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上官浩站在同一阵线,一同讨伐帝卿绝。

帝卿绝施礼后道:“长公主殿下,二十桩孩童失踪案,臣已经查清,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凶徒是上官奇?”上凰长公主见他冷静自若,安心了一点。

“上官奇招认,吩咐仆人金小六等人在朱雀大街、青阳大街掳劫那些孩童,供他亵玩、欺辱。”他语声冷凉,“不过,他不承认门楼爆炸一事是他做的。臣以为,门楼爆炸一事应该与上官奇无关。”

“那门楼爆炸一事,凶徒是谁?”霍太尉问道。

“从上官奇的死法来看,臣相信,与外邦细作有关。”帝卿绝道。

“长公主殿下,近来外邦细作在帝京、宫内动作频繁,臣无法否认。但帝右相查不出真凶,就推脱给外邦细作,太过草率,也没有尽职尽责。”上官浩的言辞里恨意滚滚,“帝右相不仅将犬子之死推脱得一干二净,也把门楼爆炸一事推脱给外邦细作,草草结案,居心叵测,实在可恶。臣恳请殿下将他从严治罪。”

“帝右相,本王倒想问问,为什么门楼爆炸一事与外邦细作有关。”齐王冷峻地问。

“事关外邦细作,本相不能详细解说。还请王爷见谅。”帝卿绝不客气道。

“殿下,说到外邦细作,他就这么一句,臣等如何明白?”上官浩立即攻讦,“臣以为,他不肯解释清楚,是心虚。殿下,这么多桩孩童失踪案,他没有查清,又滥用私刑害死犬子,推脱给外邦细作,如此种种,必定包藏祸心。”

“帝右相不仅没有及时救出那些孩童,而且保护凶徒上官奇不利,玩忽职守,居心叵测,理当严惩。”齐王也道。

那些失去孩子的大臣纷纷附议,此起彼伏地攻讦帝卿绝。

上凰长公主头疼不已,帝爱卿办事一向谨慎、周全,她从未操心过。

为什么这次办成这样?

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压压手,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既然帝爱卿断定门楼爆炸一事与上官奇无关,又怎么会滥用私刑害死上官奇?本宫相信他的为人。”

上官浩怒道:“殿下,帝右相亲口承认,是他下令将犬子的尸首抛至郊野,焚烧殆尽。若非存心不良,对臣恨之入骨,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上官爱卿也说了,若非恨之入骨,怎么会这么做?虽然你与帝爱卿时有政见不合,但也不至于有如此私怨吧。”上凰长公主朝帝卿绝眨眸示意,“帝爱卿,你有何解释?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并说了吧。”

“殿下,臣今早已经向上官大人解释过,昨夜墨国师察觉上官奇中了幻术,便施展幻术救治他。可惜,他所中的幻术太过厉害,墨国师救醒他之后,他忽然暴毙,腹部隆起,眉心现出一缕黑线。他之所以腹部隆起,是因为体内有蛊虫,蛊虫发作繁殖,蚕食了脏腑、腹腔,他就此不治身亡。”帝卿绝明白她的意思,一一道来,“殿下还记得吗?扮作妖狐于宫中行凶杀人的那女子,也是如此死法,而那女子生前招供,确是外邦细作无疑。因此,臣断定,上官奇被外邦细作的头目施展了幻术,控制了心神。再者,他承认掳囚那些孩童,但死也不承认门楼爆炸一事与他有关。臣以为,门楼爆炸一事乃外邦细作所为。”

“诸位爱卿,都听清楚了吗?”上凰长公主凤威冷凛。

“即便如此,帝右相也不该把犬子的尸首…”上官浩痛恨道。

“左相大人,本相记得跟你解释过,令郎体内蛊虫肆虐,倘若破体而出,寻找新的宿主,那遭殃的将是帝京百姓,长公主殿下、陛下也将岌岌可危。”帝卿绝冷冽道,“莫非你想成为大魏的罪人?想要上官家成为祸害百姓、危害皇室、遗臭万年的罪人?”

“殿下,臣从未有此不臣之心…”上官浩连忙表明忠心。

“本宫自然知道上官家对朝廷、对皇室忠心耿耿。如今你已明白帝爱卿的顾虑,应当感激他才是。倘若因令郎的尸首而祸害百姓,造成严重的后果,本宫追究的便是你上官家的罪责。”上凰长公主威冷道,“帝爱卿未雨绸缪,及时遏制危害的蔓延,有功。”

“此乃臣职责所在。”帝卿绝道。

上官浩气得满心愤懑,费了这么多唇舌,到头来竟然给对方做嫁衣,对方倒成了有功之臣。他失去儿子,反倒成了危害百姓、皇室的罪魁祸首。

天理何在?

齐王、霍太尉等人不再开口,这件事已经定论,再也翻不出浪花。

虽说帝卿绝烧死上官奇有违律法,但与百姓安危、皇室安危比起来,一具尸首算什么?

那些失去孩儿的大臣,见此情形也不敢再争辩。

上凰长公主道:“诸位爱卿散了吧,本宫还有要事与帝爱卿协商。”

上官浩气哼哼地离去,众臣告退。

帝卿绝温润道:“多谢殿下维护。近几日宫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起身走过来,温柔道:“宫里没什么事,你放心吧。近来你查案,必定忧思甚多,气色不好,你务必保重,多加休息。”

“谢殿下关怀。臣仔细想过,从婴孩失踪案,到宫中的妖狐杀人案,再到这几日的孩童失踪案,幕后主谋应该是外邦细作的头目所谋划。”他眸光冷锐,“之前臣以为外邦细作为了《神兵谱》而来,如今看来,未必这么简单。”

“外邦细作还有什么企图?”上凰长公主蹙眉寻思。

“这是臣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外邦细作的头目懂得幻术,不可小觑。绝,今后你与他交手的时候,务必谨慎,别着了他的道。”

“臣会小心。对了,殿下把《神兵谱》藏在含章殿吗?外邦细作在帝京搅弄风云,制造出这么多失踪案、命案,臣在想,他们会不会以此让臣无暇内顾,潜伏在宫里的细作就可以趁机行事?”帝卿绝推测道。

“嗯,不无道理。”上凰长公主压低声音道,“《神兵谱》的确还在含章殿,不过本宫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任何人都想不到。”

“如此,臣就放心了。”他不动声色道,“近来细作猖獗,殿下出行务必多带太监、侍卫。不如让苍月跟在左右吧。”

“本宫和苍月谋划谋划。对了,上官奇只剩下一坛骨灰,上官浩心胸狭隘,绝不会就此罢休,你小心他暗箭伤人。”

“臣会当心。殿下,臣还要去京兆府具结失踪案,告退。”

上凰长公主看着他离去,如同那些名门闺秀一般,目光痴迷。

右相府。

无邪活蹦乱跳,饿死鬼投胎似的,两只梅花爪子抱着鸭腿,哼哧哼哧地啃着,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

见她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机灵劲儿,墨凌尘安慰不少,笑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这几只鸭腿,还有这几碟菜,都是你的。”

倘若解不了雪儿所中的幻术,他真的会悔恨终身。

甚至会觉得,学过的幻术没有半点用处。

所幸,他救回雪儿一条命。

无邪昏睡了不少时辰,饿扁了,现在要吃回来,吃个够。

无影站在一旁笑着,倘若大人回来看见无邪姑娘恢复如初,必定很开心。

“墨国师,她真的好了吗?不会落下后遗症吗?”他问。

“不会,本国师说雪儿好了就是好了。”墨凌尘自信满满地笑道。

“那为什么没救回上官奇?”无影不解地问。

“上官奇中幻术已久,没得救了。”墨凌尘塞了一片牛肉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雪儿不一样,雪儿中的幻术比较浅,解除幻术容易一些。”

“原来如此。”无影笑道,“墨国师,你为什么把手腕的血喂给她吃?”

他记得大人说过,无邪姑娘吃过大人的血,尔后变成人身。

然而,无邪姑娘吃了两次墨国师的血,都没有变回人身。

虽然大人也说过,暂时还无法确定无邪姑娘吃了人血就会变回人身,可是还是很有可能。

那么,为什么大人的血可以让她变成姑娘,墨国师的血就不行呢?

无邪惊诧地看墨国师,他当真让自己吃他的血?

墨凌尘神秘、得意地笑,“这是施展幻术最关键的一点。”

“墨国师的血这般管用?”无影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因为本国师是幻术师,人与幻术一体。”墨凌尘朝无邪眨眼,勾魂夺魄。

看见他颠倒众生的媚眼,无邪娇羞地笑,却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人,是恶魔!

第1卷:正文 第128章:东晋太子

无邪看见恶魔,不顾爪子、小嘴的油腥,欢快地叫着、飞向恶魔。

帝卿绝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怜柔地摸她,不顾她身上的油腥会蹭到自己的银袍,“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她摇摇头,笑得眉飞色舞,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

清醒的时候看不见他,还真是想他呢。

看见她与帝卿绝这般“柔情蜜意”,墨凌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为什么雪儿就不会在他的怀里撒娇呢?

为什么雪儿跟自己这么生分呢?

“雪儿,快过来吃。”他夹了两片牛肉放在浅碟里,笑眯眯道,“这牛肉可好吃了。”

“大人坐下一道吃吧。方才她摸摸肚皮说饿了,属下便吩咐灶房做了膳食。”无影解释道。

帝卿绝抱着她坐下,叮嘱道:“不能吃得太撑,知道吗?”

无邪的兽脑点了点,接着啃鸭腿。

墨凌尘多少猜到几分他进宫后的遭遇,忽然间心里特别舒畅,“那些大臣是不是异口同声地置你于死地?”

“本相早已料到。”帝卿绝云淡风轻道。

“让你背锅,真是不好意思。来,本国师敬你一杯。”墨凌尘给他斟了一杯酒,尔后举杯相敬。

“不算背锅。本相是主审官,墨国师协理而已。若你不下那样的命令,本相也会这样做。”帝卿绝举杯饮尽。

“本国师怎么觉得,你我二人惺惺相惜了?”

“…”

帝卿绝不搭理他,径自进膳。

无邪笑得红眸眯成月牙儿,心里欢喜。

看着恶魔和墨国师和睦相处,她比谁都开心呐。

真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朋友,那么她就可以和墨国师成为朋友啦。

吃得差不多了,墨凌尘忽然道:“帝右相,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本国师也视无邪姑娘为朋友,本国师想见见她,尽朋友关怀之情谊,没别的意思。可以请她出来与本国师见一见吗?”

无邪正在喝茶水,听见这话,岔气了,立马咳起来。

墨国师啊墨国师,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帝卿绝轻轻拍她,温柔地问:“好些了吗?”

咳了几下,好多了,她点点头,索性不吃了,吃不下了。

无邪姑娘是他们之间的心结,墨国师没事提她做什么哟。

“雪儿,没事吧。”墨凌尘关心地问。

“叽叽…”无邪眨眨眼,只要你不提那个姑娘,我就没事。

“墨国师,她不叫雪儿。”无风好意地提醒。

“这是本国师为它取的名字,雪儿很喜欢这个名字。”墨凌尘一副“不信你问它”的表情。

“你喜欢雪儿这个名字吗?”无风特意问道。

墨凌尘期待她的回答,自信满满。

帝卿绝淡漠道:“她不喜欢。”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喜欢雪儿这个名字,是不是?”

“吱吱…”无邪郑重其事地摇摇兽脑。

“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吗?”他郁闷了。

她再次摇头,上次她根本没有说好不好?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无风笑道:“墨国师,她说了不喜欢。以后别叫她雪儿。”

墨凌尘的心塞满了棉花,“那叫什么?你们叫它什么?”

无风险些脱口而出,帝卿绝吩咐仆人撤了碗碟,喂无邪吃茶水解油腻。

没人回答。

墨凌尘感觉有一阵凄涩的冷风从后背刮过,气恼道:“你们不让本国师叫它雪儿,又不说它叫什么,你们让本国师怎么叫?”

无邪明白恶魔的心思,倘若告诉墨国师她叫无邪,那不就露馅了吗?

“墨国师,想必国师府还有不少事等着你这个主人回去处置,本相就不留你了。”帝卿绝冷漠道。

“你…”墨凌尘气愤地站起身,“雪儿好了,你就过河拆桥吗?”

“莫非你想一辈子留在本相府里?”

“本国师好歹把雪儿救回来,你就不能让本国师见见无邪姑娘吗?就见一下,说几句话,能碍着你什么了?”

“她已经不在这儿。”

“那她在哪里?”

“本相遵从她的意愿,她回家乡了。”帝卿绝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回家乡了?”

墨凌尘皱眉寻思,无邪姑娘怎么回家乡了?

无邪佩服恶魔的机智,对墨国师说谎,是让他死心,以免他总是惦记。

墨凌尘不甘心地问:“无邪姑娘的家乡在哪里?”

她无语地扶额,至于这么刨根究底吗?

帝卿绝揉着她的娇躯,“她没有说,本相也没有问。”

“你怎么不问啊?你不是和她私定终身吗?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墨凌尘气急败坏地问。

“本相尊重她的意愿。”帝卿绝靓清凉道。

“你…”墨凌尘气得脑仁疼,“若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明媒正娶娶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若本相强留她在身边,你觉得她会开心快乐吗?”

帝卿绝淡淡的一句话,堵得墨凌尘无言以对。

无邪无奈地望天,为了她这个难得变人一回的姑娘,他们这么争执,有意义吗?

不过,墨国师对她这位姑娘这般上心、关心,她还是很感动的。

骗人虽然不好,但能让他死心,也是情有可原。

最终,墨凌尘气呼呼地离去。

无邪几日未曾沐浴,帝卿绝吩咐仆人准备热汤,打算一同沐浴。

无风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禀报:“大人,诸国探子传回消息。”

她扬起兽脑,满心的好奇,恶魔又在查什么?

“说。”帝卿绝不停地揉她,爱不释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