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殿下。”众人齐声道。

无邪实在不明白,她举办兽宠宴的企图是什么。

不过,接下来看见她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无邪明白了。

听闻上凰长公主已经为晋阳公主与宋家二公子赐婚,再过一个月就要举行婚典。而晋阳公主举办兽宠宴,只怕是为了多看帝卿绝几眼吧。

晋阳公主的目光,幽怨,忧伤,落寞,强颜欢笑,与以往大不一样。

无邪还发现,对面的宋姑娘也时常望过来,应该是看帝卿绝。

宋姑娘的目光含着柔婉的浅浅笑意,好似是不经意地看过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无邪默默地想,难道宋姑娘也看上帝卿绝了?

喝了三杯酒水,帝卿绝抱着无邪告辞,晋阳公主挽留了一下,就让他走了。

见他离去,那些闺秀、千金们大失所望。

无邪觉着,今后她要提高十二分的警惕,来一朵桃花,掐一朵,来一打,掐一打。

嗯,她是掐桃花大神。

忽然,她看见前方的宫道站着一位姑娘,是宋姑娘。

宋姑娘不是在瑶光殿吗?为什么比他们还要快?

帝卿绝气定神闲地前行,宋姑娘朝他们走来,端庄里有几分千娇百媚的风韵。

“拜见右相大人。”她福身施礼,温婉浅笑。

“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他淡漠地前行。

“盼兮有重要的事对大人说。”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还请大人移步到那凉亭。”

无邪心里不爽,这宋姑娘果然是心机女,出招了。

帝卿绝勉为其难地走到那凉亭,“宋姑娘请说。”

宋盼兮盯着无邪,微笑温柔,“大人这只爱宠真可爱,盼兮也想养一只这样的小兽。”

他不语,静候下文。

“大人有经天纬地之能,运筹帷幄,盼兮一向仰慕大人。”她语声柔婉,“大人也知道,盼兮乃宋家嫡女,虽然宋家不像齐王府、太尉府权势滔天,不过也可以有所作为。若大人有需要,宋家必定为大人赴汤蹈火,竭尽全力助您一臂之力。”

“宋姑娘说笑了。本相效忠长公主殿下,殿下的作为便是本相的作为。告辞。”

帝卿绝抱着无邪快步离去,宋盼兮望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眼底眉梢皆是笑意:帝卿绝,会有你来求我的那一日。

快到午门的时候,无邪看见墨国师迎面走来,朝他挥爪。

墨凌尘快步走过来,笑问:“你们去参加晋阳公主的兽宠宴了?”

帝卿绝点头,继续前行,墨凌尘也跟着走。

“你们出宫回府吗?”墨凌尘又问,伸手想摸摸她,却被帝卿绝一掌挡开。

“墨国师请便。”帝卿绝冰冷道。

“不如一起去酒楼吃饭,我请客。无邪回来,我还没请她吃饭呢。”墨凌尘提议。

帝卿绝没有反对,墨凌尘激动地上马车,吩咐车夫前往新开的得月楼。

得月楼的招牌菜还真是不错,无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撑着了。

吃饱喝足,帝卿绝抱着她上马车,墨凌尘也要跟着上来,却被无风阻止了。

“你干什么?”墨凌尘生气道,“本国师要上去。”

“墨国师,您自个儿回府吧,我家大人就不绕道送您了。”无风道。

“帝卿绝,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吗?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吗?”墨凌尘气愤道,“你好歹送本国师回府呀。”

无邪乐不可支地笑,看墨国师气急败坏的模样,还真是好玩有趣。

帝卿绝悠缓道:“你堂堂国师,只要振臂一呼,街头想送你回府的大有人在。”

她朝挥爪墨国师,表示告别。

墨凌尘望着马车疾驰离去,气得浑身发抖。

这夜,帝卿绝在书房,无邪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飞去书房。

还是跟上次一样,她蹲在门口偷听,他与无风、无影好像在商讨重要的事。

“大人当真执意提前开展我们的计划?”无风问道。

“大人,属下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倘若仓促行事,只怕后果…”无影担忧道。

“大人筹谋多年,若因为仓促行事而事败,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大人三思。”无风劝道。

“本相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再劝。”帝卿绝冷酷道。

“大人…”无风、无影不约而同道,还想再劝。

“本相知道你们担心什么。筹谋五年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会仓促。无论现在是否时机成熟,本相都有九成把握。”

“大人是不是因为无邪姑娘才提前开展计划?”无风问道。

“大人想给无邪姑娘名正言顺的身份,才提前行事。”无影道。

“再过两年,你们还是会说,时机尚未成熟。本相想做的事,没有时机成不成熟这一说。”帝卿绝语声冷酷。

无邪心神震动,他究竟在密谋什么事?

他提前行事,做完他想做的事,只为给她身份,与她厮守吗?

此时此刻,她眉骨酸涩,心里涌动着热潮。

若是这样,她更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与软肋。

不过,帝卿绝究竟在密谋什么呢?

无邪回到寝房,等了半个时辰,他才回来。她咬他一口,变成姑娘,欲言又止:“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抱着她,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臂。

“方才你与无风、无影说的,我听见了一些。”

“我知道你在外面。”

“你们密谋什么事?危险吗?与我有关吗?”她紧张地问,想从他的眼里瞧出一点东西,可是他的黑眸太过平静,瞧不出任何情绪。

“我密谋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胡思乱想。”帝卿绝轻抚她的脸,“你也不要多问,你不知道,反而对你更好。”

“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凶险?必须要做吗?”他这样说,无邪更担心了。

“虽然有凶险,但我筹谋多年,不会有事。”

“你是不是为了我,提前举事?”

“你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拖下去。”他摸摸她的脸颊,温柔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便是帮我。接下来我会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尽量待在府里,知道吗?”

无邪点点头,依偎在他的胸膛。

她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安慰她。

或许,他要做的事会掀起巨大的风浪,会危及他们的性命,可是她不怕。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安心,无敌。

接下来的三日,帝卿绝忙得不见人影,无邪睡着了他还没回来。

夜里,他回来后,总会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唇瓣,一起进入梦乡。

次日她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被窝都是冷的。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想问,她相信他。

这日,墨凌尘来看她,看见她是姑娘,开心坏了,拉着她极力鼓动她上街逛逛。

无邪不想上街,坐在琼庭懒洋洋地看书、晒太阳。

“无邪,这只金镯子送给你。我给你戴上。”他拉住她的左手,径自把一只金镯套进她的手腕,“正好呢,真好看。”

“我不要。”她只当他是朋友,不能接受他的礼物,她取下金镶玉手镯递给他,“你快拿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要回来。”墨凌尘就是不收。

“你怎么这样?我又没说要接受你的礼物。”无邪佯装生气,“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无邪,你就当作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好了。”他的心闷闷地疼,她不肯收他的金镯,说明了她的心思。

“我都不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那就当作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是好朋友,送生辰礼物是理所应当嘛。”

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叮嘱道:“下不为例。”

墨凌尘笑得眼眸眯成一条缝儿,“对了,跟你说一件事。近来朝堂不太平,说不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无邪水眸一眨,“说来听听。”

他说道:“太尉府霍家估计要倒霉了。”

第1卷:正文 第193章:查抄太尉府

无邪蹙眉,霍家怎么可能倒霉?

太尉府位高权重,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且有不少门生,军中更有不少大将是霍太尉的人。

即使上凰长公主想动霍家,估计也要权衡再三吧。

而一旦动了霍家,朝廷必定会震三震,应该会乱一阵子。

不过,霍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倒霉?莫非是…

墨凌尘接着道:“前日,御史张大人在朝议时弹劾霍太尉私挖银矿,私铸银锭,呈上一沓证据。”

“罪证确凿吗?霍太尉没有认罪吧。”无邪吃惊,古往今来,私挖银矿、私铸银锭一向是重罪,不是满门抄斩也是全家流放边地。

“霍太尉自然不会认罪,言称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不少依附于霍太尉的大臣为霍家说好话,攻讦张大人,朝堂很是热闹。”

“长公主殿下怎么说?”

“长公主殿下将霍家一事交由张大人与帝右相查办。”墨凌尘勾唇一笑。

无邪暗暗寻思,此案交给帝卿绝查办,那霍家真的要倒霉了。

以他的本事,必定把霍家的陈年烂账翻个底朝天。

或许,这便是帝卿绝密谋的大事。

她故意问道:“你相信霍太尉是无辜的吗?”

墨凌尘高深莫测地笑,“我只相信证据与事实。”

“倘若霍太尉定了这罪名,霍家会怎样?”

“私挖银矿,私铸银锭,这是重罪,轻则全家流放边地,重则满门抄斩。”

“霍家的权势盘根错节,倘若真定了罪,霍太尉会心甘情愿地被治罪吗?会不会反扑?”无邪又问,担心霍太尉把矛头指向帝卿绝,与帝卿绝死磕到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霍太尉此人,我还真拿不准,说不定会困兽犹斗。”墨凌尘黑眸冷眯。

她琢磨着他的话,虽然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儿,但他对朝廷、对各个世家名门了如指掌,插科打诨掩盖了他的睿智与一针见血。

现在,连他都觉得霍太尉不会轻易地伏法,那么,霍太尉不容易对付。

两日后。

偌大的御书房,站着二十多位大臣,各个颜色严肃。

上凰长公主看着御案一沓厚厚的证据,凤颜冰冷。

霍太尉紧张地拢眉,侧头看一眼齐王,眼神里分明有祈求。

齐王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多作表示。

霍太尉刚到一会儿,实在不知道上凰长公主正在看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证据。是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的证据,还是别的?

因此,他当真是忐忑。

不过,这两日能销毁的证据,他都销毁了,应该不会有新的证据流出去。

这么一想,他安心了一点。

张大人郑重道:“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证明了霍太尉私卖军器监的兵器给南越国,而且私卖的兵器都是克敌制胜的神兵利器。霍太尉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罪犯滔天。”

私卖兵器给南越国!

众多大臣震惊非常,窃窃私语。

这罪名比私挖银矿、私铸银锭还要重!

霍太尉的浓眉拢得更紧了,心砰砰地跳动,不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得到那些证据?

“殿下,证据里列明,四年前,霍太尉私卖兵器给南越国共计一千二百件。三年前,他私卖兵器二千件。两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件。一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五百件。”帝卿绝语声冷沉,“一应证据都在此,罪证确凿。”

“长公主殿下,这绝不可能!他们诬陷臣!”霍太尉的心里风起云涌,面上依然冷静,辩解道,“臣对大魏忠心耿耿,对陛下、对殿下忠心不二,怎么可能私卖兵器给南越国?私卖兵器是死罪,臣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亲人族人开玩笑?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殿下明察呐。”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证据是伪造,你的意思是本官伪造证据构陷你?本官与霍太尉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构陷你?”张大人义正词严地驳斥。

“张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太尉辩驳道,“殿下,这些证据必定是有心之人伪造构陷臣,置臣于死地。”

“这些证据上有你的私人印记,难道那印记还有假的不成?”张大人怒道。

“霍太尉,你的意思是本相伪造证据构陷你?”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

“我没有这样说。谁伪造的,谁心知肚明。”霍太尉冷笑。

“这些证据里还有霍卿与南越国太子来往的亲笔书函,霍爱卿,你自己看看。”上凰长公主把一封书函扔给他,那动作饱含怒火。

霍太尉心神一惧,怎么可能?

他写给南越国太子的书函,对方应该即刻烧掉的,为什么会留在世间?

莫非南越国太子没有烧掉?

他屈身去捡书函,双腿开始打颤,手也克制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