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凰长公主点点头,“本宫不会冤枉任何人。”

二人闲谈几句,他便告辞出宫。

某座宫殿的长廊,晋阳公主站在圆柱后,望着帝卿绝从容而行,那袭银袍随风飞扬,广袂似银色火焰在风里燃烧,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灵动的霸气。

楚翘目色阴沉,“没想到那只小畜生还没死。当时奴婢看见很多蝙蝠攻击它和那个无风,没想到没咬死它。”

“那就再让那只小畜生多活几日。”晋阳公主痴迷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阴寒的杀气。

“殿下想怎么做?”

“再过不久就是皇姐的芳辰。”晋阳公主弯唇微笑。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帝卿绝刚下马车,墨凌尘就策马赶到,匆匆赶上前,朝无邪打招呼,“雪儿,咱们又见面了。”

无邪乖乖地趴在恶魔的怀里,朝墨国师挥挥梅花爪子。

她都看不见,怎么能说是见面?

帝卿绝径自前行,墨凌尘跟着进去,如进自家府邸般潇洒随意,“帝右相,你总该请本国师吃一餐丰盛的酒宴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让管家吩咐下去,让厨子多做几样佳肴,备好美酒。”

无邪忍不住吐槽,墨国师啊墨国师,你的脸皮跟城墙一样厚了。

“查清真相,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帝卿绝清冷地怼回去,“若你没查清真相,不是有负天恩,玩忽职守吗?”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查清真相是职责所在,但本国师可以多拖延几日,让你在刑部大牢多吃苦几日,是不是?再者,你是最大的疑犯,多亏了本国师你才能洗脱冤屈,你答谢本国师一餐宴席也是理所应当。”

“李力翻供也是你的功劳?”

“当然…是本国师的功劳。”墨凌尘停顿了一下,有点心虚。

无邪想了想,好像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他是主审官,多少有几分功劳,宴请他似乎也是可以的。

帝卿绝清凉的目光扫过他,继续前行,“若墨国师不嫌弃,就请吧。”

墨凌尘笑眯眯道:“怎么会嫌弃?本国师相信右相府的厨子手艺。”

花厅,主人、宾客落座,墨凌尘自告奋勇道:“雪儿的眼伤还没好,本国师来喂它。”

无邪使劲地摇头,不要不要才不要!

墨凌尘捂着心口,一副饱受伤害的模样,“雪儿,你太伤我的心了。”

两个侍婢嗤嗤地偷笑,他又道:“对了,无邪呢?叫她一起来吃呀。”

无邪兽躯一颤,心里发虚。

“她身子不适,已经送晚膳到她寝房了。”帝卿绝拿了一只鸭腿递给无邪,“吃吧。”

“她怎么了?着凉了吗?”墨凌尘关心地问,“本国师去看看她。”

“她不想见人,连本相也不见。”

“不想见人?无邪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帝卿绝不搭理他,给无邪倒了茶水,无邪津津有味地啃着鸭腿,满嘴油光。

无影笑道:“大人,她的眼伤还没痊愈,只能吃一只鸭腿”

帝卿绝怜爱地摸她,“听见了吗?”

她乖巧地点头,好吧,一只鸭腿也行,等眼伤痊愈了,再多吃一些补回来。

墨凌尘看着案上只有四道菜一道汤,侍婢也没有再上菜的意思,催促道:“还有什么佳肴,赶紧端上来。”

“没了。”帝卿绝优雅地吃起来。

“没了?!”墨凌尘正在吃牛肉,险些噎死,“你就这么宴请本国师?你好意思吗?”

“你说过不嫌弃的。”

“…”

第1卷:正文 第142章:浓情烈爱

墨凌尘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坑死自己了。

为了能与雪儿一起进膳,将就一下吧。

“你堂堂右相,晚膳就这些,不觉得寒碜吗?”

“本相一人,加她,足够了。”帝卿绝冷淡道。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

好吧,为了雪儿,他忍!

无邪专心啃鸭腿吃菜肴,不理会他们的日常互怼。

安静了半晌,墨凌尘耐不住这样的寂静,道:“对了,过阵子就是长公主殿下的寿辰,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她的尖耳朵弹了弹,对哦,上凰长公主这么宠信恶魔,恶魔必定会送与众不同的贺礼。

帝卿绝淡漠道:“还没想好。”

墨凌尘气闷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能还没准备好?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搪塞本国师?”

“你打算送什么?”

“你不说,本国师为什么要告诉你?”

无邪相当的无语,墨国师怎么像个孩童似的。

墨凌尘的心情就跟六月的天似的,忽阴忽晴,他朝着无邪笑道:“雪儿,我告诉你,上官家一百二十余口人,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雪儿,一百二十余口人一起斩首呐,那场面特别的壮观,你一定要亲临午门看看。你想去看看吗?我带你去。”

她也想去看看,可是眼伤还没好,怎么去呢?

“她看不见。”帝卿绝冷冷道。

“…也对。”墨凌尘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提起这事让它伤心呢,“下次我一定带你去,还有很多机会的。”

“墨国师的意思是,还会有大臣被诛九族吗?”无影笑问。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

“叽叽…”无邪欢乐地叫了两声。

“墨国师,明日是你监斩吗?”无影问道。

“本国师负责查抄左相府,自然是本国师监斩,不过还有苍月将军一同监斩。”墨凌尘意气昂扬道。

晚膳后,帝卿绝冷漠道:“墨国师,吃完了,请便。”

墨凌尘还想跟雪儿再玩一会儿呢,“时辰还早,不急。”

无邪叹气,他不会想赖在这儿吧。

无影延臂道:“墨国师,请。”

墨凌尘气闷地怒指:“你过河拆桥!雪儿,你要看清他的真面目,有朝一日,他也会这么对你!”

她默默地想,恶魔会这样对自己吗?

帝卿绝抱起无邪,径自离去,墨凌尘气愤地追上去,却被无影拦住。

虽然她挺同情墨国师的,不过在她眼里,恶魔怎么做都是对的。

回到寝房,帝卿绝喂她吃了一滴血,她变成姑娘。

无邪娇羞得粉面桃花,稍后他们就要就寝了…

这时,一个侍婢送来一叠衣物,放在案上便退下。

无邪伸手轻轻地抚摸最上面的雪白狐毛,水灵的眸子布满了惊艳。

“又细又柔又滑,肯定很暖和。”她甜美地笑。

“穿上试试。”帝卿绝展开玉色羽缎斗篷亲自给她披上,举止温柔如水。

“好暖和呢,现在还没到披斗篷的时候吧。”她的心里美滋滋的,暖暖的。

“很快就会下雪,自然要备着。还有一件粉红斗篷,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下面的是什么衣袍?”

“你身上的衣裳过于单薄,会着凉的,今后你便换上那三套衣裳。”帝卿绝系好她狐毛衣领的带子,上下打量一番,她披着他亲自设计的斗篷,整个人宛若月下聚雪,若灵动曼妙的雪精灵。

无邪旋转了一圈,笑问:“这斗篷为什么这么合身?”

他浅笑不语,他对她的身子极为熟悉,亲自设计的斗篷、衣裳自然合身。

她情不自禁地扑过去,在他的脸颊重重地一吻,吧唧一声。

帝卿绝轻笑,猛地将她抱起,直往床榻。

这次,她不再那么害羞,主动地吻他的薄唇,笨拙而青涩。

他愉悦地低笑,“你让我刮目相看。”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他解下她的斗篷、衣裳,疯狂、炽烈地吻她…

冰与火的交织,浓情烈爱。

谁深入谁的灵魂。

谁汲取谁的骨血。

谁交融谁的生命。

无邪想去午门看上官氏满门抄斩,可是去了也看不见,很是郁闷。

临近午时,帝卿绝喂了她一滴血,她变成姑娘,便欢天喜地地跟着她一起前往午门。

上官氏诛九族一事轰动帝京,物议如热潮。

午门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长空堆叠着阴沉沉的霾云,遮天蔽日,疾风凛冽,在午门来回扫荡。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午时三刻的到来。

马车根本进不去,帝卿绝不得不下马车,拉着无邪的小手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挤到前面。

忽然,无邪看见一人朝他们挥手,“那个人…”

他拉着她挤过去,原来,他早已吩咐下属来此占据最佳位置,还铺了几块砖头,保证她站上去看得见行刑的场面。

四周人潮汹涌,不时有强横的人挤来挤去,故意占便宜,或者伸出咸猪手。

她发现,四周站着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即使四周汹涌如巨浪,也如钢铁一般一动不动。

她明白了,这是恶魔安排的暗卫。

帝卿绝搂着她的纤腰,防止别人挤到她、伤到她,好似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

无邪的心里暖暖的,似吃了蜜糖,甜滋滋的。

这种被喜欢的男子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望过去,监斩台上,墨凌尘、苍月等着行刑的时辰。而上官家的人,从上官浩到最小的儿女到仆人,一百二十余人,无一例外都被缚着双手,跪在地上,或面无表情或绝望或布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上官昭然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好似根本不怕死。

无邪觉着,上官昭然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不是诛九族吗?这些人只是左相府的吧。”

“其余九族的人已经拘押,不在午门斩首,在牢房行刑。”帝卿绝低声道。

她叹气,一人获罪,那些无辜的人跟着陪葬,太悲凉了。

午时三刻到了,天色忽然间更暗了,墨凌尘扔了火签令,所有刽子手不约而同地举起大刀,整齐划一地砍下去。

无数头颅滚落在地,一百二十余人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寒风凄凉地呜咽,似在弹奏一曲悲歌。

无邪的心里有点沉重,虽说上官浩该死,不过一些人的确是无辜的。

忽然,她感觉到有一道炽热、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很强烈,她环顾左右,终于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盯着自己。

那男子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为什么她觉得那双眼睛有点熟悉?

“怎么了?”帝卿绝温柔地问。

“那个男子总是看着我。”无邪指了个方向。

他冰冷的目光射过去,那个男子非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朝他点头微笑。

那样的眼神,阴冷如毒蛇。

她不解地问:“那个什么人?”

帝卿绝吩咐暗卫:“去擒那人。”

此时,那个古怪的男子转身离去,钻入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帝卿绝搂着她,护着她,“回去吧。”

他们登上马车,两个暗卫回来禀报,没有找到那个古怪的男子。

“你觉得那个男子是什么人?”无邪没见过那个男子,却又觉得他那双眼睛有点眼熟。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东晋太子。”帝卿绝的凤眸迫出一丝冷锐。

“东晋太子…”她想起来了,那个男子的眼睛的确与妖孽殿下一模一样。

“东晋太子不可能闲着,或许,上官家覆灭得这么快,有他一份功劳。”

“什么意思?”无邪还是不明白。

“上官浩铤而走险,在观音浮屠的脚架做手脚,有可能是东晋太子怂恿的,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帝卿绝眸色冰凉,东晋太子利用上官浩对付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