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是不胜酒力,我就越要你喝。

你不是喜欢撒酒疯吗喝死你

叶粼眉心微蹙,仰起下巴,干了这杯。

宫中的酒,自然是好酒,甘醇不伤喉,但后劲十足。

老内官赶紧给叶粼夹了一些菜。

叶粼才刚抬起筷子吃了一块藕夹,夏致听着那一声脆藕在叶粼齿间裂开的声音,再度开口道“再饮。”

老内官赶紧给叶粼斟满,他抬头看了一眼叶粼,只见叶粼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霞红,眉眼都跟晕开了似的,清隽中带着那么一丝让人心都化开的柔润,怪不得皇帝要他再喝一杯呢。

越喝,越美。

叶粼端起酒杯,满杯饮下,仍旧低着头。

夏致看着他的额上起了一层薄汗,原本落在官帽外的几缕青丝也贴在了脸上,睫毛纤长仿佛坠着水光,夏致忽然很想伸手一把捏住他,狠狠把他给捏碎了。

饮完此杯,叶粼有些乱了,杯子放在桌子边缘上差一点掉下去,还好老内官给他挡住了。

夏致也不着急,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叶粼吃东西。

以前他也知道叶粼吃东西挺好看的,不是那种慢条斯理小块小块的墨迹,是很利落但是又显得很有教养的样子。

此刻,看他吃饭,倒是看出了几分韵味了。

“再饮。”

叶粼顿住了,老内官可不管这许多,赶紧给叶粼斟满了,心想这是要他醉了不得归啊。

“怎么了不愿意”夏致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薄凉的冷意。

“微臣不敢。”

叶粼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落杯时眉头蹙的很紧,咽下去的时候还给呛着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着实让人心疼。

夏致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等着老内官给叶粼递布巾,叶粼接了过来,擦了擦嘴,然后继续低着头端正地坐着。

耳朵尖都红了,真好看。

酒意上头,叶粼有些热,他下意识手指勾了勾领口,但立刻想到这是在御前,又赶紧将手放了下来。

夏致的视线早就顺着他的手指进了他的领口。

叶粼又吃了几口菜,夏致又命人斟酒。

等半个时辰过去,大半壶酒都被叶粼给喝下去了,他坐在那里虽然绷着背脊,却轻轻摇晃了起来。

“爱卿。”夏致单手撑着桌面,倾向他,要将他看清楚。

“陛下”叶粼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迷离地看着夏致,他闭上眼睛又睁开,仿佛满眼都是让人迷醉的酒。

夏致的手伸过去,覆上叶粼的脸,指尖挤入他的官帽,向上一挑,一头乌黑如泼墨的发丝落了下来,扫过夏致的手背。

叶粼闭上了眼睛,乖巧得很,将脸整个都贴在了夏致的手心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夏致又靠近了些,才听清他说的是“我好想你”。

瞬间,心念大动,抵挡不住。

夏致站起身来,老内官和其他人正欲上前伺候,夏致哑着声音说“出去”

一干人等立刻退了出去,还将殿门也关了起来。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叶粼略微粗沉的呼吸声。

夏致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他似乎比在现实世界里要轻了许多,夏致将他放在了榻上,他便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一双手不断拽着领口。

“热好热”

夏致将手背放在了叶粼的脸颊上,发现他烫得厉害,见他不断往自己的身上靠,便猜想杨内官只怕在酒里放了些助兴的东西,叶粼饮了大半壶下去,这可不得了。

“有多热”夏致故意在叶粼的耳边说。

“快死了”叶粼的声音又沙哑,又带着忍耐到极限的躁郁。

他胡乱扯着领口,夏致就坐在榻边,也不帮他,只是看着他怎么扯也扯不开,反倒是露出了里面的金丝牡丹来。

明艳惹眼,加上浓郁的月桂香味,夏致的心在那一瞬间差点爆裂开。

从前他觉得庸俗的颜色,还有浓厚腻味的香气,此刻都酿成了一壶酒,从夏致的喉咙一直烧到了心窝子里。

夏致把叶粼拽了起来,狠狠吻了上去,放肆狂烈,恨不能把叶粼的骨头都给碾碎了。

蓦地,夏致的腰被狠狠扣住,这熟悉的感觉让他警铃大作,正要起身却还是晚了一步,他被猛地掀翻,只看见原本该醉的神智不清的叶粼,双手扣着夏致的手腕,摁压在耳边,怎么挣扎都还是动弹不得。

“你又装”

夏致咬牙切齿,牙槽都快咬碎了。

“陛下微臣找了你好久夜夜都在想你梦里都在想着我们来这里之前的那个晚上”

“来人”

夏致还没吼出来,叶粼的吻就狠狠压了下来,又霸道又狠辣,舌头碾得夏致都快魂飞魄散。

“陛下,我劝你安静点”叶粼一边轻轻碰着夏致的嘴唇,一边轻声说,“不然那么多的侍卫和内官看见您这样子,有损天威。”

“去”

去你么的你什么时候把天威放眼里了

叶粼又含吻了上来,夏致无论怎么躲避,脖子都快折断了,叶粼就追吻到哪里,绝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微臣就算是被陛下挫骨扬灰,也要得偿所愿。”

叶粼咬着夏致的耳朵,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做着狠事儿。

到了晚膳的时候,杨内官站在殿门外,还能听见里边的动静,心想陛下果然了得

第二天早晨,陛下难得休了早朝,臣子们心想不用看这昏君的脸色,也松了口气。

夏致是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了。

迷迷糊糊只知道有人抱着自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摸着他的眉眼。

“我可找到你了。还真以为来了这儿,就见不到你了呢。”

于是乎,状元郎夜宿陛下寝宫,这一连就是七日,但是杨内官可是个聪明人,嘱咐了手下的宫人们,想活命的一个字儿的舌根都不能嚼满朝文武只知道新科状元叶粼被昏君钦点入了宫,昏君嫉贤妒能,搞不好已经把叶粼给杀了呢

丞相大人上回为许尚书求情不能,这回又打算拖着病体来为状元郎求情了,被杨内官挡在了殿外。

“丞相大人放一万个心,叶大人好着呢。”

“真的”

“真的。”

“陛下召叶大人入宫,所谓和事”

“这叶大人贵为新科状元,自然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陛下请他过去,当然是讨论学问了。”

丞相用“你当我傻”的目光看着杨内官。

昏君什么时候能对学问感兴趣了

这边,夏致眼睑下乌青地靠着床头,旁边的男子捧着一碗白粥,舀了一勺送到了夏致的唇边。

“陛下,多少喝一点吧”

“滚。”夏致恨不能外面那位唠唠叨叨的丞相立刻进来,把这混蛋家伙赶紧拉走。

“陛下若是不喝粥,那微臣就”

叶粼放下了粥碗,手又往被子的缝隙里钻。

“我喝你滚杨内官”

谁知道叶粼单手扣住了夏致的后脑,将他压向了自己的身上。

夏致单手撑在了叶粼的身边这才勉强没让自己的鼻子撞在他的下巴上。

杨内官一进来,就听见叶粼哑着声音说“陛下求陛下放过微臣微臣实在承受不起了”

夏致一脸茫然地看着叶粼,只听见杨内官那声“叶大人辛苦了。”

然后又退了出去。

夏致瞪圆了眼睛看着叶粼,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以啊

“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只要你。”

叶粼的手抬起来,轻轻拨弄着夏致落下来的碎发,那深情款款的样子,不了解他的还当他是久未得见圣颜的后宫妃子呢。

“你差不多就得了别没完没了了”

“那成,我问你,那些个莺莺燕燕,你碰过了没”

叶粼变脸比翻书还快,眸子里还泛起了一丝冷光。

“关你什么事”

夏致心想这神经病带冒烟儿的家伙,都到这鬼地方了,也不想想怎么回去

“看来陛下的心是真的花了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泪了”

“你干什么你滚唔”

殿外的杨内官是真的有点儿担心皇帝的身体了,这万一太放纵了,英年早逝,可别拉着他们这些内官陪葬啊

好不容易,夏致上了朝。

满朝文武齐刷刷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抬头,谁也不敢说话。

皇帝的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夏致已经准备好起身睡个回笼觉了,谁知道一声清亮刚正的声音响起。

“臣有事启奏”

夏致一看那出列的臣子,差点呛着自己。

这不叶粼吗他不是该待在翰林院修书吗跑朝堂上来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

“陛下,前些日子陛下召臣入宫,几天几夜促膝长谈之后,便封了臣为御史了。”

“啊”

夏致心想,卧嚓真是醉了绝对是叶粼自己写的圣旨自己盖的玉玺

假传圣旨朕要诛你九族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不准奏”

你当我傻,你想刮妖风,我就不让你刮!

祸祸祸水

老丞相咳嗽了两声, 开口道“陛下,叶大人既然是陛下亲封的御史,今日有事启奏,就请陛下听一听吧。”

夏致额头上青筋突突,什么亲封, 明明是自封

“哦, 那就让朕听听, 御史大人有何事启奏”

夏致向后一靠,嘴角扯了起来,那一丝带着血气的笑容, 让众臣心生恐惧。

昏君只怕要杀人了

“陛下登基已一年有余, 却至今未有子嗣, 臣请陛下”

老丞相咳嗽了两声, 昏君登基不过一年, 就已经四次选秀了,若是再继续选下去, 后宫都要装不下了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大人, 可别再说选秀的事情了啊

其他的臣子们都低着头竖着耳朵听。

“臣请陛下重新甄选太医院的医官, 为后宫嫔妃诊治调理身体, 早日为陛下诞下龙脉,开枝散叶,永固我朝”

叶粼低下头来, 字字句句清晰得像忽视都难。

夏致愣在那里,几个官员忍不住咳了一下, 没人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这位御史大人也太大的胆子了,表面上说的是重新甄选太医院的医官给后妃调理身体,其实是暗指皇帝那方面不行啊

要不然,那么多的美人儿,怎么一个有身孕的都没有呢

这是死罪啊妥妥的死罪

每个人都闭上嘴,心脏砰砰跳,等着皇帝发怒。

谁知道皇帝不但没怒,还低着头,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准奏”

满朝文武都呆了,这样皇帝都不气

这还算男人吗

“谢陛下”

“既然此事是御史大人所奏,那就由御史大人来对太医院进行考核,严选医术高明的医者入宫,为众位嫔妃调理身体。朕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若后宫之中仍未有妃嫔怀上龙嗣,御史大人你的脑袋恐怕就不能留在你的脖子上了。”

众臣呼出一口气来。

“爱卿,你可听明白了”夏致看着叶粼的眼睛说。

“爱卿”两个字,还念的非常用力。

别说半年了,就是十年二十年的,后宫的女人也不可能有人怀上皇帝的孩子,因为夏致压根没打算碰她们。

她们既然怀不上,夏致就能治叶粼的罪了。

“微臣遵旨。”

“退朝。”夏致抬了抬衣袖,心情非常好。

回了寝宫,夏致就坐在那一堆奏折前,越想越觉得亏,自己干什么要给他六个月的时间啊,三个月绰绰有余了啊

到了晚上,杨内官就托着盘子,盘子上摆满了牌子,送到了夏致的面前。

“陛下,今晚不知去哪位娘娘那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