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族人们不再只围一件兽皮,而是穿起了用薄兽皮做的衣服,他们的衣服自然毫无美感可言,上身衣服用兽皮做成圆桶状,两边各掏两个洞伸胳膊用,然后再做出两个袖子来沿洞缝上。

下半身则是缝的类似袜子形状套在两条腿上,最上面串个绳子系着,这样防止裤筒掉下去,腰上依然是围件兽皮来遮住臀部。

总之族人们做出来的衣服都是最简易形状,只为了保暖不为好看,骨针过大,针角并不细密,针线缝补处会透风,只是这点风到不会冻着他们,长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体自身就很能耐冷耐热,不仅如此,因长年干活运动,远古人就几乎没有感冒或头疼脑热的时候,连程依这个在族人眼中的“弱者”都没有生过病,连天气变冷,昼夜温差大,她都没有感冒。

程依来到远古已经有两个半多月,期间什么小病都没得过,在现代换季时她偶尔还会流个鼻涕,现在却没有,整天都生龙活虎的,对此她将原因归类为每天跟着女人们出去做活,运动量多体质变好了,现在她比刚穿来远古时身体素质好了许多,走远路或干点活都不会像以前那么累,当然不得病更大的原因应该是吃的食物没有受过污染,且个别食物中应是存在防病菌的元素,所以族人们的身体都很健康,就连有人打猎时被野兽伤到,上了草药后恢复速度都惊人,这类体质放到现代绝对是奇葩!

程依给阿蛮做了身衣服,她做的衣服比其他族人们做的要好看多了,因为阿蛮的衣服不像别人似的那么简单敷衍,程依是尽量将他的衣服做得既美观又暖和,秋天的衣服还不用太厚,兽皮选的是较薄的深棕色的毛皮。

与族人们的不同之处在于阿蛮的衣服是类似褂子的形状,是带扣子的,程依挑个儿大的毛皮按着阿蛮的身形在毛皮靠上部位剪两个圆孔伸胳膊用,最上面用作领口的地方剪成个弧形,这样穿在身上领口的部位很好看,袖子也是缝上去的,褂子的前面左边距离边缘五厘米处用剪子剪了一排细长的孔眼儿,右边距离边缘一厘米处订了一排扣子。

这衣服最麻烦的地方是扣子,程依用藤条和韧草牢牢缠在一起编成椭圆形,为了让它们结实并且长得像扣子,她用了小半天的时间研究试验,在手指头都磨出泡来后才终于编出了比较满意的扣子。

扣子订得很密,由于左边扣眼儿离褂子边缘较远,是以将扣子扣上去后右边的褂面牢牢地将左边的覆盖住,不会透风。衣服是程依用针缝出来的,她并没有用线,而是用的在树林里新找到的跟线一样细并且结实的草丝,当时找到这种草丝时程依喜得大笑大叫的,这样就永远都不用愁线没了后用什么缝衣服。

程依给阿蛮做了两件衣服,上身都是褂子形状,下半身的裤子是按现代的裤形做的,为了怕只穿一条裤子“那里”会不舒服,于是顺带的给他做了两条简易内裤,起初阿蛮不会穿这个,挺嫌弃的,几度不想穿,最后被程依逼着才不情不愿地穿上,等穿了几天后体会到了内裤和不同于族人们的裤子的好处后,让他脱他都不脱了。

程依自己也做了套衣服与毛衣毛裤替换着穿,她没有选易脏的白色毛皮,选了个桔红色的毛皮做了一件褂子和裤子,内裤她也做了件,自从来到远古她的手是越来越巧,做出的衣物都像模像样的。

除去颜色的差异,阿蛮与程依两人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情侣装一样,他们的衣服在族中是“另类”的,族人们看到他们穿得与众不同起初是好奇了下,到没有纷纷去效仿,原有的衣服样式已经穿惯,轻易不想变换类型,所以就算觉得阿蛮和程依的衣服比他们身上的好看也不换。

天凉了程依不想在露天的环境下解手,于是让阿蛮用树枝和茅草简单地在空地上搭了茅厕,挖了个长方形的深坑,坑四周堆了些小石子,挖出来的土就堆在茅厕内,这样方便完后铲土垫上防异味,这里没有石灰这类东西,做不了斜坡似的茅坑,于是这只能这样整。

这茅厕就阿蛮和程依两人用,族人们不习惯在茅厕里解手,喜欢在露天的地方方便。

这天,阿蛮打完猎回来,望了眼天色皱眉对程依说道:“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了。”

程依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点头道:“是啊。”

这一个多月来程依下大功夫学习这里的语言,每天没事时就出去找人说话练“口语”,最终成果不错,现在她已经能与族人们做简单交流了。

“这很不正常。”阿蛮担忧地说道。

看阿蛮表情凝重,程依也上起心来了,自从她来到这里后确实一直都没有下过雨,因为不见有干旱的情况,且又不清楚远古的天气特征究竟是怎样的,所以没觉得不下雨有什么不正常,现在听阿蛮提起,才知道这里与现代在天气上没什么太大区别,长时间不下雨就有问题。

“再不下雨,可能要请巫医做法求雨了,到时…”阿蛮说到后来看了眼在思考什么的程依停住了,焦虑地叹了口气。

长时间不下雨是天气异常,天气异常之后会出现什么?天灾!程依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心登时一提,若真像她想的那样出现天灾就麻烦了,这里不比现代,若真有天灾他们躲不躲得过还是回事呢!

希望过几天就下雨,不要一直这么反常下去,程依望着屋外在心中祈祷着。

又过了五天还是没有雨,不过老天像是听到了阿蛮和程依祈祷的话天开始阴沉起来,整天乌云密布不见阳光,这一阴就连续阴了两天,到第三天时阴得最厉害,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了,族人们均紧张起来,开始收拾屋子里的贵重物品用绳子捆在一起。

每户人家的屋子都是简易的,根本挡不住大雨,族长一声令下,全体族人都带好各自的用品随着族长去了几里外的高山,爬山时还打起了闷雷。

程依紧紧跟在阿蛮身边往上爬,她穿起了旅游鞋,如此一来脚心不会起泡了,身体强健了许多,走了几里路再爬山虽然累,但却承受得住。由于人员密集不宜带扁担,于是她只背了一个篓子手里拎着一个兜子,里面装着野果和野菜,篓子里还放着碗和盆,女人们带的都与程依一样,男人们则带重的东西,背着睡觉用的兽皮拿着武器,三分之二的男人手中拿着这两天紧急打来的猎物,这次出来避雨,他们必须带着食物。

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处有好几个山洞,族人们显然以前就有过避难的情况,不用族长开口,自动自发地成群结队地去了不同的山洞。

阿蛮带着程依去了最大最干净的山洞里,每个山洞几乎容纳近百人,山洞虽然大,但人员太多,于是显得有些拥挤,族人们进了山洞后,只过了半个小时大雨便瓢泼而下,间或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外面全黑,只在打闪时亮堂几妙,随后所有景物又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外面的景象和声音过于恐怖,小孩子吓得直哭,洞内不停地传来大人哄孩子的声音,雷都是打的几乎能将人耳朵震聋的霹雷,没多会儿下起冰雹来,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这么大的暴雨是程依第一次遇见,吓得紧紧缩在阿蛮怀中,双手牢牢搂住他的腰。

程依暗自庆幸他们好在处在山顶上,否则这么大的雨若是下久点她都怕出现泥石流或山体划坡等情况。

长久没有下过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了,电闪雷鸣,碗口大的冰雹从山上不停地往下滚,坐在洞内的族人们见状不由得咋舌,庆幸他们速度快了一点,否则若在爬山途中遇到了冰雹,那么大的冰雹砸下来估计没有几人能幸免遇难。

雨不停,洞口处以里七八米内都被雨扫得潮湿一片,不宜生火,于是族人们饿了就吃几个果子裹腹,没人敢多吃,唯恐雨下过久后来没东西吃。

外面雨声、雷声、冰雹声越来越大,最后洞内就算有人说话旁人也听不到了,于是人与人之间都不能交流。

这暴雨连续下了五个小时才逐渐转成中雨,冰雹停了,雷也停了,这时憋了很久的人才敢出去在洞口匆匆方便一下,然后淋得跟水鸡子似的狼狈钻进洞里。

由于雨一直在下,就算**十个人都去洞口方便没几分钟就会被冲刷个一干二净,不愁会有异味传进洞内。

中雨维持了六七个小时,在晚上九点时雨停了,族人们等了会儿见雨不再下后将洞门口水清扫出去,然后用带来的火种困难地烧起火来烤肉,干草和树枝都是女人们放在篓子里的,拿来就能用。

肉没有烤多少,每人只分到一小串肉,食量大的男人们分到两串,由于不知雨要连续下几天,非常时期谁也别想吃饱了。

“这个给你。”阿蛮将一串肉递到程依面前。

“你吃,我不喜欢吃它。”程依将肉塞回阿蛮手中,两串肉估计都不够他塞牙缝,再将一串给她他还怎么办?这天气太可怕了,他是她的主骨心,绝对不能倒下。

阿蛮说服不了程依,最后只得在她的逼迫下将两串烤肉都吃掉了,怕程依饿坏了,在她将一串烤肉吃完后又塞到她手里两个野果命令她吃,最后程依只吃了一个。

暴风雨一连下了四天,都是白天下,晚上九十点钟才停,然后凌晨五六点时又开始下起来。

这几天族人们都是饿着肚子的,带来的猎物两天内就吃光了,后来的两天都是吃果子和野菜粥,果子和野菜数量有限,那个用来煮粥的米糠(类似小米但味道差很远)虽然带来了许多,但没有野菜混着一起煮的话太过寡淡的味道很难下咽。

第四天晚上,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连味道不好的米糠都吃光了,族人们只得饿肚子,这种天气打不了猎,连野果都摘不了,山坡因雨路滑,出去难保不会滚下山摔死。

第五天白天时雨在族人们的千盼万盼下停了,中午太阳居然出来了,又饿又怕的族人们见状狂喜,太阳出来了,天空没有半片云彩,证明暴雨不会再下了!

现在还不能出去,等太阳将山坡湿泞的路晒干了才能走。

没了吃的东西,族人们蔫头搭脑地饿了一整天,在第六天清晨见又是个大晴天后族人们都纷纷收拾好东西,打算再等个半天山坡路能走时就下山。

程依已经饿得连坐着都嫌费力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饿过,前四天没吃饱过一顿饭,然后又饿了一整天,她快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了。

下午时,有几个男人下山去探路,半小时后回来说可以走了,于是全体族人在族长一声令下,背起家什饿着肚子下山了。

下山时众人虽然饿得头晕眼花,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因为马上就要回去了,哪怕屋子已经被暴风雨毁掉也不怕,他们再重新盖个就好,起码回去后可以吃顿饱饭。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却不知在疯狂的暴风雨过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远古之旅 29

上山时族人们速度很快,下山时速度就慢下了许多,大多人走路时腿在打软,周围到处是被暴风雨肆虐的树木,很多不够粗壮的树都被雷霹折了,有的正好挡在路中央,族人们还要绕过它们行走。

山上长着许多果树,现在果树已经是光秃秃的了,个别有幸被没击倒的树上颤微微地挂着两三个果子,大多果子陷进泥泞中,由于冰雹太大,几乎所有的果子都被砸烂,没被砸烂的都是被水冲到犄角旮旯或被石头或树根挡住有幸“躲过一劫”的,这类自然占少数。

族人们饿坏了,下山时见到果子不管烂没烂,拣起来往衣服上随便蹭几下就放嘴里咬,没人嫌弃果子脏,更没人嫌弃它们砸烂了口感和味道不好,垫饱肚子要紧。

程依这时也顾不得干净了,到是没有去吃烂掉的果子,而是在大石头和大树根儿下拣到还算完整的果子吃了几个,她也给阿蛮拣了几个,命令他吃掉。

这次的大雨对族人们的生活影响极大,果子大概没剩下多少了,下山时见到的野菜也被雨打得四分五裂,尚算完整的和一些看起来没有坏的野菜叶子都被族人们摘了回去,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食物都是弥足珍贵的。

费了千辛万苦终于下了山,族人们开始往部落所在的方向行走,途中的树木与野花不比山上的好多少,娇弱的野花连花枝□全部被冰雹砸烂了,有几棵大树当中被雷霹断,男人们将树枝子砍下带在身上。

路上偶尔会遇到小动物,这些小动物行动明显缓慢了一倍一止,几天下来饿得很瘦,雨停后它们是出来觅食的,结果没觅到食反到成了族人们顺手牵来的猎物。

由于路上都吃了点果子,众人的肚子好受了一点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部落里看到几乎被雨水冲成平地的惨样,虽然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如今看到已经不成样子的“家”还是难过得很,一部分喜欢多愁善感的女人还落下泪来。

房子已经解体,木头草枝遍地都是,以往充满了朝气与欢笑的部落现在给人一种沧桑荒凉之感。

“收拾出一片空地,我们先吃饭。”族长看着被雨水毁掉的家园沉声命令道。

族人们压下难过,将还泛潮着的木头和树枝都堆到一旁去,空出一大片还有点泛潮的草地来,干草还剩下一点儿不多了,堆了几个火堆用所剩不多的干草引燃火苗,族人们围在火堆旁闷闷地烤起路上猎回来的动物肉来。

虽然很想立刻就重建房子,但大家都知道要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女人们经过河边时都接了水,在男人们烤肉时她们开始煮野菜汤,打来的猎很少,而且每个猎物都饿得很瘦,每人分不到几口肉,根本吃不饱,好在野菜有不少,勉强能填一填肚子。

程依发现阿蛮心情欠佳,想来是在难受房子被毁一事,握住他的手递给他一记安抚的眼神,房子没了可以再盖,这么多族人在,相信很快房子就会建好。

匆匆吃了饭,族人们差不多都有六七分饱的样子,然后开始忙活起来了,火堆没有立刻扑灭,用来烤地上泛潮的木头和草,男人们去打扫场地准备盖房子,女人们则背起各自的篓子成群结队地去找果子和野菜等食物。

程依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女人们边走边说要走远一点,附近的植物都被摧残得厉害,受灾小的地方果子和野菜等物不会受影响,就是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没被祸害的果子树。

这一走就走了好几里地,路经途中的所有植物也未能幸免,高壮的树木枝子变成光秃秃的,而生命力不够顽强的草木则断枝残骸遍地,程依她们一路没采到多少果子,与其说采不如说拣更形象些,无论是果子、野菜还有米糠,只要是没坏到不能吃的地步,她们都放在了篓子里。

又走了两三里的距离终于见到没被雨水波及多少的树木了,这里没有被暴雨袭击过,程依还有族人们兴奋得急忙采起果子来,一部分人去周围寻找野菜和米糠,一部分留下来摘果子,由于这里离部落起码有七八里地远,一个来回太费时费力,所以每个人的篓子都尽量装得满满的。

程依摘了很多果子和野菜,米糠也装了些,她不知道这次出门一定会有收获,所以只背了一个篓子拿了一个兜子出来,现在知道这里植物长得很好,下次再来她就要拿她那个四不像扁担来了。

满载而归,女人们神情都放松了许多,这证明晚上大家不用再委屈自己的胃,可以吃十足饱了。

回去途中遇见几只野兔子和野鸡,估计是出来觅食的,它们走得很慢,有些甚至走没多远就会跌一跤,女人们见状不禁大喜,放下篓子去捉饿得走不动路的动物,一抓一个准,拧断它们的脖子后就放进篓子里准备带回去。

饿得走不动路总摔倒的动物只是个别情况,后来再遇到的动物就算它们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见到有人要捉它们立刻飞蹿逃跑,女人们毕竟不擅长打猎,动物们一跑女人们就捉不到了,于是没再有收获。

起初程依也是认为这些动物是饿过头了才会跌倒,后来见到同样饿得皮包骨的兔子们为保命跑得飞快后突然担心起来了。

“我们把这几只兔子扔掉吧,它们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程依对正喜滋滋挑着猎物的女人们说道。

“怎么会,它们是饿的。”女人们根本不将程依的话放在心上,连续几天的大雨动物们也如他们一样无法出来觅食,饿得走不动道很正常,怎么会生病?

程依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何况她是医生不是兽医,无法做到检查一个死去的动物究竟是不是病的,女人们格外珍惜这几只小小的猎物,谁也不想将得来不易的食物扔掉,她就算劝也是浪费口舌,见个别女人已经向她投来不悦的视线,禀着要与族人友好相处的原则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想着也许这些动物真的只是饿坏了,不是她认为的生了病。

女人们一来一回地用去了近三个小时,回去时男人们都在忙着盖房子,他们是几十个人一拨共同盖一间,等盖好后再去合力盖另外一个,族长、女巫、阿蛮和阿泰的房子最先盖出来然后再去盖族人们自己的,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刚盖完族长等人的四间屋子。

只一半的男人留下来盖房,剩下的一半出去打猎了,总之族人们分工合作,没有谁是闲着的,老人和孩子不便出去,就拿泛潮的木头和草放火堆前烤干,将它们抱去给盖房的男人们。

女人们一回来立刻给男人们打起下手来,人手多了盖得就快了,又过了一会儿外出打猎的男人们陆续回来,带回来的猎物居然比平常还多,想必是雨一停动物们都迫不及待出来觅食了,于是格外好猎到,就是猎物们明显都瘦了而已。

劳累了半天大家都饿了,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吃饭,男人拿着猎物去河边剥皮清洗内脏,女人们接水回去煮粥,匆匆忙活完就回去围成一圈烤肉煮粥去了。

有了男人们猎回来的大猎物,女人们带回来的几只瘦小野兔就不起眼了,不过没人舍得扔掉它们,依然串起来放火里去烤,族人们大多分享男人猎回来的体型大的更有饱腹感的猎物,被嫌弃的小兔子肉则被猎到它们的女人自己吃了。

程依婉拒了其中一个女人递过来的兔子肉,与阿蛮一起吃长得像野猪的大型动物肉,然后又喝了半碗粥,吃了三个果子,已经六天没有吃得这么饱这么丰盛了,在饿了那么多天的情况之下,这些个没有盐没有任何佐料的烤肉都变得异常美味,那野菜粥喝起来感觉比现代的八宝粥还要香,吃饱后一脸满足地靠在阿蛮身上,一手摸着吃得鼓鼓的肚子满足地眼睛快笑成一条缝了。

吃饱饭,族人们有了力气,没敢耽搁全部投入到盖房中去,在天全黑下来之前他们加把劲儿盖出来了六间房,这六间房子是用来给老幼妇儒们住的。

晚上程依、淼、巫医母女、族长夫人还有族长的另外两个女人挤在一间房里睡的觉,剩下的八间屋子被剩下的老幼妇儒们挤着睡了,所有的男人们以族长为首全部睡在外面凑合一宿。

族里人多,盖房子是件大工程,接下来的三天族人们都在盖房子,到了第四天所有房子才盖好,族人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就在族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打猎生活时,不幸的事发生了。

首先是一个女人突然发起烧来,浑身无力、脸红得厉害、没食欲而且嗓子干哑,吃过巫医交待人煮的草药后不见好,反到有愈演愈烈趋势,最后都下不了床了。

女人的病势一变严重,其他人也受到影响了,首先是她五岁的女儿也发起了热,一两天的功夫与女人一样卧病在床,女人女儿都病了,男人快急死了,顾不得去打猎,整天伺候他的家人,不停地给他的女人和女儿煎药喂药打扫排泄物,只是他的努力白费了,女人在某一天清晨咽了气,死时瘦得皮包骨。

男人悲痛欲绝,哭着将女人用草席卷了埋在荒山野岭后也病了,症状与女人相同,浑身无力全身发热,在他也起不了床时他的女儿也咽了气。

一个病症连续要了两个人的命,连第三个也得了病,这下族人们着急了,纷纷去向巫医请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巫医闭起眼伸出右手掐算了一番,然后睁开眼拧眉忧心地道:“巫神责怪我们族人杀孽过重,在用大雨毁去我们的房子后尤不满足,他要夺去我们一部分族人的命!”

族人们一听急了,纷纷询问起来。

“那怎么办?就没有解决方法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还会有族人相继死去,现在巫神很生气,不理会我的问题,等他老人家气消了点后我才能再去问。”巫神难过地摇了摇头道。

族人们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惹怒了巫神,听说是他们杀孽过重,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没人去打猎了,整天只以果子野菜裹腹以求赎罪,只是他们的赎罪并没有让巫神消气,在男人也死了后族中的其他人也生起了类似的病,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染上就病倒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族中已经有三十多个人生了病,死亡人数每天都在以一个或两个的数量增长,这病症正以令族人惊恐的速度肆虐着,每天都会多一两个人生病,只要一个人病了,他的家人就会陆续生病。

这种现象程依并不陌生,有句话说瘟疫大多发生在天灾之后,因为天灾后的环境卫生没有处理好就容易产生瘟疫,现在威胁着族人生命的正是瘟疫!

“快去将得了病的人都关在一起,不要让人轻易接触他们!”程依着急地对几天下来明显瘦了不少的阿蛮命令道。

阿蛮知道程依懂得治病,她一说他就听了,连忙跑出去命人安排隔离一事。

在第二个人死时她就已经想到瘟疫上了,只是虽然她救了淼,但族人们遇事时还是更相信巫医,没人听程依的话认为是瘟疫搞的,他们就迷信地认为是生气的巫神在惩罚他们,他们迫切要做的是表现出悔过之意来让巫神消气。

巫医每日开给瘟疫患者们的药根本不管用,在没有找到瘟疫源头之前就无法得出治疗的确切方法,这样程依更无法让族人们听她的话而不被巫医的荒谬的言语所左右。

程依的话没作用,但她的话借由阿蛮的口传出去分量就重了许多,族人们就算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病人全安置在一处,认为这样会很不方便照顾他们,但还是听话地将几十个病人全安置到一处去了。

阿蛮出去期间,程依在屋子里做着不知是第几十个的口罩了,瘟疫会传染,主要从口鼻处传递病菌,戴上它们效果会好许多,这里没有消毒设备,只能用开水多煮几次。

阿蛮回来时摘下程依给他做的口罩,道:“病人们都安置在一处了,巫医特地过来发了顿大脾气。”

程依张了张嘴想说巫医根本就是乱治病,想想又闭上了,巫医在族人们心中地位是崇高的,就算那个人亲密如阿蛮,她也不好乱说巫医的坏话。

第二天一早,巫医召集族众宣布说巫神托梦给她,要族人挑出一对五岁活泼可爱的童男童女来,在明日正午之时活烧他们祭奠巫神,若这对童男童女到了天间能讨得巫神欢心,那么这场灾难立刻就会消失,否则灾难还将继续…

30

部落里孩子不少,五岁的童男童女不难找,后选人有五个,三男娃两女娃,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祭奠巫神,于是在选谁上面大家闹起起了分歧。

程依听说巫医要烧童男童女的话后气得破口大骂,她是二十一世纪学过科学知识的人,杀死童男童女祭奠某某神的做法纯粹是莫明其妙,这是瘟疫,与什么巫神半点关系都没有!看族人们平静到麻木的脸她猜测这活烧孩童的事大概不是头一次发生了,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样做没什么奇怪和过分的,那凭她一己之力更难说服大众。

“阿蛮,不能烧孩子,巫医在骗人!”程依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棵浮木一样紧紧地抓住阿蛮的胳膊大声说道。

阿蛮摇了摇头,拍着程依的手道:“我作不了主。”

“这是瘟疫!就算烧了童男童女也没用!”程依急了,在心中将巫医诅咒了无数遍,巫医给自己留了一手,说什么若童男童女令巫神不满意的话灾难还将继续,多么不付责任的话,烧死孩子后若瘟疫还没停止,巫医就会说是两个孩子没讨得巫神的欢心,而非她无能!然后呢?她会继续妖言惑众地怂恿族人们烧第三个、第四个孩子,王八巫医,就是将所有的孩子都烧死了也阻止不了瘟疫的扩散!

阿蛮揽过急躁不堪的程依,轻抚她僵直的后背道:“我们听巫医的。”

“不要!”程依自阿蛮怀中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他,“巫医在害人,烧死童男童女根本控制不住瘟疫!”

“程依,绝对不要在外面说巫医的坏话。”阿蛮一脸严肃地看着程依,语气中透着十分的认真。

“我明白。”程依急得直跺脚,族里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活泼可爱,他们叫“程依”这个名字时声音清脆动听,经常缠着她给他们编蚂蚱,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一想到明天中午就会有两个天使被烧成灰烬她就受不了,“阿蛮你去找阿达阻止这件事好不好?给我点时间,我来想办法治瘟疫。”

“你若执意要管,会成为全族人眼中的敌人!”阿蛮皱着眉望着程依说着残忍的事实。

程依闻言脚立刻发软瘫在了阿蛮怀中,他说的话正是她所担心的,族人们不会听她的话,若想阻止巫医,只能在明天中午之前找到瘟疫的源头和治疗方法,可这比登天还难,就算她运气好一天内找到了治疗的方法,病人们也不会立刻就能恢复健康,到时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是得死!

现在不是认命的时候!程依收拾好情绪推开阿蛮,戴上口罩和手套后跑了出去,为防瘟疫加速扩散,要时刻注意防毒和消毒,这里没有消毒液,兽皮、盆和碗只能草草地用开水多烫几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屋子里则没法消毒了,条件所限,只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御上。

赶制出来的八十多个口罩已经分发了出去,程依没有再继续做口罩,因为族人们听了巫医的话认为这口罩戴上后更易生病,于是都不敢戴,是阿泰和淼不怕死地先戴上了这个“危险的东西”,其他的族人才在阿蛮等人的劝服下勉强戴上口罩,只有八十多个人戴了,相比只会治伤不会巫法的程依,其他人更信服巫医的话。

程依的口罩都是用透气性比较好的兽皮做的,就是为了戴起来不会憋得慌。

病患共占了六间屋子,负责照顾他们的除了一心想救人的程依外,还有患者的家人,这些人都被程依逼着戴上了口罩,在他们喂完病人饭和水立刻就让他们用热水净手。

通过阿蛮的口说服了族长,于是在族长的命令下族人们每天都要洗无数次手,至少洗一次澡,吃饭前盆和碗都要用开水仔细烫过,饭后依然要用开水烫,连他们穿的衣服都要日日换,洗过后用开水烫过一遍再拿去晾。

部落附近还有一处水源,那处水源在山角下,类似瀑布似的一直从上面往下流着水,淌成很浅的小溪,因为这处水源较少又无法洗澡,于是族人们更习惯用河里的水,现在闹了瘟疫,在程依的建议下,族人们开始分开用水,患者们的一切物品都去河里清洗,没中瘟疫的族人们则用山泉水。

为了防瘟疫,族人们从来就没这么勤快过,为了能不生病,所有人都尽可能地清洁周遭的环境还有日常用具,包括自己。

走进隔离房,看到被瘟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族人,程依紧紧地咬住牙,命令自己尽快找到治疗的方法,将这些可怜的人拯救出来。

程依给不停咳嗽的病人把脉,他们的病症类似感冒引起的肺炎,但却又不同于肺炎,没食欲、咳嗽不止、脸发红、全身痒、睡不好觉等等,最主要的一点是自生病到死亡,最快只用三天的时间,慢则也只有五天而已。

一个女病患在程依把脉时流下了泪,用咳得嘶哑的声音艰难地问:“我快死了吧?”

程依用力摇头,安抚地对眼中含着希冀却又认命了的女人道:“你没事,我很快就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不知女人信了没有,听完程依的话后闭上眼苦涩地笑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唤着她女儿的名字。

这里有可以消毒止疼的叶子,这两天程依都是辛苦地将叶子砸烂,用纱布包住挤出汁液来,稀释过后将兽皮泡在里面一刻钟拿出来给病患擦身子,她给女人擦,至于男人则由阿蛮和阿泰来擦。

每天擦洗两遍到是有一点点用,减缓了病情的发作周期,但依然不能治本,最后病人还是会陆续死去。

给病人们擦洗泛有浓浓异样的身体,期间不停地说些鼓励的话给他们听,忙碌完后匆匆出来,程依去山脚下用流下来的山泉水洗手套,自从瘟疫肆虐开始她就没有睡过好觉,眼睛下面泛有很明显的黑眼圈,对于瘟疫这种东西她是半点经验都没有,现代的孩子刚生下来不久就开始打各种预苗,根本不用担心染上瘟疫或各种流感,她所学有限,不会做实验提取抗瘟疫的疫苗,再说就算她有研究出疫苗的本事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没有仪器和药物,神仙来了也研究不出疫苗来。

洗完手套往回走时碰到了拿陶盆来接水的巫医母女,程依强迫自己不要招惹她们,可终究没有忍住,停下脚步望着巫医大声道:“请你不要烧死童男童女。”

巫医闻言停下脚步,皱眉不悦地看着程依:“你去和巫神说。”

“烧死孩子也于事无补,你比谁都明白!”程依瞪着巫医大声道。

娃娃突然开口大声道:“又丑又蠢的女人不配指导我阿母怎么做,走开!”

巫医淡淡地扫了程依一眼,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与娃娃并排自程依身边走过。

“害死太多人小心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一对王八蛋贼母女!”程依被巫医母女藐视人命的态度气得破口大骂,是用现代话骂的,她还没失去理智与远古话骂她们,再说她学的话有限,太有难度的骂人话还不会说。

气恼地往回走,途中程依看到一只灰色野兔在草丛里抱着根烧焦的树枝啃着,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它行为怪异,见过兔子吃萝卜的,却没见过兔子吃焦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