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早就听说过,这秦鲽是出了名的花蝴蝶,喜欢招惹美人,红颜知己遍天下。

红叶嘴部待见他这样的类型,见他眼神轻佻看过来,就一眼瞪回去,“看什么?!”

秦鲽惊了一跳,心说,这个凶啊!

端砚也跟他们同桌坐下,道,“白庄主,此次邀你前来,是为了一事相商。”

白舍挑眉,看他。

端砚素来也耳闻白舍是个沉默寡言的,并不计较,只道,“请白庄主,将玉佛交还。”

白舍听后并没什么表示,秦鲽则是啧啧了两声,道,“端四公子啊,怎么贼喊捉哦,不是,恶人先告状啊?”

石梅和红叶也对视了一眼,玉佛分明已经被禹岩盗走了,怎么找白舍要,而且刚刚端砚明明说知道了禹岩的事。

“我说的并非是禹岩偷走的那尊玉佛。”端砚浅浅一笑,“那尊佛像是假的。”

石梅细细听着,不防备小福子喵呜一声跳了下来,往前窜了两步,跃上白舍正坐着的凳子上,凑过去,亲昵地蹭了白舍一下。

白舍听着端砚说话,双眼注视着身边一个劲撒娇的小福子,伸手揉它肉呼呼的脑袋,开口,“原来玉佛还有真假,头一次听说。”

石梅和红叶做了个鬼脸——白舍装呆的能耐是天下一绝!

瓒玥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可自己一点都听不懂,无奈地吃酒看热闹,注意到一旁鸾景儿和茗福,瓒玥向来觉得,茗福是个没脑子的,鸾景儿却是个心机重的。果然,就见茗福像是在看热闹,鸾景儿却是皱眉细心听。

听一会儿,茗福就会下意识瞅白舍一眼,又看看石梅,脸色有些怪异。

瓒玥心中好笑,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茗福他们整天在王府里一待,就觉得秦项连是天、秦项连是地,世间的男人他最好。可若真是那出来跟白舍一比,秦项连也不过是个次的,这天下还有好些人,比秦项连好得多得多呢!

“不是那尊佛像?那是哪尊?”秦鲽问端砚。

“乔老宽手上那尊。”端砚回答。

白舍微微皱眉,脸上显出不悦来。

秦鲽冷笑一声,道,“端四公子,老宽死在你黔中,尸体是你们端家人派人通知我们去领的,竟然反过来跟我们要东西?”

端砚对此说法显然早有准备,淡淡一笑,“二庄主,老宽并非鬼刀门的人,乃是个处理江湖事的万事包,他去了黔中,入了我端家禁地,而我端家的宝贝又不翼而飞了,自然是与他有所干系的。”

红叶听出了些端倪来,一旁石梅小声问他,“万事包是个什么活计?”

“就是偷儿。”红叶压低声音说,“乔老宽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他看上的东西,绝对三天之内偷走,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回栽了。”

红叶点头,现在的情况是,白舍的朋友去了端家偷东西,不明不白死了,又恰巧端家丢了宝贝,就赖着白舍。

白舍的回答依然冷静,不紧不慢地道,“老宽死前的确是提起过佛像,这好些人都听到了,但是死后佛像并不在他手里,你们要找线索很简单,找到杀死老宽的真凶就行了。”

端砚笑了,道,“白庄主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们联手,查清此次偷盗玉佛的来龙去脉?”

白舍看了看他,回绝得干脆,“我不与人合作。”

端砚一番热络,白舍轻描淡写就给打回来了,让他难堪不已,脸上阴晴变换。而在不远处桌上坐着的三人也安奈不住了,那月儿就道,“白舍,我们端家好言跟你合作,你干嘛推三阻四的?怕有人在一旁盯着不好暗中行事么?还是你也觊觎端家先祖的宝藏?”

话音一落,众人都看她,连远处茗福与鸾景儿都吃惊地看过来——宝藏?

石梅等摇头,这姑娘年纪轻轻脾气太冲还有些缺心眼,这种事情怎么好随便说出来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果然,就见端砚也是脸色不删,回头瞪了她一眼,旁边两个年级稍大点的,赶紧劝,“七小姐,稍安勿躁。”

那七小姐见端砚瞪她,也收敛了些,低头不语。

白舍一挑眉,看端砚,“什么宝藏?”

端砚只好推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白舍一笑,“说来听听,我可是从没听说过。”

石梅和红叶对视了一眼——又来了!

“呵呵,陈年旧事不说也罢。”端砚摆手,欲转移话题,却听秦鲽道,“是啊,我可是一直闹不明白,不就一尊玉佛么,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至于为了他大动干戈?还是说,那玉佛有什么特殊之处?”

端砚摇头,“这是我端家传家宝,对于别人兴许不值钱,对于我端家那是无价之宝。”

白舍听后看了看他,问,“乔老宽的死,与你端家有没有关系?我比较关心的是这点。”

端砚一愣,赶紧摇头,“冤枉,自然是没有的!”

“我能作证。”端砚随行的一位中年男子道,“当日我们发现机括响了,就知道有人擅闯禁地,然后追了出来可是那人轻功太高,等到我们追上,他已经死在了林子里,才发现时乔老宽,可他身上没有什么宝贝,但是我们放在禁地的玉佛却被偷了!”

白舍不语,端砚接着道,“我们追上乔老宽,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乔老宽这样一个高手杀死,并且夺走玉佛,起码证明两点第一,这人与乔老宽可能认识,因此不被防备。第二,这人功夫高强,起码高出乔老宽数倍。当然那段时间,那人应该也在黔中活动。

白舍看了他一眼,众人心中有数,端砚含沙射影说白舍呢。

秦鲽可是不痛快了,刚想反唇相讥,就听一旁石梅突然问,“你们说了半日,谁也没看见乔老宽偷东西了,是吧?”

端砚一愣,回头看石梅,众人也都看她。

石梅道,“也有可能是有人偷走了玉佛,然后乔老宽想要阻止最后被杀了呀。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偷走玉佛杀掉乔老宽,也说明了两点,第一是那人熟悉地形,连禁地里的机关都能通过,可能是自己人吧?第二是他功夫极高,但是乔老宽也许并不认识,所以掉以轻心了呀。”

端砚愣愣看着石梅,瓒玥和红叶对视了一眼,心说,石梅是豁出去了,不让人欺负白舍啊!

白舍端起杯子喝酒,脸上并不动声色,眼里却有一丝笑意闪过。

就听秦鲽喃喃自语道,“哎呀,这丫头可以啊。”

端砚看了看石梅,刚刚石梅下去一趟,将他布置的埋伏都搅和了,如今又帮着白舍出头,可见有些交情,就问,“姑娘是何人?莫非也知道此事?”

石梅摇摇头,道,“我是就事论事。”

“哼。”那七小姐冷笑了一声,道,“外人少插嘴。”

石梅皱眉头,却听秦鲽笑呵呵道,“也不算外,算是挺内了吧?”说着,问白舍。

石梅脸红,就见白舍轻轻放下杯子点点头,吐出一个字来,“嗯。”

第24章 提神醒脑,早生贵子

端砚见白舍这人果然如同江湖传闻一般,不可捉摸,不讲常理,也拿他无法,更加上石梅伶牙俐齿帮着解了围,一时间有无从下手。

正在想如何应对呢,就听到秦鲽说,“四公子,这事儿跟我们鬼刀山庄没多大关系,你不如回去黔中,好好调查调查。“端砚自然心有不甘,无奈没个证据也不好咬定对方,或许东西真不在白舍那里?

“少爷。”在座年纪稍大一位对端砚使了个眼色,像是说——这里人多,白舍他们又是有备而来,咱们从长计议吧!

端砚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对白舍和秦鲽道,“既然如此,白庄主若是找到了那幕后的元凶,还望知会我一声,我好将白玉佛讨还回来。”

“嘿嘿,好说好说。”秦鲽忙不迭地还礼,边对伙计喊,“伙计,来些螃蟹,我们带去船上吃。”见石梅她们吃着呢,就道,“再给弄两框新鲜的,送香粉宅去。”

石梅和瓒玥对视了一眼,瓒玥回头给秦鲽行礼,道谢。

秦鲽忙不迭还礼,心说,哎呀,都是美人啊!正高兴呢,不料红叶横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鲽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中觉得有趣,这丫头真凶啊。

白舍似乎还有事情要办,起身,将赖在自己身上的小福子递过去,还给了石梅。

石梅接了,就见白舍对她笑了笑,低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石梅点点头,白舍便转身走了,瓒玥和红叶对视了一眼,真行啊,除了石梅,谁他都看不见啊。

秦鲽却是热情地跟众人告辞,追着白舍去了,嘴里还嚷嚷,“唉,小白,等等,我拿螃蟹!老板,要母的啊!”

石梅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性格差异好大啊!

见白舍平安走了,石梅放下心来,螃蟹也吃得差不多了,香儿叫来掌柜的想付银子,却被告知,刚刚一对老夫妻帮着付过了,还说谢谢几位姑娘。

石梅心情甚好,江湖人果然有趣!

随后,几人起身离去。

鸾景儿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螃蟹,脑袋里却是刚刚听到的——宝藏?玉佛?是什么东西呢?不知道对王爷有没有用。

茗福没这心眼,只是看石梅不痛快,见人走了,就跟其他两位贵妇说起了她的不是来。那几位夫人赶紧跟着数落起来。

茗福说话声音不低,端砚他们这一桌子听了个正清楚,都有些吃惊,原来刚刚那位姑娘,就是香粉娘娘,公主至尊啊。

放下茗福他们在后头嚼舌根不提,且说石梅。

众人坐画舫照原路返回,一路上看了哪些湖光山色自不必说,聊着聊着,又说起了这玉佛的案子。

瓒玥问,“梅子,那宝藏很了不得么?”

石梅摇摇头,“这个书上不曾记载过,只说是一国的宝物,必然少不了吧。”

“端家当年有做过皇帝的么?”红叶问,“还是说,那进献玉佛的就是端家的祖宗?”

“应该不会吧。”石梅想了想,道,“刚刚有个地方,听着让人觉得挺可疑的。”

“哪里?”

“端砚说,玉佛是他们的传家宝。”石梅道,“可是为何传家宝不在家里,而要来京城取?”

红叶愣了愣,摸摸下巴,“嗯这倒是!”

“当年亡国之君,定都也是在这京城。”石梅道,“就在西边儿大宇山的位置。”

“那好办了。”瓒玥道,“回去的时候,咱们去趟书局,找找有没有大宇山一带的地方志记,如果当年那皇帝不姓端,那这宝藏什么的,可跟他端家一点儿关系没有!”

“对!”石梅和红叶都点头。

下船,石梅等想去书局,却见一个香粉宅的下人匆匆跑来了,跟小席子说了几句。

小席子微微皱眉,对石梅说,“小姐,忠伯说,有贵客来香粉宅了,问您能不能尽快回去一趟?”

石梅一愣,问,“什么贵客啊?”

“藩王查哈克。”

石梅看了看瓒玥和红叶,问,“查哈克?他来香粉宅做什么?”

“说是来求香粉的。”小席子说,“他想要早生贵子粉。”

石梅听了哭笑不得,心说,这得去问送子观音要啊,跟自己要有什么用。

“小姐。”小席子说,“太后特意派刘公公来打了招呼,说查哈克身份特殊,让您尽量帮他。”

“哦”石梅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和瓒玥等一起上车,众人只得先回了香粉宅,书局改日再去吧。

香粉宅门口,停着好几架气派的马车。

石梅下车匆匆进门,就见忠伯正端着茶盘,陪在客厅里头。

客厅西侧的客座上,端坐着一个年轻人,相貌么算是英俊,但是在中原人看来有些突兀,鼻如鹰钩,眼窝深陷,一双眸子特别有神。

石梅带着香儿进屋,那人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给石梅行礼,“小王见过公主。”

石梅礼貌还礼,坐下来相陪。

香儿奉上茶来,那查哈克好好端详了石梅一会儿,笑着点头,“公主果然如传闻的,天香国色。”

石梅倒是乐了,打趣道,“传闻中大概也只有这句天香国色能听得入耳了。”

查哈克哈哈大笑,见石梅爽利,便赞赏地点了点头,“传言不可信,也只有天香国色这一点是准的,其他都是乱讲。”

石梅笑着摇头,心说这藩王有些意思,就问他,“听说王爷想要求香粉?”

“不错。”查哈克认真起来,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想求公主,赐给我早生贵子粉!”

石梅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这香粉,要根据不同的情况来调配,王爷能不能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呃行是行。”查哈克脸上红了,看看石梅身后的香儿。

石梅道,“香儿,你去门口等。“

香儿撅了撅嘴,意思像是说,那怎么行?!这孤男寡女的

查哈克摆摆手,道,“那个,香儿姑娘,你可以去旁边等,捂上耳朵,我低声说就成,不用离开!”

香儿觉得可行,就点点头,站开了十来步,双手捂着耳朵盯着石梅他们看。

石梅问查哈克,“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可以。”查哈克显得有些局促,喝口水定定神,道,“公主不瞒你说,我这人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我只要脑袋一碰着枕头,马上睡着!”查哈克回答。

石梅听着有趣,道,“王爷,这是好事啊。”

“不是。”查哈克无奈,“我取了我藩国第一美人做妻子,可晚上我一挨着枕头就睡着,成亲一年多了,愣是没圆房!”

石梅听后,觉得惊奇,问,“王爷,你的意思是你只要一躺下立刻睡着?”

“对啊!”查哈克无奈地一摊手,“这怎么圆房啊?我的美人最开始是当我心疼她,后来就说我根本不喜欢她,整日以泪洗面,我也没招了。”

石梅听着也有些想笑,拼命忍住。查哈克不知道,其实这客厅和后头的院子就隔了一道屏风,瓒玥和红叶正在后头听呢。两人原本是怕这藩王找麻烦,如今一听,都捂着嘴忍笑。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竟然还有这种怪人和怪事儿。

“那王爷的意思是?”石梅问他。

“给我一种香粉,让我能上了床后不睡觉的,然后我就能跟美人行房,生他十个八个胖娃娃!”查哈克红着脸说,“公主别嫌我粗鲁,我都二十多了,再没后麻烦了,我那美人估计也得寻死!”

石梅听了,就问,“王爷可曾找太医看过?这会不会是病?”

“找过!”查哈克点头,“我找了藩国最好的郎中来,看了都说没病!”

石梅有些为难了,香粉也就是在于药用,若是这毛病属于先天不足,不知道香粉有没有用。

想到这里,石梅道,“王爷,你给我些时日,我研究一下。”

“当然当然!”查哈克笑着点头,“我已经带着美人准备在京城住上几个月,一来接受册封,而来,陪美人游玩这京城能人也多,我好多找人治治我这怪病!”

石梅点头,这倒是正经。

“对了。”石梅又多问了一句,“王爷是从小就这怪毛病,还是刚刚得上的?”

“就这一年!”查哈克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小时候才不这样呢!”

石梅听后,更加疑惑了突然得了怪病?莫非是药物的原因?

“那王爷一年前,有没有受过伤?或者发生过什么大的变故?”

“嗯。”查哈克想了想,摇头,“除了意外得了美人垂青,就再没别的不妥了。”

等送走了面红耳赤的查哈克回到后院,石梅就看到红叶瓒玥已经笑到了一处。

红叶道,“这藩王太逗了哪儿有这种人啊!”

瓒玥也点头,“他那美人太惨了,就为了这事儿没能圆房。”

石梅摇了摇头,“你们别笑啦,他还真挺可怜的。”

“能治好么?”瓒玥捧着杯子问,“这大夫都上阵了还没用,香薰一下就能好啦?”

石梅叹气,“嗯我只能给他试一下提神醒脑的香粉了至于有没有用,还真是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