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庄寅杰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疼疼疼!舅舅我错了我错了……”

“皮痒?”

“不痒了不痒了……不敢痒了。”庄寅杰鬼叫,“舅舅放我一条生路……”

肖驰这才松手把他丢一边儿,黑眸看向林悠悠,淡声道:“你一个人住这屋,他们俩跟我住隔壁。”

林悠悠愣住,“……啊?我一个人住吗?”

肖驰眯了下眼,眼神里平添几分玩儿味,“怎么,让你一个人住还不乐意?”

“没……没有啊。”她红着脸,两只手绞弄衣摆,小声否认。

他盯着她,似笑非笑,“不想一个人住,那你想和谁住?林毅?庄寅杰?”嗓音刻意压低了些,“还是我?”

“……没有没有。”林悠悠被吓住了,猛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我没有想跟谁住,我就一个人,挺好的。”

肖驰勾嘴角,不逗她了,捏了捏她滑溜溜的小脸,“休息一下,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林悠悠冲他笑,“好呀。”

一旁,庄寅杰和林毅悄悄摸摸站开三步远,满脸的鄙夷。

踹翻这碗酸臭味的狗粮,呸!

兰昌的特色美食就是烧烤,其中,烤乳猪更是当地一绝。

外出吃晚饭之前,客栈老板娘热情地推荐了几家附近的烤肉馆子,最后,他们选了一家最热闹的。

馆子的服务员是个皮肤黝黑的姑娘,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笑起来时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点完菜,小姑娘笑嘻嘻地问:“你们喝点什么酒嘞?”

林悠悠笑着说,“酒就不要了吧,来四罐凉茶。”

“都来西凉了还喝什么茶呀。”林毅摆手,冲庄寅杰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整啤的还是白的?混喝敢不?”

庄寅杰冷笑,“就你还混喝,得了吧。”

“你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又咋地?”

两人你来我往地抬杠,人小姑娘干站半天,什么酒都没点,不禁有点儿尴尬。最后,是肖驰结束了这场口水仗。

“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啤酒?”

小姑娘说:“风花雪月。”

“来三件。”

“好嘞。”

“白酒呢。”

“原浆火把液,中度酒。”

“来三瓶。”

“好嘞。”小姑娘拿笔记下,转身走了。

不多时,两个摩梭大汉把他们点的酒搬了过来,三件啤的三瓶白的,堆起来像座山。

林毅和庄寅杰相视一眼,全都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发虚。

林悠悠也被这阵仗惊呆了,扯扯肖驰的袖子,压低声:“……你叫这么多酒干什么?怎么喝得完。”

“一个二个不是挺能的么。”

肖驰垂着眸,脸色和语气都挺淡,倒满三大后,分别推到两个少年面前,“喝。”说完脖子一仰,面无表情地就闷完一大杯。

庄寅杰和林毅骑虎难下,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干了。

夕阳西下,边湖上飘荡着几页渔舟,年轻的摩挲摩梭姑娘在船头唱歌,清脆的歌声犹如黄鹂。

不知不觉入夜了,成片的繁星爬上夜空,穹隆清澈澄明。

附近唯一的一间酒吧里,依稀传来沙哑的男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民谣。

馆子里,啤酒瓶子散落一地,庄寅杰和林毅都喝高了。一个半趴桌上,抱着酒瓶子傻笑;一个强撑清醒,大着舌头胡天海地吹牛。

“驰哥……”林毅眼睛打悬,抓着肖驰的肩膀说:“您不知道,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崇拜您——您和洛奇路易斯那场世纪之战,我、我视频都看了七八百遍我告诉你……”

肖驰极淡地嗤了声,喝酒吃肉,没有说话。

“不、不相信啊?”林毅皱眉,手一挥,胸口拍得跟放闷炮似的,“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什么人物,拳坛传奇,远古神话,全亚洲的骄傲……”说着,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勾住林悠悠脖子,“姐你真是特牛逼!肖驰能让你给收了,你不愧是我……呕!”

林悠悠:“……我的……衣服……”

林毅:“呕呕呕……”

她气得跺脚抓狂:“林毅我要杀了你!”

边儿上一个人傻乐的庄寅杰打了个酒嗝,嘲笑,“想当年,我舅舅一个人能面不改色挑翻整个儿国家队,和他老人家拼酒,妈的智障。”

十分钟后,肖驰把两个少年弄回了客栈。

林悠悠则独自回屋洗澡换衣服。

看着袖口上的不知名某物,她小脸一垮,难过得快哭出来。这件衣服是她为了旅游拍照专门买的,被林毅这么一吐……

靠。

她郁闷地皱眉,换上睡裙,挽起长发,然后把脏衣服拿到卫生间去洗。在洗漱台上寻找半天,并没有发现洗衣液或是肥皂,她没办法,只能拿香皂凑合着用。

打出泡沫搓洗一阵儿后,林悠悠擦了擦汗,伸手拧开水龙头。

不料“锵”的声,老旧龙头竟被她一下儿掰断,霎时间,水流如注激射四面喷出,林悠悠躲闪不及,瞬间被从头到尾浇成了落汤鸡。

几秒后,浑身淌水的姑娘逃也似的跑出了卫生间,山区气温本就偏低,此时冷风一吹,冻得她瑟瑟发抖。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忍着冷,拿手机给客栈老板打电话。

通了。

嘟嘟嘟嘟——

没有人接。

林悠悠咬牙,一连拨出三四个,都是无人接听。她拧眉,手指在通讯录里无意识地翻动,突的,停在一个名字上面。

数秒钟后,有人手机响了。

肖驰刚洗完澡,随手拧紧水龙头,从卫生间出来,接起电话,“喂。”

听筒里,姑娘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栗,冷得上牙磕下牙:“肖……肖驰?”

他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出什么事儿了?”

“我……”她结结巴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我房间的水阀被我掰断了,现在整个卫生间就跟下雨一样……”

“待着。”

肖驰挂断电话,随手抓起条短裤就出去了。

“邦邦”,有人拍门。

林悠悠来回搓着手臂,觉得冷,“谁?”

“我。”

“……”她吸了吸鼻子,眼皮红红的,把房间门打开。

肖驰侧身进来,抿着唇,脸色不大好看,视线扫过她时先是皱眉,而后,眸光骤然就黯得可怕。

姑娘像刚从边湖里捞起来,从头到脚都在滴水,晶亮的眼雾蒙蒙的,身上的白色睡裙几乎半透明,黏在身上,贴合一身妖娆曲线,细腰丰胸,长腿笔直……

察觉到他的眼神,林悠悠心里毛毛的,有点怕,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半刻,肖驰漆黑的眸直勾勾落回她脸上,眯眼,“故意的?”

第30章

林悠悠怔愣, 没反应过来:“什么?”

肖驰视线下移,瞟了眼她的胸前, 眸色很深, 嗓音也有点儿哑,“姑娘, 大晚上跟我搞湿身诱惑, 不怕搞出事儿?”

她呆住,下意识跟着他的目光往胸前看——睡衣湿透了, 形同虚设,黏黏腻腻贴在皮肤上, 能清楚看见内衣的颜色和纹路, 还有若隐若现的两团白嫩……

“唰”一下, 林悠悠满脸涨红,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羞得滚烫一片,赶紧两手捂胸, 背过身去,小跑开好几步。

“对、对不起……”她喉咙都在发颤, 羞窘不已,甚至有种挖个坑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我刚才太急了, 没注意。”

肖驰拧眉,目光扫过那副冷得发抖的小肩膀,咬咬牙,别过头低声爆了句粗。扯过一条浴巾, 拧干了,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拽过来,霸道又蛮横。

林悠悠始料未及,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他怀里。

她眸光闪了闪,下一瞬,浴巾便兜头盖脸罩住了她毛茸茸的脑袋。

肖驰大手裹着浴巾给她撸头发,脸色有些沉,道:“身上湿了不会先换衣服,不知道冷?你读书读成二百五了?”

他动作粗鲁,她一身细皮嫩肉,很快便被浴巾刮得脸颊疼,只能委屈巴巴地抗议,“轻点,有点疼……”

软软的哀求实在引人遐想。

肖驰下颔紧绷,低骂道:“真他妈会磨人。”语气不好,手上动作却还是明显柔和下来。

林悠悠耷拉着脑袋挨训,脸红红的,有点尴尬又有点甜蜜,没说话,乖乖巧巧地由他折腾。

没多久,头发小半干,终于没有再往下淌水了。

他随手把浴巾丢开,冷着脸看她,“赶紧换身干衣服。这儿晚上只有十几度,回头感冒了没人管你。”

“……哦。”林悠悠点头,看着可怜兮兮的。

肖驰这才放开她,折身往卫生间走,玻璃门滑开的刹那,水柱立刻朝门口方向激射过来。眨眼功夫,他身上的黑T就全部被水冲湿。

“呃。”林悠悠看见这一幕,有点囧,“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水刚好是对着门喷的……”

肖驰没理她,嫌湿衣服黏腻不舒服,脱了,随手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拧眉察看。半刻,他取下两根毛巾,拧干之后缠住喷水的管道,一圈一圈下劲儿绞紧,水柱喷势骤减,变成顺着毛巾汩汩往外冒。

男人背对着门,古铜色的背肌臂肌精壮而修劲,沾了水,看上去油亮亮的,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强悍而阳刚的美。

林悠悠一眼看过去,顿时呆住,心口怦怦狂跳个不停。

似乎察觉到什么,肖驰回转身,见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半眯眼,语气低得有些危险,吓她,“还穿湿衣服,信不信我立马给你扒光了?”

话刚说完,那小姑娘这才回过神,红着脸从他眼皮底下跑开了,模样滑稽可爱。

他扯了下嘴角,然后才提步走出卫生间。

“你先换。”肖驰拿毛巾擦了把胸肌上的水,说,“我出去一下。”

林悠悠躲在衣柜侧面,小小声地“嗯”。

“不许乱跑。”

“嗯……知道了。”

话音落地,房门打开又关上。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沿着走廊逐渐远去。

房间里,某人懊恼地低呼一声,伸手敲脑袋,简直是羞窘欲绝——她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顶着这副尊容就敢在他面前晃悠,他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吧……啊啊啊,好囧,好丢脸,大晚上没事找事,他一定觉得她蠢哭了T T。

不过,

林悠悠齿尖轻咬唇瓣儿,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他……真的是好性感_(:зゝ∠)_。

十来分钟后,肖驰去而复返,背后跟着客栈的老板娘。

已经换好衣服的林悠悠打开房门,蔫着头耷着脑,带两人去看卫生间里的惨况。

老帮娘的性格不错,一时狼藉映入眼中,她噗地笑出声,还有心思跟林悠悠他们开玩笑:“哟喂,这跟白蛇传里的水漫金山都差不多了嘞!”

林悠悠自然是十万分抱歉,不住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板娘大度地摆手,笑容满面道:“没关系。我这客栈开了几十年,什么水龙头啊喷头啊全老掉牙了,很容易就会掰断的,不是你的错。”

说完稍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微微皱眉,“不过,我们这边就一个会修水管的工人,住隔壁村。这么晚了,估计打电话他也不会来……我试试吧。”

老板娘说着就去摸手机。

肖驰忽道,“客栈里有没有工具箱。”

老板娘动作顿住,点头,“有啊。”

“找出来。”

不多时,老板娘从杂物间翻出了工具箱,递给肖驰。

他接过来,面无表情地返回水漫金山似的卫生间,打开箱子,找出几把扳手,螺丝,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的旧水阀。

肖驰抬手掂了掂,“这好的坏的?”

老板娘探首看一眼,说:“好的……哦哦对,这个能用,只是旧了点儿。能用。”

林悠悠觉得很稀奇,忍不住问,“你还会修水阀吗?”

他随口嗯了声,“又不难。”说话的同时,工具数秒换一样,动作灵活,干脆,利落,竟丝毫不显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