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后就不叫你乌玛小姐了。可好?乌玛小姐?”

“还。。”丹枫跳脚:“还乌玛小姐。”

“好了,丹枫,我们当朋友吧!往后,在私底下,我不是昭蜀的皇储,你不是不丹族长的女儿,我们向民间的朋友般的相处,这样好么?”

几乎下一秒,丹枫把头点得像捣蒜。

早上饭桌上的药膳粥把青萝看的是愁眉苦脸,这些年,青萝的胃口都让周妈妈给养叼了。周妈妈是笙歌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厨娘,轩朱园是在凌霄阁唯一被允许开小灶的,周妈妈的厨艺了得,每天更是在菜式上变换着花样把轩朱园里的人个个吃的是眉开眼笑。

那山药熬成的粥青萝是看了一看,最后,勉强吃了一口问一遍虎视眈眈的人:“周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吃。”

“不行。”周妈妈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青萝在周妈妈的见证之下硬着头皮把那些粥吃完。

周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李先生,咱们殿下就猜准了你要不是有人监督一定不会吃这些粥。”

“所以就派你这个金牌密探了?”青萝哭笑不得。

“李先生你怎么不明白殿下的一片苦心。”周妈妈大发牢骚,一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在我看来,殿下往后娶了皇妃也不见得会对她这么好!往后啊!未来的皇妃一定会吃李先生的醋的,往后啊。。。”

青萝被她说得是心理一突,不自然的岔开可话头:“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下次的药膳粥我一定一口眉头不皱一下就把吃光这样好了吧?”

今日青萝打算跟着笙歌他们出城去,她衣服穿到了一半无奈的唤外边的绿竹进来帮忙。

这昭蜀的衣服总是让青萝头疼,特别裹胸,那裹胸的带子就设计在后面,每次穿起来总是特别的繁杂,有时候,青萝不得不求助于绿珠,绿竹。

“绿竹,你还磨蹭些什么,我的手要酸死了。”绿竹那丫头越来越喜欢磨蹭了,青萝拉大了声音,那拿着裹胸带子往后拐的手变扭极了,不拿着的话那裹胸就会往下掉。

青萝背着身体,把手中扯着的裹胸的带子递给了进来的人。

青萝有些纳闷,今天绿竹倒是安静的很,要知道,绿竹在凌霄阁是一个有名的话唠。

摸了摸瘦下来的腰身,再低头看自己的胸部:“这阵子瘦了不少,不过,还好,还好,这胸部没有瘦!”

在轩朱园,绿竹的平胸是一个大忌,谁要是攻击她平胸她就跟谁急,每当在帮青萝换衣服的时候,那个丫头总是把裹胸的带子的紧紧得,恨不得把她也束成一个平胸一族,她不止一次忌恨的盯着她的胸。

对于自己的身材青萝还是满意的,不是那种好得可以让男人喷血的哪一种,但套用绿竹的话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后面的人把带子绑好了,青萝插着腰,挺着胸,美美的转身,想在绿竹的心头上再洒一次盐。

转身后,青萝呆住了。

“呃。。。小楼,怎么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是你。。是你。”青萝结结巴巴。

“不错,是我!刚刚是我伺候你更衣的!”笙歌表情无害。

青萝呲着牙:“该死的,我叫的是绿竹。”

“可绿竹不再,老师你不是说时候酸了么?学生可是心疼老师的手!”

“可。。可。。”青萝可是了半天。

笙歌调整好了气息,刚刚在外面听了她的话,就这样着魔般的进来了,衣柜里淡淡的熏香还有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芳香无不搅乱着他的神经。

那露出大半节的背,那白皙圆润的肩,还有那触感极柔极滑的肌肤。。

笙歌匆忙的拿了放在衣架上的外衣,涩声说:“好了,老师,把衣服穿上了,外面的人都在等你了。”

把衣服拿给她后笙歌头也不回。

青萝木然的穿上了外衣,木然的走到铜镜面前,铜镜里的人双颊已经染红,随之,青萝想起了自己的言行,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什么?还好,这胸部没有瘦下来。

扭扭捏捏的走出来,外面等着的人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三步做两步的窜到笙歌的面前,指着他,青萝目露凶光:“你!把刚才的那一切马上给我忘掉。”

就像以前小时候许多次威胁他,小楼,你要是再调皮,我不给你讲民间的那些故事。

“好!好!”笙歌举手投降:“知道了,马上忘,马上忘!”

青萝满意的垂下了手。谁知,他的目光在她的胸前逗留了一番,说。

“老师,还好,没有瘦到那个地方去,要是瘦到了那个地方去往后老师要是扮成男子出城就可以省去了很多功夫了。”

“什么意思?”青萝承认她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脑子有点不灵光。

“意思是说,老师不用绑胸。”说完后,大步的走出去了。

“你。。楼笙歌,你给我站住。”青萝追了出去。由于脚步过猛,一个跟头就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一抬起头,就触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情深缘浅时(三)

那日,青萝和绿珠站在街角,不远处笙歌在搭建的棚子里给民众发送粮食物资,丹枫在和他并排站着,为那些农户发送预防瘟疫的药品,两个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各自忙各自的,偶尔,丹枫会把目光不由自主的投送到笙歌那边去,有时候看到前来领送物资的妙龄少女停顿久一点她会狠狠的瞪了那边一眼,表情丰富。

“李先生,我觉得殿下和乌玛小姐就像戏里唱的那些欢喜冤家一样。”绿珠说。

“我也这么觉得!”青萝淡淡的回了一句。

“李先生,我还觉得他们有夫妻相,虽然,乌玛小姐没有于可人小姐长得好看,可我觉得她更适合殿下。”

“说来听听!”绿珠教于绿竹更为理性,而且聪慧。

“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很无厘头,可我觉得像殿下那样深沉的人就得配像乌玛小姐这般明朗的人,而且,我觉得殿下和乌玛小姐再一起的时候人也不那么沉郁了?”

“你觉得笙歌很沉郁?”青萝微微一顿。

绿珠过了半响,说:“有时候,殿下让人感到害怕,只是,殿下把那一面都在李先生的面前藏了起来。”

“殿下。。”迟疑了一下,绿珠继续说:“殿下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比李先生所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话已至此,不知道李先生是不是听懂了。

绿珠也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番话,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事情逐渐的看明白了起来,那位未来少年天子渐渐的对李先生生出了情愫,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随着他的羽翼渐渐丰满,他对李先生的那种占有欲开始凸显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在这个以严谨著称的皇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个帝国的丑闻,要知道,可以想象,那些元老级的皇族家长会怎样处置丑闻的制造者,当然,他们不会动昭蜀未来的储君的。

一想到那些长久徘徊在皇宫深处的冤魂,绿珠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先生是一个好人,她害怕她成为那些冤魂之一。

青萝怔怔的望着笙歌,他一身普通的衣装,对那些前来领物资的民众亲切有礼,偶尔对一,两个较为年长的老人特别照顾,叫他的士兵把老人送回家。

他在做这些事时把一位仁爱的储君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些都是假的么?青萝呆呆的注视着。

越聚越多烦人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回宫后,就见到闽闰月等在朱轩园门前。

两个人来到了竹林里,闽闰月面容疲惫,这几天因为笙歌在城外发放物资,因为要顾及他的安全,他亲自带着侍卫精兵守着,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今日的闽闰月犹为沉默,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闽闰月也有这样的时刻,有什么话说吧!”

“阿萝,昨日,殿下和王上起冲突了!”想了想,闽闰月说。

昨日,在御书房里,两父子还是第一次爆发那般大规模的争吵,在外面候着的他不想听到都难。

在青萝询问的目光下,闽闰月缓缓的说:“殿下今年十八岁了,现在整个朝廷乃至皇家宗室都在为殿下册立未来皇妃闹的不可开交,大皇子十七岁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这些青萝是略有耳闻。

“王上和众多大臣都是属意于丞相家的小姐,可偏偏殿下死死的咬定他和于可人小姐不可能,昨日他还婉转的向王上提出把于可人指给慕容家的三公子。这下可是把王上惹得大发雷霆。

“阿萝,你觉得殿下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在册立皇妃这件事上妥协?”闽闰月定定的看着她。

在这般灼灼逼人的目光下青萝只觉得慌张,一种她不想去细细思量的慌张。

“我。。我不知道。”青萝巴巴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闰月解释这一切,解释其实冥冥中一些事情早已注定。

闽闰月的眼睛透过她的肩膀落在定定的注视着某一处所在,青萝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小姜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见到他们不自然的东张西望的。

“阿萝,你觉得为什么我们每一次单独出来都会跟着小姜。”闽闰月笑着问。

“我。。”青萝双手无力的垂着:“也许是小楼怕出什么样意外,就。。就让小姜跟着吧?”

“你信么?再过一会,小姜就会来告诉你,他的主子有事情找你?”

“呃。。闰月。”青萝艰难的发出了声音:“你你这么说是是什么意思?”

“阿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旁观者清。”

闽闰月的声音里有着让人不可逃避的压迫感,青萝苍白着脸。

“闰月,我想有些事情你一定误会了,我和小楼我和小楼是 ”

下面的话一下子让青萝难以启齿,青萝祈求的看着闽闰月。

她的脸煞白煞白的,宛如惊弓之鸟,仿佛下一刻只要自己的语气重一点就会飞飞湮灭。

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这个胆小鬼。

“阿萝,我觉得殿下对你怀有特殊的情感,类似于一个孩子对于心爱之物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占有欲。因为在小时候形成的那种奇特的依恋导致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阿萝,你知道的这刻不是一个好现像,他长时间的把注意力投放在你身上从而使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注意别的女子。”

从内心深处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在把闽闰月的话细细的回想一遍,然后,她说,闰月,我知道自己该这么做了。

她话刚说完,小姜就过来告诉她殿下该回来了。

青萝无奈的冲着闽闰月一笑,神色已经不再慌张了。

闽闰月呆望着那两抹逐渐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了没有,当她一脸慌张时剩下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停住了。那煞白煞白的脸让他不忍心把一切挑明了。还自圆其说的帮她她一通!

那些话他用了很长时间组织起来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不想看到她为难,不想去逼她那些连她自己一直极力逃避的事情。

笙歌已经回来了,后面跟着丹枫,丹枫来了以后她自己要求住在丽朱园,丽朱园紧挨着笙歌住的腾飞园,如此一来,形成了很奇异的现象,丽朱园和轩朱园一左一右的夹着腾飞园。

丹枫一边走一边踢这毽子,她的脚上功夫很好,那个漂亮的小东西在她的脚下就像长眼睛似的,丹枫还故意把那毽子提到了笙歌的面前迫使他让开身子。

青萝叫住了想上去的小姜,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站着,静静地看着,时光宛如飞转的画图,一张张的在她的脑海中翻阅。

她的水仙少年一点点的脱去青涩一点点变成了讨姑娘家欢喜的翩翩儿郎。

那个毽子和那个踢毽子的少女一点点勾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脚学着她的样子去逗弄那个毽子,踢得顺脚的时候,他眉头开了。

青萝看了许久,看着他们玩得忘我,看着那些宫女小斯驻足看着他们的表演,踢毽子的少女咯咯的笑着,笑声清脆,那气氛极好。

绿珠是说对了,乌玛小姐可以让殿下快乐。

当天晚上,青萝把丹枫叫到了朱轩园,把梦萝的玉玲珑交到了她的手上,那玉玲珑一回到主人的手中就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姐姐,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在梦里就见到过它,一听到它的声音就想哭。”丹枫把玉玲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细细的摩擦着。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青萝在心底里轻声的说。

现在,玉玲珑物归原主了,人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二月初二,春日里头难的的艳阳天,阳光铺天盖地,今年是早春,现在正值繁花似锦的时节,路上踏春的行人如织。

青萝和绿竹坐在马车上,笙歌骑着马跟在马车身边。现在,青萝正在前往日光寺的途中,笙歌来送他,他们已经离皇城有一段路程了。

青萝前往日光寺的原因是近来常常做噩梦,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在加上闽国师现在在日光寺,所以就有了这次的日光寺之行。

叫住了车夫,青萝下了马车,笙歌也下了马,他们站在路两边的青草上。

“老师,保重!”笙歌没有多说,只是紧紧的握着青萝的手再松开。

他把几位随行的侍卫叫到面前,频频的叮嘱着,那模样就像亲厚的兄长不放心自己第一次远行的妹子。

绿竹一边嗟叹,殿下对李先生真好,要是有一个男子这般的对我我就是死了也乐意,说完后捂住了嘴,她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合时宜,又觉得经过她这么一说,好像李先生和殿下是两情相悦的恋人。

这么会冒出这样的话,绿竹百思不得其解。

笙歌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那薄薄的布就这样隔开可两个人,他在马车外,轻声的说,老师,等我这一段时间忙完了后再去接回老师。

令笙歌没有想到的是再次站在那人的面前已经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马车走了一段,青萝掀开了轿帘,远远的他还骑着马立在那里,那天他一袭草绿色衣衫。整个人都溶进了这一片的□里。

看着看着,青萝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明明是站在一片万紫千红的春光里,怎么会觉得那个身影溢满了悲伤,悲伤得让她看着想落泪。

情深缘浅时(四)

三月初三,那日,暮春细雨如牛毛,时有时无,这日是昭蜀的清明,每年这一日昭陵王都会带领皇室宗亲到皇陵祭祀。

这一日将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突然而至的冷箭就这样刺进了一位叫做乌玛丹枫的少女的身体里。

后来很多人都猜是那位叫丹枫的少女替殿下挡住了那支箭从而使殿下爱上了那位勇敢的姑娘,然后成为了他的皇妃。

在所有事情发生的一个时辰前,在皇陵的一处很偏僻的所在立着一个孤坟,孤坟的墓碑上昭示着这是一缕早逝的芳魂,虽然冠着皇妃的身份但却远远的被排除在那些辉煌的皇家群墓之中,这可以看的出来这坟墓里的人显然是不受欢迎的。

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立在坟前,红着眼眶,在墓地前叩了三个头,扶着墓碑哀哀的哭诉着。

“未央师姐,丹枫怕是要对不住你了,本来是想为你报仇的,可师姐我舍不得,就是在我身上砍十刀也舍不得伤他一个根寒毛,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阿娘说在这样世间要找到一个喜欢到心里头去的人并不容易。”

“当年,我阿娘喜欢上我阿爹,可我外婆不同意于是她就几件衣服一个包袱走了几天的路硬是找阿爹来了,师姐,我想我的性格是随我阿娘了,所以,师姐不管他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好我是认定她了,往后,我到阴曹地府在向你赔罪,到时,你要打要骂都行。”

说完这些话后少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当她看到那放在一边的小雏菊时,再看到那些化成灰的冥币时发疯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春未央喜欢雏菊,在慈云寺有漫山遍野的小雏菊,每年,花期的时候大师兄总是会采上一大把的送给春未央。

大师兄大春未央七岁,他总对她说,小丫头,我就等你长大,长大后当我的老婆,慈云寺的师兄师弟们都以为大师兄是在开玩笑。最初,她也是这般的以为,直到。

直到春未央死了后她才知道原来大师兄说的都是真的。

大师兄信誓旦旦要血债血还。

大师兄有着独步天下的射术,他射出的剑又凶又狠,百发百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箭是往哪里来的,但她就知道,大师兄懂得西洋的忍术,一种极其高段的易容术,最高境界是当他站在你面前你依然浑然未觉。

她是慈云寺的开心果,师姐师兄们都宠爱她,大师兄更是天天敦促她跟着他学艺,大师兄的习性她是摸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有一天可以帮她保住她的心上人。

当那箭如急风骤雨般的从天而降时,她第一个意识是怎么都得让他安好无事,所以,不经任何停顿,她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知道大师兄会往那个方向射,只是她不知道大师兄会在什么时候射出剑,所以,她打晕了国师的一个随从,穿上了那名随从的衣服混在了昭蜀的储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