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在程依和淼面前站住,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哽咽道:“阿木听阿母说阿达可能回不来了,呜呜,阿木要阿达回来,不要他死。”

刚稍稍转好的心情此时又跌到了谷底,程依拉过哭得更厉害的阿木轻柔地给他擦眼泪,哄道:“你阿达不会死,别哭了。”

“每次出去打坏人都会死不少人,这次也会死人呜呜。”阿木懂点事了,没那么容易哄。

“你阿达前几次出去打坏人了吗?”淼问。

“出去了。”

“那你阿达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这次肯定也会平安回来的。”

阿木有点被说动了,愣了会儿又哭了起来:“阿母说这次不一样啊,阿达…呜呜。”

这次确实是不一样,持久战耗神耗力,在食物严重缺乏的冬天弊端多多,所以阿蛮他们打算一次性解决,今天是两族最后决战的日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伤亡人数比前几次只多不会少。

两妯娌对望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力掩饰的担忧与恐慌。

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情绪,程依微笑着对阿木道:“你阿达不喜欢阿木哭的,如果他回来了知道你哭过会很生气,阿木要听话,赶紧回家去找你阿母。”

阿木显然很怕阿达生气,想哭又不敢哭,用期待又怕期待落空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程依,“真的?我阿达真会回来?”

“会!”程依使劲儿点头。

阿木破啼为笑,擦掉眼泪道:“阿母说程依不会骗人,你说阿达不会死就一定不死,阿木这就回去告诉阿母。”说完就高兴地跑了。

程依望着阿木欢快的背影发呆,这个孩子这么相信她,因她随口一句安慰的话高兴成这样,万一最后他的阿达没回来…

“别想了。”淼知道程依在担心什么。

“阿木这么信任我,万一他的阿达没回来,给了希望又让他失望…”

“算了,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又不是巫医。”巫医说错了话会被族人责怪,其他人无所谓。

“但愿一切顺利,族人们不要伤亡太多。”程依望着远处喃喃道。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程依恨不得数着秒针过日子,感觉过去了很久,结果一看表才发现只过去一个小时。

好容易到了中午,淼突然来到程依面前说道:“我们吃点饭吧,吃饱后我们就去找他们!”

程依闻言睁大眼望过去,淼的眼神透着几分狠劲儿,那是要去杀敌才会有的眼神,看来她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找阿泰他们。

“阿蛮说让我们照看着族里的老小。”程依内心在挣扎,她担心阿蛮,很想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是又不想违背他临行前对她的嘱托。

“我不管,我要去找阿泰,什么看守部落,在我眼中阿泰最重要!他能好好的骂我打我都没事,如果被杀了,也要由我亲手将他的尸体运回来埋掉!”淼站得笔直,一双黑眸出奇的亮,那是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勇敢。

程依的血液突然沸腾了,是啊,阿蛮的命最重要,就算有了意外,也要见他最后一面!什么嘱托、什么保护族人,她将族人看得这么重要完全是因为阿蛮,阿蛮生她就生,阿蛮死她也没有活着的乐趣了,是阿蛮的爱让她甘之如饴地在这个落后贫乏的原始社会生活着,若失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那她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去不去?”淼见程依的表情松动了,追问道。

“去!”程依站起身,握紧拳头望着淼,“我们带人去捉鱼,吃饱后出发。”

因为危险,所以程依和淼只打算两个人去,带着几个女人去捕鱼时神色自然,没有让人看出什么来。

临行前,程依认真地检查了下上次打斗还没康复的几个伤患,给他们伤口消了下毒重新包扎好,又帮着几个女人安抚了下哭闹的孩子。

“准备好了吗?”淼手里拿着个只矮她一头的棍子来到程依房里。

“再等等。”程依检查了下医药箱,将一堆有止血消炎的叶子塞入缝隙中后背起医药箱就走。

淼拿着棍子去是打算打外族人的,而程依心知自己谁也打不过,进了战场绝对是给自己人添乱的主,她唯一的用处是救人。

程依之前已经让所有人都回房里休息了,告诉众人务必要好好休息,休息足了等阿蛮他们回来时才有足够的精力与力气照顾一干伤员。

因程依的话在族中还是有点分量的,而且半夜就起来干活的女人们确实累了,于是都很听话地回房休息,这样方便了淼和程依偷着溜走。

为防族人们醒来后找不到她们着急,程依特地拜托了会卜卦的阿婆过后告诉族人们她和淼去找阿蛮他们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天气寒冷,自中午时起就刮起了风,两个女人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将脸也用兽皮做的帽子罩住了,只露一双眼睛。

两个部落离得不近,有近十里地,淼和程依走得很快,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都盼着尽快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什么动物都没遇见,秋天时还能看到有小兔子和各种鸟类出没,现在动物们大多冬眠了,很难发现得到。

因走得快,程依和淼都出了汗,这样到是不觉得冷了。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程依和淼听到了不甚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一些人痛苦的呻吟声,两人瞪大眼对视一眼后迅速向声音传出的地点奔去。

打斗的声音不激烈了,说明战争基本已到尾声,两方人都消耗了大半的力气。

当程依和淼走近,看到一个个倒在地上或死或捂住伤口呻吟不休的人,满地的血鲜红刺眼,浓重的血腥味随着风迎面扑来,就算鼻子被厚厚的兽皮蒙着也闻到了,熏的两人差点儿将刚吃过的饭吐出来。

场中就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在打斗,程依和淼禀住了呼吸全身紧绷地望着场中央,阿蛮在其中,阿泰也在,两人都受了重伤,远远的就能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随着他们激烈的动作在往外流血,但他们杀红了眼,就算脚步已经虚浮,依然撑着一口气屹立不倒。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外族男人退出战营悄悄地潜至正全力攻打敌人的阿蛮身后,举起长矛向阿蛮刺去。

“阿蛮小心!”程依惊骇大喊。

专心攻敌的阿蛮突然听到程依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这一回头正好令直奔他要害来的长矛错开了几许,但对方显然是想一击就中,于是用尽了全力,虽然没中要害,但锋利的长矛几乎都扎进了阿蛮的身体中。

“阿兄!”阿泰惊恐地大喊,他自己也处在危险之中,一分心立刻处于被动状态。

看着全身是血的阿蛮,程依只觉脑子嗡的一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多想,在意识回笼之前她已经抛掉医药箱,抓着刀子向那个正企图拔回武器的敌人奔去。

阿蛮吃痛,顾不得突然出现的程依,提起长矛向前刺去,成功令敌人松开来不及拔下的长矛后退几步,正巧后背送入了程依用力扎向前的刀子上死了。

这些都只发生在瞬间,淼也加入了战团,因程依杀死了一个,再加上力气大有过打猎经验的淼加入,敌方立刻处于劣势地位。

“谁让你来的?!快躲开!”阿蛮愤怒地瞪着因杀了人身子有些发抖的程依抬冲程依大喊,抬手将扎进体内的碍事长矛用力拔了出来,血立时喷洒而出,本来伤得就不轻,因为这下阿蛮身子重重地晃了晃,若非及时将用长矛当拐棍支撑,他就倒下了。

“阿蛮!”爱人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程依已经顾不得害怕,本来瘦小的毫无攻击力的人因要保护受了重伤的爱人立时化为了女战神,抓紧刀向被阿泰打得不住后退离阿蛮越来越近的敌人后背要害扎去。

连杀了两人,都是在敌人背对着程依,并且都是他们无暇它顾的时候,一旦正面交锋,拿着小小刀子的程依在拿着长矛的敌人面前立刻就会没命。

不过好在已经杀了两人,而且淼拿着棍子偷袭了几个已经身受重伤的敌人,于是很快,阿泰他们合力将剩下的五六个敌人解决掉了。

见所有敌人已除,阿蛮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阿蛮!”程依立刻抱住他,但因力气有限抱不住人高马大的阿蛮,两个人一同栽在了地上。

“阿兄受伤严重,程依快给他止血。”阿泰伤势较轻,暂时无碍,走上前想抱起倒在地上的阿蛮去干净的地方。

“别动他!将我的医药箱拿来。”程依挥开阿泰伸过来的双手大声要求道。

闻言,淼立刻奔去拿医药箱了。

程依特地准备了经过煮沸的清水,她拿刀子将糊在阿蛮身上的衣服割开,对已处于迷离状态的阿蛮说道:“阿蛮,你撑着点儿。”

阿泰和四个没倒下的族人都蹲下来紧张地看着阿蛮,没心思顾虑其它的事。

治伤程依已经做过无数次,消毒、止痛、敷药再包扎很快便弄完了,她主要是给阿蛮包扎止了血,几道重要的伤口要等回去后再细细给他缝合,现在情况不允许。

“阿蛮!”几个人见阿蛮合上了眼惊得大吼。

“别担心,他只是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程依赶紧安抚道。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阿蛮是他们下一任族长,当然不能有意外。

刚包扎好伤口,不宜立刻就动,于是程依吩咐一个人看着阿蛮,她则拿着医药箱去给其他失血过多的族人诊治去了。

倒地上的一片人中有一半是外族人,有的还剩几口气有的全死了,放眼一望,还活着的人中本族人占的比例大些。

淼过来给程依帮忙,剩下的几个人随着阿泰去解决倒在地上的还没死彻底的外族人。

可以说阿蛮和阿泰已经为族长报了仇,外族人已经全部消灭,只是本族伤亡也极其惨重,好在很多伤员只是受了较重的伤,没有生命危险。

救治过程中,程依听阿泰说外族人很凶猛,最开始是用一同跟去的女人们诱杀了几个人,但剩下的那些人不好对付,跟去的女人们大多受了重伤,无大碍的则被阿蛮命令去一旁守着,负责照顾受了伤的本族人。

就是因为这些女人已经给大部分伤员用兽皮包扎止了血,是以程依到是轻松了不少。

这次的争斗极其血腥,外族人数量是比阿蛮他们少而且还在饿肚子,但是他们的战斗力是惊人的,打伤了很多人,总的来说阿蛮这一方受伤的多死亡的少,而敌方则是死亡的多。

伤者太多不方便带回去,于是阿泰命人回部落叫人来。

“这些可恶的家伙们打死了我们无数兄弟,光打死他们简直太便宜了,我们要吃他们的肉!”阿泰恨恨地说道。

“好!”没死的还有力气说话的族人们都支持。

“杀了一天敌大家饿坏了,赶紧将他们洗干净烤来吃,让一会儿过来支援的族人们与我们一同分享敌人的肉!”阿泰磨着牙说完后招呼人随他一起忙活起来。

饿了大半天的族人精神头都来了,吃敌人的肉比吃任何猎物的肉都令他们开心期待,众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了,这期有任务,后面不会这么懒啦。

45

外族人老幼妇儒在当初迁徙的时候基本死掉了,有幸存活下来的几人在几次战斗中不幸被波及死了几个,现在所有的男人已死,程依数了数,只剩下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妇人,十几个女孩子,小男孩儿已经被阿泰他们杀光。【 ]

成年女人只剩下了六个,其中有一个是当初被掳走的那个,已经瘦弱憔悴得厉害,另外一个还有娃娃则不见踪影。

经过询问得知娃娃和另外一个女人都死了,最先死的是那个女人,被掳到陌生的部落,所见男人个个宛如“饿死鬼”一样,再强的身体也承受得辛苦,又时时思念着丈夫和孩子,因反抗挨打后又没饭吃,身心煎熬之下生了病,没人诊治,没多久就被那些男人给折腾死了。

娃娃性子骄纵暴躁,又心仪阿蛮,岂会老老实实地被一众又臭又丑的男人们欺负,跟在巫医身边多年,简单的医理懂一些,于是被欺负时趁对方不备攻击其身体软弱的要穴,就这样被她连伤三个男人。

娃娃伤了人,被激怒的“饿男”们绑住双手,双腿拉开各绑在两边的柱子上,被束缚住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绝望地任人为所欲为。

这群男人饥渴太久,加上娃娃连伤他们三个兄弟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们,于是在解决生理需要时便毫不留情。

本就女人过少,又被一个接一个的男人虐待,自小被巫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娃娃哪里承受得住这等痛苦与污辱,毅然嚼舌自尽了。

听说当初娃娃全身被缚受辱时不停地喊着阿蛮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还有绝望,嚼舌死时喊的是巫医。

人处在极度的委屈和危险时就会想到对自己来说最亲最重要的人,娃娃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巫医和阿蛮。

众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娃娃,又因巫医的事或多或少迁怒一些在娃娃身上,但听说娃娃死了还是不禁伤感了一番,毕竟在同一部落生活了那么多年,娃娃被掳走后不顾性命连伤了三个外族男人,一般女人被掳到外族都会为了保命而肆意讨好,而娃娃明知反抗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依然不改初衷,可想而知在她心中还是自己的部落重要,尤其她对阿蛮至死不变的痴心令在场人感动。

留在部落里的人被叫了来,人肉这东西并非所有人都喜欢吃,程依是不吃,其他人到是不排斥,只是在这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待了一阵子很影响食欲,有几个女人受不了血腥味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更不会去吃人肉。

这吃人肉的事没人勉强,不吃人肉的十来个女人随着程依一同去砍树枝拔藤条搓绳子用来做担架,伤员太多,光靠搀扶没法走这么远的路,说不定还没回去在路上就死一堆,所以担架必须得做。

这次报仇虽然又死了一部分族人,但毕竟是彻底报了仇,众人在伤心的同时也解气,想到死去的伙伴,阿泰他们分解敌人尸体来毫不留情。

阿蛮一直昏迷着,程依很着急,但却没法一直陪在他身边,越是着急担心她越要赶紧做担架,光女人做慢,还喊了几个男人过来帮忙。

男人们叫嚣着烤人肉、吃人肉时程依她们一直在绑担架,期间程依没敢摘下将自己脑袋蒙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否则闻到烤熟的人肉味她绝对会吐,连族人们欢呼解恨地吃人肉的样子都不敢看,也不敢想,拼命催眠自己他们吃的是猪肉。

阿泰他们吃的是人的大小腿和肚子等肉多的部分,至于头、脖子、胳膊和脚就扔掉了,也许是饿了,又或许是因为吃的是敌人的肉感觉痛快,不少人都吃得满嘴流油,大呼好吃、痛快。【 ]

众人吃完了肉便跟着程依她们一起搓绳子绑担架,人一多绑得就快了,总共绑出六个来,怕受重伤的人等不及,程依催促吃饱的族人先将受伤最重的人抬回去。

两人抬一个人,阿蛮是第一个被抬上担架的,剩下的五个都是重伤昏迷的,程依随着十二个抬担架的人一起回去,嘱咐留守的族人在看着伤员的同时顺便再绑担架。

抬着人一来一去很费时间,十二个人将六个伤员抬回来后留下了两个人,剩下的十个拿着担架匆匆离开。

担架这东西越做越手熟,等十个人回去时又做出来了两个,于是就这样,每次抬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女人们也帮起忙来抬着,等天黑之前所有伤员都抬了回来。

外族被留下来的女孩儿和女人都带了回来,那个老妇人因为做不了活,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很不幸地被舍弃了。

灭了一个部落,那部落里所有有用的东西也拿了回来,包括兽皮、陶盘碗还有少得可怜的一点野菜和米糠。

因吃了不少人肉,大部分人都还不饿,没吃人肉的,诸如程依等人和一直待在部落里的人则随便煮点野菜粥吃了,因伤员多,都在忙着照顾他们,没有时间打猎或捕鱼。

阿蛮醒来时天还没全黑,估计是失血过多,脸色很白,醒来后想坐起来,结果忘了自己身受重伤,一动锥心的疼痛袭来,立刻满头大汗。

听到阿蛮呻吟,在门口煮粥熬鱼汤的程依立刻走进来,带着丝激动道:“你终于醒了。”

“我…”声音沙哑,嗓子极干。

“等等。”程依端起一旁的碗饮了口水,然后俯□唇对唇将水渡了过去,表情很坦荡,没有羞涩,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喝了水嗓子好受多了,阿蛮声音有些微弱:“什么情况?”

“你放心,受伤的人都带回来了,在各自房间歇着,我刚查看过,没事。”程依说完后将阿蛮昏迷后发生的事又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突然想起当时发生的事,阿蛮眉一紧:“谁让你去的?!”

斥责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关心,程依一点都不怕,扬了扬眉:“若我和淼不过去你伤得会更重,连怎么被带回来都是问题呢。”

担架这东西阿蛮他们以前确实是没有过,若没它重伤的人不好带回来是事实,虽是这个理儿,但一想起当时万分危险之迹她突然出现的画面,他的心就吓得直颤,以后若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以后要听话!”阿蛮眼睛瞪过去,虽然他受着伤还很虚弱,但眼神依然很具恐吓作用,情绪起伏过大,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好好,我听话,你别激动。”程依怕阿蛮因激动扯动伤口,赶紧点头答应,轻压住他两边肩膀忧心道,“别乱动,你要好好养伤争取尽快好起来,族人们都担心你呢。”

阿蛮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待胸口闷劲儿散去后睁开眼,看到程依端着正冒热气的碗起来。

“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粥还有鱼汤,晾一会儿再吃。”程依将装汤和粥的两个碗都放在地上,然后叹了口气望向阿蛮。

“怎么了?”

“你、你知道娃娃的事了吗?”

“没看到娃娃,是不是已经…”阿蛮定定地望着程依。

点了点头,程依抬手轻轻抚向阿蛮皱起的浓眉:“她死了,因不想被那些男人污辱咬舌自尽了。”

阿蛮黯然,“没能救出她来,是我对不起她。”

“她不会怪你的。别自责了,没能尽快救出她也是为了保住更多族人的命。”程依了解阿蛮的心情,没能救出娃娃不是阿蛮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些可恶的外族人,巫医被烧死,若娃娃没死,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怕会更伤心绝望,现在她死了算是去另一个世界与巫医团聚了,比活着回来面对她承受不住的打击要强。

没再说话,程依给阿蛮时间让他静一静。

“粥不烫了,先喝点。”阿蛮不便动,程依很耐心地一口一口地用嘴喂阿蛮吃,一碗粥喂完了又喂了多半碗鱼烫,鱼他不爱吃,于是自己吃了。

阿蛮在程依的细心照顾下恢复得很快,养了三天就能出门走动了,还不能干力气活,打猎和挖陷阱这种事还做不了。

其他的伤员受伤轻的已经好了,伤重的也和阿蛮的情况差不多,可以出来走动,众人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复能力极快,为此程依不只一次地庆幸受伤的不是她,否则以她的体质不知道要躺多少天才能出门。

经过三天以来的观察,自外族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都很老实,不吵不闹,争抢着干活,一心巴结讨好所有人,唯恐不被喜欢被赶走,见她们是真心想融入新的环境,众人放心了。

阿蛮一能出门,族人们便急着让他接任族长一职,因外族入侵害得部落受损严重,急需一个头目来带领大家度过这段煎熬困苦的日子。

所有族人都出来了,将阿蛮围在中间,由阿蛮的阿母——前族长夫人将象征族长身份的五彩羽毛戴在阿蛮头上。

当羽毛戴上去后,族人们暴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大家都全心全意地支持阿蛮当族长,新族长上任给了这段时间身心倍受煎熬的族人们吃了记定心丸,纷纷大喊着听从阿蛮的话。

阿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微笑着说道:“阿蛮谢谢大家的信任,阿蛮在此向巫神发誓,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族人,带领大家伙儿将部落发展得越来越好!”

“好!”众人兴奋得又蹦又跳地大声附和。

“我们终于为族长报了仇,大家都是好样儿的!以后也要这么勇敢,誓死保护好部落里的女人孩子们!”提起族长,阿蛮的眼睛红了红。

阿蛮说了很多话,族人们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对守护族人及发展部落升起了极大的责任心。

族长有了却缺个巫医,见大伙儿情绪正处于激动喜悦中,阿蛮想了想开口道:“我们现在没有巫医,也没有人适合接任这一职,大家说怎么办?”

高涨的情绪因为阿蛮的话立刻大减,众人都面面相觑表示不知道怎么办,一个部落没有巫医就像人没有灵魂,那怎么行。

“要不我们去别的部落抢个回来?”

“你当抢巫医跟抢女人一样简单?”

“那难道让部落里没有巫医吗?”

“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