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人才哎,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医徒子学药,但不学制药吧?”

“也不是那么绝对的,世伯,要是个人感兴趣的话,我们也是允许的。艺多不压身嘛,毕竟有些徒弟出师后,是自己开业的,懂些制药总是好的。”宋亦柏笑言。

“学制药得先懂药,我想小顾在药材上面的学识,应该比别的师兄弟们更有几分心得吧?”另一位老东家说道。

“不敢不敢,前辈谬奖了,只略做过一些金创药,实在谈不上什么心得。”顾念谦虚地作揖。

“这也不错了,你们有多少师兄弟能跟你一样的?都是同行,手下徒弟们那些个毛病大家都有。”

顾念呵呵直笑,转头接了别的话茬,让室内的气氛继续热闹下去。

就这么聊了一圈后,宋大东家终于下令,让这两小辈到后面去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他俩随下人走了,厅里也迅速地重新布置起来,客人坐的桌椅被撤掉,换上大圆桌,等顾念二人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厅里已经是一副午宴的场景,长辈们都坐齐,就等这两小子了。

不敢多言,两人敬陪末座。

这顿午宴总算让人吃得比较舒心,满桌就这两个晚辈,长辈们诸多照顾,旁边还有下人伺候,压根不存在够不着菜的情况,斟酒盛汤都不劳他俩动手,只管吃吃喝喝甜言蜜语地哄着长辈们高兴。

午宴结束后,客人散去,客厅恢复原状,顾念一人在外面吃茶,宋亦柏随父亲叔叔在里屋说话,报告上午早餐会议的情况,讨论一些问题,之后东家们会斟酌详情制定策略,宋大公子告退出来带顾念回客栈暂时休息。晚上还有一顿晚宴。

坐在车上时顾念真想叫救命了,她早就体会到天天有饭局的痛苦,在她刚入和安医学堂的那年年末。宋亦柏带她四处应酬,几顿酒宴之后,她看到大鱼大肉都反胃。

偷偷打量闭目养神的宋亦柏。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顾念好似自言自语地吭了一声。“连着三天的酒宴,我都吃倒胃口了,不能换别人去么?”

“你说换谁去?”宋亦柏声音清醒,眼睛仍然闭着。

“比如魏师兄?”顾念试探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是比完了么,有大把时间,再说了。你们读书时感情一直很好,没道理这应酬的好事一次都不带他去嘛。”

“他是新手食医,成绩还排在倒数,我带他去应酬,我怎么跟人介绍他?”宋亦柏闭着眼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我能跟人说,这是我师弟,去年才出师。有劳各位长辈提点?”

“这样说不好吗?”

“若是没有你,我带他去,这样说,很好。可是现在有你。虽然成绩也一般般,但是一报你名字你也看到大家都是什么反应了。行业比武,不光是比个人的水平,还比各家医馆的得意门生,魏双思再在食医上面磨练十年以上,或许才有了可以拉出去炫耀的本钱。”

“炫耀啊。”顾念意义不明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宋亦柏的扇子落在了她的头上,大公子这会儿睁开眼,目光斜睨,上上下下扫了几眼,“你是真不想晚上去应酬,还是变着法子听我夸奖你?”

顾念睁大眼睛,尽量一副无辜表情,“哎?大公子刚才有夸我么?”

宋亦柏抬起扇子,顾念条件反射地双手抱头,“我错了!”

宋大公子忍笑放下手,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他才不会告诉顾念他就是故意让小侯爷找不着人这个最大的理由呢。

顾念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扇子的袭击,偷眼看去才发现警报早就解除,她立马恢复了舒服的坐姿,靠着车厢壁板打起瞌睡。

回到客栈时,客栈里没什么人,午休时间早过了,年轻些的都逛街购物去了,连年纪大的都邀了伴在附近散步,顾念先回客房,宋亦柏在跟掌柜交待让他稍晚些给他雇辆车,接着掌柜给了他一张请柬,上面写着二十一日也就是明天在永德堂蔡东家的家里摆宴,要求早些时间到,先参观隔壁总号,再回大宅吃酒。

宋亦柏把请柬交给玳安让他把这事传达下去,务必明天不准有人缺席。

顾念把这短暂的休息时间花在了准备明日赴宴的服饰上面,时间一到又跟宋大公子走了,与昨晚差不多的时间回来,抱着有些喝多的脑袋勉强洗浴一番,倒床上挺尸去了。

次日一早,马车齐备,路线也都事先打听清楚了,所有人上车,浩浩荡荡穿城而过,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永德堂的蔡家大宅。

大门外点起长长的鞭炮欢迎尊贵的客人,少东家率领兄弟在门口迎接众人,互相寒暄问候,领进正厅。

厅堂里和安堂的三位东家早已到达,宋亦柏兄弟俩走在前头,撩起袍角,向坐在上首的蔡老太爷行礼问安自我介绍,接着双膝下跪,跟在后面的众人,不管是站在室内的,还是只能站在室外的,都一并跪了下去给老人家磕头。

蔡老太爷看着精瘦身材,身体很好,笑声里中气十足,晚辈们磕完头后连声唤他们起身,又说了好些话,中间不喘气。

大家起身后,宋家兄弟又给当家家长行过礼,然后站到他们父亲那边,向蔡家人依次介绍他们和安堂的这些弟子。

和安堂众人以辈分排序,一个个介绍过去,每人都再次向老太爷和蔡当家行礼,然后退到一旁,甚至是退到室外。

顾念依辈分排在最后一位,当她上前由宋亦柏报出她的姓名时,厅里响起一片惊讶地轻呼声,“哦!原来你就是顾念!”

顾念毕恭毕敬地向老太爷和蔡东家行礼,又作一圈揖,向坐在两边的永德堂的掌柜和首席们行礼,礼毕后没有退下,被叫到蔡老太爷跟前说话。在这简单的见面仪式上,只有顾念一人有这待遇。

这次谈话结束后,蔡东家和少东家还有那些掌柜与首席们,带领客人们去参观永德堂总号。和安堂的宋家大宅与医馆是分开的,但永德堂的却在一起,他们蔡家大宅最西边的一路纵院改建的,地方宽敞,布局相对更合理,前面医堂跟开刀房前后挨着,再后面才是大夫们休息的寮屋。

这么多人乌泱乌泱地走来走去东瞅西看,其实没几样东西能看仔细的,顾念落在最后头,反正她也挤不到前面,她干脆把时间花在了研究房屋构造上,好像突然对建筑生出兴趣来了,给自己找点新鲜有趣的乐子。

为了今天的宴席,总号特意休息一天,街坊们都知道今天两家老字号医馆同门相会,因此他们这群客人在医馆里毫无妨碍地来回来去,从里面经过医馆大门到街上,看看牌匾,看看街景,跟围观的街坊们点头致意,再从街上回到医馆里面。

等他们重新回到大宅的宴会场地,整齐排列的桌椅在等着他们所有人,简单的喝过茶水后,午宴开席。过程与别的宴席没什么两样,宾主同饮,酒足饭饱,尽欢而散。

宋东家们仍然回卢园,其他人回客栈休息,到第二天,最后一个比赛日,众人抓紧时间上街购物,给家人朋友带些土特产。

顾念带着哑姑乘车去逛前几天听来的那几家特产店,当她提着一个包袱从一家卖山货的店里出来时,旁边冒出来一个蓝布衣的男人来,熟悉的嗓音,万年不变的榆木表情,“要不要我帮你拿呀?”

顾念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似的,一点都不吃惊地把手里的包袱甩给了他,“铁子,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失踪了呢。”

“顾大夫,你才是大忙人呀。”铁子把包袱转手交给了跟在身边的随从,另有人接过了哑姑手上的东西,一并放到身后的一辆板车上,然后车夫就驾车出发了。

“我再忙,也没见你留个字条给我。”

“字条多没劲,哪有面对面的好。”铁子歪歪脑袋,带着顾念往旁边走,他身边的随从这会儿快速隐秘地消失了。

“我可先声明,这几天大鱼大肉我已经够了。”

“这不由我作主。”铁子回头瞅了顾念一眼,意味深长的那种。

顾念停下脚步,“要不我还是回客栈好了,不打扰了。”

铁子回过身,无奈地双手叉腰,“你有什么话跟他亲口说好不好?我就是个跑腿递信的,干嘛都为难我呢。”

顾念有些过意不去地低下头,缓缓卷起衣袖,“好吧,你带路。”

第202章

铁子把顾念带去了他家里。

坐落在一条僻静小街里的不是很显眼的三进宅子,斑驳的如意门有了些年头,佣人也少,除了老管家和贴身下人,就是几个做杂活的老头和婆子。老爷太太都已不在了,铁子是家里唯一男丁,估计他的婚事是家中唯一大事,因为他的老管家在看到哑姑时眼睛着实亮了一亮。

虽然人丁单薄,但进了屋看到屋里摆设,没有一丝没落的气息,旁边下人的衣着都是大户人家奴仆常穿的料子,绣的花纹朴素低调,一点也不张扬,又不失一分精致。

铁子请了顾念在三进院的客厅休息,两人对坐,一时沉默,直到下人上了茶果,几口茶水下肚,两人才又开始没话找话。

“你这地段挺好,僻静。”顾念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身后香条案上摆的一对古董梅瓶。

“嗯,就图这清静,周围都是多年老邻居,生活挺方便。”

“平时客人很多?”

“以前老人还在的时候,客人很多,现在没有了,我一年到头难得在家呆几天,江湖上都知道。”

“你日子过得潇洒。”

“一点也不,想安定下来都没有办法,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上门,我可不想日后家眷被江湖俗事骚扰。”

“听上去好像你小时候就饱受困扰。”

铁子端盏吃茶,没有说话。

顾念拿了一块点心,起身边走边吃,到门槛边站住,往院子里瞅。

“小侯爷什么时候能来?”

“应该快了,他的原话是要留你吃午饭。不过你要真这么叫他。他会伤心的。”

“活该。别告诉我你同情他。”

“一点也不。他一直拖延着不肯跟你说实话,我就料定他有这一天,所以。我才不同情他。”

“好兄弟。”

“过奖。”

“可是等他来了,我不叫他小侯爷,那就是不敬了。”

“你可以叫他包小易嘛。东阳城里人人都知道他是被包家人代养大的。”

“不如我叫他包寄桃好了。我挺喜欢这名字的。”顾念靠着门框,把手里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

“咦?没有蒙过你呀。”铁子细微地挺直了上身。似乎有些小小的意外,但又在他的意料之中,语气中带着笑意。

“我对包寄桃那么熟悉,搂搂抱抱都多少回了,身高骨架体温气息甚至包括她手心里的每一个茧子我都了如指掌,他以为换张脸换身衣服重新在我面前露面,我就能把他当陌生人了?骂我基本功不过关是怎么的?”

万年不变的榆木表情终于有了笑的纹路。铁子笑得肩膀都在耸动。哑姑则是一脸惊讶,这些事她都不知道,顾念不曾跟她说过一个字。

“我以为他只是隐瞒他曾经男扮女装,没想到在侯府还真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光剩惊,不见喜。”

“小侯爷这件事,你别埋怨他,搁谁身上,都得犹豫不决难以启齿。”

“说的对,所以我没怨他,谁没点秘密呢。”

“就像你?”

“我那点秘密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铁子你太看得起我了。”

“应该的。你知道这几天城里多少人在打听你么?除了你们那些同行。”

“我这几天天天在外面应酬,大概能猜到。”顾念走回桌子,又挑了一块点心啃了一小角。

“所以?”

“所以,我不谈那个。起码现在不谈,他是小侯爷,我是平民,有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迟迟不敢说实话。”

“他那样戏剧性地登场现身,难道就不怕我惊讶过度当场掀桌子弄得场面难看?”

“本来是想把你叫到后面去跟你坦白的,可是他这决定晚了,客人到齐了,他必须出场了,就只能那样了。幸好你没冲动,我当时躲在暗处看你们两个都捏了一把汗。”

“我那是吓傻了,不是没冲动。”顾念自嘲地撇撇嘴角,“原来你就在现场看好戏,他不肯跟我说明,你也不来找我,你跟他一样坏。”

铁子摆摆手,“不管怎样,午宴顺利结束,然后你在城里扬名,连我家下人现在都知道了和安堂与永德堂的关系。”

顾念平伸一指,做个噤声的手势,“说好了不提这个相关话题。以你的江湖经验,应该从这新闻里看出什么别的问题来了。”

“差不多。”铁子很干脆的点头,“那些得在开刀房进行的手术,需要几人协同完成,你在和安堂已经有了合作默契的同伴,就连宋亦柏都能配合你,你一人迁居过来重新开始要浪费掉大量时间。”

“是啊,你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我想那位小侯爷应该也很清楚了。我不能进军营,永德堂也不能收留我,我只能做**行医的黑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趁着现在没有穿帮露馅,再在和安堂混些日子多学些东西?起码当我要走的那天,我能给和安堂留下几个能操刀的手术大夫,作为他们收留我的报答。”

“今年寡妇年,你暂时没事,等明年那些媒婆能踏平了你家门槛,那时你还觉得留在三江城是个好主意?”门槛那突然多了个声音,一身布衣的钟小侯爷斜靠着门框,显然听到了几句话,目光牢牢地盯在顾念身上,似乎带有一些特别的意味。

铁子坐着没动。

哑姑赶紧起身行礼。

顾念舔掉手指上的饼屑,呷了口茶,不行礼,不问安,“回小侯爷的话,这很简单,我有阳痿,还有一些奇特的嗜好,喜欢玩一些古怪的游戏,这才能有足够的刺激让我硬起来。我只需跟一个媒人这样讲。到头来哪个神智正常的人家会把女儿嫁给我?”

屋里另三人都目瞪口呆。

顾念很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

“你这简直是斯文禽兽。”铁子扶着额头叹气,由衷佩服。

“铁子,你直接说我斯文败类就好了。不用说禽兽那么含蓄的词。老话都说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所以我决定谁要是跟我做媒,那就别怪我化身为大流氓。”

“居然有人夸我懂得含蓄。真是有受宠若惊之感。”铁子恢复了面无表情地哼哼。

“你说真的?”小侯爷直起身子,走向顾念,在她面前站定,目光似在细究分析她脸上每一寸表情。

“回小侯爷的话,草民从不乱开玩笑。”顾念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认真的样子,仰着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铁子示意哑姑去把房门关上,别让下人看见这里面爆发一场血案。

小侯爷瞬间泄了气势。可怜巴巴地哀求,“顾念,别这样嘛,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我知道啊,但这不妨碍我叫你小侯爷啊,你本来就是小侯爷嘛,我若不叫你小侯爷,才是大逆不道。”

“我不会追究的,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其实你可以跟铁子一样。直接叫我包子就好了,出了侯府我还是包小易。”

“哪种馅的包子啊?肉的?糖的?三鲜的?虾仁的?豆沙的?咸菜的?或者别的什么馅?”顾念说一个,就逼近对方一步,说了两个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只手都插不进去,包小易只好后退一步,顾念再说一个再逼近一步,他再退后一步,等顾念说完了,她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逼到了一张空茶几的前面。

“我觉得应该是纯肉馅的。”包小易不懂顾念的意图,小心地挑了个自认稳妥的答案。

顾念突然诡异一笑,在包小易反应过来之前,她双手压上他的胸膛,全身用力,一下子就将他上半身仰面压在了身后的茶几上,并恶意地将双肘放在他胸口横膈膜上,也就是膻中穴的位置,身体的重量让包小易立马就呼吸困难了起来。

铁子半转了个身,让他俩去解决纠纷,他绝不掺和。哑姑也掏出随身携带的银三事,用挖耳勺悠哉地掏起耳朵。

“纯肉馅的包子呀?肉馅新不新鲜呀?”顾念双肘支在包小易胸口,双掌托腮,笑得可爱又无辜。

“我觉得挺新鲜的。咳。”包小易被压得不能动弹,凭他的功夫他当然能毫不费力地摆脱出来,又怕伤着顾念,所以只能这么不舒服地任她压着。

“可是我不喜欢吃纯肉的,太腻,我更喜欢素的。”顾念观察着包小易的脸色小心地调整着压在他胸口的重量,以免真的弄伤了这尊贵的小侯爷。

“街上有,马上让人去买。”

“哦,那就是别的包子了,我脑子不好,包子太多的话,我会弄混的,所以我就不能再叫你包子了,还是叫你小侯爷好了,独一无二的称呼,绝不弄错。”

“别呀,咱们相识于民间,我不是那么拘于礼数的人,我真的不介意你叫我包子的。”

“其实吧,仔细想想,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万莲县,还是偶尔碰到了铁子才认识了你,我跟铁子共同认识的是包寄桃,可惜她嫁人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真想她呀,包姐姐比你讨人喜欢多了。”

包小易有那么一瞬间郁闷地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化装成包寄桃,然后认识了顾念。

“是啊?包寄桃有那么好?你很了解她吗?”

“那当然啦,我对包姐姐身上每一寸的骨骼气味体温,甚至连她的衣服鞋袜各要缝多少针我都一清二楚,她那双勾魂的眼睛,想起来就让人魂不守舍。”

包小易心底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顾念好像话里有话。

“听你这么说,你对她真的是很了解啊。”

“那是自然。包姐姐因为天天要做生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妆也化得比较浓,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比如骨骼,她肩宽多少,袖长多少,领围多少,衣长多少,我到现在都背得出来。”顾念放松了对包小易的限制,但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他身上比划尺寸,这让包小易紧张得自己屏住了呼吸。

“呃,顾念,我百分百能确定你跟那个包寄桃的关系是挺好的。”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现在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刚刚在你身上量的尺码会跟包寄桃一模一样?没有身材尺寸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双胞胎都不可能,就像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也许你量错了。”

“有道理,姿势不对,量不出准确的尺码。”顾念完全放开了包小易,在茶几边站直身子,抓起他的右手研究手心。

包小易刚以为没事了,又被顾念这举动把刚刚如释重负的一口气给吓回去了,迅速翻身起来,左手压在自己右手上,也摁住了顾念的手。

“男人一双粗糙大手有什么好看的,对吧?”

“不会啊,我只是觉得包姐姐的手跟你的手一样,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曾经我还说她长得很大气,是正房***面相,但是很奇怪哎,为什么你手掌的茧子跟包姐姐的也一模一样呢?数量位置都一样。你是练武的人哎,包姐姐只是个拨弄算盘的老板娘,这不应该呀,为什么呢?”顾念就像好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题。

包小易明白过来,顾念对他的伪装已经完全知道了,他手指着铁子,“一定是你说的。”

铁子没搭理好友,反倒指着包小易对顾念说道,“他骂你基本功不过关。”

顾念甩开包小易的手,蹦到她原先坐的桌边去喝水,并对铁子点头,“他真让人同情不起来。”

“就是,同情他那是浪费时间。”铁子也一副深为某人头疼的表情,好似恨铁不成钢一样。

“你们俩个一搭一唱,敢情都商量好的。”包小易有一种强烈被耍的预感。

铁子和顾念一起扭头望他,异口同声,“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