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何止是剔骨钢刀,根本就是饲料粉碎机,沾上了,带进去,渣都不剩。

第 3 章

第3章

席宝珠在房间里踱步,对原身送出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情?

更别说在古代,私相授受本就是罪,更别说还是已婚妇女,不说别的,这要给人揪着小辫子一番告发,那她夫君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想右想,席宝珠都觉得这笔钱应该要回来。

脑中灵光一闪,问阿金:“我给他银子以后,他不是回了封信给我吗?信呢?”

原身对这部分记忆还是挺深刻的,不止一次站在西窗前抱着信对月感慨。

阿银走到席宝珠的床边,从她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锦绣香囊,走过来递给席宝珠。

是了,看了又看之后,原身直接把信放进了随身香囊,就好像放进了她的心里,夜夜伴着入睡。

席宝珠将信从香囊中抽出来,上下看了一眼,更加认定了那个什么姬老板就是个男版绿茶婊。一个已婚妇女给他十万两,他收了不说,还在信中表明这钱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他绝不会动用分毫,之所以收下,是怕原身伤心,等以后席宝珠想用的时候,他再原数奉还。

太婊了,简直婊让人受不了!

席宝珠拿着信就要往外走,被阿金喊住:“夫人去哪儿?”

“把钱要回来。”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能便宜了那绿茶?

“可侯爷说了,近日不让门房放夫人出门。”

“就说我回娘家。”

“什么借口都不好使。”阿金摊手,无可奈何。

要是夫人能随意出门,也不会用绝食上吊的伎俩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席宝珠只好暂时收起了要债的雄心壮志。

无聊在花园里闲逛,顺便熟悉熟悉地理环境,原身嫁进来大半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碧云居,连叶家的花园都没怎么光顾过,一切看起来还很陌生。

叶庭修从学堂下学回来,学问袋让小厮背着,自己手里拿着个东西把玩,翻来覆去,很有兴趣的样子。

席宝珠眼尖的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是个罐子样的瓷器,阔口宽肚,大约七八公分的样子。叶庭修看见坐在亭子里的席宝珠,躬身一礼:“大嫂。”

不得不说,叶家的家教真好,纵然原身十分的作和不讨喜,但几个弟妹见了她每回都是恭恭敬敬喊大嫂的。

叶庭修说完便要走,被席宝珠喊住。

“等等。”席宝珠从亭子走出,很快便来到叶庭修面前,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什么呀?”

“茶叶罐。”叶庭修跟叶彩衣是龙凤胎,长得也很像,都是长眉凤眼,像戚氏更多,而叶瑾修是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应该是像已故老宣平侯。

“青如天,明如镜,声如碧,影青瓷的?嚯,好像还是南朝的。”席宝珠一语道破叶庭修手里茶叶罐的来历,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大嫂识得?”叶庭修很惊喜,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没想到不太靠谱的大嫂也知道,便将茶叶罐递过去,想让席宝珠观赏观赏。

席宝珠双手插、进腋下,摇摇头,表示不沾手。

“这是哪儿来的?”席宝珠就着叶庭修的手将那茶叶罐前后看了一圈,问道。

“珍宝阁,京城最大的古玩店。”知音难求,叶庭修也不隐瞒:“下学的时候经过那里,一眼就瞧中了这个,贵是贵点,但值得的。”

席宝珠不动声色:“多贵?”

叶庭修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表情跟叶彩衣如出一辙,比了两根手指出来,小声说:“二百两。我三个月的零花。”

“嗯…”席宝珠听到价格之后便开始沉吟,拧眉盯着茶叶罐,半晌都不说话,看的叶庭修心里发毛:“大嫂,你看什么呢?”

席宝珠叹息,遗憾的说道:“罢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说完便转身要走,叶庭修哪里能让她走:“哎哎哎,什么意思啊,大嫂。”

“没什么。你喜欢最重要。”席宝珠越发卖关子,叶庭修就越发着急,非要席宝珠把话说个清楚。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觉着你手上这影青瓷有点问题,不太像是真的呀。”

叶庭修蓦地双目圆瞪:“不可能!我们先生都看过了,就是真的。”

“你不信啊?”席宝珠问。

叶庭修摇头:“不信。”

席宝珠指着大门:“你现在就带我去珍宝阁,我当面跟人家对峙给你看。若这是真的,我输你四百两。”

叶庭修犹豫了,他虽然觉得跟大嫂打赌不太好,但又想把事情弄清楚,分明先生看了都说是真的,大嫂都没接过手里看,就说是假的,还大言不惭,要输四百两。

“好,我带你去。”叶庭修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决定让大嫂长长见识。

席宝珠大摇大摆的跟在叶庭修身后走到门口,门房的人过来阻拦,说侯爷不让夫人出门,叶庭修拿出他四少爷的气势,拍胸脯保证:

“侯爷怪罪我负责。”

叶庭修带着席宝珠直奔珍宝阁,迎客的伙计见他又来,赶忙招呼:“少爷还想找个什么呀?”

说着便把他们迎进店里,叶庭修说想找掌柜问个事儿,掌柜在招呼别的客人,席宝珠便在珍宝阁里转悠起来,古玩店每个时代看起来格局都差不多,差异就差异在里面的东西。现代造假技术太高,有不少能以假乱真,席宝珠一直觉得古代这种情况要少些,但现在看来凡事能产生巨大利益的行业,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不会放过。

那边掌柜的招呼完客人,迎上前来问叶庭修还想要点什么,叶庭修指着手里的茶叶罐正要开口,就听旁边席宝珠问:

“掌柜,你这里有那种特别通透的水晶,要稍微大块儿些的,未经雕琢过最佳。”

“有有有,客官稍等。”掌柜的转身去给席宝珠拿她要的东西,叶庭修拧眉不解,见他要张嘴发问,席宝珠对他做了个神秘兮兮的噤声动作,叶庭修以为她有什么打算,也不敢打扰,只得等候在侧。

掌柜的给席宝珠拿来几块儿未经雕琢的水晶石,席宝珠凑近挑选了一会儿,选中一块手掌大小的,指着说道:“就它了,多少银子?”

“多谢这位夫人,这是来自波斯的晶矿,原石未动,小店开价三百两,恕不还价。”

席宝珠几乎没有犹豫,就解下腰上的荷包。

买下那块坑坑洼洼,暂时还看不太出光泽的水晶石后,席宝珠便往门口走去,叶庭修莫名其妙的追着出去喊住她:

“大嫂,你,你不是说…让我带你来跟他们辩论的吗?还说若你输了,给我四百两的呢?”

怎么变成来买东西了?叶庭修纳闷的很。

席宝珠让他把茶叶罐拿出来,叶庭修照做,席宝珠指着他那罐子底部说:“影青瓷胎薄质坚,釉色介于青白之间,略透明,敲击有脆声,你这罐子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半截底儿,底儿是正宗的影青瓷,上边儿的瓶身显然是碎了重造的,这纹路看着像是刻花,其实就是障眼法,你仔细往瓶身的接缝处瞧瞧就知道了。”

叶庭修被席宝珠的长篇大论说懵了,但道理他听懂了,横竖就说这罐子假的呗。

“可我们先生…”先生看过,说就是南朝的真品。

席宝珠打断他:“甭管你们先生说什么,这东西总不会就你手上这一个,你要实在不相信明儿找你另一个同学来问,他们指定还能拿出第二个,第三个来。”

叶庭修觉得有点郁闷:“我,我现在找他们问去。”

叶庭修要转身,被席宝珠拉住了:“找什么找,你刚买,人家还能给你拿?打开门做生意,凭的就是本事。货出店门,不言真假,这规矩亘古不变。再说了,就冲这个底儿和做工,人家卖你两百两不黑。自己也不动脑想想,真正的南朝影青瓷,让你两百两就买走了?”

席宝珠说的头头是道,叶庭修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席宝珠伸手弹了他一下脑门儿:

“别想了,就当买个教训。”席宝珠站在街口左右看了看,确定了要去的方向,叶庭修揉着额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大嫂,你其实就是想骗我带你出来吧。”什么找人理论,根本就是借口。

席宝珠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出来都出来了,还管什么骗不骗的,走走走,大嫂给你买好吃的。对了,顺便告诉我,你哥喜欢吃什么,咱们也给他捎点回去,免得他怪罪。”

叶庭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给大嫂轻描淡写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了,这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乐馆。叶庭修看见那招牌就吓得连忙要把席宝珠拉走:

“我带你出来已经是死罪了,再带你来这里,我连全尸都保不住。快走快走。”

席宝珠拍掉了叶庭修拉着衣袖的手:“来都来了,怕什么!跟我进去,有你的好处。”

说完这话,席宝珠便转身踩上了平乐馆的台阶,往馆子里去。

叶庭修急的直跺脚,甚至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大卸八块的惨况了,想现在回头,可也不能把大嫂一个人丢在里面,安慰自己说,大嫂让他一起进去,那便不是想跟那什么老板叙旧情,只要她不叙旧情,一切都好办。

犹豫再三,叶庭修把心一横,掀了袍角便追上去,打定主意要是大嫂和那什么老板有过分言语和举动,他便是把大嫂打晕了,也得把她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早上8点,日更。有存稿。

第 4 章

第4章

平乐馆曾经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可自从台柱子被郡主相中,当了郡马爷之后,平乐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过最近又火了,因为姬老板又回来唱戏了。

他身段好,腔调妙,一开嗓就客似云来,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有名家点评,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喝喝茶,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第 5 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