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之后,唐瑜和林开每个星期见一次面,吃一次饭,然后他回他的学校,她回她的学校,有事没事发个短信,大多数是林开给唐瑜发短信打电话。但是相处下来她还是喜欢林开的,林开对她不错,林开也是N市人,知道唐瑜喜欢吃N市的特产,他每次寒暑假都要给唐瑜带很多土特产过来,跟随导师出去做研究也总记得给唐瑜带特产,去山东就带松子,栗子,去新疆就带葡萄,几十公斤,几十公斤的往学校扛。有一次,唐瑜有次在图书馆,已经快要闭馆了,唐瑜因为来例假,肚子很痛,随意发了个短信给林开说不想走路,谁知道林开硬是骑了30分钟自行车从自己学校跑来唐瑜学校图书馆,送她回租住的房子里去,再骑30分钟的自行车回学校,唐瑜租的房子离图书馆其实也不过5分钟的路程,唐瑜很感动。现在想起来,苏娆那天也说过,她来例假的时候孙文晋给她买卫生棉,大概女人在这个时候总是特别脆弱,所以无法抵挡也是情有可原。

唐瑜刚回到家,经过一楼的时候被房东老太太叫住:“你们的房租这个月8号到期,记得8号之前把下个季度的房租交给我。”

唐瑜租的这个房子是每三个月交一次房租,上次是9月份交过的,今天是11月2号,还有六天,唐瑜说好的,我会记得的。可回到家,开始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另外一张银行卡来,把帐户输入网上银行,点了查询余额,看了自己这大半年的支出,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信用卡里总共还有不到500块钱。这个学期虽然没交学费,9月份的时候她交了次房租,加上三个月的日常生活开支,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将她信用卡里的钱用得只剩下这么点。唐其正从前给唐瑜的信用卡没有限额,所以唐瑜历来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用起来也没什么计划,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居然也没记得要从信用卡里多取点钱给自己存下来,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开始严峻起来。

她租的这个房子两室一厅,虽然是老房子,但胜在离学校不远,地段比较好,所以每个月要一千五的租金,按照三个月一交的原则,六天后,她得凑齐四千五的房租才行。

她开始犯了愁,这个房子以前一直是她租下来的,当初因为空着房间,苏娆想来住,唐瑜也没叫她交过房租,更何况,唐瑜从前看苏娆家经济条件不宽裕,也从未起过让她分担房租的心思,现在她需要去想一想,到哪去赚钱。

她知道系里有同学在外面做兼职,有在肯德基的,有在商场做促销员的,还有在公司当文员的,也有在外面接稿子翻译的,但她想,她现在需要一个短期内,能尽快赚到钱的工作。她知道有一个地方,她以前听苏娆说过,系里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很多都在夜总会上班,工作轻松,拿钱快,不耽误学习,而且,很多大学生因此搭上有钱的男人,从此过着光鲜亮丽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一种,通常做的是陪酒小姐,唐瑜想,不知道他们招不招服务员。

晚上来到酒吧一条街,选了装修得最为豪华的一家走进去,抬头看,招牌上写着“乱世佳人”,很快有迎宾小姐迎上来,唐瑜看着她们的架势,脸红了红,在她们开口招呼之前忙说:“我是来应聘的,不知道你们这儿需不需要服务员?”

迎宾小姐打量了一下她,说:“不知道,不过,我带你去见我们总经理吧。”

夜总会并不缺服务员,大约是见唐瑜长得漂亮,那总经理当即答应下来说让服务小姐带她去见一个叫什么桃花姐的人。

服务小姐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原来这桃花姐就是夜总会的大班,姓叶,已经三十出头了吧,但保养得还挺好,看不出具体年纪,很漂亮,有点像关之琳。

服务小姐把总经的话对桃花姐说了一遍,那桃花姐却好似根本没听,职业习惯的走上来掐掐唐瑜的脸,摸摸她的腰,说:“做服务员真是可惜了。”不过桃花姐也不勉强人,唐瑜不接话,她也没再提,只是唐瑜临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原来他们这儿的服务员都是要交保证金的,不高,才三百块,但是对现在的唐瑜来说显然有点为难,她对桃花姐说:“我现在没有钱。”

桃花姐细细的再看了一遍唐瑜,大概心里也明白,若不是走投无路,像唐瑜这样的人哪会到这种地方来,她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把身份证压这儿就行。谈好一切事情,唐瑜走到桃花姐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那桃花姐又问了句:“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干,我给你介绍最好的客人,也许你不明白,陪酒小姐只要会喝酒就行,不接客。”

唐瑜谢绝了。

服务员送唐瑜出来的时候,在路上告诉她说:“桃花姐还从没这么跟人许过愿呢,她做大班从来不强求人,不过其实做服务员也挺好的,不像小姐那样“工资”跟客人拿,喝得要死要活有时候还受气,而且服务员有时候也有小费拿的,一个月也能赚不少呢。”

正式上班的时候,那个服务员把唐瑜介绍给所有的服务员,这儿的服务员大多数很小,唐瑜今年19岁,可这儿最主要的服务员是16岁到17岁,年纪稍微大点的还只有那天领唐瑜进来的女孩,今年21岁,叫李雯,李雯告诉她,这儿的服务员年龄现在越来越小,她们大多数来自农村,因为学历不高,又不愿意去工厂,在这个城市找不到工作,所以就选择了这行。

唐瑜没有告诉李雯她是大学生,也没说过自己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当然,李雯也没怎么问,不过唐瑜上班的第一天,李雯就告诉了唐瑜赚外快的方法。一般都是烟,夜总会里的烟普遍比外面高出一倍多,有些甚至两倍,还有酒,服务员可以偷偷从外面买来这些烟酒藏在自己的工衣柜里,等有客人要买的时候,就自己收钱再去工衣柜拿,反正夜总会都是先收钱再拿东西,账单也是服务员管,只要不写到单上去,这笔钱就等于自己赚了,但是酒是大件商品,没有烟来得轻巧灵便。一般卖个几包高价烟,一晚上下来,收入也十分可观。

唐瑜说:“桃花姐和经理难道不知道这些事?”

“桃花姐是知道的吧,不过她也不大管,只要老板不发现她从来都不会为难我们,你就放心吧。”

唐瑜在学校向来人缘不怎么好,她在夜总会没特意讨好过人,但这些服务员对她都很照顾,从不欺她是新来的,有什么事都拉着她说,讲八卦,讲客人,讲小姐的是非,讲桃花姐的故事,虽然一个个都是小女孩,却都仗义得很,唐瑜想,大概,人到是了这个地步,人人都添了同病相怜。

因为唐瑜是初来,这天一直都是李雯带着唐瑜去上工,有个包房点了几瓶轩尼诗,李雯带上唐瑜上去送酒,经过大厅的时候看见很多小姐都围着桃花姐,撒娇,点烟,说着讨好的话。

李雯神秘的说,“楼上有重要客人,她们都想去,所以在这里贿赂桃花姐。”

唐瑜虽然来这儿才两天,但她已经见识到了,来这儿寻消遣的有钱人很多,但还没见过这么多小姐争着抢着要去的客人。

李雯又说:“那个包厢平时都不外订,是桃花姐留给她那一帮最宝贵的客人,据说不是高干子弟,就是身价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有钱人。知道对面的倾城么,专门从S市请来了一帮漂亮的小姐,她们一直跟我们抢客人,但这帮客人却很少过去她们那边,所以桃花姐很看重他们,轻易不介绍人过去,以前介绍的,大多数是长得很漂亮的,或者很懂事跟桃花姐关系好的,她们这些人所以才抢着想去。”

唐瑜还是看着李雯。

“哎呀,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别看平时来消遣找小姐的男人动辄一打一打的钱往桌上摔,一叫小姐的时候就几十个几十个的连着让她们试台,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其实你发现没有,他们这些人往往小气得很,结账的时候一块钱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桃花姐说现在真正有钱人谁还带大把现金在身上,他们带这么多钱出来显摆,但实际上又不敢用,十个有九个是拿公款装逼,小姐在他们身上捞不到几个油水。真正有钱又大方的人,还是桃花姐认识的多,这样的人,哪个小姐不想搭上,所以她们就使劲讨好桃花姐。哎,不说了,我们还是上去送酒吧,两瓶轩尼诗XO,两瓶皇家礼炮,啧啧,小心些,别摔了。”

唐瑜来乱世佳人的第一课就是熟悉这儿的烟酒价格,轩尼诗XO和皇家礼炮已经算是夜总会里相当贵的酒了,平常客人一般不会点,李雯说,若是点都是一杯一杯,唐瑜想,这几个,出手果然阔绰。

送完酒出来,唐瑜朝包厢的门望了一望,再望了一望,李雯已经拉着她闪到一旁的洗手间里说:“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说着又掬了把水往脸上扑,说,“我真没想到是他们,怪不得刚才那帮小姐们抢得头破血流的。”

唐瑜不动声色的问:“你认识他们?”

“对啊,这儿的姐妹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们,不过他们倒来得少。”李雯摇头晃脑的说,“你刚才注意到没有,里面有个穿着深色圆点衬衣,外罩件深褐色开司米贴身毛衣的那个男人。什么,你没仔细看,哎呀,你怎么能不注意呢,亏你还不停的回头,刚才整个包厢里最抢眼的那个,就他一个人没穿西装,我告诉你,我刚来的时候听说…”

李雯绘声绘色的告诉唐瑜,原来有一次桃花姐碰上一个黑社会,点了小姐不肯给小费,小姐找桃花姐哭诉,桃花姐就去找黑社会理论。黑社会不讲道理,不肯给小费,凶神恶煞的说:“小费,你问我要小费?你找死?”

李雯说,你别看桃花姐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她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手下的小姐,她当然不肯,对社会说:“不管你是谁,反正叫了小姐就要给小费。”

那黑社会抡圆了胳膊对着桃花姐就是一巴掌,正要打第二巴掌这时候一个男人忽然抓住了那黑社会的手说:“哥们,打女人可不好看。”

李雯说,你别看我们夜总会场子里人多,但其实到了关键时刻,连保安都躲起来了,小姐们虽然平时和桃花姐亲近,但又怕那黑社会,当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只有这个男人,好像是第一次来,就这么仗义,桃花姐都感动得要命。后来那黑社会掏出刀子,往那男人大腿上猛地扎了一刀,那男人没注意,扎得大腿上汩汩的冒血,最后黑社会趁乱逃走了,还是桃花姐一边哭一边把那男人送到医院的。从此以后桃花姐就跟这个男人交了朋友,这事一直在我们夜总会传了好几年呢,你还不知道吧,很多人说桃花姐心里很喜欢这个男人呢。桃花姐已经很多年不接客了,去年有个开兰博基尼的高干子弟,喜欢桃花姐,都买卡地亚跟桃花姐求婚了,但桃花姐理也不理,可每回只要这个男人来B市,桃花姐必亲自到场陪着他们。唉,有小姐陪他喝过酒,说他总是很规矩,给的小费也高,从来不难为小姐,还经常会点上一大堆小姐们爱吃的东西,长得英俊,有钱有有风度,看起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唉,其实桃花姐也是个很仗义的人,可惜出身不好。哎,不能说了,赶快下去吧,不然一会儿副总经理又该问我去哪儿了。”

叶桃花本来是专门管理小姐和服务员的,但有时候她忙不过来,老板就找了个副总经理过来管服务员,李雯说此人为人极是刻薄,不光是服务员讨厌他,连小姐有时候都讨厌他。

唐瑜端着盘子走在李雯身后,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原本等在那儿的那个男人忽然对她们做个请的姿势,意思让他们先进去。李雯低着的头当场就红了,唐瑜也低着头,她看见这个男人穿着深褐色的修身开司米毛衣,下面是卡其色的休闲长裤,黑色圆点的衬衣就这么随意的敞开着,额头上垂下来几丝细碎的刘海,漫不经心的样子,怨不得李雯脸红,唐瑜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把一身休闲衣穿出这样清俊贵气的感觉来,况且他还这么绅士风度的请她们先进去。女人有时候很奇怪,男人一个微小的动作却常常能让女人们铭记于心。

唐瑜忽然想起苏娆说的:我来那个的时候,连卫生棉都是是他买的。她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一直就这么知道对付女人,从苏娆,到千帆过尽的桃花姐,到如今的李雯。唐瑜尽量把自己往李雯身边靠,低垂着头,她穿着夜总会的制服,梳着齐刘海,孙文晋并没有认出她来,刚才她进包厢送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谁知道原来真的是他,那么他现在在B市的夜总会,苏娆又在哪儿呢?

电梯到了一楼,孙文晋继续请她们先行,唐瑜一马当先走出去,倒是李雯,端着托盘在她身后走得踢踢踏他,走了很远,李雯才激动的抱怨说:“你刚才怎么走那么快,害得我连句谢谢都忘记给他说了。”

唐瑜看了一会儿她,慢慢的说:“你刚才不是一直走的比我慢么?”

李雯的脸又红了,拉拉唐瑜的衣袖,眼睛里闪着光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吧。”唐瑜在心里说,我还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李雯惊愕的说:“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一个穿深色圆点衬衣,外罩件深褐色开司米贴身毛衣的男人?”

第 4 章

接下来唐瑜又被副总经理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回来的时候李雯很兴奋的对唐瑜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桃花姐刚才说了,今天晚上那个包厢归我们俩了。”

“就是那个啊。”看唐瑜好似没反映过来,李雯再补上一句。

唐瑜“哦”了一声,反响不是很大,李雯不甘心的说:“这个房间桃花姐一般不许人随便进的,因为他们好像不喜欢太多陌生的人,而且每次桃花姐都是挑最机灵的服务生进去,你运气可真好,第一天上班桃花姐就准你跟我一起去了。”

接下来,李雯便借口送东西,一会儿进去收一个盘子出来,一会儿又送一个盘子进去,或者一件东西分好几次送进去,唐瑜心里好笑,但亦不点破李雯的心思。李雯进去的时候,唐瑜总是守在门口,她对李雯说:“我是新来的,怕等下在里面紧张,要是出了状况可不好,不如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着你。”

正在李雯第N次打算进这个包厢的时候,忽然从楼道对面旋风一般走过来一个年轻女人,狠狠的一脚踢开房门,走进去两步,提起手里的一个纸袋狠狠的朝一个男人摔去,大约是太过用力,有一些纸币已经从袋子里飞出来,纷纷散落在包厢的地毯上。

那女人大声喊着:“孙文晋,我的事,不用你管。”

孙文晋站着看了一会那女人,也不生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把散落在身边的钞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放进纸袋里,再站起来,看着那女人,淡淡的说:“冉冉,我是为你好。”

这时候桃花姐也已经赶了来,她看着那女人,气急败坏:“朱冉,你发什么神经。”

孙文晋却止住桃花姐再看着那名叫朱冉的女子:“冉冉,听我的,不要再沾那个东西了。”

却不料,孙文晋刚说完,那女子端起身边一杯酒朝孙文晋脸上泼过去,泼完冷冷的说:“孙文晋,你要是再敢坏我事,我跟你没完。”说完把那杯子狠狠往门上一摔,顿时玻璃飞溅开来,唐瑜下意识的往走廊一挡,这时候看见朱冉从里面冲出来。这女子还是很漂亮的,大大的眼睛,妆化得很浓,只是粉铺得再厚也掩盖不住略显暗黄无神的脸。

桃花姐气得不轻,厉声喝道:“朱冉…”

孙文晋挨了泼,大庭广众之下,连小姐都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却仍旧不生气,拉住桃花姐的胳膊说:“算了算了。”

不知道李雯此时在做什么,唐瑜已经弯下腰开始收拾那杯子的残渣,她听见孙文晋继续说:“桃花姐,这钱,你下次再帮我给她吧。”

“什么?”桃花姐显然不可置信。

包厢里传来另外一个戏谑的声音,懒洋洋的:“他这是水还没挨够泼呢,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碰处女。”

孙文晋继续对桃花姐说:“桃花姐,帮个忙,毕竟她跟过我一场,我不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

孙文晋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请求,果然桃花姐的声音软下来,黯然的说:“给她钱又有什么用,她也不领情,你何必呢?其实,只要你好好跟她说说,她还是会听你的话的,她从前多听你的话啊,她就是性子太烈,吃软不吃硬,她不要钱,她想要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时旁边那男人嬉笑,“嘿嘿,她不要钱,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小孙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

孙文晋的声音波澜不惊:“无论如何,桃花姐,拜托你了。”

唐瑜收拾完东西看见李雯还在包厢里东摸摸,西摸摸,唐瑜知道她不肯走,认识李雯不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爱八卦热闹,否则大概也不能告诉唐瑜那么多事来,唐瑜低着头用纸巾包着碎玻璃朝楼下走。

下楼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碰上这样的男人娆娆怎么躲得过去。

孙文晋这样的男人,有钱,有来历,长相漂亮,懂女人,花钱大方,绅士风度,忍耐,女人们怎么会不喜欢他呢,但,有的是女人为他要死要活,他为什么要选中娆娆呢?

唐瑜下来不久,李雯就下来了,果然拉着她就开始讲八卦,不少姐妹也过来听,大概大家都被惊动了,“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她叫朱冉,她以前是我们这儿的小姐,是个大学生,你也看到了,她长得很漂亮,据说是家里穷,没有办法承担大学学费,就出来做,被桃花姐知道了,就带她来了这个包厢。后来她就消失了,据说是跟了这个男人一段时间,但不久她又来了乱世佳人,她从前是不接客的,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样的客人都接,而且还迷上了嗑药,赌博,没有钱就又只好卖身。被这个男人知道了,帮她付清了所有的赌债,给了她一笔钱,谁知道她不要,反而还泼他一身酒。唉,这个男人也是好脾气,刚才他那么多朋友在,他都硬是没翻脸。”李雯看着唐瑜,忽然发现什么似的说,“啊,说起来,那朱冉长得跟小瑜还很像呢。”

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唐瑜身上,幸好这时候桃花姐过来了,她问:“唐瑜呢,她在哪儿?”

众人纷纷退开,桃花姐走过来,那是一叠钱,桃花姐拿在手里递过来,说:“他说辛苦你了,刚才收拾的那些玻璃杯没有扎到你的手吧。”

“没有。”唐瑜说。

一边的几个姐妹却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怎么可能不惊呼,这乱世佳人夜总会的小姐一个晚上喝得要死要活也就几百块的小费,眼看桃花姐递给唐瑜的这一叠钱,恐怕不下两千块。

转而桃花姐又递给李雯一叠钱,比唐瑜的少,但也少不到哪儿去。

这天晚上唐瑜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看见苏娆换下来的靴子,客厅里放着一个小箱子,再看苏娆的房门已经关起来了。她没有去敲苏娆的门,她下班回家,坐完地铁到家也已经是十二点了。只不过入睡前,唐瑜还在想那个朱冉,李雯说那个女孩子跟过孙文晋一段时间,孙文晋待她也好,现在变成这样,她性子太刚烈了些,她有些担心苏娆。

第二天唐瑜醒来去上课的时候,苏娆已经不见了,唐瑜洗漱完毕去上课,也没看见苏娆,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通了,却没接,下午六点的时候回到房子里,苏娆的房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唐瑜只得带上制服,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去乱世佳人上班。

这天唐瑜下班回来,已经是深夜十分了,她听见楼道里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接着又是几声,那是猫叫,继而便是老太太的咒骂声,唐瑜认识那声音,房东老太太业余爱好是京剧,她的声音尖细刺耳,然而接着响起来的竟然是一个更高分贝的,那是苏娆,他们在吵架,仿佛是为了一只猫。

跟苏娆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她跟哪个人红过脸,可是亦想不到她这样会吵架,那些恶毒的话语像机关枪一样,房东老太太的声音居然一句都插不进去。唐瑜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从前老太太这猫总爱半夜三更的叫唤,吵得人睡不着觉,唐瑜咒了好几次,都被苏娆劝住了,说老太太老伴死后就这只猫陪着她,就担待担待,苏娆以前每次在小区碰见老太太抱着猫遛弯还会笑眯眯的逗上几下,夸奖几句,可现在…

唐瑜快走几步,她赶到的时候已经看见不少邻居都被吵醒来,唐瑜见房东老太太面上发红,呼吸急促,怕出问题,忙生拖活拽把苏娆拉上楼,而苏娆身上酒气冲天,一上楼用被子蒙住头,再不说话。

唐瑜才到浴室洗了个澡,回来便看见苏娆伏在床上吐,地板上一堆秽物,唐瑜看着苏娆那个样子,心里真的很疼,她倒杯水给她:“娆娆,你先漱漱口。”

她想起朱冉,所以什么也没说,从洗手间找来抹布和拖把,小心的清理秽物。

苏娆端着水,怔怔的看着唐瑜,等唐瑜忙活完之后抬起头,发现苏娆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的哽噎着:“小瑜,我…我那么喜欢他,他不喜欢的事,我一点也不敢做,可他,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为什么,苏娆长得不美,身家背景也不好,一辈子除了这个房东老太太也从没得罪过人,孙文晋到底为什么要找上她?也许是见惯了牡丹国色,终于觉得水草也有味道,所以想换换口味,也许是这个男人,天生喜欢这样来伤害女人的心,但是这些事,唐瑜怎么说的出口。

好不容易等苏娆睡着,怕苏娆晚上出事,唐瑜不敢回房,歪在苏娆床边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唐瑜的手机忽然疯狂的叫了起来,她被惊醒,怕闹醒苏娆忙到客厅去接电话,直到走到阳台上苏娆才敢出声:“喂,您好,请问哪位?”

一般来说,很少人会给苏娆打电话,除了苏娆,只偶尔系办有几个电话找找她,更何况这么大半夜。

唐瑜接了电话,那头的人却一直不出声,唐瑜喂了几句,有点奇怪,那人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区号显示是N市的电话号码,她说:“喂,喂,林开,是不是你,你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照旧是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等了大概足足有三分钟,唐瑜的耐心终于用光了,她威胁:“你要是再不出声,我就挂了啊。”

再等了大约有一分钟,唐瑜正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林开低低的声音,仿佛像是带着哭腔却极力压抑:“小瑜,是我。”

“哎哟,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说话呢?”

林开不接唐瑜的话,反而是莫名其妙的说:“小瑜,你现在好不好?”

“我很好啊,不过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过来。”见过班上其他女生谈恋爱,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跟男朋友煲电话粥,上课都不肯放过,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似的,唐瑜和林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激情,她总觉得自己燃烧不起来,不过好在,林开好像也不大喜欢那样。林开这么半夜三更打个电话来就是说这些,唐瑜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下,唐瑜没什么话要说,又不知道林开到底怎么了,只好耐心的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林开声音嘶哑着说:“小瑜,我很想你。”

唐瑜还没来得及回复,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林开把电话挂了?唐瑜看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忽然想起方才林开的声音不对劲,她打过去,可打了好几次,电话里总是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唐瑜看了手机半晌,上面显示已经是凌晨5点了,她昨天晚上上班回来,为了照顾苏娆,几乎是3点才睡,现在又累,坚持不住,对自己说,还是明天再打林开的电话吧,她先去睡一觉,不然估计明天上午的课要泡汤了。

第二天在手机闹铃声醒来,真的不想动,但是今天是法语精读课,很重要,而且那个法国外教法语十分漂亮纯正,她舍不得不去,用冷水洗了把脸,带上课本,临走前去苏娆房间看了看她,她睡得很好,唐瑜匆匆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了几行字,放在苏娆的枕头边,便去上课。

这个老师讲课,信息量大,而且是用法语,唐瑜听得很认真,全神贯注,听完后趴在课桌上,累得简直不想动,几个男生走过来装作打招呼说:“中午不吃饭么?”唐瑜正昏昏欲睡,没怎么搭理,听见几个女生小声的说“哼,有什么了不起。”

唐瑜睁开眼,倒不是想找那几个女生的麻烦,她是终于想起来昨天林开的电话,她再次掏出手机打过去,电话依旧没人接。想了想,打电话到林开寝室,找他室友要到他家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这次很快有人接了,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唐瑜认识,这是林开的妈妈,有一次林开的妈妈到学校来,特意要来看她,唐瑜很害怕,责怪林开不事先通知。

唐瑜这样的女孩,从小长相漂亮,因为父亲的原因,物资丰溃,唯一比别人少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从小到大,老师同学们都说她是个怪人,她也很少主动同别人交往,看起来她好像是不屑一顾,自成一格,可心里却是很自卑的。相比那些或许不如她阔绰,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聪明的女孩子她有着深深的自卑,因为她们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人疼有人爱,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们都有地方去,唯独她没有,她连朋友都只有苏娆一个。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当大部分人同你隔开来,你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欠缺了一些什么东西,唐瑜怕自己在林妈妈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很忐忑,不过既然老人家已经从N市赶来了,唐瑜也不好不肯见。

见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极为慈祥和蔼的妇人,首先给了唐瑜一大包香肠说:“这个是我自己熏的,小开说你特喜欢吃我蒸的香肠,你拿回去,做饭的时候放在电饭锅里蒸一蒸,就可以吃了。”

唐瑜脸很红,林开却在一旁微微笑着,林妈妈又从袋子里带出来几双棉鞋给唐瑜说:“这些鞋都是我自己做的,小开说你脚怕冷,冬天老长冻疮,我来之前连着给你赶做了几双棉鞋,都是用今年的新棉花做的,但怕你冷,铺了很厚,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穿得进?”

唐瑜更手忙脚乱了,她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人家对她不好,她觉得是应该的,甚至连父亲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无所谓,可她恰恰最害怕人家对她好,别人一对她好,她想不到要怎么报答,便无所适从。

第 5 章

后来才知道原来林开早就把她的事情跟父母报备过了,林开父母都是老师,一个教小学,一个教初中,都是淳朴良善之人,林开这么略微一提,林妈妈就这样重视,唐瑜心里很感激。唐瑜母亲早年同父亲离婚之前,被婚姻折腾得辛苦,经常把火往才9岁的唐瑜身上,后来父亲更是无情的把她一个人丢在B市,更别提她还有个移民的舅舅,这些年来,她的心已经被她身边最亲的人锻炼得差不多了,然而这个时候林妈妈却在她的心房里吹开了一丝暖风,在她冰天雪地的心房里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

棉鞋很合脚,唐瑜那年没长过冻疮,那次林妈妈临走前拉着唐瑜的手说:“小瑜,阿姨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唐瑜不知道林妈妈要说什么让她别生气,谁知道最后她小心翼翼的说:“要是过年没地方去,不嫌弃的话,就到阿姨家来吧,阿姨还会做熏腊肉。”

一个如此心地善良的老人,此刻唐瑜握着的电话那头传来的这个声音,却已经失了态,一句“小瑜…”刚叫出来,便在那头哭了起来。

唐瑜心里一紧,说:“阿姨,怎么了,昨天晚上小开给我打了个电话,他…”

“小开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阿姨,您先别急,您慢慢告诉我,小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开车撞了人,现在被那家属带走了,他们很凶,小开到现在还没回来…。”林妈妈急得也说不出个头绪,唐瑜听得很没有条理,她挂断电话前对林妈妈说:“我马上就买票去N市,您先别急。”

匆匆收拾了书本往房子跑,到家的时候看见苏娆使劲在打一个电话,唐瑜只回房间匆匆收拾了东西,走出来看见苏娆还在打电话,免提里传来的总是那千篇一律的电子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看来孙文晋也真够狠心,唐瑜看着苏娆那微红的眼睛,苍白的脸,心里酸涩不已,还记得当年父母离婚后,母亲就是这样守在电话旁不停给父亲打电话,脸上的神情和此刻的苏娆如出一辙,都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只不过那时候父亲从不接电话,后来父亲死后,唐瑜也永远不知道母亲到底有什么话要跟父亲说,更加不知道,要是当时唐其正接了电话,母亲还会不会死。

想到这里,方才唐瑜要跟苏娆提的房租的事也忘记了,她告诉苏娆她有点事要回N市一趟,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才出门便给苏娆的妈妈打电话,把苏娆的情况说了说,好在苏娆的妈妈答应马上请假过来B市。

唐瑜身上只有昨天晚上从夜总会得来的两千多块,买了机票基本上就所剩无几了,下了飞机她打车直往林开家跑,犹自记得林开家好像住在教室村。车子在一栋老旧的楼前停下来,唐瑜还没下车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林开和一个老妇人,那是林开母子在人群的包围中央被推搡来,推搡去,慌乱无助,那几个人还叫嚣着对林开母亲说:“你儿子把人给撞了,你现在赔不赔钱,不赔钱,小心哪天我们也开车撞断你儿子的腿,还有你那个老公,也要小心哪天死于非命。”

这些人这么说着,偏偏还有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林开的腿放肆的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还我妈妈。”

那个善良的老人,那个唐瑜不忍心她受一丝委屈的老人,还有那文弱的林开,如今站在人群中央那么无助,那么惊慌,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对他们?唐瑜心里发酸,司机一停车,她丢下一张百元大钞来不及找零,走过去,把那些人全部推开。

几个被拨拉开的中年男人显然不甘心,他们看着唐瑜:“喂,你是谁?”

唐瑜看着他们,眼睛都红了,大声说:“你们这么多男人联合起来欺负人家一对母子,难道不觉得无耻吗?”

“喂,细妹子,是他撞伤我妹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那个男人气势汹汹的看着唐瑜。

唐瑜却一点不害怕,她走到那男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车祸要赔偿,天经地义,但是赔就赔,按照交通事故调查结果来赔。但是,你们这些人,今天说的这些话,可也要当心,当心我们可以告你恐吓勒索。”

唐瑜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极其有分量,先头闹事的几个已经安静下来,就连那小女孩都不敢再哭闹,只有那个男人却犹自负隅顽抗:“你以为我是吓大的,现在是他撞断了我们家美华的双腿,还说要告我们,天底下有这个道理没有?”说着他气势汹汹的欺近唐瑜,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林开终于走过来,把唐瑜拉开,护在身后,唐瑜这才注意到林开的一边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林开方才已经遭了打,可能是见他们粗鲁蛮横,怕对母亲和唐瑜不利,这才对他们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里是我妈妈和女朋友,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这样那几个人又嚣张起来,吵吵嚷嚷揪着林开往外走。

唐瑜担心林开,想劝他别去,林开却已经跟着他们走了,临走前对唐瑜说:“小瑜,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妈妈,她年纪大了,有高血压,我怕她受惊吓。”唐瑜看一眼面前的林妈妈,也甚为担心,瞧这一帮人的气势,大约就是想要闹得林家鸡飞狗跳,现在先让林开打发他们走也好,省得吓着林妈妈,她只得对林开说,“那一会儿有什么不对劲就打我电话,我去找你。”

晚上林爸爸还没有回来,原来林开有个堂舅舅在外地做生意,林爸爸势单力薄,见这帮农民工又来势汹汹,他便去请这几位过来一起帮忙商量事情如何善后。林开的那辆撞人的车也是堂舅舅做生意换下来的旧车,拿给林家用,谁知道却出了这样的事。

家里只有林妈妈和唐瑜两个人,林妈妈弄好了饭菜,等到晚上九点,林开还是没有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林妈妈终究是担心,打电话给林爸爸说了说,唐瑜说:“林伯伯,我们要不要报警?”

林爸爸在电话那头无奈的说:“他们是N市郊农村来的农民工,都是搞建筑的,胆子大得很,警察本来就拿他们头痛,交通警察都被他们缠得不愿意管这件事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要是报警解决了这一次,就怕以后他们对小开不利。”

林妈妈在一旁说:“我有几个同事说,这一帮农民工游来荡去,没个固定的落脚场所,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小开惹上了他们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只怕若是稍不如他们的意,就可能要为以后种下祸端。”

“可是开车撞个人,就算是撞得手脚两处骨折,也不可能索赔50万吧?”并且,以林家父母一辈子从事教育失业,50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数目。

林爸爸长叹一声,林家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平时老实巴交,儿子也是个文弱书生,现在遇上事了,都只能任人欺负,一筹莫展。况且,林爸爸此刻身在邻省,现在开车过来也要好几个小时,只得吩咐她们不如再等一等。

可一直到晚上十点,林开还是没有回来,唐瑜终于坐不住了,她想起林爸爸说的,那几个都是搞建筑的农民工,平时胆子大得很,以前唐瑜学校外面搞机建,听见过不少农民工抢劫强奸杀人的事,她心里不安。打了林开的手机,倒没料到现在打通了,唐瑜问:“林开,你在哪儿?”

料不到电话里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你是谁?”

唐瑜心一凛,林开的手机为什么在别的男人手里“我是林开的女朋友,林开呢,你们把林开怎么样了?”

“他现在在我这里,告诉你,我是李美华的老公,你们若是想要他回去,最好按照我们的要求带上赔偿的钱过来,否则,你们就别想见到人了。”

“你…”唐瑜心里暗叫失策,今天下午原本就不应该让林开跟他们一起去,林开那么个软弱性子,怎么应付得了,唐瑜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淡淡的说,“你不要太冲动,出了车祸,我们愿意赔偿,只是等交通事故调查报告下来,我们再约律师谈,但是你现在这样,已经属于绑架勒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哼,少来,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大约是听出端倪,林开父母都已经开始望着她,唐瑜手心出汗,生怕自己握不住手机,她强自镇定:“你不怕杀人偿命,可你孩子老婆还在医院呢,”下午隐约记得有个小孩子抱着林开的大腿,林妈妈告诉唐瑜那是李美华的女儿,唐瑜也拿捏不准她现在是否跟李美华在医院,只是她在赌,说着她声音又软了下来,“更何况,我们也没说不肯赔钱,你们想要的无非是钱,要是事情闹大了,相信你们也讨不到好处。今天晚上你把林开放回来,明天我们一起约律师谈赔偿,该陪多少,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

电话那端沉吟了一下,而后才说:“那好,不过要你们自己来领人,这小子现在走不动路。”

想起之前林开脸上那巴掌,唐瑜心道,林开今天晚上估计也够呛,她冷静的问了地址,又跟林妈妈交代,若是晚上超过1点还没回来,就打电话报警,说着唐瑜把那地址抄给林爸爸。

林妈妈不放心唐瑜,唐瑜对她安抚的笑笑:“没关心,刚才都已经在电话里讲清楚了,他们不敢乱来的,况且,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还是先照顾一下阿姨吧。”林妈妈一直有高血压,刚才听见那个电话,现在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唐瑜又想,林爸爸脾气跟林开如出一辙,方才她说要报警林爸爸就顾虑重重,她不希望到时候又留她一个人担心,不过她到底是过于年轻,高估了自己。

那是N市一个正在开发的楼盘的一间毛坯房,建筑工人没地方住就随意挑选毛坯房当成工棚,如今周围一片都还未建成,但房产公司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暂停施工,因此整片建筑区里人烟稀少,现在晚上更是一片荒凉。

唐瑜按照那人的地址一栋一栋楼找过去,终于找到那间房,大约是房间供电设施还没安装好,毛坯房里点着煤油灯,昏黄,黯淡,林开躺在杂乱的地板上,浑身上下,布满了淤青,唐瑜心里一疼,弯腰去扶起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唐瑜终于感觉到一丝危险,她也不欲多加逗留,扶起林开就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盯着她的脸猛瞧,一边说:“这小子福气倒不小,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伺候着。”

唐瑜不想出事,低眉敛目打算避让,可谁知她一动,脸颊上就遭了毒手,唐瑜眉毛一皱,还是强忍着不发作,她带着林开继续朝前走,其实背心里冷汗早就出来了。

刚走出门,身后那男人就翻了脸,嘴里说一些不干不净的,一把扯开林开,伸手来搂唐瑜的腰,原来这李美华的老公叫陈勇,平时好吃懒做,爱赌爱嫖,见唐瑜皮肤吹弹可破心中动了歪念,精虫上脑:“喂,小子,你女朋友让我搞一晚,我就不要你赔偿我老婆的损失了,”说着手已经摸上唐瑜的胸口,“小姐,你今天乖乖的陪我一次,我保证放你们回去,以后也绝对找你男朋友的麻烦。”

林开读书人,身体本就文弱,之前吃了大亏,全身上下都似散了架,这被那男人扯着撞到墙上,背心又是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还没缓过来,就看见那男人把唐瑜压在墙壁上强行脱衣服,他气得眼前直冒星星,也顾不得手脚发软,扑过来就要来揪那男人,被那男人一挥,又掀翻在地。

唐瑜使劲挣扎也挣不脱那男人铁箍一样的手,身上衣服被那男人撕裂,男人的手粗鲁的朝她身下探去,她几乎昏厥,腾出一只手去摸腰间的那把刀,方才来之前,她出了林开家,在教室村的小区门口地摊上买了一把水果刀别在腰间,以防万一,倒没料到真能派上用场。可她刚摸出刀,刀刃寒光一闪,那男人已经发现努力,伸手去抢,争执间,刀最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