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这都是好东西,哪有我们嫌弃的理。”

十三福晋秉性温和,十四福晋虽快言快语但没什么坏心,两人都是极宜相处之人。因为年龄关系,笑怡与三、五福晋关系最好,同两位较小的弟妹在一起时,她一般把自己放在长姐的位置,这样相处下来竟分外和谐。

“哇…”

升摇车中的小阿哥叫了出来,笑怡回头,正好瞥见瑾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看来她是吃定了昕儿,抛去身份,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有意思。

“昕儿可是不舒服?”

小阿哥皱皱眉,泫然欲泣。姐姐不想在外面被人看来看去,却要他引起大人的注意力。

正好一位老福晋过来,伸出树皮般的手要往昕儿脸上摸,“这小阿哥,长得可真精神,四福晋就是有福气。”

好几个时辰都在听赞美,笑怡早已麻木,挂上端庄的笑,不卑不吭的回一句:“都得感谢老天。”

而怀中的弘昕,感觉到脸上不良的手感,又听到姐姐的咳嗽声,终于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这是?”

老福晋有些尴尬,笑怡给鼓瑟使个眼色,她忙开口:“回主子的话,小阿哥可能是饿了。小孩子体弱,吹风太久不好。”

“倒是我疏忽了…”

笑怡蹙眉,长袖善舞的太子妃往男席那边看一眼,不忘站出来给解围:“这边有我们看着,四弟妹快些抱孩子进去。”

**

离开喧闹的前院,龙凤胎立刻安静下来。走到最近的房间,笑怡将他们放在床上。

“俩调皮鬼。”

“额娘,太吵了。”

芷瑾竟然说出了完整的句子,口齿清晰,这在以前可从没有过。

“吵到额娘的宝贝了,这里安静,咱们就呆在这。”

“去侧间。”

笑怡看向女儿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孩童的天真和懵懂,只有清明和事故。虽然做了一年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反应不过来。

“就是你和爹,不对,阿玛想得那样。额娘,现在我想去侧间,装着弘历的侧间。”

打量下四周,下人都被她打发出去了。笑怡长舒一口气,唤来鼓瑟,同她抱着孩子去隔壁。掀开帘子,房间里只有奶娘抱着一个孩子。抓周时笑怡已经近距离围观过弘历,确定模样一模一样。

“你起来吧,我带孩子们来同认认他们哥哥。”

奶娘露出了然的神情,退到两丈外不近不远,全神戒备。笑怡有些厌烦,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以为她想让龙凤胎攀上爱新觉罗家风头最盛的弘历阿哥?

笑话,别人会那么想,但她怎么可能?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龙凤胎会对弘历这么关心。她只知道他们的身份,却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按理说千年前作古的人,应该不会与弘历有交集。但现在,明显从女儿严肃的口气中,她觉得这仨人关系不好。

将孩子放在炕上,笑怡坐在一旁。弘历正盯着帐子顶,手中抓着个布老虎自娱自乐,看到她他似乎有些惊讶。

惊讶,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惊讶。莫非他也有前世的记忆,这可是大事。

笑怡心里紧张,更是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龙凤胎爬过去,坐在布老虎上,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一步步靠近,他们笑呵呵的抓起他的手,放在嘴里啃下去。

一般小孩子咬着肯定不疼,但从笑怡的角度可以看到,自家儿子是用门牙咬他的指甲。这种咬法非常疼,即使留下痕迹,也会很快退下去。弘历吃痛,双臂一挥就把龙凤胎撂倒两边。

“瑾儿、昕儿…”

笑怡惊呼,忙上去接住孩子。可情急之下她只接到女儿,儿子重重的摔到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昕儿怎么样,快去喊太医。”

翻过儿子身体,他就看到那略微的红肿,这样一下肯定很疼,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要做什么了。

打了人的弘历似乎有些懵,见房门推开,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完美的表达出了他的无助和恐惧。奶娘忙走上来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弘历阿哥尊贵,雍郡王家的龙凤胎同样金贵,这三人出了事,被拿来开刀的肯定是她这个下人。好不容易买通凌普大人,得了这么个好伙计,没成想到头来竟是一场灾祸。

笑怡无暇想其他,只看着儿子那红肿的头,小孩子 ,万一磕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怎么了这是,弘历,还不快给你弟弟妹妹认错。”

太子妃哄好弘历,厉声教训着他。笑怡知道她的打算,但凡家长遇到自家孩子理亏时,只要有脑子就会先行惩罚。严厉的说两句,兴师问罪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憋屈着。

她知道今天这事的起因,可别人却不知道。虽然是龙凤胎自己惹出来的,但弘历推得也太狠了。作为亲额娘,她觉得自己的孩子没错,错也是弘历的错。

现在她绝对不能忍着,得想个办法。憋着情绪,她红了眼眶,转过身朝乌嬷嬷摆个李的口型。叫信任的太医来,把病情说的严重些,联系龙凤胎体弱多病,可以把事情无限搞大。没等她这边行动,那边龙凤胎整齐划一的开始嚎。

二重唱完全盖过了太子妃的疾言厉色,她说了什么,这屋里没一个人听清。太子妃脸色一变,给她再加一层脸皮,也不好意思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机会一旦错失,主动权就完全不在她手里,现在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太长,仇怨明天揭晓.

一百七十四章

五月的京城已经有些暑气,侧间内很快聚满人,这么多人喘气,房内更是憋闷的紧。

太子妃僵在那,心里有些恼恨弘历。这个孩子虽然记在她名下,但许是母子天性,他格外亲近钮钴禄氏。每次钮钴禄氏来请安,他都要朝那边伸手求抱。因着他格外得皇上宠爱,连带着太子也高看钮钴禄氏几分。虽然晋位不可能,但赏赐却流水般的送入侧院。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太子妃捏紧帕子,瞬间拿定主意。

“四弟妹,弘昕伤的可重?”

将弘历交给奶娘,她整个人没了方才的急躁,上前关怀的问道。

笑怡却没有接这个台阶,她看着弘昕光溜溜小脑袋上那块殷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暗恼太医怎么还未来。

“等太医看后,才可知晓。”

说罢她动□子,将弘昕的脑袋暴露在大众视线内。太子妃升起来的恼怒不见,站在最前面的廷芳和淑莹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笑怡心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衣襟突然被他的小手抓住。顺势低头一看,原本泪蒙蒙的孩子,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朝她咧嘴笑。

这俩人是什么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伤。悟过来后,她心放下了一半。

“额娘,弟弟怎么样?”

孩子们的叫声传来,弘晖带着弘晴、弘晊等今日来的阿哥跑进来。仗着人小,他们一股脑的钻到前面。尤其是弘晖,抱起还在床上的妹妹哄着:“瑾儿不哭,哥哥在。”

笑怡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弘昕的伤势同样落在他们视线中。光溜溜的脑袋上,那一大片红色格外醒目,直剌剌的落在孩子们眼里。

“太医到了。”

众人忙让出位置,笑怡扫了眼太子妃,她已经没了刚才的异色。稍微沉吟,想起毓庆宫内钮钴禄氏再次起复,她也就想明白了。太子妃这是借力打力,想彻底把弘历争取过来。

再看看弘历,他躺在奶娘怀中,眼中带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慧黠。这个弘历不简单,太子妃能顺利如愿么?

将疑问压在心底,她看向抬起头的李太医:“可是有事?”

“小阿哥是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所致,奴才先开几幅压惊药。若是这两日未做噩梦,等血块消肿便会无事。”

一番云山雾绕,甚至扯到了血块,即便没什么大问题,一般人听起来也觉得很严重。笑怡知道是他们俩自己捣的鬼,面上顺带做出忧色,心中大大的赞扬一把李太医。

跟聪明人合作,就是如此愉快,一个眼神全部到位。

**

前院书房内

四爷打开窗,隐约能听到被重重绿树掩盖的喧嚣。

“太子此言所谓何意?”

面上平静,此刻他心中早已起了惊涛骇浪。果然他知道了,此刻再追究他从何得知已经不再重要。他关心的是,皇阿玛知道多少。

“四弟心中有数,孤偶然得知后,还曾疑惑过一段时日。但思来想去,四弟这一招可谓甚妙。”

“哦,弟弟愚鲁之人,却知宫中防卫甚为严密,此事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一瞬间太子也有些迷惑,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个四弟,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凡事无绝对,你我熟读史书,想想历史上那些早夭的帝王。登基之时明明年富力强,缘何几载后英年早逝,这其中的蹊跷你我都清楚。帝王尚且能被毒害,更别说换个皇子。”

四爷适时的动容,眼中露出不可置信。太子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四弟这样,看来以前是真不知道。

“乌雅一族在包衣中也算强盛,二十多年前宫中人手不在少数,最显赫的当属御膳房管事。乌雅氏做贵人时,居于景仁宫偏殿,且与已故孝懿仁皇后同一日生产。后者生下的女婴当即夭折,前者早产一个月却生下了只是略显单薄的你。从常理说,这一点本就透着蹊跷。

且府中大格格相貌,你我二人皆清楚。我已找来当年景仁宫的幸存者,据她所言,当时的佟佳贵妃与乌雅贵人,产房只有一墙之隔。生产当夜景仁宫混乱,执掌宫权的又是钮钴禄贵妃,她定不希望强盛的佟佳氏多一个阿哥。”

太子信誓旦旦的说着,早已想明白其中关节的四爷垂下眼睑,握起拳头做悲哀装,心却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他突然想起前几日看的宋史,现在的太子,真有几分包青天明察秋毫的风范。

或者,更像《洗冤集录》中的大宋提刑官?

两相比较着,他还是拿不定主意,究竟最像哪一个。

“不管如何,弟弟还是相信皇阿玛。”

四爷做一副执迷不悔状,太子却有些不上不下。本来他慷慨激昂,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威逼利诱,将四弟牢牢控制在手下。可现在他这样油盐不进,反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曾想过,此事爆发出去的后果。”

正题来了,四爷收回心思:“大不了臣弟学十弟,打马遛鸟,逍遥四九城。”

一句话正中红心,太子最怕的就是这种结果。

四爷眼中有些灰白,心中却再三衡量着。他嫡子身份一旦公布,受威胁最大的正是太子。当年立太子时,正值打三藩,皇阿玛急需稳定的继承人,昭示大清江山的绵延不绝。而元后所出嫡长子,这种身份让满蒙汉三族无可挑剔。

三十年来太子根基稳固,羽翼渐丰。若是此时出现一位如他这般好拿捏,又一心倾慕父皇的嫡子,龙椅上那人的心偏向谁,根本就不用想。

气氛陷入僵持,太子皱起眉。怎么会被他搞成这样,好不容易从钮钴禄氏处得了这个线索,本以为能拿捏住四弟。没曾想到头来,他却得费心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若是无事,臣弟告退。”

四爷作揖,他还有一大院的客人。尤其是岳父,一定得招待好,不为了笑怡,也为他那些统统喜欢岳父和大舅兄一家的孩子。

这么冷静的态度,非常不对劲。太子一下明悟,四弟先前实在装糊涂。

“孤实在没想到,四弟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你握住此时,秘而不宣便可安枕无忧,留孤一人在前面被众兄弟攻讦。一日孤败落,你只需揭穿此事,以你在兄弟们中的好人缘,登高一呼大位指日可待。”

是他疏忽,一时急切露了相,四爷扶额。不愧是皇阿玛亲自培养的储君,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回头看去,他脱掉失落与颓废,再次恢复进来时的冷峻。

“一门心思想扯太子下来的,并不是弟弟。太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弟弟从未曾主动诋毁过你。言尽于此,弟弟出去招呼客人。”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脊梁挺得笔直。他是用太子做挡箭牌,学前世十二弟那般与众兄弟维持着不打眼的情谊。可扪心自问,除了对付弘历,两辈子他从未曾对毓庆宫出手。

对太子,不管何时,他都可以说无愧于心!

“四弟慢走,孤近年逐渐孤立无援。每每观望朝野局势,只见得自己怕是落不得善终。若是此刻把你的事公布出来,多少可以减轻孤的压力。”

终归还是到这一步,四爷却知道太子舍不得。不然上辈子,他早就自请废太子,回盛京保全自己。脚步顿了顿,回头作揖:“太子为君,臣弟不敢干预君之决策。”

“爷,三阿哥被打伤了。”

苏培盛尖细的声音传来,四爷脑袋一懵。朝太子拱手,他加快脚步。太子也跟上去,正好听到苏培盛汇报:“福晋抱着三阿哥和二格格,去侧间找弘历阿哥。几人玩闹钟,弘历阿哥突然使劲推到了三阿哥。现在太医来了,正在诊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望着四弟的脸色,他知道今天的事怕是彻底黄了。

**

四爷到时,李太医已经开完方子。瞅着儿子那一后脑勺的红肿,他心疼的不行。

“都是嫂子没有看好弘历。”

太子妃弯腰哄着弘昕,说着软话赔罪。笑怡扫一眼满屋子的人,终于露出笑容:“太子妃切莫如此,如今太医瞧过,弟妹也就放心了。”

见气氛归于平缓,和事老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一瞬间房内再次恢复喜庆。

索性时辰差不多,康熙和太后的赏赐都以送达,闹哄两句众人也就识趣的散了。

“额娘歇会,女儿善后。”

瑶儿主动承担了收拾府里的重责,笑怡将龙凤胎抱回房,支会开弘晨,房内只剩下五人。

将他们放下,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刚才送人的时候她已经想明白了,什么唯一的女皇,唐高宗李治,现在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她的孩子。养不教母之过,她的孩子她就得管。才周岁就胆肥到拿自己的身体去陷害别人,长大了那还不捅破天,这种恶习绝对不能助长。

于是弘晖和他阿玛,第一次见到温柔的额娘,化身母夜叉。拔掉头上的钗子,她瞪眼掐起腰,食指指着床上 朝外的俩孩子。

“你们给我转过来。”

“啊啊、咿咿呀呀、哇哇。”

“别给额娘装蒜,都给我转过来。不然我找十个最胖最丑 最足的奶娘,一直喂到你们进上书房。反正你们早产又是双胎,正好体弱。”

这威胁太恐怖了,弘昕麻溜的转过来,低下头对着手指。

“芷瑾,别以为格格不用进上书房就能逃过去,你跟弘昕一视同仁。”

笔直的背影逐渐僵硬,机械性的转过来,黑黢黢的眼珠咕噜噜的转。

还没等笑怡说话,一旁的弘晖跳了起来:“额娘,他们跟我一样?”

“你问他们。”

“这还用问么,额娘说的肯定没错。”

弘晖不遗余力的拍马匹,同时对弟妹眨眨眼。弘晖这个做大哥的很会哄孩子,这一年龙凤胎早已跟他关系很好。见到暗示,忙爬起来抱大腿,发现抱不到俩人整齐划一的改胳膊。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想听。”

门缝打开,弘晨溜了进来,唇红齿白的少年眼中全是好奇。笑怡有些头大,儿子怎么也知道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弘晨主动招认:“我总觉得,你们跟姐姐不一样。就是明明看起来年轻,但似乎又跟很老似得。”

这是什么本事,被刺激多了笑怡已经麻木。四爷看够了她剽悍的一幕,此刻站起来将她按到座位上:“爷叫瑶儿进来,咱们一家一起说清楚。”

**

一个时辰后,弘晖推了推石化了一炷香时间的姐姐。

瑶儿如梦初醒:“你们都带着前世的记忆?”

一二三四五只,通通点头。只有一旁的弘晨摇头:“姐姐,我可不知道。”

瑶儿撇嘴,这些年她怎可能毫无察觉。可每当觉得有异样时,家人就会用满满的关心打消她的疑虑。所以现在她没有多少尴尬,只有一种恍然大悟。这是她最亲的人,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她最重视的人。

看着一旁求认同的弟弟,她点下他的脑袋:“你现在就够逆天,要是再带着记忆,那岂不是要上天入地!”

说完她换上哀戚的嗓音:“阿玛额娘,为什么就女儿没有前世记忆。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得从头再来,这不公平。”

空中一排乌鸦飞过,笑怡从没想到,女儿会是这种反应。

身旁的四爷抱起她,低声说着:“咱们的孩子,肯定都不平凡。”

他说话时表情骄傲,就差一只尾巴翘起来。笑怡突然觉得,她才是这个家里最正常的。

“姐姐,比起别家的小格格,你已经聪明太多了。”

弘晨小大人似得安慰着她,一屋子人赶忙跟进,就差把瑶儿夸成了一朵花。

瑶儿初时还高兴,浑身暖洋洋的。听多了鸡皮疙瘩都起来,忙转移视线:“既然妹妹这么厉害,那以后府里的事就多劳你操心了。”

笑怡这才想起来,似乎他们跑题了。再次掐腰瞪眼:“你们俩说,这是怎么回事?”

瑾儿耷拉下头,带着肉坑的小手推推昕儿:“你说,刚好锻炼你的说话能力。”

昕儿委屈,却丝毫不敢反抗:“我和姐姐死后,并未见到黑白无常,而是在这凡世间随风飘逐。当看遍名山大川,见证沧海桑田,时光变得毫无意义后,我们开始寻求解脱的方法。

后来在偶遇一位道士,说我俩有一场机缘,可重新转世轮回。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躲在这紫禁城。眼见紫气日盛投胎在即,皇帝,也就是前世的阿玛突然驾崩。新任皇帝即位之初便大兴土木,破坏了四九城的风水,扰乱了这机缘。”

弘昕一口气说下来,大体意思就是,弘历即位后的重重混账行为,眼中影响了他俩转世为人。

四爷有些不平衡:“那为何对爷如此。”

瑾儿眉梢一挑,格外有气势的说道:“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明明是父债子偿。”

弘昕坚持:“就是子债父偿,你看这世上有几个儿子给老子还债。一般都是儿子惹了祸,为人父的站出来收拾乱局。如果不是你生下弘历,千方百计把他送上皇位,我们至于多飘那么多年?”

一屋子人笑起来,四爷再次恨不得掐死弘历。心中的小人默默记录,这是他两世为人,最大的黑历史!

“姐姐把我襁褓中的布换掉,磨一天自然会红肿。她算好今天李太医当值,而且满月来人很多,就借此机会先行报复弘历一把。额娘,我最怕疼了,其实伤的一点都不重。”

弘昕再次抱胳膊,瑾儿转头看向他:“话说得倒是挺利索。”

“没…没有。”

这是守着姐姐,连话都说不利索。瑾儿歪过头,似乎觉得自己有这么个笨弟弟非常丢脸。

一百七十五章

夕阳透过琉璃瓦,照入朱红的宫墙,一队队巡逻士兵来回走动。遥望远处, 的太和殿透出几分寂然。

太子妃跟在太子两步之外,她后面跟着怀抱弘历的奶娘。刚进正殿门,就遇到了久候于此的李佳氏和钮钴禄氏。

还没等她想出好办法,这两人竟是主动凑上来。太子妃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位妹妹怎会等在此处,不是说过今日不用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