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伸头过来,在她油汪汪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舌尖顺带扫过她的齿,然后坐直了身子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笑。

他现在的神情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沉稳之相,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淘气的孩子。

木青脸一下有些红起来。

她之前一直拒绝和他亲嘴。因为他不愿像她那样每天认真地用那种枝条刷牙。就算被她强迫,看起来也只是在敷衍了事而已。所以每次当他想要亲吻她嘴唇的时候,她总是不让他亲。

估计他对此耿耿于怀,所以刚才居然趁她不备偷袭了她。

但她并没恼火,相反心里却有了丝微微的甜蜜。

嗯。下次或许可以考虑用亲嘴作为交换让他自觉养成每天刷牙的好习惯?

还剩几块鱼肉了。骊芒不再和她抢,推到了她面前。

他们还有几块肉剩下来在边上。但那是留出来明天吃的。现在如果图痛快都吃光了,明天万一他运气不够好,猎不到东西,她就要跟着他挨饿了。

他可以一顿吃下三天的东西,也可以三天不吃一顿。

但她就不一样了。他希望她跟了自己就每天都能吃饱。更何况是这样他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他喜欢看到她满足的样子,不管是之前他们在水潭边,还是现在。

他对她说自己吃饱了,剩下的鱼肉已经吃不下了。

木青听了,笑眯眯地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块小的,然后夹了另一块大些的送到他嘴里。再自己一块,他一块。直到石板上的鱼肉全部被吃光了。然后再分吃果子。

吃了有咸味的肉,再来几个汁水肥美的果子,她很满足。

一直躲在石台后啃咬自己战利品的小黑现在啪嗒啪嗒地到了木青身边,伸出舌头舔她手指上流下的果子汁水。

应该是咸鱼吃多了口渴,木青干脆丢给它一个大果子,让它自己边咬边玩。

火把的光渐渐暗了下来。骊芒站了起来。

他现在还不能休息。那道壕沟还没挖完。必须在今天挖完,然后明天他才能尽早出去打猎,为她跟着自己的第一个漫长冬天开始做准备。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木青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她想帮他做点什么,但他不让。她只好坐在边上,低声哼唱着歌给他听。

月上中天的时候,又宽又深的壕沟终于挖完了。等他明天一早在底部密插上尖头的短矛杆,再在上面铺上伪装,就算有东西误闯进入这里,也不用担心会爬上来伤害了木青。

这一夜他们两个相拥睡得都很沉。

第二天一早,骊芒布置好了陷阱,便背了弓箭锐矛和她放在他腰间皮囊里的几块烤肉要外出打猎了。

木青和小黑一直送他到了陷阱口。她把刀塞进了他腰间的皮囊里,看着他踏着横架在陷阱上的梯子出去,再收了梯子藏好,高大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山壁拐角处。

这么小的刀,对他狩猎或许没什么大帮助,但胜在锋利。她只是希望能稍微帮到他些,在他独自外出打猎,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有伙伴在身边照应的时候。

她故作镇定地跟他说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来的时候,他看出了她眼里隐藏着的一丝忧虑。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朝她笑着点了下头。

骊芒天生就属于这片丛林,是这林子里最英勇的猎人和战士,自然也是丛林的宠儿。

她对自己这样说。

木青朝天吐出了口胸中的浊气,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昨天的水潭边把猴子们因为意犹未尽而投掷过来砸他们的果子都捡了回来,装了满满一大包的树叶。虽然有些已经被撞破了,但洗净了晒干成脯的话并不影响。山谷外或许有更丰盛的果实,但她不敢贸然外出。只能在这里尽量储存她能找得到的食物了。

猴子们经过一夜并没离去,看起来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木青弯腰去捡的时候,惊动了密枝上的猴群,纷纷又探出头来朝她吱吱呀呀地呲牙咧嘴,看起来并不怎么友好。估计是不欢迎她这个不请自到打扰了他们平静生活的新邻居。但是木青相反,她对自己往后能多出这么一群邻居很是高兴。至少骊芒不在的时候,听到它们的叫声,哪怕是愤怒或者威胁的叫声,她也会觉得不那么寂寞。

大概是秋实季节的缘故,这群猴子十分挑嘴,它们栖息枝桠下面的地上掉了许多果子,有些是有腐烂或有虫咬痕迹,但大多看起来是啃咬的印记,估计是猴子们咬一口嫌不好吃随手丢掉的。她本来是想都捡了过来洗净晒干,又有些担心被远古猴子们咬过的果子会不会带了什么奇怪病菌,所以虽然感到可惜,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去边上低矮些的树枝上摘些她能够得到的果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吃了几个果子,就坐下来重新修补了自己昨天的那张网,把收口处的结头尽量弄平滑,并且加宽了网身,然后再次布在了昨天的溪流处,等着肥美的鱼儿自投罗网。这种用鲜藤编织的网估计用不了几次就要报废,但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材料之前,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大不了一张坏了再编一张。下水布网的时候,她想起昨晚骊芒问她怎样捉到鱼,她带他看了她的网,他当时露出的那惊讶又称赞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又小小地肤浅得意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个到此一游的筒子……

谢谢大家。

三十八章

小心地用石块把网压牢,木青就拿着石斧和椰果壳往山崖后的那片荆棘地去了。

小黑跟了她一段路,等发觉她是要往那片荆棘地去,大概对昨天的经历还心有余悸,绕着她嗷嗷的跑了几圈想阻拦,但架不住是跟屁虫,最后还是跟了过来。只是在她砍去荆棘挖土取盐晶的时候远远地站着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沉响声。

木青收集了好几壳混了各种杂物的盐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洞穴。将近一天的时间里,她就重复不断地在做两件事,煮盐和收网。到了下午的时候,除了要留下取水用的几个椰果壳,其余都已经装满了盐。这一天她也收了五网的鱼,她数了下,正好八十条,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最多的是一种体背灰黑,腹部银白的鱼,最大的一条有好几斤重。她应付不了,只好把它放在草丛里,等它死了这才刮鳞破腹抹上盐,和其他处理过的一样,用草茎穿过鱼嘴挂起来晾晒。杀鱼的时候,她还想着哪天等骊芒有空,就指使他挖个小池子出来养鱼,这样不但捞鱼吃方便些,还随时可以吃到新鲜的鱼。

太阳西沉的时候,木青渐渐有些无心做事了。把因为煮盐弄脏洗过晾干了的衣服套回身上,就带着小黑到了那道壕沟处翘首等着骊芒回来。

骊芒没让她焦心多久,在黄昏收起它最后一道余晖之前,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峡谷入口的拐角处。

木青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朝他挥舞着手。就好像他并不是今早才离开,而是长久未归的良人终于回家了的那种感觉。

他今天的收获颇丰,两只看起来和山羊有些像,但要大了许多的狍子样的动物,一长串用枝条绑着的野鸡山禽,还有一大包他回来时顺路采摘过来的果子和各种野菜生菌,他知道她喜欢这些。

木青帮他拿果子包,伸出手的时候,骊芒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好几处伤口,那是杀鱼的时候不小心被石片的锋口划破的,指头也因为泡涨了一天的水有些泛白起皱。

他显得有些心疼,握住了她手。

木青若无其事抽回了手,笑容满面地挽着他一道回洞屋里去。

晚上了。骊芒坐在外面就着月光磨着他的武器和石刀。武器是他自己打猎要用,石刀是给她磨的。

刚才看到了她白天悬挂着晾的这么多鱼,想起她手上的刮擦痕迹,他觉得很是心痛。她的手又软又滑,摊在他的手心被他捏住时柔若无骨,他更喜欢它在晚上碰触自己肌肤时带给他的那种感觉。他不想他这么辛苦。其实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养活她的。吃东西时他忍不住跟她说了,她却只是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笑。他对她的这种笑向来就无法抵挡,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听自己的,就要把军刀还给她,这样她可以省力些。但她又说不要。他没辙了,只好给她打磨出一把锋利的石刀,好让她明天干活的时候能顺手些。

木青拣出昨天特意留下的一根细细的兔骨,到了外面央骊芒磨出针尖,再用军刀上的钻孔器在稍宽的尾部钻了个孔,一根针就出来了。她欢喜地接过了骨针回到了内洞,把自己的那个背包拿了出来,用剪刀挑断了包上布片的缝合线,慢慢地拆出了好几片大大小小的布料。

她想用这些布料做给自己做套胸衣和小内裤。

原来的那条内裤丢了之后,她就一直真空到现在。而且上身没有胸衣的衬托,不但跑路疾走时感觉不便,更担心长期下去会提早下垂。把包拆了,用帆布做套绑结式的内衣是她之前就有过的念头。现在有些安定下来了,正好趁着晚上有空,她便动手了。

她坐在火堆前,把布料摊平了放在地上。下剪前,她仔仔细细想着怎样裁剪才既省布料又穿着舒适,用手在上面比划来比划去的。就这么几块布,她不敢随意下剪,万一剪坏那就没得补救了。等终于想妥了,就用烧焦的木棍一端按着设想在布料上画出了形状,然后用剪刀小心地剪了下来。

骊芒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那里飞针走线。好奇的拎起了她身边一块已经缝好的东西,看起来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下才想起来和她从前贴身穿过的小东西有些像,只是前面多缝着两条带子。而她手上正在缝的那东西更奇怪,圆圆的两片布料连在一起,就像……并排扣住的两只碗。

他的女人脑子里总是会有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他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怎么样,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

木青缝好了肩带,把用来捆绑在背后的两根带子也牢牢钉上去,最后仔细地用密针把兜罩的边锁牢防止毛化,一个自制小可爱就出来了。她立刻脱掉了外面的衣服,试穿了下。

当系好了后背的两根带子,她还真的有些佩服自己。从前连缝个纽扣时针脚边都对不齐的手,现在竟然也弄出了这么合身的小可爱。而且肌肤碰触到用旧了的有些发软的帆布料子,感觉也还不错。

骊芒看着包裹住她胸口处大半挺翘丰满的小可爱,比当初第一眼见到她那小内裤时还要来得吃惊。那两个碗一样的东西竟然扣在了这里!

他直直地盯着她半遮半掩中间现出的一道深深雪痕,一动不动。

木青被他的反应逗得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正要解下来打算明天洗洗再穿,他已经伸手过来隔着布料重重揉捏了几下,然后探手到她背后一下扯开了绳结。

或许小可爱最初的发明,就是为了让女人穿上,然后再让她的男人把它解下?

木青被他抱到睡觉的地方时,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一转眼,他们在这里安家已经快两个月了。初秋的凉渐渐变成了深秋的寒,远处的丛林一眼望去,虽然仍是深深浅浅的绿,但这绿中已经渗染进去了片片金黄。

最近已经很难采到像从前那样汁多肥美的果子了,枝头仅存的一些也都有些枯黄萎缩。但木青并不十分担心。她已经储存了许多的鱼干、干果、晒干的各种野菜、蘑菇,还有在附近挖来的饱含淀粉的植物根系。骊芒几乎天天出去打猎,每天多多少少也都有收获。他们的肉和得到的各种皮毛也越来越多。这些东西连同柴火,都被木青收藏在他们居洞边上的另一个较小些的洞里。木青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至少要去巡视个两三次,摸摸这个,数数那个,算着可以够她和骊芒吃用多少天。

看到这个洞被越来越多的东西填满,她心里会有一种充实感,就连从前闻了唯恐避之不及的腌货散发出来的味道,现在也会叫她十分满足。

他们现有的皮毛中,木青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像狍子的动物皮。她听骊芒提过,说这东西丛林里经常可以撞见,夏天因为天热,皮上毛不厚,只有短短一层绒,可以做现在穿的衣服。等天气再冷些,毛就会厚实起来。他们聚居地的大部分人从前过冬时就是靠这种皮毛来御寒的。

木青把剥下来的一整张皮洗了晒干,用骊芒教她的方法,浸泡在烧过的草灰水里一个昼夜,再把皮子阴干,不但气味淡了,摸上去柔软了许多,附在上面的毛也比较结实了。只要两三张这样的皮就可以拼成一张垫褥。她和骊芒现在就睡在这样的皮毛垫褥上,下面摊了厚厚的干草,晚上挤在他怀里,身下是柔软的绒毛,不用烧火堆也很温暖。并且她和骊芒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用这种较薄的皮缝出来的,很适合现在的天气。

木青这几天有些烦恼。烦恼的来由就是她的邻居猴子们。

这群猴子看起来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之前果子丰盛的时候咬一口丢一个,毫不心痛,现在眼看着没有从前那么多的吃食来源了,竟打起了木青放在外面晾晒的肉干鱼干的主意了。木青起先还不知道,后来发现晒在外面的东西总是莫名地会少掉,以为是小黑在捣乱。等教训了小黑看牢了它,发现照样会少东西,留心观察了下,这才发现竟是猴子偷去了。

猴子吃荤,木青这才是第一次晓得。本来偷点东西吃也就算了,最烦恼的是渐渐地这些猴子胆大了,不但连吃带拿,还会把拿不走的东西丢在地上弄得一塌糊涂。而且奇怪的是,猴群的猴王不是她从前认为的某只公猴,而是只很大的母猴,机警又凶悍。有时候她过来赶,母猴甚至还会一边带着猴子猴孙们一哄而散,一边朝她呲牙咧嘴地威胁。等她忙别的去,又立刻聚了过来。弄得她接连几个白天都做不了什么事情,只是和这群猴子玩捉迷藏。

小黑长得飞快,早已经不用木青喂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个头就已经拔得快到了她的膝盖处,毛色也比刚捡到时油亮了许多。前几天它偷偷溜了出去,等天黑回来,嘴里叼了一只已经被咬断喉咙的兔子,木青这才发觉它竟已经长了满口利牙。

小黑是只什么动物,木青也猜想过。起先她觉得是只远古时代的犬,但看起来不是很像。豹子的话,毛又似乎没它那么长。最近她认定它是只类似于狮子的幼崽,只不过毛色变异成了黑色而已。但是前几天,她发现小黑似乎背部很痒的样子,不住往她腿上用力蹭,到了后来干脆躺在地上往石头上磨。她怕它身上长了寄生虫或者虱,捉住了仔细查看,吃惊地发现它的后颈和背脊前端竟萌出了几个白点,像乳牙冒出的尖头。用手按压下去很硬。怀疑是要长出棘角类的东西发痒了,所以才拼命蹭来蹭去的。

小黑背脊处竟然要长出棘角。这让木青十分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筒子在留言里对芒果和木瓜这两只往后的美好生活提了很多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我代他俩谢谢大家了…

三十九章

在她的认知里,背上长棘角的动物就只有恐龙。但那种东西在六七千万年前的白垩纪中晚期就已经灭绝了。小黑绝不可能是恐龙。更何况哪里会有狮身样的恐龙?

这问题困扰了木青没多久,她就又被猴子们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两天为了防止猴子捣乱,她干脆只在自己居住的洞穴口晒新捕来的鱼,这样可以随时看顾着。原来晒鱼肉的那片空地上摊晒了她收集过来的许多柴火。现在天气渐寒,谷底到处都是枯萎泛黄的枝叶,很容易就能收到一大堆。她想猴子们总不会连柴火都要偷吧,于是放心回去了。哪里想得到无赖的猴子们竟然拿柴火撒气,等木青想去把柴火翻面晒时,见本来摊放得整整齐齐的柴被抛洒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几只猴子甚至在上面淋尿。看见她过来了,不但不跑,反而捡起柴火朝她丢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木青觉得自己真有些生气了。猴子捣乱的事情,她一直没跟骊芒讲,觉得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不想让他多分心,大不了自己多跑几趟驱赶就是。只是看现在的样子,这群猴子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再不给点教训,过几天万一那个藏食物的洞穴被它们发现的话,只怕就会过来哄抢了。到时她一人恐怕真的抵挡不了。

木青不敢朝猴子们丢石块驱赶,怕它们丢回来砸到自己,只是拣了根大柴火驱赶。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吼声。

这吼声虽然低沉,但却持久而充满威严愤怒。木青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发现居然是闻声赶了过来的小黑。

小黑两只前爪和肩微微伏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猴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小黑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吼声,这让木青再次惊讶不已。她本来已经习惯了它平常跟着自己时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感觉它就一直在撒娇。

猴子们显然和木青一样,被这声音给震住了。很快,也不知是哪只带的头,所有猴子都吱吱乱叫着朝它们平日栖息的大树丛上拼命飞奔而去,转眼就上了树,在枝桠上跳来跳去,显得有些不安。

木青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群猴子竟怕发怒的小黑。回头想要奖赏下它,它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蹭在自己怀里让她抚摸它的毛。

不知道是不是前次被她冤枉教训了一顿的缘故,所以对让它背黑锅的猴子们耿耿于怀,小黑竟然又低吼一声,飞快地奔到了树下,等木青反应过来,见它已经爬上了树,纵身一跃,一只逃跑不及的小猴子已经被它一口咬住了脖子。

小黑下了树,把嘴里的猴子甩到了她脚边用爪子按住,然后抬头看她,又发出了平时呜呜的低叫声,听起来有几分献媚的意思。小猴子脖颈已经现出了几个深深的牙印,血不断涌出来。可能是吓呆了,小黑放开了它也没试着逃走,只是缩着瑟瑟发抖。

木青蹲□去,抬起小黑的脚爪看了下,见它平时隐缩在脚底厚厚肉垫里的利爪此刻都张了出来,像安了副铁钩。刚才想必就是用爪子刨钉着树干爬上去的。她碰了下,爪子立刻又缩了回去。

木青揉摸了下小黑的头。小黑显得极其兴奋,低头似乎就想咬断小猴子脖子了。

树上的猴群们惊魂过后,朝着这里吱吱哇哇乱叫,只是不敢下来。那只母猴却突然狂躁不安起来,从高高的枝桠上一跃而下,跌落到地上滚了几圈,连疼痛也顾不得,立刻就冲到了靠近木青五六米的地方停下,眼睛盯着地上的小猴子,焦急地吱吱乱叫。

小黑被打断,显得非常不快,抬头看着母猴,喉咙里又发出了低沉的呼呼声,充满了威胁之意。

母猴看起来有些惊惧,但非但不离开,反而慢慢地靠近,眼睛不时看向木青,仿佛有了些乞怜之意。

木青顿悟。这只被小黑抓住了的小猴子应该就是母猴的孩子,所以母猴才这样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想救回它。

小黑见母猴不但不走,反而越来越近,猛地又一声怒吼,张开了利爪,露出森森白牙作势就要往母猴头脸上扑去。

木青急忙从后抱住了小黑。它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许多,差点脱手而去。急忙喝了一声,小黑这才停了下来,扭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母猴如梦初醒,从小黑身前扯过了小猴的一条腿,几乎是半拖半抱地上了树。伴着一声尖利的嘶吼,猴子们像隐身了似地一下消失在了树丛里。

麻烦暂时算是解决了。猴子们刚才吃了个这样的亏,料想短期内应该会收敛些。木青没想到平日总是贪玩的小黑发起狠来竟这么有威慑力,忍不住又使劲揉了下它身上的毛,想着往后是不是该训练它少顽皮,多干些事。

晚上骊芒回来,木青把白天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又指着小黑后颈和前脊上的那几个白点给他看,好奇地望着他。

他们现在日常的交流基本已经算得上顺利了,虽然有时也会闹乌龙,但问题不大。

她想自己不知道小黑到底是什么物种,他这个丛林里长大的人应该会知道的。哪想骊芒伸手摸过小黑的背脊,竟也是一脸费解的样子,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兽。

木青有些失望。但很快就不在意了。不管小黑是什么,反正它以后肯定很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只听她的话,这就够了。

骊芒伸手不住在小黑背脊上按来捏去的,研究个不停。估计小黑不大喜欢来自于男主人的这种有些粗暴的对待,嗷呜一声甩脱了开,跑到了木青身边趴了下来,歪头闭目养神。

自前次那事情发生后,猴群接连几天果然老实了不少,偶尔有几只下来要捣乱的,也会被母猴阻止。木青松了口气。看来猴子果然还算识时务。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她送骊芒外出打猎自己回来时,居然在洞口处发现了一堆坚果。愣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凭空会多出这些东西。等看到洞口附近被踩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猴爪脚印,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那群猴子趁他们不在时送过来的。

母猴知道感恩。这让木青有些感动。毕竟这场冲突的最初来由还是自己和骊芒先闯入了它们的栖息地。她想了下,拿了一叶包的干鱼和干肉放到了它们平常出没的大树从下,然后就离开了。

她能做的也只这么多了。

第二天她路过那里,发现那包东西不见了,但树丛上的猴群也随之消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木青接连几天来看,都不见猴群。

或许对它们来说,现在这里仅剩的食物来源就是树皮和树叶了,它们找到了个另个更好的地方,所以悄悄迁徙过去好过冬?

木青竟然觉得有些怅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猴子们送过来的那包坚果都是生的。木青用石块把壳敲碎,小心地剥出里面的肉。放到石板上烘焙得出来了香味就可以当零嘴吃了。

木青剥完了最后一个椭圆形坚果的壳,觉得手指有些滑腻,便去溪流边洗手。手上沾了水,她随意揉擦了几下,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