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淡淡一笑:就算考虑又如何,我拉么聪明。

随即为了躲避君公公那杀人似的目光,她将脑袋拧开,而此时,整张酒席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人人严肃正经危坐的模样,酒足饭饱之后,又进来了几个姑娘,虽不是头牌,然也各个都是会哄男人的顶尖好手,这会儿都纷纷仿佛没了骨头似的靠在那些西番人的怀抱中,最可怜的是负责伺候那个胖和尚的,那和尚对她上下其手,雪白的肌肤之上都尽是捏出来的红彤彤印子,那姑娘明明是痛得很,却又不敢说,强忍着笑一口口地劝酒,仿佛是想要将这和尚放倒一了百了——

白术有些不忍直视,好好的小姑娘放到现代估计也就是个高中生,在古代怕是因为出生不好或者别的原因就要沦落如此,她想着拧开了头,想去看看二十一和西决都怎么做的好照着来一发,谁知道刚把脑袋拧过去就看见了让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飞到九霄云外的相当卧槽的一幕——此时此刻只见假扮成韶华的二十一仰起头一口将壶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双手拦着西决的头往下一压,就着那“烈焰红唇”便将口中的酒嘴对嘴地喂到西决的口中!

因为二十一人被抱在西决怀中,唇角边那来不及吞咽下去的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滴落,晶莹剔透。

白术:“…………………………………………………………………………”

妈了个巴子的,不就是演一场戏搞一张设计图的下落而已么!!!!!!要不要那么拼!!!!

你想过你家汉子纪云的感受么二十一你个负心汉(哪里不对)!!

而此时,仿佛是感觉到了白术那惊悚的目光,二十一面带红晕娇喘着与西决唇舌分离,转过头,对视了自家同伴那“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死之目光,淡定嫣然一笑道:“云麓妹妹光瞧着姐姐作甚,莫不是嫉妒了?呵呵呵呵呵呵呵——难不成君大人那般貌美如花的美男子,怀中还不如西决皇子这硬邦邦的胸膛好待不成?”

白术:“……”

现在她琢磨着,二十一算是豁出去了。

整个皇城都知道君公公最讨嫌人家说他“美”,也最听不得人家称他作什么“美男人”——现在二十一仗着自己趴在西决的怀中做着公务事儿,在场知情的没人敢揭穿他,口口声声调戏君长知“美男子”他妈也就算了,还要NO ZUO NO DIE地加一句“貌美如花”。

此时此刻,只见那拦着西决脖子的二十一笑吟吟地与君长知用眼神杀了一会儿,正相互杀得开心呢忽然听闻从他的上方忽然响起一阵低沉的笑——

“哦?看来云麓今儿还非本王的怀抱不可了?正好今儿韶华也是蠢蠢欲动得紧,本王就如了你们这些个小娘们儿的愿,与君大人换换可好?”

西决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还没等他怀中呆愣着震惊地瞅着他惊觉自己玩脱了的二十一反应过来,他已经起手一把将人扶了起来,放到了地方——与此同时,白术只感觉到君长知放在自己的腰间的那手一紧,下一秒,忽然被一只略显得粗糙的手一把扣住了手腕没,整个人便被拉了起来。

于是白术又是一屁股坐回了西决的腿上。

她假装被抓疼了“哎哟”一声,转过头去猛看二十一:怎么办怎么办?

这会儿站在一旁的二十一也傻了眼,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暴躁地顺手抓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稍稍一顿,“呯”地一声放下酒杯,一双眼睛盯着此时此刻呆在西决怀中的白术,表情一变,忽然放松笑吟吟道:“妹妹只管放心伺候,西决皇子平日可温柔着待姐姐呢,这要是今日欺负了妹妹去,你只管叫就是,甭管其他个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咱们姐妹十几号人立马就杀过来,给你跟着忒孟浪的负心汉讨个公道!”

二十一说完,还“哼”了一声,假装娇嗔地瞪了这回被他说得发出一阵大笑的西决二皇子。

白术:“……”

这是让她硬着头皮上?

出了事就叫救命,外头十几号锦衣卫破窗而入捞她逃离魔爪的意思?

还没等白术考虑明白,忽然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直坐在桌边的西决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始终坐在桌边一言不发的君长知也站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拦住要抱着“云麓”往外走的西决!

后者脚下一顿,那桌边的其他西番人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稍稍沉静,眼瞧着周围的空气几乎要变得尴尬起来,却见此时,年轻的大理寺卿拢了袖子,微微一笑,一双显得异常明亮深邃的瞳眸望着西决,淡淡道:“西决皇子这是要上哪儿去?”

“隔壁厢房。”此时已经喝得有些上头的西决大笑道,“*一刻值千金!”

言罢,不等君长知再做出反应,便直接绕过了他,抱着白术大步流星离去。

☆、第七十六章

白术被西决一路抱到了走廊尽头的厢房,大步迈进房间,西决头也不回地脚一勾就便将那门惊天动地地摔上了,那“呯”地一声巨响将缩在他怀中的白术吓得一个哆嗦,连带着感觉一股热流在小腹流淌,她愣了愣,赶紧提气吸肛,真是怕这么一个不小心便被吓尿了裤子!

这会儿西决径直走到了床边,将白术往床上一放,她在屁股刚落地的一瞬就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却还没来得及下床,定眼一看便看见站在床边那男人居然真的一把将自己腰间的配饰取下,叮叮当当地随手挂在屏风之上——

见床上的人居然爬了起来,他转过头,一双已经沾染了一些些酒气的瞳眸却显得异常晶亮,伸出手便将白术一把推回了床上!

“还想跑哪儿去,嗯?找君长知?他是个太监,不能人事,能给你什么快活?”男人低沉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会儿白术脚底下还踩着七八成的鞋垫,自然经不住这么推,当她重新落回床上的那一刻,那一副脱了一半的人索性也不脱了,仿佛是怕她就这样跑了似的,直接压了上来!

当完全陌生的、带着一丝丝汗液气息的男性气息将她完全笼罩,白术终于有些慌了神,被这像座小山似的男人压在身下,她稍稍用抬起上半身,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扣住他的肩膀就想将她往远处摔——然而就在她动手之前,却因为猛地一个拉扯动作看见了男人身后的刺青,十分狰狞的一个狼头,与之前的假陆双、那个胖和尚身上的刺青都不相同,仿佛像是在无声地暗示着,这个男人,是那群人之中的头狼!

白术的双手轻轻一颤,仿佛这才像是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似的,索性心一横,手掌轻轻一翻,将那手中的动作由“抓”变成了“扶”,连带着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半推半就似的抱住了西决的脖子,任由他那酒过之后显得有些灼热的气息在自己的颈脖间来回游走——

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人,反倒是怕他凑得那么近地瞧——男人易容成女人,最怕的就是喉结处,毕竟女人的脖子就这么粗,再怎么改形也只能是稍稍修饰一下喉结所在,若是被凑近了瞧了或者触碰了,弄个不好就要露馅,之前白术做易容时,却压根没弄脖子——大家只以为她是发育迟缓还未显现出来,当然不知道,她压根就没那玩意。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乱作一团,从男人鼻息之间传来的酒香让白术都感觉到大脑在“嗡嗡”一阵乱响,感觉到西决那显得有些冰凉的鼻尖从自己的喉咙上扫过,男人却忽然顿了顿,白术身体猛地僵硬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温度降低了几个度——

就好像这会儿她已经变成了饿狼獠牙之下的猎物。

好在片刻之后,西决挪开了自己的脸。

长腿一迈上了床,大笑着将床上轻巧的佳人拖入怀中:“怎么,怕了本王?”

这语气……是要在办事之前好好聊聊天的节奏?好机会。西决语落,白术赶紧摇摇头,正想要回答,却忽然响起自己不好开口说话,索性拉过了西决的大手,在上飞快地写到——

【以为皇子要咬断我的喉咙呢。】

白术匆匆地写着字,期间她能感觉到西决的视线就在她手背附近来回扫视,那目光盯得她写字的手都有些发抖——这倒是好,她都不用装害怕了,这会儿她窝在这陌生男人的怀抱当中,西决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厚重裘衣,两人之间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几乎身后人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确实地感觉到,她怎么可能不怕?

白术将字写完,微微一顿,想要将手抽离,又想起了这些日子来的训练,索性咬着牙,状似调皮地在那拉弓射箭骑马弄出了一层薄茧的手心轻轻一点,果不其然,她感觉到了身后那身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下,身后,有什么压在她臀上的玩意似乎猛地跳动了下——

听说花楼里的酒多少有一些助兴的功效?

当西决看了白术写的字,发出“哈哈”的爽朗大笑,白术也跟着用比哭还难看的模样赔着笑脸,实际上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风中凌乱,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和“怎么办”以及“他妈的到底怎么办”!

而此时西决的手已经不怎么规矩地从她的后背滑到了她的腰际,只是轻轻一拽她腰间那出门之前牛银花给系上的腰带便滑了开来——白术心里“呯呯”狂跳,闷不住声将牛银花埋怨了便——

然而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埋怨得没有道理,那花楼里花娘的腰带多松多紧,都是有具体规矩的,本就是要这样平日走路松不开,客人伸手一拉便可拉开的松紧程度,哪怕是牛银花系得紧了,进房间之前,老鸨子也会将它们重新扯得松开来,弄得不好,仔细牛银花还要受责罚。

而这会儿,西决已经将白术腰间的腰带扯开,一只大手将要往她衣里钻——白术被吓了一跳——这易容术来的胸隔着衣服摸两把还行,这要是直接摸上去,傻子都知道是假的啊!

急的一头冷汗之间,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一把扣住西决的手——因为过于着急,她用力稍稍大了些,西决的手一顿发出一声痛呼,吓得她又赶紧松开手,在男人发出疑惑之前,她一把抓过了他的大手,在上面写道——

【皇子常来咱们花楼,却不常点云麓的牌,为何今日……?】

好在这会儿西决已经喝了酒,又有些精虫上脑,被白术这么一提问,便将那即将出口的疑惑吞咽了回去——

“本王平日里都是韶华作陪,别的姑娘都是我属下点的,偶尔有几次你同韶华一块儿来伺候,都是伺候我那些个属下,忘记了么……”西决嗤嗤低笑,因此时他的唇瓣贴着白术的耳朵,每说一个字,那灼热的气息都会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然而今日一抱,才知道前几日错过了如何多,你那羞羞涩涩的小女儿模样,甭管是不是装出来的,今日算是成功让整个酒席的人的眼都挂在你身上了。”

白术:“……”

还他妈有这种事?

不过这也只是因为她顶着一张云麓的脸啊!!

人皮面具揭下来试试,你们谁愿意再多看我一眼我他娘的嫁给他!

在心里连续翻了几个白眼,白术表面上却笑着不动声色,抓着西决的手,又亲亲密密地写着——

【那皇子觉得哪几个姐姐同您最得眼缘,可亲密得来啊?】

白术写完这些个话语便缩起了手,安安静静地等着身后的男人回答——却不料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那拦在她腰间的手稍稍收紧了些,正当白术奇怪他这是什么意思时,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人咬了一口,与此同时,那含着一丝丝戏谑笑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么快便憋不住了么?”

白术一听,甚至来不及将注意力放在耳朵被咬的事儿上,她几乎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错愕拧过头——却没想到,一抬眼便对视上了一双异常明亮清醒的琥珀色瞳眸!

这人压根没醉!

我勒个去!

此时此刻,白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一声便炸开了,她动了动唇,却还没来得及张口喊蹲在外面的兄弟来救驾,已经就着侧着头的姿势被身后的男人在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真的是咬,并且那力道大得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发出一声痛呼的倒吸气声,在她来得及挣脱身后那人的怀抱之时,他已经手脚飞快地一把将那床边的帷幔拉了下来,一个转身,将白术重重地压在了床上!

这会儿手脚都被一个比高大强壮的男人束缚得紧紧的,白术虽然手上力气大得很,奈何这西决却是懂擒拿的人,只是借用着轻巧的力道,便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牢牢压制住——

而此时,白术在下,西决在上,两人无声地对视片刻。

白术舔了舔唇,便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在自己的舌尖扩散开来——嘴巴被咬出血了,狗么,操!

她无声地瞪着西决,却在她来得及开口说话打圆场之前,感觉到那撑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稍稍弯下腰,凑近了她耳边,勾唇笑道:“你知道咱们西番国的人,除了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长么?”

他嗤嗤笑着,伸出手,一边在白术的面颊边缘摩挲,一边道:“不知道吧?那我告诉你啊,我们西番国人的男孩,长到十岁就会被扔到沙漠里大半个月,那地方有羚羊,有野骆驼,还有狼……”

“……”

“活下来是本事,活不下来是命——无论是皇子还是普通百姓,咱们都是这么训练过来的……不过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了一身嗅觉、听觉的好本领,你们大商国的易容术,在我们看来压根就是小儿科。”

西决一边说着那让人心惊胆战的话,那在白术脸颊旁边摩挲的手摸到她耳后却忽然一顿,随即伴随着“撕拉”地一声轻响,白术便感觉到,有一层薄薄的东西,正黏着她的脸皮,从耳后缓缓撕离——

白术微微睁大了眼。

想要出声,却发现这会儿她除却心跳得厉害之外,居然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伴随着脸上的面具一点点撕离,那西决将那一层皮囊随手往旁边一扔,又用一只手勾起白术的下巴,仔细左右翻看了一会儿,啧啧道:“果然是你——哎呀,别惊讶啊,你能认出本王是那天在房顶上的人,本王自然也是能认出你的,毕竟,大家也都没有多用力地隐藏身份嘛!”

白术:“…………”

老子明明废了牛二虎之力…………………………………………

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

那就………………就当是这样好了。

白术无声地眨了眨眼,双目之中隐约透露出一丝蔑视。

而西决看上去却并不在乎,只是笑道:“锦衣卫是吧?唔,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按捺不住要来查那兵器设计图的事儿呢——不过挺遗憾的是,想跟我做交易那官员胃口太大,本王可满足不了他,所以本王决定,还是一分钱不给就拿图纸比较好。”

“…………………………”

这话里信息量太大,白术瞪了瞪眼,呜呜了几声。

而西决却意外地点点头:“对,那图纸还在你们大商国的官员手上呢,我还没拿到手。”

白术:“……”

卧槽!!!

什么情况!!!!不说图纸已经失踪了么!!!说好的“已经”呢!!!!!!

仿佛是看出了一脸惊悚的模样,西决笑眯眯又道:“什么?图纸不见了好久了?可能是你们那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官员还想与本王好好斟酌斟酌,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将图纸放回去呢——哎呀,本王自然也不会提醒他,干脆就将计就计,随他去了,就指望着能出现个比他还厉害的人帮我分文不花拿到图纸——你们锦衣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术又是“呜呜”两声,挣扎了下,目光仿佛能杀人似的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西番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不不不,你想想,但凡人总是有些小秘密的,只要两个彼此有小秘密的人撞在一起,那就万事好商量了。”西决笑着道,只可惜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只听见他缓缓地说,“比如现在咱们可以来讨论一件有趣的事,来来来,这位锦衣卫小哥倒是告诉本王——本王听说,那都尉府锦衣卫在职的二十八人,各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铁血汉子,怎么他们之中,却忽然冒出了个姑娘?”

☆、第七十七章

白术:“………………………………………………………………”

此时此刻,在白术的脑壳子里,只听见轰隆一声平地惊雷就这么惊天动地地炸开了。

西决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的大白牙,这个时候他倒是大方地拍了拍白术的肩膀,直接给她解开了之前被封上的穴道——被压在底下的人深呼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下,甚至忘记要伸手将这会儿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便舌头打结般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都说了咱们西番国的人,鼻子比狼还灵,”西决说着,又作势往白术的颈脖间嗅了嗅,“是男的是女的本王怎么会闻不出来,三米外都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不上不下地卡在那故意凭生要让人难受似的,白术的眼睛这会儿瞪得简直比牛还大了,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你早知道了?早知道你和韶华还……还——”

白术脑补了下二十一和西决明明知道对方是男人,还彼此搂得死紧不肯撒手,舌吻得兴高采烈的画面,一时间当真想要翻着白眼晕过去,却不料西决却显得淡定许多,他这会儿坐到一旁,伸手微微抬起白术的下巴左右翻看了下啧啧两声道:“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本王要一早拒绝了他岂不是被你们看出破绽来?……说起来你还是个新手吧,他们都护着你,而且要是换了假扮韶华那人,决计不会让我从后面抱着他贴着他。”

白术一把拍开他的爪子,也翻身坐了起来——此时那小小的床榻还真想那么回事儿一般轻轻吱呀摇晃了下,只不过这会儿床上的人并没有滚成一团做那苟且之事,反倒是两人各占一方,盘腿坐稳了,相互瞪视——唔,准确地说是白术在单方面的搞瞪视,而西决倒是全程显得淡定得很。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术问。

“给我拿出设计图。”西决微笑道。

“不可能,”白术一口回绝,“拿了设计图被发现了要掉脑袋,女扮男装混入都尉府成为锦衣卫被发现了最严重也就是个死,左右都是死,前者恐怕还要拖累我都尉府的其他二十七口人,我凭什么帮你?”

“拿图纸还有不被发现的可能,再说了,你那些个同僚至今还认为,图纸本身就是丢失的,你只需要在拿的过程中,手脚干净些,莫要留下后患……”

“……”

这他妈是让她拿完图纸就算了还顺便谋杀一下朝廷命官?!

白术深呼吸一口气,手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腿上,正准备一把抽出绣春刀掐着西决的脖子跟他干脆拼个你死我活,却在这个时候还没等她来得及动了动,忽然又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小腹流过——那之前她还以为是什么“被吓尿”,然而眼下,她倒是完全没了惊恐的情绪,反倒是因为这一下熟悉又奇怪的感觉被搞得有些惊恐——

于是此刻此刻,只见作花楼花娘打扮的锦衣卫半抬着屁股,做出一个要进攻不进攻的尴尬姿势,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西决伸出一根手指,顺手就将她推了回去——白术轰隆一下四脚朝天地摔在床榻上,那床铺又发出吱呀一声暧昧声响,与此同时,她只感觉到那男人的大手在她的屁股上迅速碰了下又拿开,压在她身上,西决的手指在她鼻之下晃了晃,伴随着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血腥,白术只来得及就着拉了帐子中昏暗的目光看见西决手上似乎沾染了一点……血。

白术:“!!!!!!!!!!!!!!!!”

西决:“唔,最初闻到这味道也我愣了愣呢,还琢磨锦衣卫身上怎么带着伤就来跟本王玩装扮游戏,未免太看不起人——”

白术:“………………”

“女人就是挺麻烦的,对不对?那脏东西说来就来,也不打个招呼。”西决笑眯眯地说,“亏得你自己也是反应迟钝得很,若不是本王方才将你抱走,你恐怕这会儿就要跪在你们老大的面前跟他解释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来月——”

西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惊恐的白术一把捂住了嘴。

这会儿白术脑子里真是被九天玄雷炸得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了——这些天来下巴上长痘痘、容易腰酸背疼,动不动就照亮拉肚子的各种病状,忽然就有了对症下药似的着落,白术还他妈天真无邪地以为自己就是倒夜班倒得累得慌身体吃不消,谁知道……

压根不是!

这他娘就是大姨妈递贴子要前来拜访的前兆!!!

这牛狗娃才十一岁呢,虽然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会不会来得也太早了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也不想一脚踹开压在自个儿身上的西决,白术干净利落地跳下床,在身后笑声响起提醒她“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用用”时,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西决之前挂在一旁的皮裘围在腰间,哐当一声连带着挂衣服的架子都被她拽倒,将那充满了陌生男人气息的衣物往腰间一挂,随即便像是蚱蜢似的连蹦带跳往这房间出口奔去——

白术一手拉开房门,意外的却发现这会儿房门口已经站了另外一个人——此时此刻,那人正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却好巧不巧房门一把被人从里面拉开,屋里的屋外的毫无征兆地双双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愣。

君长知放下那作势要敲门的手,低下头,微微蹙眉瞧着憋得满脸通红的锦衣卫,想也不想开口就问:“他把你怎么了?”

白术屁滚尿流摇摇头,想到这君公公也是个鼻子比狗还灵的,顿时不敢多留,猫了腰一溜烟儿就从他身边溜走了——君长知自然不知道她这是又抽的哪门子疯,只是站稳在原地目送那欢脱的背影一路狂奔而去,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最终停留在她身上围着的那个“别的男人的衣物”上晃了一圈,忽然一定,续而微微蹙眉。

而此时,身上只着一松松垮垮的内衫,并大方地袒露出自己身上那古铜色皮肤的西番国皇子迈着悠哉哉的步伐走出来了,迈出门槛便与君长知相对视上,他大方一笑:“君大人这美酒佳人作陪不好好享受享受,跑到本王房门口来听春宫?”

君长知被这么污蔑倒是不生气,只是淡定地抖了抖袖,目光微微眯起在他们身后的房间扫了一圈,随即收回目光,续而居然真的顺着西决的话往下,似笑非笑道:“那恐怕今儿个是听不成了?”

西决朗声笑道:“可不是,小云麓嫌本王手糙,捏得她疼呢,做一半不干了。”

平日里都尉府那些个锦衣卫虽是拿她调侃,事实上大事儿上还是多少护着她年纪小,想着方才那房门被拉开时,房里那矮子满脸通红便秘似的表情,还真不排除那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家伙被捏得疼了不乐意的这个可能……

君长知微微眯起眼,不知道怎么地便觉得这西决笑眯眯的模样果然碍眼得很,便道:“胭京楼妈妈托我来通知皇子,她今儿个算错了日子,那云麓正好身子不方便,她看见之后便匆匆忙忙让我来,仔细让那污秽物脏了皇子的眼……”

西决一听,乐了——这理由找得,倒是歪打正着。

于是干脆心存戏谑似的点点头:“瞧见了,无碍,哪个女人不这样。”

而后,他迈开步子,乐颠颠在君长知困惑的目光下大步离开。

……

而此时此刻。

反观白术这边,她踩着那七层鞋垫的鞋底,歪歪扭扭啪啪啪一路狂奔回云麓的房间,期间,她都能感觉到下面暗潮汹涌,那一股股热流往下,哪里像是来大姨妈,简直像是流产似的那么激烈!

大老远地看见房间门,她这才松了口气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拎了拎裙角,在看见自己那被染红了的雪白短袜时,她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就将那裙角放了回去。

——人活一辈子,要经历两次初潮来临的惊吓,也算是狗可以的了。

白术夹着尾巴浑身紧绷地跳回房间,再哐地一下关上房间门利落上了锁,正想彻底松一口气,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伴随着她惊天动地的摔门声,身后也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的声音,她猛地一愣,回过头去,却意外地对视上一双受到了惊吓小鹿似的眼睛——

居然是牛银花。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牛银花手中拿着一块布,看上去正在给白术的房间打扫卫生,这会儿见她这样慌张地回来了,顿时也被传染了紧张的气息似的,放下步子走过来,一把拉住站在房间门口呆若木鸡满脸“我已死”的人,“你这是怎么了?大哥——大哥?你别吓我!——哪来的血腥味儿,大哥,你受伤了?”

白术:“………………………………………………”

这是平日里得瑟得太过,老天爷要收拾我了。

白术在心里念叨了下,半晌沉默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抓起了自家妹子的手,满脸认真地说:“妹子,你听哥说。”

牛银花:“啊?”

白术:“……大哥其实是大姐。”

牛银花:“啊?”

白术放开白术的手:“就是这样,乖,叫大姐……不对,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