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乌玛丹枫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看错了,姐姐身上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还有,莫莫,你以后也不要跟那些不正经的宫女们在一起了,都说了些什么呀!”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爱听那样的话。

是夜,正阳殿,怡人的熏香若有若无的流动着,钟鼓楼的报时昭示夜已深沉,青萝按住了笙歌想解开她衣带的手。

“小楼。”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腰间,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今晚,我。。我不想。”

笙歌顿了顿,重新把她的衣服弄好,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头搁在她的发顶上,手指顺理着她的头发。

过了一会,轻轻问:“今天你到桂玉宫去了?”

点了点头,青萝往他的怀里缩。

“阿萝,我想亲自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小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一天她是会知道的,我觉得早知道比晚知道的好!”

青萝渺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觉得得呢?”

“嗯!这样也好。”青萝声音低低的:“只是,小楼,我有些害怕。”

“不用怕,有我呢!”笙歌轻吻着她的耳廓:“阿萝,你记住了,对不起她的人是我。”

再过了一会。

“阿萝,睡着了么?”

微微的停滞了片刻,他说。

“其实,我和小枫没有在一起过。”

青萝茫然的抬起头看他,他低垂着眼眸看他,一点点的青萝觉得心里一点点的仿佛有一双手在一点点的加大力量,一点点的青萝觉得空气似乎紧张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竟怕听到又想听到。

他垂着眼眸,声音低沉。

“我从来没有碰过小枫。”

我从来没有碰过小枫,所以二十一岁那年他们并没有如期的诞下子嗣,所以在全昭蜀的人迟迟没有迎来他们未来的小皇子,小公主,所以明亮的乌玛丹枫失去了属于她原来的色彩,所以乌玛丹枫开始认识了眼泪的滋味。

攥着青萝的心的那双无形的手开始加大了它的力度,攥着她仿佛要窒息似的,青萝卷缩着身体。

笙歌被她的模样吓住了,他拼命的抱着她,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阿萝,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阿萝,你不要吓我。。。阿萝。。。。”

握拳,一下下的捶在他的身上,从脸上淌下来的已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了。

一下下的捶打着他:“混蛋,混蛋,楼笙歌,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丹枫,为什么,你不去招惹她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如果那年他没有去招惹她,那么,乌玛丹枫现在也许是江湖上快乐有名的侠女,也许是某个男人心爱的妻子,某个孩子可爱的母亲。

笙歌一遍遍的擦拭她脸上的水渍,那些也许是泪水也许是汗水:“是啊,楼笙歌是个混蛋,是十恶不赦的混蛋,把小枫变成了那样,是我不好,我是一个坏胚子,下辈子要下地狱,我应该不得好。。。”

青萝捂住了他的嘴,摇着头,阻止他把话说下去。

“阿萝,小枫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在洞房花烛夜之前,我是真心真意的想和她在一起,想让她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可你不见了,知道你走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能辜负她了!”

所以,如果那时她没有离开,那么楼笙歌就不会辜负乌玛丹枫了。

所以,姨母说,一切的因果全是由她而起。

果然,一切的因果全是由她而去。

可,李青萝却在为楼笙歌没有碰过乌玛丹枫而高兴,高兴得整个心脏连同胃都仿佛都扭曲了起来。

为她钟情时(三)

笙歌说,这辈子就只能辜负乌玛丹枫了。

姨母说,一切因果全都是由她而起。。

丹枫说,要给小哥生一大堆孩子,把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

青萝痛苦的把自己卷成一团,如还在母体中的婴儿,豆大的汗水滴落了下来,那些汗水怎么擦也擦不掉,她的模样把笙歌唬住了。

继而,他开始颤抖着声音大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

在外面守夜的朱执事先冲了进来,小姜也尾随而来。

“去,把太医统统都叫来,快点,马上。”笙歌抱着青萝嘶声裂肺。

“不用。”青萝慌忙阻止了朱执事,这样深沉的夜里,要是那些太医都涌进了正阳殿,很快的,大家都会知道王上的正阳殿藏了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的老师。

青萝挤出了一个笑容:“小楼,我这是胃疼,待会这阵子过去了就不会再疼了。”

笙歌没有理她,朝一边呆立的朱执事大喊:“你这狗奴才,还处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太医叫来!”

“不用!”青萝大声的叫着,把笙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肚脐上部偏左的位置:“小楼,你给我揉揉就好了,真的,揉揉就不疼了。你让太医来干什么,你忘了,我也懂医术,我可比你的那些太医厉害多了。”

青萝拉着笙歌的手轻轻的揉着,明黄色的灯光中映着他的模样,如此认真的神色,仿佛在做最为神圣的事情。

显然,他刚刚是被自己吓到了,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回来,和自己一样他刚刚也汗流浃背,现在,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湿的。

“还疼么?”他抬起头,紧张的,小心翼翼的问着,声音带着满满的心疼。

青萝拭去了他脸上的细汗,摇了摇头:“不疼了。”

笙歌靠在床沿上,让青萝半靠在自己的怀中,手还在她刚才的地方轻柔的揉着,青萝抬起头去看他,见他的脸上五官都皱着,轻笑着,手一点点的抚平他皱着的眉目。

“没事的,小楼,往后,只要我在饮食方面注意一点,按时吃饭慢慢就会好了。”

“以前常常会这样么?”他用另一只手来握青萝的手。。

“很少。”青萝怕他担心,加了一句:“几乎是没有的。”

“那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了?”他的表情沉郁了起来:“我说我没有碰小枫就令你这般大受刺激?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可以你一边山盟海誓,一边跑到别的女人的床上的人么,你因为对小枫心存愧疚就希望我变成那样的人么?那么,这样的我们算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小楼!”青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是高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你,我是高兴,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我发现了自己的竟然是这种心情才难受了起来,今天,我见到了丹枫。”

“我见到丹枫哭了,小楼,你一定没有见到丹枫哭对不对,从前,我觉得丹枫这一辈子一定和眼泪绝缘,她连出嫁连离开不丹族也没有哭!可她却在我面前哭,而且,还是第二次哭,可我却在心底里头为她的不幸偷偷的高兴,而且。。。。”

“而且,我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走了她的小哥。”

“你这个傻女人。”笙歌黯然:“你没有偷走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只属于你了,而且,自始自终都属于你,虽然,一度,我对春未央动心过,以前,我不懂以为那是动心,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对春未央,更贴切一点来说是好奇,在我的周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的女孩子,所以,就好奇了,最后就变成了那样了。而对于丹枫,起码,在和她拜天地的时候是真心的,真心在神明面前和她白头偕老。”

“阿萝,你说得对!我是个混蛋,自以为是,冲动莽撞。什么都不懂的混蛋,所以,阿萝,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我,记住了,是我。”

他的手极紧得握住她的手,青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记住了,我没有从丹枫那里偷走你,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只属于我了,所以,我会心安理得的呆在你身边的。”

笙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

那一夜,只要青萝身体一动,总会听到笙歌紧张的声音,阿萝,疼么?是不是又疼了?

这个傻瓜呵!

翌日,笙歌一上完早朝就回正阳宫,带着昭蜀最著名的林永康太医。

隔着帘子,林太医落在了帘子外头的手的手脉上,凝神,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这是第二次为这手的主人把脉,里面的女子应该是轩朱园里的那位。

拥有这样脉象的人并不多见,起码,在他从医的历史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脉象,脉象很弱,混乱无力,很明显是在早年曾经受过重创,可以血液的流动频率来看,此人身上的真气十足,具有很强悍的生命力。

敛起了眉,细细的观察这只手,白皙修长,干干净净的,淡青色手筋若隐若现,指甲是淡红色的,偏淡一点,这种颜色指甲的人一般胃会有点问题。

“林太医,你是在看病还是看手。”刚刚还紧张的人冷恻恻的发话。

林太医慌忙放下了手,一边躬着腰身:“王上,微臣失礼,望请王上。。。。。”

笙歌摆了摆手:“林太医,你想办法,往后,朕不想再见到她疼。”

“王上,这胃病不是说一天,两天。。。。”在君王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林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王上,卑职遵命。”

把头都快要附到膝盖了,他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一掀,进入到了帘子里面,林太医这来满头大汗的和自己的助手收拾东西,这有些人天生不用说半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把你吓得魂飞魄散,如这年轻的君王,他师承已经退休的宋老太医,他记得自己他说过,这昭蜀的三皇子天生就是王者。

一边收拾着一边听到了帘子里女子细碎的笑声,听到君王微恼压低的声音,有这么好笑么,那女子的笑声还没有停止,笑着笑着戛然而止,然后传出了那种嘴巴被堵住了的声音,年轻的助手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耳朵往帘子里面侧,林太医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头。

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正阳殿,出了正阳殿,他的助手忍不住了:“先生,你说,那帘子里的可是贵妃?学生觉得不像,先生说那会不会那位东国美人。”

林太医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想在着宫里头呆下去,最好要学会不好奇。”

这话是宋太医送给他的,不过,林太医隐隐猜到了帘子里面的人是谁,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他和那人应该有一面之缘,那时,宋太医还没有退休,他到太医院去找他,见一向很严谨的宋太医正和一年轻女子讲着话,不时的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见他进来女子匆匆忙忙的告别了,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照面,那女子还算清丽脱俗,打扮极简单,不像那些宫廷里的女子,因为她是他第一次在太医院见到的女子不由的好奇问那女子是谁,当时,宋太医回答他的就是,如果你还想在着宫里头呆下去,最好要学会不好奇。

女子走后,当时已经被立为储君的三皇子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宋太医仿佛猜到了他的来意,指着女子走的方向,说,她刚刚回轩朱园了。。

很久很久以后,已经成为宫里太医官的他知道了轩朱园住着一位李先生,她深居简出,再后来,他还知道了,那位李先生竟然是君王的老师。。

君王的老师,林太医此时已然知道,现在,那两人俨然已经突破了师生的那层关系了,第一次为那位把脉,他就觉得轩朱园那帘子里头的病人和那时还是储君的殿下关系不寻常,殿下对待那人的态度就像在守护着自己的爱人,连多碰一下都不行。

老师和学生啊!林太医摇了摇头。

青萝摸了摸自己被吻肿得嘴唇,恨恨的白了一眼现在还在意犹未尽的始作俑者:“你就不怕我把胃病的细菌都弄到了你的肚子里去。”

刚刚。。。青萝脸微红,刚刚他的舌头仿佛要伸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那再好不过了,往后,换我胃疼的时候你给我揉揉,我还期待你的手揉着揉着就,嗯。。。揉着揉着就。。”

青萝脸大噪,冲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警告:“闭嘴,闭嘴,你。。。。你这个流氓。”

笙歌暧昧的愀着他,眼里热辣辣的。

青萝干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说那种话。”

“什么话。”笙歌哑然,那手怎么可能挡住他的嘴。

“。。。。。。。”青萝嘴里干巴巴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笙歌心情极好:“那好吧,我不说,我用想的就好,阿萝,我只要想你的手指在上面,我就。。。。。。。”。

“你你你。。。。”这下,青萝开始结巴了:“不许想,不许,想也不。。不可以。”

笙歌把她抱在了怀里,不知道多正经就有多正经:“阿萝,你觉得我说的上面是哪里么?要不要我说出来?嗯?。。”

“你这个。。。这个色狼,你不正经,你。。。。。”青萝嘴都在抖了。

“我。。。我。。。。我。。”笙歌失声的笑了起来:“阿萝,要不要我提醒你,那天,那天在狩猎场你不是不小心被它烫到了么,还有,你那天可是。。。。”

“。。。。。。。。。。。。。”青萝瞠目结舌,舌头打了半天的结,崩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前几天你不也。。。。。”笙歌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的愀着她,手往她腰一压,两个人更紧更密的贴在了一起,然后。

“阿萝,感觉到了没有,我说得是那里是哪里了?嗯?”

这下,青萝真想找一个地方直接把自己给埋了起来,这人。。。。。。。

为她钟情时(四)

许久许久以前,青萝第一次站在那个孩子面前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切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许久许久以前,在宽敞明亮溢满着书香的书房里青萝给那个孩子说着十二星宿的故事时,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为那个有着专注眼神的她换他小楼的孩子怀有悸动。

每日清晨,当她为他更衣时,当他用足以让你醉死的温柔眼神愀着你,当把他送出正阳殿时,当他回过头来对你笑时,青萝觉得一切一切似曾相识,这光景,她见证过,她见到过自己的娘亲也是这样对自己的爹爹的。

那时,在心里,她是羡慕的。

那次胃疼后,他每天都会早早的叫自己以一个人用早膳没意思的理由要自己陪他吃早膳,不管多忙都会回来和自己用中膳,晚膳,宵夜更是一顿也没了落下,而且那些食物分明经过营养师精心挑选过的,主要都是养胃的,他把轩朱园的厨娘叫到正阳宫来,绿竹,绿珠在白天的时候也来了。

青萝还知道他的书案里藏着几本关于讲解胃病的医书,犹记得,那日他看到医术上记载着胃病会引起胃部穿孔,胃部出血时,他脸色铁青,那书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李青萝,你又骗了我,说什么只要按时吃饭就可以了。

还没有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这样窜上来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阿萝,我不要你和那些难听的胃出血,胃穿孔联系再一起,阿萝,我不许。

这蛮不讲理的话是足以融化冰雪的春风。

此时此刻,分明,他还是她往昔的那个水仙少年,眼神焦虑,带着如孩童般的执着。

青萝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他突突的笑了起来,眉目舒展,好像,往后,她就真得会远离那些。

二师傅说,但凡这世间的女子都渴望被钟爱,被珍惜,李青萝,也是一个不能免俗的人啊!当那个人叫楼笙歌的时候,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是夜,正阳殿,青萝问还在案头研究兵书的笙歌:“小楼,不睡么?”

从她那夜胃疼后已经有七,八天了,他每天都让青萝先睡,初来正阳殿的时候,这句话通常都是他先说的,有时候干脆抢走她的书三下两下就把她按倒床上去。

最近,他总是比她晚睡。

笙歌的眼睛从兵书上拉到了她的身上,又狠狠的撇开脸去,兵书上一页页都是她的模样,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

该死,没事穿得那么撩人干什么?不对,那些睡衣可是他偷偷的精挑细选拿来的。

“你先去睡吧!我看完一会兵书再回去睡。”笙歌闷闷的说。

起先,青萝有些讶异,继而,在心底里偷偷的笑了,她走了过去,坐在了笙歌的腿上,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小楼,对不起啊,我又骗了你。”很好,达到了吐气如兰的效果,瞧瞧,他的耳根子都红了。

“骗我,骗。。。骗我什么?”笙歌紧张了起来:“阿。。。阿萝,你该。。该不会是骗我,你该不会。。说和我成亲的事情是假的吧?”

“傻瓜!我怎么会拿那种事情骗你呢。”青萝心里酸楚。

“那。。。。。”

青萝勾下了他的脖子,吻他,手也没有闲着,主动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手指攀到了他的胸前画着圈。

笙歌按住了她的手,哑声:“阿萝,我的自制力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再这样下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天。。”青萝忍着笑:“那天我说的话是骗你的,谁叫。。谁叫你说那种话。”

那天,她又羞又恼,就骗他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那什么了,她以为说说就过去了,谁知这傻瓜当真了,于是,就夜夜只抱着她,不敢有轻举妄动。。

笙歌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书被狠狠的丢掉了,咬牙切齿:“你。。。你。。”

她勾住了他脖子吃吃笑着,笙歌一个旋身,青萝被他压在了桌子的案头上,手一扫,桌子上的那些奏折,文房四宝统统的掉落在地上,手一用力,那薄如蝉翼的睡衣一片片的如羽毛般的化开。

“别。。。别。。。”青萝弱弱的请求,因为错在于她,发出的声音大约只有蚊虫一般的声响:“小楼,别在这里。”

“晚了,李青萝。”笙歌这是借题发挥,他卷起了她的衬裙。

于是,那一晚,青萝知道了惹恼了一个禁欲的热血男子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不仅危险后果还很严重。

他们在那桌子上做了用笙歌的话来说快乐的事,可在桌子上做快乐的让青萝觉得她身上的骨头仿佛都换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