这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医仙,不正是自己屋子里那个怪里怪气的小瞎子么?

点点头,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弹跳着,这兄弟二人,头发真不是一般的柔滑,只这一个动作就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嗯,我四处追访那个传说中的医仙,四国都被我踏遍了,终于在这苍露国中找到他的下落,只是人家是传说中的医仙,光是诊金便是千两银子,无钱不治,更别提那昂贵的药物,加上澈儿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好,不过,总算有了希望,一月两千两的银子,只要能治得好澈儿,多少银子我也给了。”咬咬牙,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

酒杯掩住了水潋滟唇边的一丝冷笑,医仙是么?终于明白了传说中医仙见死不救原由为何,我倒要会一会你这个传说中的‘医仙’究竟有多少能力。

正文 佛心求医

更新时间:2008-10-7 18:06:58 本章字数:3908

又是一日的正午,热闹的大街上,人们熙熙攘攘的在挑选着,讨价还价着,气氛在热闹中井然有序着,一切美好而平静。

突然,从街角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不少人主动的让开一条路,本来有些拥挤的道路在这一刻竟然神奇的从中间分开了一条宽敞的地方,一直从街头延伸至街角,有些后面的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踮着脚伸着脑袋等着看热闹呢。

“医仙在哪?医仙在哪?我有豆疹,我要找医仙,我有豆疹。。。。”一个满头满脸都包裹在厚厚衣服下的脏兮兮女人,从街头一路踉踉跄跄走了过来,生怕人不知道她的病似的不停念叨着。

人群突然有如炸了锅一般,看热闹的人开始向后拥挤,后面还不知情的人继续向前怂恿着,一时间,哭,叫,喊,闹,各种声音开始纷纷冒头,谁也没注意那粗布衣衫下肮脏的脸上红唇一抹调皮的笑。

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脏女人一步一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街边一间药铺前,似乎脚下不稳,结结实实的摔在台阶上,费力的抬高身子,仰首看着门楣上金色的三个大字,‘佛心堂’高高在上,嘲笑着她的可怜。

铺子中满是人,一个个虔诚的等候着,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上座的人,女子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座下:“医仙大人,您省省好,救救小女子吧。”

座上男子年约五十开外,长髯飘飘中自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的他,正眯着双眼瞟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子,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满。

“大婶,您既然知道这是医仙,可有诊金?”一旁的伙计在接到医仙明显不满的眼神后,试探性的上前两步,出口问道。

“银子?我。我。我有。”慌忙的点着头,在怀中摸索着,半晌,抖抖索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捧在手心中高高举过头顶。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一连串的笑声响起,女子有些纳闷的看着周围穿着光鲜的男女,被众人的笑声惊的有些不知所措,再抬头看向座上的男子,他只是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嘴角不屑的一抽,再不看那地上可怜的女子。

“大婶,您还是回去吧,医仙的诊金,您是给不起的。”伙计看着女子手中零碎的一些碎银,叹气着摇摇头。

“就是,你还是回去吧,你请的是谁啊,医仙也,你以为是街头的赤脚大夫?”各种取笑声也渐渐响起,周围等待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女子有些惶恐,说话也不由的开始结巴:“那,那诊,诊金多少,我,我,我回去凑。”

“大婶,你还是回去吧,医仙的诊金你给不起的。”小伙计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同情和为难的神色。

“就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出诊诊金就是千两银子,你要凑到什么时候去啊?”旁边的嘲笑声又是一阵响起。

“凑到下辈子去吧,要不就干脆回去等死,别再这里耽误我们的时辰。”言语愈加刻薄,七嘴八舌中除了嘲笑还是讥讽。

“啊!!!”女子显然非常的失望,呆坐在地。

“大婶,你还是回去吧,找家药铺,开些去火败毒之药,回家好生休息,万不可出来见光,几日后,说不定你这症就消了。”小伙计显然有些同情这地上的女子,伸手扶起她肮脏的身子,轻声的安慰着。

“哼!”一声重重的鼻音从上座传来,那本来济世为怀的医仙,显然听到了小伙计的话,非常不满意的出声了。

小伙计脸上一红,讷讷的低头,却依然小心的搀扶起地上的女子。

本来情绪似乎已经慢慢平复的女子,全身无力的慢慢走向药铺门口。

大家又恢复了适才的平静,光鲜亮丽的众人又开始了继续的等待。

突然

那本来已经走到门边的女子,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没有丝毫防备的伙计的手,又一次冲进了门边,趴倒在座边。

“医仙啊,人们都说您菩萨心肠,您就给我看看吧,你看这脸,还能等下去么?”

在众人惊吓的眼光中,女子一把揭开包裹着的麻布,露出一张满是红疹的脸,一粒粒的红包在脸上突起,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面部,虚弱的女子不时的低声咳嗽着,两个眼睛已经肿胀的看不出眼形,不时从那眯着的眼缝中流出两条小溪,脸庞早已经看不出原先的形状。

“医仙啊,这个病大家都说挨着就过毒,染着就会死,求求您救救小女子吧。”女子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号啕大哭,哭声中,一字一句的哀求着,只是这话一出,不少胆小的人已经夺门而出,胆子大些的,也情不自禁的往后撤了几步,慢慢的向门边摸去。

“医仙啊,人家都说得了这个病,就算不死,也会慢慢的变傻,最后变成白痴,求求您救救我啊。”哭嚎到一半,突然撸高袖子,露出满是红斑的臂膀,长长的指甲在皮肤上拼命的挠着,“好痒,好痒。。”皮屑纷飞中,最后坚持在药铺中的几人,也终于忍受不住,飞奔而出。

“你!”坐上的老者显然也没有料到女子会有如此的反应,一时竟也怔在当场,待他反应过来时,那本来在铺中的各家富人,早已跑的一个不剩,此时再看那仙风道骨的医仙,长髯早已忍不住的抖动,两条眉毛早已经倒竖,拍案而起,指着地上依然苦苦哀求的女子,“你给我出去,规矩在这,没有千两银,就是病死你,我也不救。”

“医仙啊,您,您怎么能这样说啊,您救救我的命,我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女子的双手牢牢的抱着桌子腿,继续苦求着。

一脸鄙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做牛做马?就你这样,一辈子也赚不出几个钱,你的药钱加上诊金,几辈子也还不完,你快走吧,不然我喊人赶你出去了。”看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堂,‘医仙’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抬腿直接想进入里面的内堂。

“医仙,你就这么见死不救么?”女子放开了抱着桌子腿的手,直接扑抱上他的腿,死死的搂住不放,哀戚之情,连身边欲拉扯她的伙计都有些不忍心。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一脚直接踹上她的身体,直接让虚弱的她仰躺在地,再也不看一眼的扬长而去,任那女子绝望的瘫软在地。

“给我把她赶出去,别在这碍眼。”门口传来最后一句无情的话。

女子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千两诊金,千两诊金,就能枉顾人命。。。”

“大婶,你起来吧,按我说的,兴许没有事的,医仙那是富人才看得起的大夫,穷人也要活的。”还是刚才那个黝黑的小伙计,将女子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将两包药悄悄的塞进她的手中。

“谢谢小哥,小哥你心肠好,以后一定比医仙更出名,更受人尊重。”女子忙不迭的千恩万谢踏出了‘佛心堂’的门。只留小伙计挠着脑袋依然想着,比医仙还有名?这辈子自己可是不敢想了。

平静的王爷府中,几个下人正在打扫着枯黄的落叶,满庭的菊花开的正艳,粉,白,黄,红,各色在风中争斗着,层层叠叠,簇簇丛丛,秋风扫落几片枯叶的同时又将他们的清香送入气息中,有生命将尽的惆怅,却也有着含苞待放的生机。

就在这景致中,一个青色的身影轻扬着手中的剑,将自己的身形包裹在团团剑幕中,剑风扬起,杀风景的挥落几许菊花残瓣,而一旁,一个粉色的人儿正安静的坐在那,执着手中的笔涂涂抹抹着,漂亮的脸扬着认真的表情,一切都那么和谐而美好。

偏偏就有那种破坏者,不乐意这样的风景继续下去,从前院越传越近的大呼小叫,大有将王爷府闹个鸡飞狗跳之势,让那青色的人影停止了舞剑,粉色的人儿停下了手中的笔。

“滕扉雪,你在哪?滕扉雪,你该不是偷跑了吧?”一路急匆匆而来的艳红色人影,刚一踏进后院,就远远的看见了两双迎向她的眸子。

“澈儿今天很乖哦,在画什么?”捧起美丽的脸,对上那清澈的眼,水潋滟撅起红唇在他的额头大大一声啵,换回他一个甜腻的笑容。

“不告诉你!”迅速的扯过桌子上的画,孩子气的藏到身后。

水潋滟迎上颜暮衣的星眸,对视间,两人会心一笑,“他在熬药。”低低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性感,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有晦涩和结巴,虽然惜字如金,却更有其自己的魅力。

自己这些日子着实冷落了他不少,却不见他有任何抱怨之声,一任自己到处风流潇洒,总觉得似乎因为对自己的亏欠,他总是那么无怨无悔的付出,揽上他有力的腰,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这么多天,冷落了你,我想你了!”将头伏在他的怀里,让他轻抚着自己的发丝。

衣袖被人拉扯着,水潋滟低头看去,透明的眸子闪着不满的神情,一只手捂着额头,一边撅起嘴,带着丝丝不高兴,瞪着他,清澈的眼分明在问她,为什么自己只被亲额头,而颜暮衣却能拥有亲唇的特权,即使如孩童的心智,却能明确的分清其中的差别。

捧过小脸,在水嫩的唇上印上一个吻,这才化解了闪烁在纯洁中的那一点点小小愤怒。

从甜蜜的唇中抬起头,顺着眼神的方向,廊下一个雪白的身影,端着一碗药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过来。

“喂,滕扉雪,你别走,我有事找你!”红色的人影旋风一样扑向廊下的人,这家伙,总是处处躲着自己,想找他,都要挖遍王府各个角落。

三日后,一张烫金请贴送到京城著名‘佛心堂’,上面一行秀丽的小楷:闻君仙名远扬,恳请过府一诊!闲王水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