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耸耸肩,不置可否。

林见欣却不依不饶,“我说,你真没打算给小漠找个爹了?你把小漠的爹弄丢就算了,总得再找个替补的吧。”

沈兮皱眉,“什么叫把他的爹弄丢了?”这话听着就怪异,说的好像她故意似的。

“都不记得他爹长相了还不叫弄丢了?”林见欣一个白眼扫过,“不记得人家长啥样,不知道人家名字,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这娃儿又长得像你,摆明了是找不到亲爹的嘛,你还是趁着年轻赶紧给小漠找个现成的爹算了。”真没见过哪个女人稀里糊涂地丢了自己的第一次连那个男人长啥样都记不清的,又不是黑灯瞎火蒙着脸。

“他现在就有一个。”只不过是干爸爸而已。自沈漠出生起,靳尘便认沈漠当了干儿子,沈漠却很少直接叫他干爸爸,不是直接叫“爸爸”就是叫靳尘叔叔。

林见欣眼一瞪,“这能一样吗?有本事你把他的干爸爸变成真爸爸。”

“等我们来电了再说。”沈兮边说着起身,回屋去看沈漠换好衣服没。

沈漠虽然性格安静不爱说话,却也很懂事,虽只有四岁,但是换衣洗澡的小事却已经能自己来。

刚走到门口沈漠已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出来,戴着顶小小的棒球帽,看到沈兮过来就说道,“妈妈,我换好了,我们走吧。”

“今天要去玩什么?”她工作虽然忙,每周末却是固定带沈漠出去玩玩。

“我们去玩棒球吧。”林见欣看沈漠换了运动装,建议道,“天气这么冷,正好可以去跑跑暖暖身。”

“好!”沈漠没有异议地答应,林见欣与沈兮也就回房换了运动装,带着沈漠一道出去。

沈漠自小便接触过棒球,虽然年纪小拿不起棒球棒,却是一直很喜欢玩,沈兮还专门给他买了个特质的儿童棒球棒,平时有空就到南方大学城附近的棒球馆去。

沈漠也就在玩棒球时才会露出那么一点孩童的天真来。

“对了,我们叫上靳尘叔叔吧,靳尘叔叔会打棒球。”刚要出门,沈漠突然提议道。

沈兮皱了皱眉,“靳尘叔叔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有空过来。”他这几天公司有个大案子要忙,天天加班,估计连周末都没空。

“这样啊,那算了。”小小的脸蛋上难掩失望。

沈兮不忍看他失望,柔声道,“妈妈先给靳尘叔叔打个电话。”

说着给靳尘打了个电话,却没想到靳尘爽快地应承而来下来,半小时不到,靳尘那辆银色的雅阁已出现在林见欣小公寓下。

靳尘刚出现,沈漠便是扑了上去,粉嫩的脸蛋上难掩雀跃之情。

林见欣在一旁看着道,“你儿子也就在靳尘面前才像个正常孩子,我看啊,你干脆和靳尘凑一双好了,反正他也喜欢你,你儿子也喜欢他,皆大欢喜。”

“要能凑一块儿早凑一块儿了,何必要孤家寡人到现在。”沈兮不以为意地道,转头收拾东西,随着靳尘和沈漠上了车。

因现在依然是寒冬时节,棒球场人不多,很快便订到了场子,订了五号球场。

林见欣没怎么擅长打棒球,大多数时候是在一边看着而已。反倒是沈兮和靳尘上场机会居多 ,与沈漠一起,三个人一个投球一个击球一个接球,虽不是正规的规则打球,却玩得不亦乐乎。

沈漠因为年纪小,投球力道不大,就自愿充当击球一位,沈兮投球,靳尘跑垒,三个人配合得默契十足,玩得无亦乐乎,俨然一家三口。

林见欣在一旁看得欣羡不已,一边在场下高声为着几人喊加油,一边笑言道,这么默契,干脆组成个家庭算了。

沈漠一边忙着击球,一边难得地附和道,“妈妈,干妈说得对,要不你干脆嫁给靳尘叔叔好了,反正都是叫爸爸。”

靳尘笑着望向沈兮,“沈兮,你看咱儿子都在催了,你再不答应这是要耽误我到什么时候呢?”

“靳尘你别又拿我儿子当挡箭牌,这招对我没用。”沈兮不客气道,手中的棒球又朝沈漠轻轻扔出。

自沈漠懂事以来,靳尘便似真似假地利用沈漠与她开玩笑,这种话平日说得惯了,彼此都知道是玩笑话,也就没有谁去特别注意。

“儿子,你妈又不答应,怎么办?”靳尘做西子捧心状,对着沈漠挤眉弄眼,沈漠不客气地应道,“爸爸,你自己都不用点心把我妈追到手。”平日与靳尘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叔叔地叫,两个人早已对这种称呼习以为常。

在一边看着东西的林见欣拿着沈兮的手机跑了过来,“沈兮,电话。”

沈兮摘下棒球帽,将手中的棒球,换林见欣上场,自己走到外面安静些的地方去接电话。

林见欣没怎么懂得投球,也摸不着沈漠的力气多大,投球力道把握不准,用力过猛,握着棒球一用力,那棒球便失了准头直直地朝场外飞去,直直朝正好朝这边走来的夏泽迎面飞去。

林见欣吓得惊呼起来,双手忍不住蒙住了双眼,生怕这球打到来人。

沈漠却没察觉,只是看那球跑了,不服气,拿着棒球棒就追着那球跑了过去。

夏泽今天刚好与B市国土局开发科的科长何翰及另一名官员约了来这边看地皮。政府最近将连同这个棒球场一道的地皮拍卖出去,华意已于昨天标下了这一大块地皮,今天正好过来实地考察,好做进一步规划。

刚自隔壁的四号棒球场走到五号场这边,一颗白色的棒球迎面袭来,手下意识地一抬,便利落地将手握在了手中,张开手看了眼手中险些击中脸的“凶器”,皱了皱眉,往棒球飞来方向望去,却见一个身着棒球衣的个字只及他大腿的小男孩举着棒球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叔叔,那是我的球。能把它还给我吗?”快步跑到夏泽面前,沈漠伸手扯了扯夏泽长过膝的黑色长大衣,眨巴着明亮黑润的双眸,稚声稚气地道。

夏泽低头望向站在身前的小不点,看到那张粉扑扑好看的小脸及那双不惧生的黑润双眸,心底似有什么缓缓流过,柔软而陌生,很奇异的感觉,在他为之怔愣失神之时,已本%能地蹲了下来,举着手中的棒球,低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连唇角也不自觉地带着浅浅柔意,“小朋友,这是你的棒球?”

夏宇也随夏泽一起过来考察,从未见过夏泽这么柔情的一面,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两倍,夏泽平时便是对着琦琦偶尔也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了?

夏宇忍不住上前一步,弯下腰打量着眼前长得极俊气的小男孩,头也不回,“啧啧”道,“大哥,这小男孩长得比我们家琦琦还俊咧?”

何翰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眼底掠过疑惑,这张脸?

沈漠神色不动地掀眼皮望了夏宇一眼,并未望向何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地望着夏泽的球,眼里隐约带着渴望,“叔叔,能把他还给我吗?”

“好!”夏泽说着轻拉起他的手,小孩特有的绵软触觉让他心底那股奇异的感觉愈加明显,平时常常这么牵着琦琦的手,却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的奇异感觉,夏泽一时间有些失神。

沈漠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眼前这个帅气的叔叔,忍不住出声道,“叔叔?”

夏泽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柔声道,“抱歉,叔叔刚才走神了。”边说着边将手中的棒球交到他手上。

“大哥,这小孩面瘫的功力比你还强呢。”夏宇在一边看着“啧啧”叹道,除去这不相像的五官,这小孩的神情简直就小一号的夏泽,整就一小面瘫脸。

夏泽轻轻一眼扫过,夏宇默默地闭了嘴,后退了两步。

原本在一边疑惑地望着的靳尘也跑了过来,朝沈漠唤道,“小漠,谢谢叔叔!”

沈漠乖巧地向夏泽说了声“谢谢”。

夏泽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真乖!”而后慢慢起身,朝靳尘道,“这是你儿子吗?长得很乖巧可爱。”

靳尘牵过沈漠的手,笑着道谢,“谢谢!刚刚那球没打到你吧?”

“没有。”夏泽应道,何翰在一边看着靳尘,皱了皱眉,而后手指着靳尘,恍然大悟的感觉,“靳……靳尘?”

靳尘一时间没认出何翰来,皱了皱眉,望向何翰。

何翰笑着道,“靳尘,几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我是何翰,何兮的大哥。”

靳尘与何兮、林见欣是大学同学,当年何兮还没与家里人决裂时也来过几次家里,是以何翰认得靳尘。

靳尘恍悟,“何大哥?抱歉,太久没见,一下子没认出你来。”

何翰自大学毕业便考了公务员,在家里安排下进了市里的国土局,在官场混了几年,也不知是不是平日应酬多,还未到三十何翰已有些发福的迹象,也难怪他一下子没认出他来。

夏泽却是在听到“何兮”这个名字时眉眼动了动,若他没记错,当年那个女孩名字就叫何兮,中午时夏宇才说过,沈兮就是那晚看到的女孩,而他很确定,她就是那晚的女孩,沈兮即何兮?

何兮是何家的女儿,他那从未谋面的未婚妻?被定婚这么多年来,因为一开始就抗拒这桩婚事,除了知道对方是何家人外,他连那个女人是什么名字都没去关注过,后来又出现那位何家千金生病出国的事,这桩婚事已等同于无,也就没再去关心过。

看来,这几年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009.以公之名

黑眸若有所思地望向何翰,夏泽没有开口询问,毕竟订婚五年多不知道自己未婚妻叫什么名字不是件光彩的事,况是在人家兄长前。

“不是听说你出了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何翰笑着寒暄道,当年何兮与靳尘一起出国的事除了林见欣并无让人知晓。

“两年前就回来了。”靳尘笑着应道。

沈漠在一边看着大人聊天,自己也插不进去,就默默地松开了握着靳尘的手,低声说了句,“爸爸,我回去打球了。”

何翰望向沈漠,若有所思,“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靳尘尴尬地笑了笑,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呵呵”笑着带过,看沈漠急着回去,歉然朝何翰及夏泽道,“抱歉,我先过去了,有空我们再去喝一杯。”

“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我们也还有事。”何翰笑着道,随意往棒球场望了眼,却只看到场上的林见欣,沈兮因去接电话走出了场外,背影恰好被休息室的大柱子挡住了这边的视线,因而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并没能看到她。

何翰目光与林见欣交汇时林见欣神色一冷,已佯装没看到般背过身,何翰神色掠过一丝黯然,已收回了视线,看着靳尘带着沈漠重新回到了球场上。

夏泽将何翰细微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何科长,我们先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这里的场所布置大同小异,看过一两个也差不多了。”

“好!”何翰无异议地随着夏泽一同离去。

夏泽一行刚离开,沈兮便接完电话回来了,看到林见欣神情似是有些抑郁,不似方才的开朗,忍不住关心道,“见欣,怎么了?”

“没什么。”林见欣不想多谈。

沈兮疑惑地望向靳尘,靳尘却也只是耸耸肩,“这个我真不清楚,刚刚何翰过来了一下,我过去和他聊了会儿,回来她就这样了。”

沈兮恍然,拍了拍林见欣的肩,“不就一个何翰吗,都多少年了还放不下的。”

因为她的缘故,当年何翰和林见欣曾有过一段情,两人在一起三年,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分了手,这也是林见欣后来告诉她的,两人分手都两年多了,林见欣还是走不出来。

靳尘不知道林见欣与何翰的事,但听沈兮这么说,大概也猜到内情,也没说什么,看大家都已兴致缺缺,沈漠打了一下午球也有些累,便也就收了工没再继续,只是与沈兮林见欣和沈漠一道去吃了晚饭,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送他们回家。

林见欣住的地方与沈兮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第二天是周末,沈兮也就在林见欣家里住了下来。

难得放松地过个周末,沈兮第二天起得很迟,陪沈漠做了会儿功课,再出去走走,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沈兮因晚上与自称是华意负责人的夏泽已约好,也就没在家里吃饭,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

夏泽约在帝星,沈兮到那边时夏泽已到,看到独自坐在包厢里翻阅着文件的夏泽时,沈兮愣了愣,直觉走错了包厢。

“抱歉,我可能走错了。”说完就要关门离去。

“沈小姐。”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不疾不缓地响起,“你没有走错,是我约的你。”

沈兮停了下来,转过身,疑惑地望向他,年会只是企划部的事,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一个企业的大Boss亲自出面了?

夏泽却不理会她的疑惑,只是将手中刚调查到的资料缓缓合上,而后站起身,朝她道,“沈小姐,坐!”

沈兮心底虽不解,却还是依言在夏泽对面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夏泽将菜单递给她。

“我随便,你点吧。”不知是不是夏泽气场太强,在他面前她很难放松得起来。

夏泽看她拘谨,也不与她客气,拿过菜单,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后这才望向她,“沈小姐,你我迟早得熟悉起来,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

沈兮不解地挑眉望向他,夏泽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多说,替她倒了杯茶,将茶递给她。

沈兮道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就着他刚才的问题掂量着开口,“说实话,在夏总面前,很难让人不拘谨。”

夏泽笑了笑,“习惯就好!”

说着将她那日留在华意的策划案递给她,稍稍敛起了唇角的笑,恢复工作时的严谨,“沈小姐,这份策划案是你亲自做的吗?”

沈兮摇头,不敢居功,“使我们整个策划组一起策划出来的创意,我只是指导而已。”

夏泽点点头,随便翻了翻,“做得很不错,创意很吸引人。”

“谢谢!”摸不着他今天约她来的目的,沈兮只能浅笑着道谢。

“沈小姐,说实话,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单纯只是为了谈这个策划案的事。”

沈兮轻轻挑眉,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夏泽也不隐瞒,一把合上手中的文件,直言道,“我今天约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姚江华收受贿赂的事,我知道贵公司为了拿到华意的年会承办权,承诺给予姚江华一定的回扣。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们做的这份策划案,但是,如果贵公司是靠贿赂我公司的总负责人才拿到这个项目,要不要将这个案子交给贵公司我就得多加考虑了,毕竟,不是完全靠真才实学拿到项目的,我很难相信贵公司会拿出十分的诚意和努力来将我们的年会举办好。”

沈兮没料到夏泽会如此犀利,和直白,直白得甚至让她有些难堪,在片刻的怔愣后,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申辩,“夏总,没有哪家公司愿意砸那么多钱去喂别人的口袋。在这样的合作竞争中,话语权在你们手,游戏规则也是你们定的,作为被动的一方,为了能混一口饭吃,我们只能遵从你们定下的游戏规则,我们会为了拿到那个项目去砸大量的金钱、时间和精力,不是为了去砸自己的招牌,只是想让自己的努力有所回报,同时将自己的创意更好地用到有意义的事情上去,而不是为了一些所谓的正气让所有的努力因此而胎死腹中。”

“沈小姐,你说话一向很犀利?”安静地听她说完,夏泽突然道。

“不,我只是简单陈述事实而已。”沈兮拒绝接受他的评价。

夏泽笑了笑,道,“沈小姐,我仔细看了你们公司和其他几家公司的策划案,不得不说,贵公司的策划案在策划上虽有一些瑕疵,但是创意和执行上比其他公司要出色得多,我更倾向于选择贵公司这次的策划方案,也期待能与沈小姐合作。”

“谢谢夏总的信赖。”沈兮低眉道谢,总觉得今天他约她出来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夏泽话锋一转,“华意最近在查姚江华收受贿赂的案子,但是无奈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姚江华身为公司的老臣,我也不能随便说开就把他开了,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员工心寒,但是像姚江华这样的人却是不能再留在公司里,我的公司再大也经不起他这么掏,所以我需要一个开除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知道沈小姐能否帮这个忙?”

沈兮望向他,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贿赂姚江华的证据交予他,但这么交出来,就形同于背叛盟友信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宇尘的危害却是巨大的。

“当然,贵公司的所有信息我们都会保密,我只是需要给董事会一个明确的交代而已。”夏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般,复而又道。

沈兮垂下眼睑,沉吟了一会儿,才掂量着开口,“非常感谢夏总的信赖。但这攸关宇尘以及我本人的诚信问题,我们既然选择了与对方合作,也肩负了保密的职责。无论姚江华对贵公司有什么样的危害,但毕竟是华意内部的事,作为外人我们也不好插手其中。但是若是我将我们交易的相关讯息透露给夏总,这就相当于背叛了合作伙伴,作为跨国大企业,我想华意应该更忌讳合作伙伴失信于人吧,毕竟,他若是能为了利益出卖别的公司,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为了别的利益出卖贵公司的商业机密呢?夏总,您觉得呢?”

沈兮虽未将话讲透,但话语中已将她的意思表达清楚,她不会将姚江华收受贿赂的证据交予他。

夏泽望着她,勾唇笑了笑,“是我为难沈小姐了。”

沈兮松了口气,“谢谢夏总的理解。”

“那合作案的事……”心里惦记着合作的事,沈兮复而问道。

“姚江华的事与年会的事是两码事,我不会因为沈小姐拒绝合作而将一个好的创意拒之门外。”夏泽缓缓道,“明天把你们的合同带过来吧。”

“谢谢夏总!”有了夏泽这句话,沈兮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用谢我,是你们的策划案做得好而已。”夏泽笑着道,而后话锋微微一转,“沈小姐,我们公事谈完了,是否该谈谈私事了?”

沈兮愣住,“私事?”除了那天晚上他救了她,她与他有什么私事可谈吗?

010.抛下诱饵

夏泽淡淡望她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端起茶壶,替她斟了杯茶。

修长的手指落在莹白色的茶盖上,动作轻缓娴熟,有股说不出的优雅尊贵。

沈兮却无心欣赏,只是微蹙着眉,“夏总?”

“叫我夏泽就好。”替她将茶斟满,夏泽慢慢放下茶壶,望向她,缓缓道,“倒是沈小姐,我该唤你沈兮?还是陈小兮?或者,”

夏泽颇有意味地顿了下,“何兮?”

沈兮原本要端茶的手因他后面这个名字而倏然顿住,夏泽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动作纳入眼底,黑眸闪了闪。

沈兮很快便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端起茶,轻抿了口,才缓声道,“夏总还是叫我沈兮吧,陈小兮只是我的曾用名,至于何兮,”

沈兮笑了笑,“抱歉,我不明白夏总什么意思。”

夏泽笑了笑,将话题带离,“沈小姐经常都是这么晚才回家的吗?”

沈兮愣了愣,对于夏泽跳跃的思维一时间没跟上,夏泽望她一眼,好心提醒,“那天晚上。”

沈兮恍悟,“没有,只是偶尔公司加班才会如此。”

“说起来,那天晚上真的谢谢夏总,如果不是夏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也还不知道呢。”沈兮诚心道。

夏泽眉毛轻轻一挑,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杯沿,“沈小姐要怎么谢我?”

“……”沈兮一时语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扫了眼慢慢端上来的满桌菜宴,“这顿我请夏总吧,当做谢礼。”

夏泽扫了她一眼,如墨的眸底有些她看不明的东西,叫她看得莫名有些心虚,却下意识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也就当作没看到他此时的眼神,浅笑着招呼他吃饭。

夏泽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沈小姐这谢礼的事不急,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兮只能干笑。

“沈小姐尽心将华意这次的年会办好就成。如果这次年会办得成功,华意每年都会有大大小小几次商会,到时可全部交由宇尘来筹办。”

沈兮讶异地望向他。

“当然,如果宇尘这次的年会无法让我满意的话,后续合作的事也只能就此打住。” 末了,夏泽又加了一句。

“谢谢夏总愿意给宇尘这个机会!”

夏泽愿意将华意的年会交给宇尘筹办她已是感激不尽,能否长久合作全看宇尘的办事效果,在商言商,沈兮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