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白洲气喘吁吁,“看样子我们是第一组。”

“这里有熊类的粪便。”流云辰用一根小树枝拨弄了一下“似乎还有气。”

“那它应该就在附近。”玛薇丝握紧枪支,“大家小心。”

“上帝保佑,我们只需要一只。”鲍勃紧了紧背上的行军包,“千万不要出来一群。”话音刚落,其余队员不约而同地送上白眼,对他的乌鸦嘴表示了抗议。

鲍勃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识趣噤声。

所有人都把神经绷到了最紧——毕竟如果在雪原里遇险,只需要枚信号弹就可以等待营救,而如果遇到了白熊,就算及时发出了信号,也不知道救援小组能不能及时赶到,只能靠自己。

“这里有血迹。”白洲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壮的树干。

“看上去是被一掌拍断的。”流云辰皱眉,“受伤的动物会很暴躁,所有人一定要小心。”

“最好能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它。”玛薇丝看了眼时间,“否则我们还要在这里浪费一夜。”

“用熏肉引诱它出来,怎么样?流云辰问。

“我们的补给本来就很少。”凯特稍微有些犹豫。

“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食物。”玛薇丝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其余三个男生一起点头。

“好吧。”凯特耸耸肩膀,“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大块散发着香味的肉块被吊在了树梢上,白洲握着枪支躲在一块巨石后,默默咽口水。

很丢人。”流云辰在他身边幽幽提醒。

“我真的很饿。”白洲表情无辜。

“嘘…”林德压低他的身体,“有声音。”

树丛里传来惑掌声,片刻之后,果然有一头巨大的白熊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前臂上有一道刺目的伤痕,周围的毛发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老天,这也太大了吧。”白洲目瞪口呆。

林德伸出手,向着对面做了个OK的手势。

白熊并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来临,还在撕扯肉块,林德悄悄对准那大张着的嘴,精确扣动扳机——在这届新生里,他绝对是能排上名次的天生狙击手。

对面枪声同时响起,白熊嘶吼一声,丢下口中的肉块在地上痛得翻滚,鲜血从嘴中不断涌出,很快就染红了雪地。

"Yes !”

白洲和林德击了一下掌。流云辰也松了口气,看起来运气并不算坏。

几分钟后,雪地上的庞然大物渐渐停止了挣扎,只有后肢时不时还会搐一下。空中又开始飘落鹅毛大雪,看上去天气不容乐观。

“我们得用最快的速度分割熊肉,然后离开这里。“玛薇丝从对面的巨石上跳下来,“否则血腥味会引来它的同伴。”

“走吧。”流云辰把匕首进刀鞘,“我们也去看看。”

“小心。”林德在他身后提醒“有时候动物会假死,用来迷惑敌人。”

“可是它看上去已经流光了所有的血液。”白洲用皮靴踢了踢白熊,然后掏出匕首想要割断它的喉管,“帮我把它翻过来。”

鲍勃示意流云辰握住它的前肢,自己刚打算去推后腿,在一秒前还奄奄一息的白熊却突然如同打了强心针,咆哮着一跃而起。

“快跑!”:云辰被巨大的冲击力摔倒在雪地上心里骇然。

来不及多做思考,所有队员都分散向着不同的地方跑去,流云辰也攀爬上了一处石壁,惊魂未定地看着脚下的巨兽。

“完蛋,它好盯上了辰。”白洲和玛薇丝隐蔽在另一边的树丛后,着急道,“怎么办?我们得想个办法去救他。”

白熊双眼被鲜血糊住,格也就更加狂躁,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前方的阻碍,流云辰只好把后背紧紧贴在石壁上,才能勉强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要去哪里?”白洲一把拉住突然站起来的玛薇丝。

“去击毙它。”玛薇丝检查了一下支,“现在白熊的注意力暂时被辰吸引,又失血过多,应该看不到身后。”

“那里没有任何遮蔽,很危险!”白洲不赞成。

“没有人会比辰的处境更加危险,那个石壁随时都有可能被撞毁。”

玛薇丝摇头,“你在这里等我。”

白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枪声却已经响了起来。

流云辰把枪管对准白熊的浑浊眼球,接一连三地扣动扳机开火,子弹准确无误地击穿白熊坚的脑骨,白熊怒吼着向后倒去,砸起片浅红色的血雾。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流云辰气喘吁吁地贴着石壁坐下,刚才一番缠斗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林德和鲍勃趁机跳出隐蔽圈,直到把白熊的颅骨打到粉碎,才做出确认安全的手势,让其余队员过来帮忙。

“你没事吧?”白洲把流云辰拖下石壁。

“没事。”流云辰心有余悸,“我们得离开这里。”

“枪法很准。”林德称赞了一句。

“因为距离很近。”流云辰依旧膝盖发软,“这样的经历,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林德笑着拍拍他,示意其余人把白熊肢解。他们迅速挑出足够多的肉块冻打包,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白熊活动区。

“看起来收获颇丰。”林地外,伊娜远远看着他们离开,“老大,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柯雷面无表情地强调。

“好吧,我总算可以不用担心了。”伊娜深吸一口气,“他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厉害,是不是?”

柯雷转身回到车里,并没有给她回答。

伊娜耸耸肩膀,心想称赞一句又能怎么样,老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怪异脾气。

在露营地支好帐篷后,凯特和玛薇丝加上林德,三个人一起熏制新鲜的熊肉,好让食物能更加便于储存。鲍勃和白洲一起商议明天需要行军的路线,至于流云辰——由于被白熊抓伤了左臂,所以一早就被队员赶回了帐篷休息。

小小的雪兔从被子里拱出来,大耳朵又软又粉红小鼻子一皱皱的。

“你怎么来了?”流云辰失笑,放下手里的绷带和药酒,伸手把它抱起来挠了挠。

莫斯特看着他胳膊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要忍不住流出涎液。

所幸在它暴露本之前,赫卡拎着裙摆及时出现,捏住对大耳朵随手甩到了混沌结界里。

“夫人。”流云辰站起来。

“你流了很多血。”赫卡拿起绷带,拉过他的胳膊坐下。

“是意外。”流云辰倒吸冷气。

会很疼,不过你要学会忍耐。”赫卡凭空变出来一颗糖果。

“谢谢。”流云辰并没有拒绝这个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礼物,不过却在拆开包装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糖纸和糖果本身的黏度堪比强力胶水。

“哦!”赫卡拍拍额头,“我忘记了它来自几百年前,应该有保质期。”

流云辰笑出声:“还是谢谢您。”

“白天的时候,我差点想要出面亲自解决个庞然大物。”赫卡把他的衣袖放下来,“不过过度依赖亡灵并不是一件好事,伊娜就是受害者之一。

“伊娜?”流云辰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伊娜来自贝森威洲的神秘家族,赫赫有名的罗姆将军是她的曾曾曾曾祖父。”赫卡解释。

流云辰有些晕:“很久远的关系。”

“但是恶果却一直持续到了今天。”赫卡道,“为了能赢取战争的胜利,罗姆将军不惜和亡灵结下契约,虽然赢得了最终荣耀,但家族却也因此遭受厄运,每一代子女中都会出现一个被诅咒的婴儿,从出生开始就继承属于恶魔的灵魂。”

“伊娜?”流云辰问。

赫卡点头:“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份厄运传递给下一代。”

“会有别的解决办法吗?”流云辰继续问。

“不知道。”赫卡回答,“而且伊娜现在喜欢的人…似乎也并不能帮到她。“’

“柯雷将军?”流云辰试探。

赫卡顿了顿,然后咯咯笑出声:“你真的很有想象力”

“那是谁?”流云辰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不能说,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赫卡晃晃手指,“你和流云纪的关系怎么样?”

“大哥?”流云辰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换了个话题,“关系不怎么样,就是陌生人一样,他几乎从来没有看过我。”

“哦,小可怜。”赫卡把他抱进怀里,“这句话听上去真让人心酸。”

“其实也还好。”脸埋在她胸前,流云辰再度有些窒息,拼命挣扎。

“他的确很优秀,不过你比他更加优秀。”赫卡拍拍他的后背,“好好睡吧,晚安。

“晚安。”流云辰脸涨红,且气喘吁吁。

帐篷顶上笼罩的亡灵气息逐渐消散,伊娜远远看过去:“赫卡的确对他很好。”不仅仅是结契后的亡灵,更是,呃,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

“不是她的格。”柯雷摇头。

“所以?”伊娜试探。

“事情或许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柯雷笑了笑,“这趟特训比之前料想得更加有趣。”

第一天的天气很好,由于已经获取了充足的食物,所以队员们的心情比起刚出发时要轻松许多,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讨论雪之巅。

“只有顺利营救人质的小组,才会被允许登上雪之巅。”玛薇丝很期待,“那里可以看到整片雪原的全貌,还可以触摸到星辰。”

“对,我们一定要拿到第一。”白洲信誓旦旦,坚定附和。

“前面是陷阱区,大家小心一点。”流云辰提醒,“速度可以减慢,注意千万不能掉进去。”

林德砍了不少树枝,分给队员做探路拐杖。每一步的前行都变得小心翼翼。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阳光也越来越强烈,虽然不会带来灼的温度,却让整片雪原都开始反光时间一久,人也会头晕日眩。

“大家原地休息,在这里准备午饭吧。”流云辰不得不改变计划,“尽量节省体力。”

玛薇丝病仄仄地靠着一棵树坐下,白洲刚想上前献殷勤,却被凯特一把推开。

“谢谢。”玛薇丝从她手里接过姜糖块,右手捂着肚子,唇色有些苍白。

其余男生心照不宣,纷纷四散去生火煮饭,白洲挠挠脑袋,拐弯抹角送过去一杯水,然后就专心致志寻找熊肉里最软嫩的部分,打算煮一些汤。

“没事吧”凯特声音很小。

“没关系。”玛薇丝摇摇头,“明天就会好。”

“可是这里很冷。”凯特很担心。

“我可以坚持。”玛薇丝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喝,想要驱散寒冷和痛意。

“辰”林德突然急匆匆地从林地里跑出来。

“怎么了?”流云辰丢下手里的熊肉站起来。

“这里有陷阱。”林德脸上有些擦伤,“鲍勃被绑匪带走了。”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冰天雪地里为什么会有绑匪?”凯特处于石化状态。

“抱歉,我没说清楚。”林德擦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是教官伪装的,但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营救时间,否则鲍勃就会被撕票,彻底退出这次训练。”

“老天,早知道我们宁可绕路。”白洲拍拍额头,“又惹来一个大麻烦。”

由于不知道对方把人带去了哪里,只能顺着车轮的痕迹找过去,为了防止线索被风雪掩埋,流云辰当机立断,让白洲保护两个女生躲在了避风处,顺便看守行李和食物,自己则是带着林德一起,前去援救鲍勃。

幸好天气一直很晴朗,雪地上的车辙很明显。两个小时后,两人顺利摸到了一处小木屋,门口有两个持枪的男人,正在来回巡逻。

“最好一次解决。”林德端起枪准,“你左边我右边,不清楚房间里还有没有同伙,所以千万要小心。”

流云辰定了定神,学着他的样子凝神瞄准,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呼啸而出,在“绑匪”身上炸开大片红色颜料。

“Yes!”流云辰和他击了下掌,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木屋。被“击毙”的教练原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大一新生。

房间只有一个窗户,流云辰尽量减轻脚步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凑近,屋顶上却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放开我!”流云辰使劲挣扎,对方是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

林德一脚踢开屋门,先把鲍勃救了出来。屋后的流云辰已经被对方死死压在地上,脑袋挨了一拳,有些头晕眼花。

林德和鲍勃从背后一跃而上,抱住 “绑匪”扭打成一团,流云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也扑过去加入战斗,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最后总算把对方捆了起来。

林德和鲍勃拎着枪吐了口唾沫,刚打算回去,流云辰却径直走向之前被“击毙”的两个人,挨个衣兜摸了半天,最后翻出来一串钥匙。

“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吧?”流云辰眼神无辜。

已经变成“尸体”的教官不能说话,只好和他大眼瞪小眼。

林德和鲍勃对视一眼,集体欢呼出声。三个人把房间里的干粮和气油捜刮一空,然后开着车轰隆隆地离开,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这样也可以?”等到学员都离开之后,其中一个教官才艰难开口。

“准则上没有说不可以,郡就是可以。”另一个人拉着他站起来,“居然被新生一枪击毙,这绝对是我加入军校以来最大的耻辱。”

“至少来个人解开我。”第三个教官在后院咆哮,“该死,我刚才简直是被一群刚出窝的小狗围攻,居然还被咬了一口!”

而一向冷酷的索顿将军在得知这件事后,也难得笑出声。

“第一次有新生这么做。”南冥头疼摊手,“在下次集训的时候,请务必在准则里加一条。”

解救人质可以,请把车留给教官…

“别垂头丧气的。”回去的途中,林德揽住鲍勃的肩膀晃了晃,“要不是你被“绑架’,我们也不会拿到这部车,严格来说所有组员都要感谢你。”

“很丢人。”鲍勃靠在椅背上,脸上的伤口被寒风一吹如同刀割般疼,却没有心情去处理。

“被俘虏不是你的错。”流云辰一边开车一边接话,“而且这件事不会被计入学分,小组报告也只有考官会看,绝对不会外泄。”所以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至少允许我继续郁闷三分钟。”鲍勃捂住脸,看起来依旧很沮丧。

营地里,玛薇丝在喝完熊肉烹制的汤后,已经舒服了许多,正在和凯特小声说话。白洲拿着武器站在帐篷门口,忠心耿耿地执行守护骑士的职责,顺便跪着脚尖往远处看,队长和其余队员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凯特从帐篷里探出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