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的这套逻辑要是说给古代女人听,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风流放荡的,但席宝珠听了却能理解。如果以自由的标准来衡量的话,那肯定外室要比妾好一些。而且听苏绵的口气,那人似乎还没有妻妾,这就更没什么了。

不禁八卦起来:“你是谁的外室啊,说我听听。”

苏绵说那人身份高,席宝珠觉得原身记忆里说不定认识呢。

只见苏绵神秘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天生魅力超凡。她这容貌比席宝珠还要美艳几分,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那是酥到骨子里去的感觉,连席宝珠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

只不过,苏绵跟席宝珠一样,虽然长得都挺好,但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因为她们看起来都不柔弱,这个时代的男人女人,更多喜欢的是那种白衣翩翩,扶风弱柳,说一句话恨不得咳三回的女子。

“是谁我就不说了,我还想过一阵太平日子呢。”

苏绵不想说,席宝珠也不追问,又说了一点自己的情况后,苏绵问席宝珠:

“你跟你那个侯爷相公感情如何?”

席宝珠脸色一垮,趴在桌上:

“别提了。说出来都丢人。我送上门人都不带正眼瞧我的。”

“还有这种事儿?”

苏绵将席宝珠打量一圈,有些不信,席宝珠的漂亮和苏绵有些不同,苏绵偏艳丽,席宝珠偏端秀,用苏绵的话说就是,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相,席宝珠就是出身名门的牡丹花,这两种类型的女人,就算男人的审美再扭曲也绝不会看不上眼的。

“不应该啊,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替你参考参考。”

苏绵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要指导席宝珠,席宝珠正憋得慌,在这里她空有原身记忆,却没有能够倾诉的朋友,遇到苏绵简直是老天爷的眷顾,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把她这些日子跟叶瑾修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这样,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席宝珠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苏绵沉吟片刻,说道:

“我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

席宝珠一愣,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问:“你没搞错吧?我都主动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

苏绵一语中的:“主动,就是你的问题。”

“姐姐,他对我已经很冷淡了,我要再不主动点,那真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席宝珠觉得苏绵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是叶瑾修能主动一点,她又何至于卸下姑娘家的矜持,一而再的跟他接近呢。

“妹妹,你真不愧是社科院的女博士,情商和智商成反比。”苏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在现在的话,像她这种学设计的,跟学出土的专业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谁让两人在异乡遇见呢,总要提点提点的。

“我跟你说,古今中外的男人,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通通都逃不过一个字。”苏大老师课堂小知识开讲。

“贱。”

席宝珠端起茶杯,拿起瓜子,用心聆听。

“你越是缠着他们,他们就越不把你当回事,你得反过来,让他们来缠你。”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加更,下午15:00

第 15 章

第15章

“我主动抱他,他都没反应,还指望他来缠着我?”席宝珠觉得这项命题已经超出了她的专业范围。

“你主动的方法不对。你要把主动行为变成主动吸引。我猜你去主动的时候,一定没做什么准备吧。”苏绵柔弱无骨一撑手,席宝珠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情。

“要…做什么准备?我,我洗脸洗手换衣服了。”席宝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苏绵无奈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的问:“你单身多久了?”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她都没有在怕的,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大姐你有话就说,别人身攻击啊。”席宝珠咕哝着不满。

苏绵香肩一耸,以手掩唇,笑的花枝乱颤,一只手指挑起席宝珠的衣袖:“你每回去见他,穿的都是这些?”

今天席宝珠穿的是一件粉底散花襦裙,看起来娇俏可爱,衣服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都是一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问题大了…过来。”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席宝珠疑惑凑过去,苏绵在她耳旁说了几句逼近十八禁的话,席宝珠越听越精神,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忍住笑,害羞的看向苏绵:“能行吗?”

苏绵拍了拍她的心口:

“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在苏老师课堂的悉心教导之下,席宝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原来细节决定一切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像是突然被加入了燃料,熊熊烈火自胸间喷薄而出,席宝珠瞬间便斗志昂扬。

从美颜堂二楼下来,席宝珠完全不耽搁,拉着阿金阿银便火速回府去。

叶瑾修从兵部回来,心情还不错,僵持多时的事情总算有了点进展,终于可以不用日日跟其他五部做无意义的扯皮。

推开书房的门,鼻间便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以为她来了,微微勾起唇角,环顾一圈,却发现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而书房的长案上多了两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放的海棠。

唤人来问:“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下午来过,在您书房放了两只花瓶,插了些花便回去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那花瓶上,放下花就走,似乎不太像她,遂问:“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屏退下人后,叶瑾修虽心下纳闷,却也不觉有异,照常看书,办公。

等他把带回来的公文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叶瑾修伸展了下胳膊,拿起笔写批示,却发现砚台中的墨没了,刚要起身研墨,便听见书房外传来三声敲门。

笃笃笃。

在安静的夜中,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的,除了她之外,叶瑾修不做他人想,就说她今日怎的不见人影,原是等着现在过来。

“进。”

叶瑾修发声后,书房的门扉便从外面被推开,席宝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发髻卸下,乌发披肩,长眉入鬓,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身上披了一件绾色的披风,叶瑾修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意慵懒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席宝珠来到叶瑾修的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一角,然后解开披风,自然而然的说道:

“外头起风了。”

披风之下,她穿的是一袭桃花云雾对襟烟罗衫,并不是多出挑的款式,可烛光下,那衣衫透着盈彩,轻薄的覆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形貌。

叶瑾修喉头上下微动,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你怎的穿成这般。”

席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觉有异:

“原本都打算睡了,想睡前给侯爷送一碗参汤来,便没换衣裳,侯爷若觉得不好看,我披上便是。”

席宝珠说完,便要去拿披风,被叶瑾修抬手阻止了。

“无妨。”

席宝珠莞尔一笑,漂亮的脸颊上便漾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有种钻心窝的甜,只见她将参汤端起来,递到叶瑾修面前,随着她手腕抬高,宽大的袖口竟往胳膊下滑去,露出席宝珠两只纤细的腕子,腕子莹洁柔润,烛光下这对手腕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最诱人是不经意流露,叶瑾修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腕子而看呆。

伸手接过汤碗,目光却离不开那双如玉腕子,在席宝珠要收回之前抓住了她。

手腕被叶瑾修抓住,席宝珠抬头看了看他便羞怯的低下了头,叶瑾修将参汤放在一旁,将席宝珠的手腕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一番,不知道她擦了什么,入手滑腻,便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浮想联翩,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也如这般,想着这些,叶瑾修竟破天荒的心猿意马起来。

叶瑾修拉着席宝珠的腕子,欲伸手抚她脸颊,席宝珠快他一步将身子往后一缩,又将自己的手腕从叶瑾修的掌心挣脱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暗自捏起,回味先前入手的柔腻。

席宝珠抿唇一笑,安静的书房内,烛火灯芯发出噼啪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席宝珠瞥见他砚台中无墨,便撩着衣袖转过身去:

“没墨了,妾身替侯爷研墨吧。”

一句轻柔娇媚的‘妾身’,让叶瑾修顿觉喉咙干渴,努力收敛心神,坐回太师椅上,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希望压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不争气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瞥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墨条,有规律的在砚台上转圈,顺着她手臂向上望去,不施粉黛,颜如朝霞映雪,细腰挺胸,叶瑾修早知她生的美貌,却不料在这静谧的午夜房间中会美的这般勾魂摄魄。

对于叶瑾修的打量目光,席宝珠恍若未觉,很快便将墨研好,放下墨条,抬头对叶瑾修自然一笑,真真是两颊笑涡霞光涟漪,美艳不可方物。

“时辰不早了,侯爷也早些休息,妾身告退。”

席宝珠将双手交叠在右侧腰,缓缓屈膝对叶瑾修附身福了福,衣襟往前松开,颈间一片雪白。

叶瑾修赶忙避开目光,干咳一声:

“好,你也早些歇息。”

叶瑾修暗自蹙眉,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态,竟毫无理智的中了这小女子的美人计,看着她披上披风,丝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叶瑾修脑中又响起了那日她的话:我不想吃糖糕…我想吃你。

娇滴滴的声音余音绕梁般在叶瑾修的脑中不断回放,叶瑾修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又是她先前替她端茶研墨的倩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管她今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叶瑾修知道,她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叶瑾修承认自己先前有些心动,但却还不足以让他打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此时的叶瑾修便如那贪玩的孩童,明知那小妮子想如何,就是不想这般快让她如愿,得让她急些时日才行。

这么想着,叶瑾修也无心公事,兴之所至,拔出长剑,跃然而出,在松林间挥洒出游龙剑气,疏狂霸道,骤如闪电,嘶嘶如风。

严平及一干护卫被叶瑾修的剑气惊出,以为是闯入了什么刺客,没想到却是自家侯爷在院子里舞剑。

护卫甲:“严哥,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舞什么剑啊?”

严平双眼一眯,洞悉一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夫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严平内涵了。2333333

第 16 章

第16章

叶侯爷打定主意要让小娇妻急两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急到的却是自己。

因为他的小娇妻自打那天晚上来过一回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每天他回到府中,推开书房的门,都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香味,然而都是只闻其香,不见其人,书房里今天多一株花草,明天多一个画屏,她每天都会过来,却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

一开始,叶侯爷还觉得这是小娇妻在欲擒故纵,猜想她那性子,定撑不过三日,可没想到,一连这么多日过去了,她却仍沉得住气不过来。

叶侯爷笃定的心情开始动摇,第五天,他干脆把书房门直接开着等她;第六天,他手里拿着卷宗,时不时的从书房门前经过;第七天,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站到廊下等候去了。

严平查勘完了侯府防卫,回到擎苍院时就看见叶瑾修负手立在廊下,神情严肃。

“侯爷,您是在等夫人吗?”严平作为一只合格的护卫,不仅关心自家侯爷的人身安全,还关心侯爷的身心健康。这几天侯爷的烦躁度正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增长着,身为侯爷的贴身护卫,严平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呢。

叶瑾修斜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带着愠怒:

“你觉得我会吗?”

不等严平回话,叶瑾修说完便愤然甩袖入内,恨声恨气丢出一句:

“把门关上。谁来都不见。”

侯爷恼羞成怒,严平是不敢惹的,赶紧手脚麻利把书房门给关了起来,暗自嘟囔一句:“这么晚夫人约莫也不会来了。”

“滚。”门内传出一声怒吼。

严平麻溜跑路。

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拧眉收心,手里拿着卷宗,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鼻间萦绕不去的总是她那股子香甜气味,走到哪里香味都如影随形,没由来的烦闷起来。

**

席宝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烛火擦拭手中那块断裂的翡翠,该如何修复,她脑中已然构想的七七八八,就等找个时机开工,阿金悄悄推门而入,急急走到席宝珠身旁轻道:

“夫人夫人,侯爷真的来了。”

阿金那叫一个激动啊。前几日夫人让她派人盯着来碧云居的路径,说这些天侯爷说不定会过来,阿金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在夫人把侯爷哄好之前,侯爷是绝对不可能重新踏足碧云居的,毕竟新婚之夜夫人闹成那样。

见席宝珠已经卸了妆容,阿金便想着过来帮她梳妆:

“娘娘,侯爷突然造访,复杂的发髻也来不及了,咱们便挽一个简单的,戴上一点钗环,还得换身衣裳呀,最好再上点妆,哎呀,这一时有点忙不过来了…”

毕竟这是新婚之夜过后,侯爷第一次主动来碧云居,说什么也要重视起来的,奈何时间太过仓促,让阿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先做什么好。

席宝珠按住了她想要给自己盘发的手,说道:

“你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得了得了,我就这样。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席宝珠抬头看了一眼镜中,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苏绵的法子果然有点效果。

外头已经传来院中仆婢对叶瑾修行礼的声音,确实如席宝珠所言,梳什么妆都来不及了,阿金只好放弃,拉着席宝珠的手,语重心长叮嘱道:

“夫人,您听奴婢一句。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下个月就是国公夫人寿辰了,到时候您回家去,她老人家一定又要问您跟侯爷的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自家夫人糊涂,可阿金是清楚的。也就是宣平侯府气量大,要搁在别家,姑娘进门不肯圆房,约莫成亲当天就给赶回娘家了,所以,让夫人和侯爷圆房,算是她们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了。

席宝珠连连点着头把阿金推出了内室,阿金替她关上寝房门之后没多久,就听见她在门外给叶瑾修行礼的声音:

“参见侯爷。”

叶瑾修捏拳凑到唇边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夫人睡了吗?”

“还没呢,侯爷请。”阿金喜笑颜开,主动替他开门,将之迎入。

叶瑾修踏入房门,鼻间那股子萦绕的香气再度扑面而来,这些天他想这口香可想了好久,如今闻到竟有久旱逢甘霖之感,通体舒畅。

阿金体贴的为他们将房门关上,室内一下子便安静起来,叶瑾修看着连接外室和内室的珠帘,脚步略微迟疑,甚至有想打退堂鼓的冲动,内室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是侯爷吗?”

叶瑾修伸手掀开珠帘,应了一声,内室里她站在烛火前擦拭着什么,很认真专注的样子,听见珠帘碰撞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叶瑾修眼眶暴睁,然后迅速便转过身去。

“你怎么…不系扣?”那宽大的外衫下鹅黄色的肚兜赫然入目,那肚兜包裹下的曼妙身躯让叶瑾修顿时血脉沸腾。

席宝珠看他这样,忍着笑走过去:

“妾身独自一人在房中,系扣做什么?”

叶瑾修努力平复,往她瞥去一眼,见她正低头系着绳结,外衫这么一拉,明艳的肚兜和包裹之下的身材就看不到了,叶瑾修发觉看见她系扣,不是松口气的感觉,而是遗憾。

突然闯入看到了香艳的一幕,叶瑾修有点无所适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便环顾起四周来,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这房间里竟有如此变化,长案、矮桌和梳妆台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叮叮当当的工具,罗汉床的矮桌上放着那尊被摔坏的龙门翡翠。

叶瑾修走过去,将那略有破碎的摆件拿起来看了看:

“这真的能修吗?”

席宝珠走过去,坐在软塌边沿上,两腿交叠,一只手卷起一束黑发在指尖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