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洛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像是一直在自言自语:“要走,也是我一个人走…我不能,毁了自己的未来,再毁了你的未来…”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呆愣着坐到地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拉住想要走进房间的允洛。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五指像铁钳一般,死死扣在允洛纤细的手腕上。
“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是不是?!嗯?”
他双手移到她的肩膀上,死力扣住她的肩头,蛮横地摇晃她:“不准后悔…不准走…”
渐渐的,允圣熙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声音软下来,把允洛摁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柔声说:“我们一起走,洛洛,答应我…我也答应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只有我们一直一起,我才有未来。你怎么不明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
所以,不要离开我。
也不准你,再想着要离开。
允洛又开始哭,她在他怀里,无声落泪。
她只觉得自己吝啬了十几年的眼泪,在这十几天,一下子全都流光了。
“对不起…”
她对允圣熙说。
允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要离开。
这个想法,从她脑子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产生,电光火石之间便攫住她所有神智。
而这一切,似乎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那个人打电话来,口口声声说着“近亲相奸”…
那时候,就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满含嘲弄与鄙夷:你看,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爱情,其实只不过是为人所不齿的近亲相奸。
变态。
无耻。
堕落。
允圣熙把允洛拉回房间,关上门的前一刻,对着屋子里头的允洛,尽量缓和着声音说:“不准再提离开。”
随后关上门。
他招来钥匙,从外头把房门反锁了。
之后允圣熙回到书房,把他们的护照收好。
打电话,订机票。打完这通电话后,再致电联系大使馆,预约办理签证。
她不能死
允圣熙回到房间门口,开锁,进门。
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兀自出神的允洛,扬了扬声,朝里说道:“收拾一下行李,我们等会儿就走。”
允洛弯着膝盖,抱着洗头坐在床上,闻言,视线投向门边的允圣熙。
允圣熙无声地叹了口气,带上门,朝她走过去,却在迈开一步之后,顿住,随即调转方向,朝着衣柜走去。
他背对着她,拉开衣柜,捡了允洛的两套衣物出来:“我刚打电话问过了,暂时还不能出境,但可以先到香港,等到签证下来了,再飞去加拿大。”
允洛看着他忙。
他将行李箱拖出来,打开,衣服极其随便的扔进箱里。
她看着他,一直沉默。
允圣熙看着衣服,渐渐新生烦躁,有火气堵在心口,不得抒发。
一直咬着牙齿。
他手指绞着衣服布料,低眉想了想,行李箱踢到一边,转身,快步上前拉起允洛。
“算了,不用收拾行李了。我们现在就走。”
允洛被他拉到玄关,他换好鞋子,也替她换了鞋,松开她的手,开门,眼看又要再度拉起她的手。
允洛手躲了躲,抬起眸子看他:“我…自己走…”
允圣熙极其不信地低头瞅她一眼,缓缓松开手,笑一笑:“我现在就跟一神经病似的。总怕你跑了…”
他眼中的自嘲神色刺进她眼里,她只觉得痛,想说什么安慰他,想开口说:不会,不会离开你…
可是,说不出口。那是种…
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心里,透出来的悲凉。
幸而现在是冬天,允圣熙全身包裹的再严实,旁人也不会过于关注,车子上,两个人,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不相顾,也无言。
直接开去机场。
彼此都没带手机,车厢里安静极了,彼此呼吸可闻。
到机场的时候,允圣熙直接去买票。
最近不是客运高峰,机票相对容易买些。
允圣熙有去香港的通行证,当时也给允洛办了一张,一年有效期,原本想着在香港,开完演唱会,便带允洛去购物。
可因为香港这个地方,有他们太多不好的回忆,这一行程,他没有向允洛提起过。
这次,倒是方便了他们。
逃。
允圣熙想到了这个字。
他们,什么行李都没带,倒是香港有朋友,到了那里,倒是可以暂住别人家里,身上现金加上卡上的钱,足够他们用。
到时候,等国际签证办得差不多,他们还要回北京接受领事馆的面谈。
逃到天涯海角好了。不要回来了。
允洛坐在候机大厅等允圣熙。
她远远看见他在换登机牌的地方流连,在看航班号。
允洛一个人,坐在这里,大厅很空旷,敞亮的,她不知为何,只是隔着这么一段肯定不算长的距离看他,她竟然觉得…思念。
她想想都觉得这个想法可笑,可是她还是不自觉的起身,朝他走去。
眼看就要到达允圣熙身边,允洛只觉胃里一阵翻涌,胸口一闷,她不得不半路改变方向,朝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里只有她一人,她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一直呕不出东西来,因而越发难过。
稍微舒服了一些,允洛洗了洗脸,出去。
却在这时,不经意撞进冲进女厕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