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回到了昨晚的房间,那里,还有昨晚残留的□,春未央背对着他正在收拾床上的一切。

这个房间在他早上出去时已经被勒令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而且在半个时辰后也将永久的尘封。

笙歌静静的站着,忙着收拾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他的到来,她拿着床单回过头来,看到他一愣,脸上迅速涌起了潮红和她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

沉默了良久,笙歌淡淡的说:“春未央,待会本宫让人送你回去。”

本宫?春未央听到心里一颤,本宫代表的是一种官方态度。

本宫,在她面前他极少用到这个称呼的,有时候会装模作样的说本殿下,说的时候也是带着调侃和玩笑般的打压。

“什么意思?”春未央只觉得手僵硬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说着想回去么?。”

“那昨晚。。。”春未央嘴不住的抖着,她也想装作云淡风轻的,可再洒脱,再泼辣的女子也不可能在和自己心上人□好之后面对这么冷淡的情郎。

“昨晚你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的,本宫可以保你的父亲青云直上,你的家族也会连带受益的,但有一个条件,昨晚的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

“为什么?”春未央喃喃的说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似的。

那个一脸薄凉的人是那个和她在狩猎场嬉笑怒骂的英俊少年么?那个少年虽然嘴刀子不饶人,可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春未央,难不成你想借助昨夜成为本宫的妃子之一不成,如果想,那么也可以考虑,反正充其量也只是宫里多养了一个闲人而已。春未央,本宫也不否认对你是存在一点小小的兴致,可也本宫也相信那一点点的兴致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所以,春未央,你走吧!如果你不想成为日后无人问津的后宫之一现在回去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日后,你要是看上哪家的男子本宫一定极力促成。”

还是维持着刚才淡淡的语气,春未央仿佛觉得他在说着一桩买卖,他以一个中间人的身份在为她分析着买卖合不合算。

春未央笑了起来,笑得像鬼在叫似的,这个人昨晚还和自己肢体缠绵,怪不得人说最薄情是帝王家。

“可怎么办?楼笙歌,本姑娘就只想要你。”她移动着身体停在了他面前:“本姑娘也不介意但无人问津的后宫之一。”

她春未央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笙歌脸色微变。

“那么!你的家族也将为你今日的任性背上沉重的包袱,比如,你那已经成家的兄长们将被迫和自己的妻儿分开,你们家族那些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弟弟妹妹们将被会提早的认识什么叫人情冷暖,而你的老父亲么?西蜀的西北边关的连大人打算退下来,那里的风沙戈壁可是十分的雄伟壮观。”

“连大人你是知道的,那可是昭蜀难得一见的汉子,可谁知去到那里水土不服,两年下来大病小病不知道生过多少次,还好他年轻,不然。。。”

笙歌挑了挑眉头。

一阵眩晕过来,春未央不得不借助那床沿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盯着他:“楼笙歌,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笙歌的眼睛落在了春未央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薄凉的笑:“你于我,在昨夜之前是一根鸡肋,而现在,你连鸡肋也不是了。”

春未央也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没有,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用尽全力在笑,她知道那将是她最后一次如此张扬的笑了,那个她万般喜欢的少年把所有属于春未央的张扬,骄傲全都夺走了。

“楼笙歌,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你无非是怕她知道而已,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她是谁吧?可是,我尊贵的殿下,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果然,楼笙歌因为这句话脸色煞白。

“楼笙歌,你不止恶心还很可笑。”说完这句话后,春未央把手中的床单狠狠的丢到他的脸上。

整个空间了仿佛还回荡着春未央的凄然的笑声,许久,许久,笙歌眼睛落在了那掉在自己脚下的床单上,属于帝王家的明黄上有如梅花般的鲜红印记。

把那床单点燃了放在了火盆中,直至它飞飞湮灭。

春未央是在傍晚时分出的宫,晚秋的风在这高大华美的高墙和深宫中凄凉的盘旋着,天空挂着一个鹅蛋黄的落日,落日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瘦,年迈的朱执事安排她从最为偏僻的西南门出去。

“春小姐,一路走好。”他平静的和自己道别。

正如他平静的把那黑乎乎的药端到自己面前时的语气,春小姐,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补药,哦,是补药啊!可我怕苦,你就行行好给我一点蜜饯吧,当时,她苦着脸,把十六岁的少女所流露出来的天真无邪扮演的惟妙惟肖,于是,很成功的骗过了那位执事,当他拿着蜜饯回来时她已经把药换掉了。

楼笙歌,如若天可怜见的话,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春未央对着那凌霄阁三个漆金的大字诅咒着。

好巧不巧,在西南门,春未央看到了他,不,是他们。

他站在宫门内不住的渡着步,从宫门外来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他露出了笑脸,快步的迎了上去,马车停了下来。

春未央掀开轿帘,看着,看着几十步之遥的楼笙歌。

看着他停在马车前伸出手,淡蓝色的帘卷起,一双白皙的手落在了楼笙歌的手掌中,一袭淡色衣裙的女子下了马车。

马车身边围着几个做寻常百姓家打扮的年轻汉子,那些都是皇宫里最为精锐的侍卫,春未央苦涩的笑着,手紧紧的攥住衣袖,她好恨。

这个人如此践踏自己的自尊后还可以这般的云淡风轻。

那两个人举止亲密,他为她拿去了戴在她头上带有面纱的斗笠。他似乎在她耳边念叨着一些什么,那女子发出了娇嗔,小楼,你越来越像我的姆妈了。

“停下。”春未央对轿夫说:“我是殿下请来的客人,现在我要走了现于情于理应当和殿下道别。”

轿夫把轿停了下来。

笙歌也不知道第几次看青萝的脸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顽童在她的脸上涂上了锅灰,可她豪不知觉,还沾沾自喜的炫耀她有多讨孩子欢心,那些孩子多喜欢和她玩,缠着她不愿意她回来。

小姜脸已经快要憋不住了,涨得老红,笙歌认命的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脸颊上的锅灰。

“老师,你还觉得那些孩子喜欢你么?”笙歌把已经变黑的袖口翻到她面前。

“当然!”青萝指着笙歌的袖口:“这都是他们喜欢我的证明,要是不喜欢他们怎么肯发心思和你玩这些呢?”

话刚说完眼睛就落在了那个微笑着向他们走来的少女身上,那天,她穿着火红的衣衫笑起来极炫目。

看到他一见到自己就这样把那女子护在后面时春未央脸上的笑越发绚烂了起来,楼笙歌真可笑,难不成自己还会把她吃掉不成。

楼笙歌的眼里分明充斥着各种的警告,仿佛下一秒自己再吐出半句不该说出的话就会把自己碎尸万段似的。

“殿下,我要走了,相识一场,你送送我吧。”

于是,两个人跟着轿子缓缓的,沉默的走着。

来到了宫门外,春未央停了下来,踮起了脚,在他耳边轻语,尊贵的殿下,知道在昨晚最极致的时候你叫的是谁的名字么?楼笙歌,你真龌龊。

回凌霄阁的路上,笙歌的脸色极差。

青萝回想起那春未央看自己厌恶得眼神,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叹了一口气,对着笙歌说,小楼,过完十八岁后你如果觉得还喜欢她就让她做你的妃子吧。

这话说完,青萝觉得笙歌的脸色仿佛更差了。

青春如焚时(四)

腊月,初雪,宫里大片大片的梅花开的极好,笙歌从早朝归来就兴冲冲的踏进了轩朱园,那趴在窗台上的人让他的脚步青轻柔了起来。

她脸靠在了窗台上,整个身体用白色的貂皮披风包着,只露出了手,那手伸往窗外,好像想接住窗外的落雪。

屋里绿竹在烧火,火炉里红红的火光印在了她的眸底,如黛的头发松松的用一只翠色的玉簪子馆着,慵懒而妩媚,如一帘最为旖旎的梦。

笙歌静静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的房间在二楼,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大片盛开的梅。不时有雪花从窗前飘过,屋子不时传出了火花的声响,绿竹坐在火炉边打盹。

这时光美好得使人不敢大声呼吸。怕一呼吸就会惊醒这一室的静好。

笙歌是很喜欢这个时节的,这个时节里她总是特别的懒,她怕冷也怕热,这个时节外面极冷,所以她总喜欢躲在房间里,让绿竹,绿珠在火炉里点上火把整个屋子弄得暖烘烘的。

这个时节她不再去找闽闰月,不去国师府,也不再去永安街的药铺客串大夫。

“小楼,你有没有听到雪在梅花枝头化开的声响。”她轻声低语。从他走进来的时候青萝就知道了。

真奇怪,人一旦相处久了就会相互熟知彼此的气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笙歌把她的手从窗外收了回来。他把那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轻柔的戳着。

那温暖的炉火让青萝生出了恍惚。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手掌比自己还要大得多的英俊少年真是那个惧怕水鬼的孩子么?

怎么生得如此好看的眉目,眼波艳涟,盖过了人世间的万般美好。

而这个人现在正在一心一意的给自己的手取暖,仿佛在这世间让自己的手温暖是他觉得最重要的事。

“小楼,你还怕水鬼么?”下意识里,青萝希望他回答是,那逐渐温暖起来的手的温度莫名的让她觉得慌张。

那温暖好像要蔓延到了她的心底。

笙歌“噗嗤”笑了起来:“如果可以,我还想和那些水鬼决斗,看看谁比较厉害。”

敛眉,青萝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骗人的吧?还是给自己壮胆的话?”

“老师。”笙歌把青萝的手压在手掌中:“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大得懂得了。。。”

顿了顿,笙歌没有把话讲完。

“大得懂得了什么?”青萝像他靠近了一点,她很好奇什么让笙歌流露出如此的神情,像是窘迫,又像是害臊。

“男女之间的情爱!”笙歌半掩着眼眸,睫毛如扇,微微抖动中那种带着极致的美丽,如磁铁般的神奇魔力牢牢的胶住了青萝的目光。

梢许,他掀开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和她胶着。

一直知道笙歌的眼睛有多美,在这刻它好像会蛊惑人心似得。

两个人的脸仅有大约两个半拳头的距离,空气里带着一种类似花开荼靡的糜烂气息,那种气息诱使所有的一切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青萝觉得这一刻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她所有的思想都告诉她快躲开,可事实上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向自己靠近,

他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鼻尖,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柔如羽翼。

“老师。”他唤,声音缠绵入骨。

“嗯。”青萝轻轻的答应着。只觉得漂浮在半空中那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的鼻尖在自己的鼻尖上轻柔的摩擦着。眼里柔的如要滴出水来了!

青萝模糊中想,要是小楼身为女儿身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他的鼻尖冰凉,也不知道是这火烧得太旺的缘故,青萝觉得脸热辣辣的疼。

“啪啦”一声木材燃烧殆尽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三个人。

青萝跳了起来,那头生生的赚到了笙歌的脑袋上头,而正好眠的绿竹揉着眼睛不知所谓嚷着,怎么了,怎么了?

在殿下的一阵闷哼下,她茫然的看着那两个人,她怎么觉得李先生看着有点狼狈的模样,而殿下则是恼羞成怒。

叹了一口气,笙歌拉下了青萝正在扯头发的手,十分懊恼的样子,说。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在老师身上施的幻术就差点成功,都怪那该死的声音,对了,老师,你还不知道吧?我学幻术已经学了大半年了。刚刚,唉。。。”

声音里透露着无限懊恼的样子。

“幻术?幻术啊?学的好,学的真是太好了。。”青萝干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小楼是使用了幻术。

幻术,在大师傅的经文中有提过幻术,幻术也叫催眠术,幻术学到最高境界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操控一个人的大脑,有时候医师也会用它来治疗失眠的病人。

再一次,青萝为自己汗颜,这仙当得也太窝囊了,这小小的幻术也能打败她。

“好了,老师!”笙歌来牵青萝的手,对着还一脸懊恼的人说:“我们赏梅去。”

走到了门口,笙歌折了回去,出来后手中多了一件毛皮的披风,他把披风披在了青萝的身上,为她系上了披风的带子。

此情此景,青萝困惑不已,什么时候,她和他所扮演的角色开始互换了,而自己仿佛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关怀,甚至不知不觉的对他产生了依赖。

在自己遭遇危险时深信他会来救她。

在自己偶尔涌出来的落寞孤寂时找他。

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对着他发牢骚。

而且那样的时刻一点点的在增多。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后,和他分别了,她可能会用很长的时间来想念这个少年的,还可能用更长的时间来忘却这个少年的。

宫的最深处,种着大片大片的梅,据说是昭蜀第六世王亲自栽种的,为的是纪念自己的挚爱。

也许源于娘亲和姨母,青萝对于梅类似于亲人般的亲切之感,落雪红梅下,他用轻柔的嗓音说着昭蜀第四世的王和他的皇后之间的爱情故事。

据说,那位王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雪越下越大,青萝脚上的鞋已经被雪水弄湿了,笙歌在为来的时候没有给她换上了雪地靴懊恼不已。

这笙歌越来越像她的姆妈了,青萝觉得好笑,最后,因为雪已经盖住了他们来时的路,他们只好来到这梅林的假山的的岩洞里。

还好,那岩洞大且温暖,笙歌一进来就扯青萝的脚,在青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脱掉了她的鞋。

一脱掉鞋那小巧颜色如白葱般的脚就露了出来,笙歌一呆,赶紧脱下自己的雪地靴胡乱的给她套上。

一脸变扭的笙歌让青萝觉得好笑,她站了起来谁知一起来那不合脚的雪地靴使得她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倾,笙歌急忙一捞,手护住她的后脑勺,预防她的头磕到了岩洞的石头,这样一来,青萝是没有摔倒,但形成了一个极暧昧的局面。

他们身体贴着身体靠在岩比上,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身边的那些模仿岩洞里头的摆放的石头,一样快石头倒在了第二块石头身上,那些石头如骨牌般的倒了下来最后都压在了左上方的那块石头上,那块石头悬在头顶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了,青萝屏住呼吸生怕一呼吸过大吓到了那块石头那石头就压下来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设计了的,该死的,自己干嘛不注意一点,等青萝在心里咒骂完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唇正贴在笙歌的喉结上。

噢!青萝在想,要不是手不方便该又要扯头发吧,头偏一点想移开这尴尬的接触,上方的人瓮声瓮气,老师,别乱动。我来想办法,你好好的呆着。

“小楼,你想到办法没有。”一会,青萝问。

“没有。”笙歌答。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脑子了怎么可能想得到办法!

“小楼,你还没有想到办法。”一会,青萝再问。

“你能给我安静一点,我正在想呢!”笙歌不耐烦。她的嘴巴就在自己的脖子上,随着她说话如毛毛虫一般把他刺激的。。。

偏偏,这个时候岩洞好像又进来人了,青萝闭上了嘴现在这种情况有点见不得人。可。可。

青萝大燥,那两个进来的人一来就仿佛天雷勾地火似的,不一会女子的细碎的娇吟声伴随着男子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不自在的扭动身体想离笙歌远一点,现在他们这个姿势再加上那些不雅的声音异常尴尬。

“老师,求你,不要动了。”笙歌哑声说着,青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着。

当意识到笙歌那滚烫的体温,还有某样比体温还有滚烫的。。。

青萝脑子里“轰”的一声后一片空白。

那对男女因为外面扫雪人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走了,青萝依然还呆呆的,直至他在自己的头上说,老师,我想到办法了,青萝才回过神来。

笙歌用自己的佩剑抵住了上方的石头,让青萝先出去。

等笙歌一点一点的抽出自己的佩剑时,青萝下意识的去挡在他的身前,随之被一股力量扯到了他的怀抱中。

在那些石头落下了的时候,他把她护在怀里。那时,他的眸光灿亮,带着痞痞的笑,老师,刚刚学生已经证明了其实我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