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认真的点点头,望着他回转的身影,水潋滟脸上找不到一丝玩笑之色。

“澈,你说你是暗魄的话,我相信。”不相信又如何,若不是,他怎么会知道有关‘蟠螭珠’的故事,除了岚和雪,他该算是第三个拥有曾经记忆的人了吧,“我也相信,若是找错了人,可能我一生都无法回归天界,从此做碌碌人间短短数十载轮回生命。”

他眼中的笑意因为水潋滟的话而渐大,唇边也挂上了几许兴奋。

“澈。”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水潋滟黑色的双眸直接望进他的眼中,“一直以来,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蟠螭珠’里面的灵魂回归而不断的寻找着,然后让他们成为身边的爱人,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回瑶池,是吗?”

没有等他开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告诉你,你错了,错的很过。请牢记..coM”

迎上他不解的眼,水潋滟的脸上流露出几许娇羞几许柔情,随后再次转为面对他的坚定,“我水潋滟,会和他们在一起,首先是因为我喜欢,曾经我也迷惘过,该不该招惹凡间男子,我怕那记忆中王母娘娘的话会成真,所以我退缩过,不过,我运气很好,每一位让我心动的男子,都有他们让我熟悉的感觉,那曾经在瑶池旁的山盟海誓,那曾经在蟠桃树下的依偎,都仿佛历历在目,我没想到,曾经的爱人,居然会成为这许多奇伟男子,他们或霸道,或清高,或深情,如今的他们,已经让我不忍让他们再重合,他们每一个都是独立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深深的吸引我。”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水潋滟巧笑出声,“所以,我不是因为‘蟠螭珠’而喜欢他们,而是因为先喜欢他们,才发现他们恰巧是‘蟠螭珠’的一份而已,至于遥。”语气一顿,水潋滟贝齿轻咬着下唇,闭眼沉思。

即使是闭着眼,她也能听到他明显变粗重的呼吸,她知道,他在意,只是。。。

睁开眼,看着他流露出希冀眼,水潋滟摇摇头,嫣然一笑,“我爱遥,不论他是不是‘蟠螭珠’中的暗魄,不在乎长生不死,不再想定要回归天界,对不起,澈,我的选择不因为谁是暗魄,而在于我的心给了谁。”

似乎了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一桩心事,水潋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长久的心结终于打开,她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想起那绿色的身影,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思忆的笑。

一直觉得他们如果重新变回一颗珠子中的灵魂,变为一个人,是对他们的不公平,毕竟,六个完整的灵魂,六位绝色男子,自己爱曾经的他,可是当自己接受了六份感情时,却怎么也无法接受他们再重新的融合,私心中,自己一直在逃避重归,遥的事情,算是给自己一个最大的动力吧。

噙着笑,水潋滟的脸上已是温柔满溢,是的,为了遥,若无枫澈的逼迫,自己只怕也不会如此面对自己的心了吧,自己爱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不因为任何理由和原因,只因为,他们就是他们。

“你疯了啊?你知不知道,六魄不能融合是什么下场,你永远都。。”俊美的脸上已经失去了从容,双手扣住她的双肩,秀气的眉头几近打结。

“永远都是凡人了呗。”语气随便的就象是东西掉在地上拣起来那么简单,只是双肩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那双大力的手。

“你知不知道?六魄就算留在人间,只要肉身一灭,它们又能再次回归到‘蟠螭珠’中,镇天之宝,是不会被毁的,他们永远都是不死的,而你呢?”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似要摇醒面前的女子,“你不过是株莲花化身,完全靠着‘蟠螭珠’的灵气才算修成人形,无魂无魄,若是你就此留在人间,一旦百年之后,就彻底的灰飞湮灭,你以为你能轮回吗?没有魂魄,你怎么可能轮回?”

水潋滟再次被惊呆了,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不置信的推着他的身体,“你骗我,岚和扉雪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样的事,你不过是想骗我回到天上,不过是要我接受你,都是你编的,都是你编的。”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已有些失控。

“我没骗你!”一声轻喝在她耳边响起,“六魄是不死的仙魂,他们可以不断的找肉身,也可以选择回归‘蟠螭珠’中,而你不是,自从你真正的落入凡间,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你引以为豪的那些能力,不过是你真身对同伴的吸引而已,不能让你长命百岁,也不能让你永葆青春,我不知道为什么灵魄和雪魄不告诉你,但是你大可问他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听,不听,不听!”孩子气的捂上耳朵,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即便这样,你还选择那个贱民,而不是真正你爱人的我吗?”继续强行质问着她,他强硬的态度已经让水潋滟避无可避。

“走开!”猛的一个用力,将他推离身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大而几步踉跄,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水潋滟恨恨的望着他,“你想说明什么?说明我不选择你,也许数十年后,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我这个人了是么?想说明,没有你,我就会永远的消失是么?”

手撑着身后的墙壁,慢慢扶正自己的身体,“我告诉你,别再口口声声说遥是贱民,如果要我选择这短短数十寒暑还是长生不老,我告诉你,我选择遥!”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用喊的。

几字音落,两人就这么僵持对望着,空气中只剩下沉闷的凝重和水潋滟大声的呼吸。

“他说的没错,六魄确实是仙魂,也确实永生不死,而你以凡胎入人间,若真的要死了,确实没有灵魂可以入轮回,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口,窗边不知何时,早立了三条人影,来的无声无息,已不知听了多久。

“岚,你说他说的是真的?”蓝色修长的出现让水潋滟终于定下了一颗心,却在听到他肯定的话后,换来更大的失望。

眼神顺着岚的身体,窗边倚着的,是一抹浅绿,此刻的他,只是用一双大眼凝望着她,眼中的炙热似要燃烧她整个身体,眼中一抹玩味,更有七分深情,三分感动,而她,报以同样坚决的笑,既然明白了自己对遥的心,曾经的辜负,用以后的一世来报答,又有何妨?

柔情在空中交汇,他没有丝毫隐藏,只是微张着唇,在空中遥遥的送过来一个口型,让她心中荡漾着满满的幸福。

“我爱你!”没有大声的呼喊,没有喃喃的低诉,只是一个口型,却能让她看见他的认真,他的誓言。

无声的点着头,用力的让自己笑的自然,开心的时刻,怎么也不能哭。

“不过你似乎不厚道啊,好象,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不然,我家娘子只怕真的会以为我会不顾她的死活,非要她留在人间。”闲闲的晃到水潋滟身边,岚凉凉的开口,“若是我没记错,她的灵力来自‘蟠螭珠’,虽然我们跑了,但是那珠子本身的力量还是在的,护卫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只要它一直佩带在我家娘子身上,就能给她永远取之不尽的灵力,这只怕,也是王母娘娘当初的意思吧?你说呢?”挑衅的看着面前的人,岚一改往日的懒散,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可问题是,现在珠子在我手上,而我,有能力引发它的力量,你说怎么办?”丝毫不将岚的话放在心上,阴狠的目光与岚再次猛烈交锋,摊开掌,圆滚滚在掌心中滴溜溜转着的,不是‘蟠螭珠’又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蟠螭之变

更新时间:2008-10-7 18:07:36 本章字数:3574

不着痕迹的站在水潋滟身前,修长的身形将她的身影掩在身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岚面沉如水,冷喝出声,“‘蟠螭珠’是她唯一的灵力的来源,对你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你怎么能把它拿走?”

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岚分明已经被段枫澈的举动激起了满腔怒火,即使看不到,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水潋滟分明能感觉到,低垂的双臂袖中拢着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死死的捏着,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空气紧张的让他身边的水潋滟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看他着冷俊的侧脸,这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不羁男儿,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事能拨动他的心弦,一颗只为自己跳动的心,一个只为自己敞开的怀抱。

伸手慢慢抚上他的臂膀,用小巧的掌抚平那狂躁的心,温柔如水的眼默默的望着他深蓝的双瞳,彼此间的熟悉让他很容易从那双水眸中读到她要说的话,几不可见的一个点头,围绕在周身的寒气慢慢散去。

“她不过是代管这天界之宝,‘蟠螭珠’终究还是要回到真正属于他主人的怀抱,你们可以放弃对它的拥有权,但是身为暗魄的我,收回它,有什么错误?”一个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她和岚之间含情脉脉的凝望,而适才还算有礼的段枫澈的目光只是放在手中的‘蟠螭珠’上,仿佛那柔和的珠光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只在他的话语中,能感受出,他根本没有放过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你就是这么口口声声说着要和她相守一生的?”反手握住水潋滟的手,岚牵着嘴角,对段枫澈一声不屑的冷哼,“还是你以为你能靠着那个破东西威胁她?”斜睨着他,岚对他露出一个失望已极的表情,“她若喜欢你,再多的艰难她都会将你留在身边,若是不喜欢你,你用她的命威胁她也没有用,我真的想不通,你一付深情款款的样子,究竟懂不懂她?”

被握在他掌中的小手动了动,示意他说话留些余地,对枫澈,水潋滟总是有些心疼的,一直在明争暗斗中苦苦挣扎求生,说是帝王,外表的高贵下却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即使他不再是曾经纯真的澈儿,却毕竟共同拥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即使没有男女之爱,却曾有过姐弟之情。

“段陛下,您的厚爱,请恕潋滟无法接受,陛下少年壮志,自有配得上的如花美人,潋滟一身情债缠身,绝非陛下良配,更何况潋滟心在江湖之远,绝非庙堂之高,这‘扶风’之后,还请陛下另择他人。”轻轻踏前一步,水潋滟口气虽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坚持,感激他对自己的情意,却不能因为感激而回报他爱情,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回归,那也该彼此解脱,不再为了让六魄融合而勉强。

“对不起,就当我自私,即使回归,我也应当尊重他们的意见,既然他们不愿意,我又何必在乎什么魂飞魄散,能痴守数载,于愿已足。”

在水潋滟已经表明心境时,段枫澈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看着岚。

半晌,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你们真的舍得她就这么消失?”

同样不肯退让半步,岚依旧岳峙亭渊:“你又真的舍得她消失?只要你归还‘蟠螭珠’,她就不会消失。”

痴迷的眼光留恋在水潋滟美丽的面容上,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只要她答应留在我身边,‘蟠螭珠’一定会守护她。”后面的话自不必说,水潋滟若坚持走,他也会坚持他的决定。

再次爆发出浓烈的杀气,岚慢慢松开牵着水潋滟的手,“第一,我对你是否是暗魄的身份依然怀疑,第二,即使你是,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说不还,我就会让你这么握着它吗?即使留下你的命,我也要带走‘蟠螭珠’,你信是不信?”

没有丝毫的畏惧,纤长的两只手指捏着散发着乳白色淡淡珠光的‘蟠螭珠’,左手在胸前一个奇怪的手印,“灵魄,你那不人不妖的能力别人会怕,你以为我会怕吗?曾经你是六魄中对它的灵力控制最好的人,但是现在的你,还能说你有这个能力吗?”

水潋滟虽然感觉到两人间的斗争一触即发,却不明白段枫澈的倚仗究竟是什么,他不会武功,没有丝毫能与岚对峙的实力,而盛怒之下的岚,只要一出手,就能直接取了他的命。

着急的扑向岚,水潋滟张开双臂挡在段枫澈身前,抬起急切的脸,“岚,你不能伤他,他确实有权利拿回‘蟠螭珠’,不给,我们不要就是了,前世,他是你的兄弟,今生,他是枫遥的牵挂,你还记得吗?他曾经拽着你的衣角对你撒娇,让你陪他玩,他是澈啊,不是我们的仇人。”

低头看着面前有如母鸡护小鸡似的水潋滟,岚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提起的手又一次放下。

只是水潋滟身后的某人却并不领情,伸手拨开身前的水潋滟,再次与岚面对面,“我若没有能力,又怎么敢说留你在身边,我倒想领教下,这妖怪究竟有什么能力。”

一扬脸,挑衅的望着岚,“今日纵使你肯放过我,我也未必肯放过你,不除去你,她又怎么肯留在我身边?”

随手一晃,一道光墙似真似幻,有形却无影,将除自己和岚以外的所有人都隔除在外,这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而岚,也终于收起了对他轻视的心。

与枫遥面面相觑,水潋滟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所见,绝非人力所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希望血腥的一幕在自己眼前上演,水潋滟用力的撞向光幕,却被一道淡淡的青光弹开,没有损伤,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的光墙。

“扉雪,扉雪,这,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此刻光幕中的两人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彼此,一场大战随时可以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揽住她颤抖的身体,低声抚慰着,看不见的扉雪,根本无法理解水潋滟此刻的惊慌,“别怕,岚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会伤害到他。”

“不,不是。”感觉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水潋滟抓着扉雪的手伸向光墙,“澈,澈他一挥手,就多了道墙,是光墙,看上去半透明的,还闪着光,但是,但是我冲不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向冷静的脸也顿时失去了平静,“是不是似闪着星光?绚丽异常?似银河倒挂,又似薄冰笼罩?”

忙不迭的点头,水潋滟飞快的开口,“对对,就是这样的,你,你认识?”心乱如麻,扉雪能形容的如此真实,证明他一定见过,可在人间天生就是瞎子的他,若见过,只能说明一件事,一件水潋滟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就是这东西,本就是天界所有。

“他竟真的是暗魄,怎么会这样?”似乎没有听到水潋滟的问话,扉雪只是低声喃喃,“他为什么会?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不该有啊。”

“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能调用‘蟠螭珠’中的灵力,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你确实隐藏了太多东西,只是,今日为了潋滟,我一定要拿回‘蟠螭珠’。”一道蓝光从岚的掌心中射出,直扑向对面的段枫澈。

一切都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握,水潋滟心中泛起无力感,只能用小手捂着嘴,瞪圆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光幕中的两人。

一声轻哼,段枫澈的人影突然凭空消失,蓝光直接打在光幕上,却只引起一阵轻晃,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光幕却神奇的没有破损,没有消失,几次晃动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岚的攻击,竟然就这么被它吸收,没有一丝痕迹。

“怎么,灵魄,你就仗着这么一点能力大言不惭说要保护她,要从我手中夺走‘蟠螭珠’?”消失的人影再次出现,如同鬼魅一般落在初始站立的地方,就似从来未曾移动过。

岚修长的手掌向上虚摊着,掌心中蓝色的光球在逐渐凝聚,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蓝色的光芒不断的流转着,越来越快,亮的让人无法逼视,带着凄厉的啸声,摄人心魄。

水潋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岚,那脸上的凝重是无法骗人的,而相反,段枫澈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岚,别打了!”心中突然闪过恐惧的感觉,水潋滟忍不住的大叫。

“灵魄,别出手!”同时响起的声音,是扉雪的声音,也有同样的焦急。

只是他们的话都太晚了,声音出口的一瞬间,蓝色的光球带着夺命的气息飞向段枫澈的面门,而段枫澈的脸上,在看见蓝色光球出手的同时,带上了算计得逞后的笑,只将手中的东西一个轻移,放在了胸前。

一道夺目的光华亮起,青色的光芒突然射出,与蓝色的光球在空中一触,看似没有任何力量,却让蓝色的光球以更迅疾的速度倒飞回去,直接没入岚的胸口。

“扑~~”星光闪闪的光幕瞬间被漫天血雨笼罩,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红色的光幕却依旧没有消失,就这么诡异的带着光彩继续轻晃着,那红色,却让水潋滟彻底疯狂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生之誓

更新时间:2008-10-7 18:07:36 本章字数:3543

“岚,岚,。请牢记..coM。。”不停的撞着光幕,身体只是被弹开,却没有损伤,似乎,它只是不让她靠近,却并不是要伤害她。

“你好重的心机!”扉雪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却是对着段枫澈的方向,“他现在的灵力带有妖气,‘蟠螭珠’是天下间最纯净的宝物,虽然岚也是它的主人,但是在强大的妖气遮掩下,‘蟠螭珠’中隐藏的灵力一定是保护即将受到伤害的主人而自动反击,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逼灵魄出手,既激发了‘蟠螭珠’又除掉你最大的一个敌人,好狠的手,你居然能对灵魄下手。”

垂下眼一扫地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男子,段枫澈一个非常无辜的表情,“我告诉过他了,是他先动的手。”

伸腿踢踢地上不能动弹的岚,转眼看着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水潋滟,一丝残忍的表情浮上面庞,“你是要我放了他,还是干脆要了他的命?”

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水潋滟探着手,看着地上的岚,俊秀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身上死亡的气息胜过了往日的激情豪迈,殷红的血从惨白的唇边淌落,一滴,两滴,三滴。。。

“岚!”发疯似的喊着他的名字,近在咫尺,近到她几乎能听到那滴滴鲜红打在地上的声音,只是,她无法去拥抱那虚弱的身体,无法用自己的躯体去护卫他,无法感知他的气息,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浅淡光幕。

疯狂的敲打着光幕,无论是撕扯还是撞击,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尽,衣衫凌乱的水潋滟趴伏在地,双手无力却依旧不死心的捶着,披散的发丝被湿意粘在额头,鬓角,一缕青丝衬着干裂的唇,被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此刻的她,更有一种决绝的恨,那凄艳却刻骨的眼神,在她慢慢抬眼间被段枫澈收入眼中。

“你要我放了他,还是干脆要了他的命?”再一次的重复,段枫澈不自然的移开了眼。

“放了岚,我答应你。”木然的表情似乎在表明它的主人没有任何思想和感情,只有那心疼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地上蓝色的人影。

“不听听我的条件?”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痛快,段枫澈有些意外。请牢记..coM

缓缓的抬起头,眼光顺着面前金色游龙靴一寸寸上移,修长的腿,削瘦的腰,宽厚的胸膛,最后定格在丰神如玉的脸上,了无生气的大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一直看着。

不愿再和她对视,段枫澈有些失去耐性的一脚踩上地上蓝色人影的胸口,脚尖微微用力,那昏迷中的人不自觉的一皱眉。

“说话啊,你不想要他的命了?”将脸撇开一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样的目光让他的心开始暴躁不安。

“拿开你的脚。”没有大喝,没有企求,也没有哭闹,她只是平静的吐出几个字。

“我说了,放了他,我都答应你,你不过是想要我,何苦伤他。”垂下脸,将万千柔情投给地上的人,只是口气,依然不带一丝感情,“若是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平静中似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却让他怔怔的收回了脚。

“打开你的禁制。”冷静到几近诡异的语气,连头都未曾抬一下。

面前的光幕在几次剧烈的抖动后化为点点流星,飘渺若烟,又似夏夜中的流萤,片片飞舞,碎裂,再投身大地的怀抱,终至消失。

小心的抱起岚的身体,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一旁的扉雪早在枫遥的指引下蹲下身体,水潋滟只是顺了顺他的长发,用手绢仔细的擦去他唇边的血迹,手指柔柔的擦过他的唇,他的眼。

“他是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加上‘蟠螭珠’纯正的阳气完全是克制他妖气,才会瞬间给他这么大的打击,人不会有事,最多短时间内不能滥用真气。”将扉雪的话收入耳中,她却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似温柔贤惠的小妻子正仔细的照料着心爱的丈夫。

“我放了他,现在是不是该你履行诺言了?”不耐烦的出声,她的每一个动作,为什么让他觉得那么刺眼?

伸手想要拉起地上的女子,却在空中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澈,够了!”

“怎么?你也想出头?”狷邪的一笑,有些笑段枫遥的不自量力,“你再是武林高手也不过是肉眼凡胎,看在你曾经照顾我那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已经赦免了你冒充帝王的罪名,你别太不知足。”

段枫遥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水潋滟慢条丝理的动作,轻轻的开口,“潋滟,扉雪,对不起。”

手上的动作一顿,水潋滟继续拿绢帕给岚擦着脸,“在后悔当初为他治病么?”头也不曾抬过,“你是我的爱人,我们之间,无需道歉,更何况,当初谁也不知道会这样,既然救人的时候是真心,又何必去苛责太多。”

知道他在为澈所有的行为道歉,甚至在后悔,若不是他央自己让扉雪救澈,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人生的路,选定了,就不能再回头,即使换一条路走,也许一样辛苦。

“遥!”轻灵的声音在空气中跳跃着不容质疑的声调,“不许冲动,岚和扉雪还需要你照顾。”澈的转变,只怕遥才是真正最心痛的人,最关爱的兄弟,却用着种种手段去占有自己的爱人,水潋滟不需要看他的脸,也知道遥想做什么。

抬起头,再次看着被冷落在一旁的段枫澈,水潋滟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有若雨打娇荷,嫩蕊敞怀,又似云开霰散,霁月风光,只是那嘴角噙着一丝怜悯,却让那笑容看上去非常讽刺。

“你要我做什么,说吧。”只是一眼,水潋滟再次低下头,爱怜的抚摩着岚的脸颊。

“我要你答应,永远跟在我身边,再不许亲近他们。”霸道的下着命令,却无法在面前女子的脸上找到一点点动容的痕迹。

“还有吗?”笑容中,伸手解下扉雪有些散乱的发髻,灵巧的绾好,再将玉簪重新插回,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温暖,手法细致,似乎在她眼中,这才是头等大事。

“我要你立誓,再不与他们见面,再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眼中的红光再次一闪,眼睛随着那皓腕的动作而慢慢眯起。

“还有么?”扯了扯段枫遥有些发皱的衣服下摆,看着折痕在自己手中平复,水潋滟牵着段枫遥的手,讨好般的一咧嘴。

“没了!”几乎能听见咬着牙齿的咯吱声,两个字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

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水潋滟平静的扬起头,一连窜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从口中流泻而出,没有丝毫停顿,“我水潋滟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跟随在段枫澈身侧,终生不离不弃,再不与其他任何男子有所往来,若有违背,让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语气,听不到她的愤怒,也听不到任何的真心,就似在背文念书一般,说的人无所谓,只是那听的人,不论是谁,似乎都不是滋味。

“我信你,只是不信他们,为了防止他们再夜闯皇宫偷人,我也不得不用些手段。”熟悉的光幕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对象是她。

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和不满,仿佛一切都早已在意料之中,水潋滟只是优雅的一笑,低声对着遥一声嘱咐,“替我好好照顾岚和扉雪,告诉他们,谁也不许冲动,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为我受伤。”不再看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潇洒的转身,移步到榻边。

玲珑娇躯抛进软榻中,“你们该走的走,该散的散,我累了!”扯过被子,放松身体,再不看任何人,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一月悄然而逝,在光幕的守护下,水潋滟从来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而她似乎也从没有埋怨过,正确的说法是,她从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有饭便吃,有水便喝,活生生的一具行尸走肉。

黄色的烛火跳动着榻边男子俊秀的侧脸,所有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难以看清,只余投射在墙上那修长的身形,斜靠着床边,凝望着床上陷入沉睡的女子。

“你是不是恨我?”他的声音再没了嚣张和跋扈,倒有几分惨然,“你若恨我,我让你骂,让你打,只是不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得到你,便是你恨,我也认了,纵然恨我一世,也算是心中有我了。”

依旧沉睡的容颜,粉颊似桃花初绽,细细的呼吸示意着主人正好梦,根本不知道有人正窥视着自己,更听不到男子诉说的心事,红嫩的唇轻撅着,似沉醉在美丽的梦中,嘴角似乎还含着小小的浅笑。

伸出手,就在即将触及那粉面时,却又僵硬在空中,楞楞出神,半晌,男子低低的叹息声在房中响起,悄悄的起身离开,就在门板合上的一刹那,震落的是榻上女子眼角边一滴珍珠泪,悄然划过,带出一道湿濡的痕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锁无言

更新时间:2008-10-7 18:07:36 本章字数:3605

拿起桌上的铜镜,水潋滟有些出神,花颜依旧,怎堪憔悴损,扯动嘴角,里面的人还自己一个微笑的动作,还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已不再意气风发,似乎连气息显得娇弱,活生生一个病秧子的形象,那明亮闪着水光的大眼,为何如今只有木然,若是认命,却为何满腹牵挂?

镜面波动,闪过一张张绝色俊挺,或微笑,或宠溺,或飞扬,或洒脱,岚的伤,可好了?扉雪可有人照顾?枫遥是否还在自责?暮衣是不是愈加沉默?彤焰,许久不见,好想你!湮寒,你是否已经知道,我注定无法成你的妻了?

脸上爬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镜子中的人影愈加模糊,而眼眶,却又酸涨几分,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往那面向挑战的自己去哪了?伤春悲秋本不是自己的风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无力,为什么,竟似连身体都庸懒了几分?

誓言已出,自己已经决绝到再无转圜的余地,而他们,只怕是为了那‘蟠螭珠’能够给自己撑下去的灵力,所以选择放弃了吗?多想再见他们一面,但是段枫澈那恐怖的能力,自己的希望还有可能实现吗?一个月了,自己足足冷了他一个月,没有看过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又缘何如此坚持?难道真的要彼此纠缠到死吗?

一声清响,透明的白瓷碗荡漾着浅碧清香放在她的身旁,一个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身后矗立,她知道,是他来了。请牢记..coM

“你今天精神不错,适才见你这灯还亮着,所以我带了甜品给你,喝口吧,你瘦了。”清幽的男声打破房中的沉闷,在她身后有些生涩的开口。

镜中的波光渐渐平静,所有的人影都消失不见,留给她的还是那苍白尖瘦的脸。

放下手中的镜子,心中有些讶然,自己竟发了这么久的呆么,连过了时辰都不知道,以往每一次都是早早的在他到来之前休息,无论睡得着与否,至少都不用与他碰面。

斜斜一瞥那泛着香气的碗,早在香气扑鼻的时候,她心下已经隐隐猜到,如今望着浅碧清澈,莲子小巧,水潋滟悄然闭上眼睛,澈,你这又何必?

“尝一口吧,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出去就是了。”低低的声音渐渐远离,水潋滟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回头。

这些日子,自己吃的,都是平日最爱的菜肴,他对自己也算是上了心,只是他可曾知道,爱屋及乌,自己喜欢,更大的原因是那个做菜的人,如今见到它们,只会是心尖上的刺,何来胃口可言?

轻轻的起身,有如一抹游魂般飘到榻边,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思考,不让自己去思念,就象把所有的回忆全部聚拢到一个角落,包裹,只要不碰,就不会疼,所以就连呼吸都是浅浅的,不能重,因为若满盈,一定会碰到那包裹中突出的棱角,再将自己划伤。

而此刻,自己又在不经意中碰到了那些突出的刺,心头的紧揪拉扯,又怎么还有丝毫睡意,看着跳动的烛火,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也如同它一般在慢慢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