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拾住的这一套里,另外两间房里一间是姜逐月,一间是楚潇。姜逐月不怎么说话,一头扎进卧房就没再有任何动静,祝小拾想着“我现在跟楚潇在一起了”这回事,有点想去跟楚潇刷存在感,但酝酿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具体该做什么。

她就没有恋爱的那根儿神经,更没啥经验可谈。对她来说,真是捉妖打怪容易多了。

是以祝小拾在楚潇门口僵了半天都没将要敲门的手真正敲下去,最后懊恼地转过身,站到客厅的窗前看风景。

他这家酒店设计得不错,客厅的窗户都是大落地窗。他们这一间,窗下是一片花园,花园那边是条马路,马路对面是一连十几家酒吧。现在天色慢慢黑了,酒吧的灯牌都已经亮了起来,五颜六色地点缀在街边,好像一下子浓缩了整个城市的颜色。

祝小拾无所事事,就索性望着那边发起了呆。好几家酒吧都有露天的座位,她在这边依稀能看到一些客人。客人中似乎有不少是情侣,一边说笑着一边喝着酒,很愉快地样子。

要邀请楚潇一起去酒吧吗?嗯…好像也怪怪的。

祝小拾很纠结。

他们得以确定下来情侣关系,确实是因为他的“套路”。可也是那个套路,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是很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说不出分手呢?

所以现在,她也很想跟他更近一步啊!现在这种不亲近不疏远、说是男女朋友但好像又更像普通朋友的状态,她也觉得很尴尬啊!

但她就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玩浪漫她不会,撒娇更不是她的画风。像刚才那种想尝试着近一步但又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最终退缩的情况,在这短短两天里已不是头一回了——可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想增进感情总得有交往吧?交往还不能太生硬吧?那让她干点儿啥?她一个捉妖人,难道拉着他这大妖打一架吗?!

祝小拾站在落地窗前抱臂陷入纠结,楚潇轻手轻脚地拧开卧室门,目光穿过窄窄的缝隙一眼就看到她明显在赌什么气的背影。

“貅?”趴在他床上的貔貅好奇歪头,他扭脸竖指:“嘘——”

貔貅懂事地不吭声了。

楚潇踩着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悄然无声地一步步走向祝小拾。

懊恼于自己情商欠费的祝小拾正努力思考“通过过招交流感情”的可行性,乍然看到玻璃窗的倒映里多了个人影,头一个反应就是出手防御偷袭!

她敏捷回身,但不及抬脚,就被有力的双臂紧紧一拥。

祝小拾懵然,滞了滞,开口还是没娇羞起来:“干毛…”

楚潇稍稍弯腰,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没事。”

“没事你抱我?”

“没事就不能抱你?你又不是搞临终关怀的,非得病危才能抱吗?”

“…”落了下风的祝小拾憋了两秒,“哎你烦不烦?”

楚潇衔着笑,俯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

一瞬间,好像无形中有一个开关被按了下去。楚潇低眼看着,清楚地看到这个凶悍起来能一举把松本藤佐撂倒的姑娘的脸颊,犹如被夕阳潜入的云层一般迅速翻红。

这对他来说十分有趣。

在此之前,他吻过她两次,而且都是嘴对嘴。但那两次里,似乎因为他借口说是“渡气”,她便也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稍稍炸毛之后这篇就翻过去了。

只有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毫无其他借口的,直接了当地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一个吻。他没有找任何理由,她自然也没法自欺欺人,于是只是额上这么小小的一下,她还是瞬间就傻在了他怀里。

太可爱了。楚潇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颤抖不止的羽睫,心里发痒地狂吼太可爱了!

她这个人很容易炸毛,很容易让人觉得具有攻击性,但那大约很多时候都是欲盖弥彰遮掩内心情绪的举动。眼下他稍稍地得寸进尺了一下,她就根本炸不起毛来了,傻愣愣地随他搂着,神情还有点恍惚,像只刚睡醒时模样惺忪的小猫。

他于是胳膊紧了紧,将她圈得更牢了一些,认认真真地又亲了一下。

祝小拾微微栗然,双臂不自觉地抬起,搂到他的腰后。

隔着睡衣,她能摸出他背后紧实的肌肉起伏,也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温度隐隐地透出来,触到她的指尖上,击得她心房发酥。

她在神魂颠倒中抬起头迎上他的吻,整个大脑都放空了。一时之间,好像什么坑文妖化都不重要,次元撕裂也不重要。充斥她满心的只有眼前的方寸天地,只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上古大妖。

第70章 新时代的新型妖怪(四)

第二天清晨, 拂晓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一寸一寸地照亮城市的各个角落。夜晚的安静在光明中很快褪去, 人们陆续走出住宅,挤上地铁公交, 在喧闹中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祝小拾昨天自己在床上兴奋、傻笑, 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直到日上三竿都还沉浸在甜滋滋的梦里,最后还是楚潇用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把她叫醒的。

她最初还有床气,皱着眉迷糊问:“谁啊?”

楚潇在房门外笑:“客房服务。”

这个声音一传进耳朵,她就又笑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 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就撑身爬了起来。

她在自带的睡衣裙外套上酒店毛巾质感的浴袍,拧开门愉快地笑说:“我去洗漱!”就趿拉着拖鞋晃悠去卫生间了。

她刷着牙对着镜子在痴笑: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啊!

然后低头吐水冷不丁地想到他霸道而又温柔的吻。

红着脸匆匆漱完口捧水洗脸, 喜滋滋地跟自己说:恋爱就该是这种感觉嘛!

接着一下子回想起昨天激吻过后跑去楼顶从风花雪月聊到人生哲学, 俗套的言情剧情里充满了只属于他们的粉红泡泡。

之后她扯过毛巾来擦脸,水珠刚擦干净, 一下子注意到他倚在门边笑看着她。

“…有、有事?”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心里就有点虚的慌。

楚潇用一种明显看到了什么笑话的笑容睇视着她, 静了两秒, 一本正经说:“喊你吃早餐。”

“…”感受到嘲笑的祝小拾有点局促,他上前一牵她的手,把她往餐桌边带。

餐桌前,姜逐月已经落座, 淡看着眼前的几样早点,神情清冷得像是冰雕。

于是沉浸在恋爱氛围中的祝小拾在落座几秒后就被她迅速降了温,接过楚潇倒好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强行热场:“那个…你尝尝,他手艺可好了。”

姜逐月颔首:“多谢。”接着很礼貌地夹了一小块咸菜。

一时找不到话的祝小拾扭脸看向楚潇,旁边的楚潇已经干脆利索地剥好了一个煮鸡蛋递给她,同时公事公办道:“妖务部的人来过电话了,下午乘高铁去晋江文学城设在郑州的机房,送你们回去。”

姜逐月突然抬头:“我不回去!”

“…”祝小拾道,“那什么,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剧情令人很不爽,但那毕竟是你们的世界嘛。你们回去等着,我让甄绮好好填坑,保证给你们个美满结局。”

“祝小姐,您清楚妖化是什么概念吗?”姜逐月口气硬冷,“从妖化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都知道那个世界不是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一手安排。我们也知道,我们是这部小说里比较重要的角色,整个世界都会在作者笔下围着我们转,直到达成你口中的‘美满结局’为止。”

祝小拾怔怔地看着她,尝试着了解这种神奇的新型妖。

“那你知道明知一切都是受人控制的,却还是要顺着‘剧情’走、按照别人的思路活、每天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自己做不了任何选择,是什么感觉吗?”姜逐月漂亮的朱唇挑起冷笑,“我不回去。你不是捉妖人么?怕我惹事你杀了我好了。”

“别别别,别激动,没那个意思。”祝小拾僵笑,“你别这么偏执。要不这样,反正你是主角嘛,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让甄绮按你的要求写…”

“我想要的生活,是和那个虚假的世界一刀两断!”姜逐月淡漠的目光睃过他们的面容,“我不要任人摆布,我要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人生。我要遇到一步再想下一步怎么办,不是想当然地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美满结局’。”

祝小拾呆滞地继续看楚潇:这咋整?

楚潇挑着眉回看:我哪知道。

于是一顿早饭三个人吃得非常郁闷,临近中午时众人按原定计划先在公寓大厅汇合,一汇合祝小拾就敏锐地察觉到另外两屋大概也闹了不愉快。

另外两个套间里,三居室是甄绮和卫渺、谢辽两个汉子;两居室是一间邱凉住,另一间是景飒和路婵那对百合CP。

祝小拾便把邱凉和甄绮拽远了些,先问甄绮:“你那屋什么情况?”

“卫渺是锦衣卫指挥使,手下兵马不少;谢辽是有军权的皇子,兵马也不少。俩人都年轻气盛,为了谁更厉害的问题暗地较劲,早上在客厅打了一架,平手,现在握手言和了。”甄绮如实说。

“…”祝小拾叹了口气,又转向邱凉,“你那儿呢?”

结果邱凉抛出的问题,和祝小拾遇到的差不多:“景飒…就那个女将军,今天拿剑指着我,跟我说她们宁死不回去。”

“为啥?!”

邱凉眉头紧蹙:“她们说她们的感情在那个世界不被接受,搞不好要被浸猪笼什么的…虽然妖化之后没人能打过她们,但是更被当做怪物了。”

祝小拾就瞪甄绮:“你咋写个小甜文还搞这么复杂呢?”

甄绮也很崩溃:“不然呢!全民搞基吗!”

窃窃私语,私语窃窃。三个姑娘闷头互相交换了情况,之后大感这事儿不好办。

简而言之,现在五个文妖里只有两个男的愿意回去,三个女的全都宁死不屈。要是把她们强行弄去晋江机房,她们搞不好一怒之下能施法把机房给炸了。

祝小拾打了个哆嗦,扭头看了看。

不成,绝对不成。晋江文学城虽说就是一民营企业,但在网文行业内是一大山头。网文行业近几年又越来越受重视,要是真把晋江给毁了,那可真是搞了个大新闻啊!

是以掂量之后,她又把楚潇拽过来窃窃私语了一番:“让他们先在酒店待着,咱们跟妖务部谈谈,你看行不行?”

“怎么谈?”楚潇锁眉。

祝小拾勾勾手指,楚潇会意弯腰,她就凑过去耳语起来。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简单描述之后,楚潇:“啊?”他打量打量她,“你认真的?”

“不然怎么办?”祝小拾耸肩,“她们要是炸了晋江,既解决不了问题,又要引起新的恐慌。所以就先让那俩男的回去呗,她们仨留下来先做做心理辅导什么的,什么时候说通了再送回去,别操之过急。”

她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但楚潇还是锁着眉头。

“你有什么顾虑?”祝小拾问。

“她们是新型妖,和腓腓可不一样。”楚潇深深地皱着眉头,“我们对她们的能力没有丝毫了解,她们对我这个上古神兽也没有敬畏。假设留在人间出了问题,怎么收场?”

“可如果强行送回去,可能立时三刻就要出问题。”祝小拾叹气,“我查了一下,近年来,市面上小说改编的影视剧,七成以上出自晋江。万一她们一怒之下真炸晋江,引起的连锁反应肯定特别可怕!”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楚潇斟酌了一下便同意了。于是下午时他们只带了卫渺和谢辽同走,把三个妹子留在了酒店里。

在谢辽的问题上,他们稍微骗了他一下,跟他说姜逐月不介意回去,只是不想跟他一起走,过几天单独送她一次。

谢辽对此大有点委屈,哭丧着脸说:“都成妖了,只有我一个同类,她还偏想着我哥?”

祝小拾就打着哈哈笑说你别较真啊,强扭的瓜不甜,随她吧。

上了通往郑州的高铁,祝小拾就先通过微信留言将这件事跟克雷尔反馈了一下。

三个小时后列车抵达郑州东站,一行人直奔景安机房,到达目的地后下了车,一眼就看到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妖务部成员。除此之外,广场上还有一些…画风有点清奇的…和尚?

克雷尔边将他们往里面请边说:“其实应该让她们一起来。我们请了七十二位高僧一起做法,量身定制了新型咒语,30到42秒内就可以把她们送回本来的世界。完成后会贴符封印,不会有任何后续问题的。”

祝小拾依旧好奇地盯着在墙下纳凉的和尚们,小声问,“那是高僧?怎么和我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啊。”

“是印度来的高僧。按条例,类似的任务我们得招标,佛道两家各路人马都会递标书。他们的方案和价格最合适,就请他们来了。”

“…”祝小拾稍微怔了一下,心说这有文化差异啊,靠谱吗?中国的小说好像在印度出版的都不多吧…

十五分钟后,仪式就正式开始了。

大型服务器林立的房屋内,各种颜色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着,复杂的各类连接线从墙后蔓延至四面八方。过道上,七十二位高僧宝相庄严,执起念珠,立掌准备做法。

卫渺和谢辽额上各贴了一张符,目光在符下扫来荡去,觉得画面有点神经。

克雷尔去监控室做全面监控去了,祝小拾和楚潇无所事事地站在监控室门外,也盯着那一堆屏幕,觉得此行实在很长见识。

“咚——”摆在院子里的铜钟一敲,放置服务器的屋内,高僧们的浑厚的念经声从丹田中逼出。

“滴滴滴滴滴——”一台角落里的服务器发出警报,但在连成一片的念经声中,警报声毫无存在感。

卫渺和谢辽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分变得透明,高僧们抑扬顿挫地继续唱着经,句句经文充斥满屋。

“滴滴滴滴——呲…”那台服务器冒气一缕青烟,紧接着,一台台服务器陆陆续续地都升起烟雾。

“怎么回事!”克雷尔拍案而起,下一秒,那一方屏幕里一团火焰炸向四方!

“轰——”巨大的爆炸声并非从监控仪器中传出,震得三人同时一个趔趄。

此时此刻,那一块块监控屏里的画面是十分骇人的——浓烟和火焰迅速侵袭入一个个画面,短短两三秒内,已仅剩四个屏幕还没被侵蚀。

楚潇霍然回头,过道那边迅速逼近的火光一刹间映满了他的眼底。

“当心!”他只来得及吼出一句话,猛烈的热气流就噎住了他的声音。祝小拾本能地窒息僵住,只看到楚潇猛然挥手将一股水流逼出,迎击向滚滚火焰。

那水流在他们面前形成一层单薄却结实的巨罩,与火焰相触的部分,水流不断沸腾化作蒸汽,却始终没被攻破。

但那火焰的力量到底是不容小觑的,他拼命顶着,还是不住后退,终于连带克雷尔一起,三人都退到了监控室的角落。

楼房在震动,房顶在倒塌。祝小拾能听到水流层那边,砖石不住砸到地上的声音。

不知道这火会烧多久。

“叫火警!”楚潇大吼,她蓦然回神,抬头看见他左手仍强顶着那层水流,右手握拳抬起,有力地抵在她后背上。

她只觉后背一沉,接着,愕然看到一片片鳞甲从他落拳处翻出,攀爬着包裹她全身,最终化作一件厚重的铠甲。

五分钟之内,一条爆炸性新闻如同熊熊大火一样燃遍了互联网。

——郑州一大机房发生爆炸,事故发生时,有超过一百人在楼里,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建国门的一所服务式公寓酒店内,三个女妖突然遍身抽搐,长发与瞳孔在抽搐中一分分褪至全白。

她们失控般地突然冲出大楼,所经之处疾风骤起,阴云密布。

“楚潇…”祝小拾强作冷静与打完119,挂掉电话的瞬间被楚潇的容色惊住。

他的脸色惨白似雪,遍身渗出的汗珠明显不止是因为火焰太热。听到她叫他,他也没吭声,深皱的眉头里明显锁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道消防多久能来,而且他们这屋没窗户,也不知多久才能获救。

祝小拾心急如焚,但帮不上任何的忙。这么猛烈的火势,如果没有楚潇这个超自然的存在,她现在估计都烧干净了。

她焦灼不安地东张西望,脑子里毫无条理地冒着各种念头,拼命地想要自救。

“亲我一口。”楚潇忽然说,说着她一愣。

“我说亲我一口。”他专注地盯着一水之隔的熊熊烈焰,又重复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前50的评论送红包,依旧正常发评的妹子请正常打分,专要红包的评请打零分。但两种评论都会戳红包,正常评论过后不用重新发0分评啦,么么哒~

今天卡文卡得太崩溃了,上一章的还没来得及戳,明天一起戳~

第71章 新时代的新型妖怪(五)

凌晨, 浓重的夜雾下,公寓里暖黄的灯火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尤其是在死里逃生之后, 惊魂未定之时。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氛围,是最引人贪恋的东西。

浴室里, 持续不断的水声中, 热气早已盈满了屋子,镜子被厚厚的水雾遮得几乎连人影都看不到。但水声还在持续着,久久不停。

楚潇站在花洒下用水猛冲着脸,思绪在水中慢慢平复,体力也在水流冲刷下逐渐恢复了一些。于是在隐约听到外面大门被拧开的轻响后, 他终于关了水。

他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又推开卧室的门,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朗抬起头。

“哥。”楚潇道。

季朗盯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楚潇没说话,走到酒柜前打开玻璃门, 也没细挑, 随手就把最近处的那瓶拎了出来。

他沉默地倒酒,季朗忍着火气道:“你知不知道褪鳞之后你就跟普通人一样, 遇到火会被烧死!”

“这不是没被烧死么?”楚潇拿起酒杯抿了口酒,“再说, 我被烧死不过是去重生。小拾一个人类, 被烧死可就死透了。这账你不会算吗大哥?”

季朗额上青筋都跳了:“你还在褪鳞期间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