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利刃?”

“刀枪剑戟上最锋利的部位!”

“为什么叫这个?”

众人齐声怒喝:“我们是人民的刀枪!国家的剑戟!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刃!”

响彻天地的吼声回荡在山林间,让不远处的宋庭玉心脏发麻,有种灵魂被震撼的感动,就像一把火,瞬间沸腾了他体内的血液。

这才是他梦寐向往的军营生活!

铁血、强悍、凛然正气,混合着血与泪的激情燃烧出军歌嘹亮!

宋庭玉激动得不能自已,男儿热血翻腾,握着拳头咬牙道:“我也要成为兵器上最尖锐的利刃!”

聂唯安抱胸眺望,眼角余光都没给他,闻言“哦”了一声,淡淡地道:“那明早开始跟我一起训练?”

“…”宋庭玉立马蔫了,没出息地问:“能、能不能…循序渐进?”

聂唯安笑了笑,讥讽一哼:“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循序渐进’过!你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趁早走吧!”

宋庭玉面色涨红,挥舞着拳头忿然道:“谁说我吃不了苦!我也是有血性的纯爷儿们!”

聂唯安:“…”

聂唯安终于从训练场上收回视线,无语地瞪着他半晌,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已经无力吐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人了纯爷儿们!”

宋庭玉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小米碎步地跟上聂唯安。

元帅若有所觉般回头,只看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转过脸看着自己的兵,冷声继续道:“老规矩!一人犯错,全队受罚!军士长——”

“到!”

元帅冷冷看着他们:“冲水!”

军士长一挥手,两个小兵扛着成卷的水带上前,开始对着粗壮的圆木浸水。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水哗哗流,一个个苦不堪言。

这些圆木是平时训练用的,足有300多斤,浸了水简直比铁还沉,压在肩上让人生不如死。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乖乖地扛起浸足了水的圆木,咬肌颤抖,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山上跑。

晚饭时,聂唯安就明显觉得来卫生所领取药油的人骤然增多,还有几个兵是相互搀扶着来的,双手垂在身前,控制不了的直颤,一个个跟大猩猩似的弓着背,迷彩T恤的肩背浸透出斑斑血迹。

小玉医生心生不忍,帮他们涂抹药油,纤纤细指点在满是瘀伤的宽厚肩背上,那些兵们还没觉得怎么样,宋庭玉自己就先受不了了,皱着眉头嘶嘶吸气,好像钻心疼的那个是他。

一个兵实在忍无可忍,夺过药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骂:“个龟儿子爬!娘们儿唧唧的烦球得很!边呆着去!”

宋庭玉委屈地被推到一边,手指纠结地绞在一起,白嫩的俊脸上满是落寞,那多愁善感的纤细模样,跟横七竖八满身汗臭的大兵们一比,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也是名牌高校毕业的医生,各大医院争相挽留的人才,之所以跑来这种破山沟里,还不是为了和大家一起练出男子气概,同甘共苦经受考验?

魏雪端着治疗盘出来,扫视一圈,双眼弯弯,露出整齐的贝齿一笑,甜甜道:“大家一定要把药揉开,把淤血揉散了,不然没效果的!”

魏雪长相娇俏,笑容讨喜,看得这群大兵们个个心口发热,呵呵笑着说:“谢谢啊,妹纸可真贴心!”

“哪里哪里!”魏雪笑眯眯地说,“大哥们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兵王!我们小医疗兵还得靠大哥们保护,哪儿能跟大哥比呢!”

这话说的…一群男人面色讪讪,不由想到了自己仗着多练了几年就欺负人宋医生的事来。

早上被聂唯安一脚踹翻在地的那个特种兵,眼风偷偷看了看里面,压低了声音问:“哎,护士小妹,那个很剽…漂亮的女军医呢?”

旁边一个兵立马坏笑着搡了他一把,打趣道:“哟呵!周翔,怎么着,被打怕了?”

周翔没好气地骂了句粗口,笑嘻嘻地问:“护士妹妹,咱这位女军医是什么来头?”

魏雪纯良无害地笑了笑:“聂医生从小就在部队长大,是军区重点培养出来的医疗人才呀!”

周翔听得笑容发苦,难怪他们被收拾得这么干脆…魏雪虽然没有明说,可这句话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和邵正输得一点不冤!

聂唯安饭后就被喊去开会了,那些兵不过是一点瘀伤,没什么大问题,便放心交给宋庭玉他们处理。

聂唯安本以为是例行的政治学习,去了才知道是研讨会。会议室坐了各分队中队长,一个通信兵在调试投影仪,一个勤务兵在给每个来开会的端茶倒水。

聂唯安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角落,没一会儿人就到齐了,陈大队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陈队先是例行传达了上面下发的文件,针对近期出现的各项问题和分队长们进行了探讨。

没有冗长的废话,聂唯安松了口气,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漫不经心地听大家报告训练进度。

“…年后我们将和华中、东北地区举行联合军事对抗赛,这一批新选拔的兵要尽快训练出来,科学提升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元中队,你们特勤小组可是集中了军事素质最好的兵,别丢了我们华南利刃的脸面!”

元帅沉吟道:“大队长,这批新选上来的菜鸟们军事素质虽然好,可他们的潜力还没被完全开发出来,也没见识过这种大规模的军事对抗演习…我需要支援!”

陈队点了点头:“你说!”

元帅看了眼身边的人,沉声道:“我需要专业医学人才的帮助,配合我们制定出新的训练计划,有针对性地激发每个人的潜能!”

聂唯安讶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之前那句“合作愉快”竟然不是客套。

陈队呵呵笑着看向聂唯安:“元中队,你可真有眼光…行啊,既然你都发了话,卫生所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聂医生?”

“是!”聂唯安淡淡地开口,“一切服从安排!”

陈队又说了些其他杂事,便宣布散会。

元帅和聂唯安不约而同地留在了最后。

会议室陡然变得安静下来,远远的有训练口号传来,更显得山中夜色寂静。

元帅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些是我手下兵的基本情况,包括各项考核成绩在内,希望聂医生能确保他们安全科学地成长为合格的特种兵。”

聂唯安随手翻看,抽出邵正的档案,看到家庭成员时不由冷笑,难怪那么嚣张!

元帅装作没看见她的不屑,继续道:“这些兵能被选上,军事素质都不会差。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从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腥,只怕演习的时候,各种突发状况会应付不了!”

聂唯安仔细听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忽然阴恻恻一笑:“没见过血腥?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卫生所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嘎,聂唯安和她老哥一样,绝对的有仇必报!

于是这些不可一世的特种兵们要遭殃了吖~

PS:以后如无意外,都是中午十二点更新,日更中~

血腥一课

第二章军中立威

邵正当晚半夜,就悄没声地将兔子乖乖送回了卫生所。

训练的强度明显加强,可好歹没再扛木头扛得肉肩惨不忍睹,邵正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好主意之前,也不敢再去挑衅卫生所的权威。

部队的生活,习惯了就不觉得训练有多苦,可让人真正难以忍受的是枯燥。

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床,一万米武装越野后吃早饭,上午进行射击或者爆破等基本训练,下午是专业军事科目,有基础攀登,手语和密语通讯,侦查突击战术…累个半死,晚上还要进行政治学习。

总之部队是不会让你闲着的,每当你觉得自己达到了体能的极限,第二天还会增加训练项目。每天都是如此,让你很痛苦,难受得恨不能倒下,但就是倒不下去,永远在临界点吊着。

邵正他们被排得满满的训练科目折腾得筋疲力尽,也没有心思去找聂唯安的麻烦,总算消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不去找卫生所的麻烦,卫生所却主动找上了他们。

早饭前,元帅特地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了个小会,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们,今天有特殊训练任务,待会儿吃饭要尽可能多吃点。

元帅的贴心让这些惨遭锤炼的兵们简直受宠若惊,周翔大着胆子询问:“教官,是什么任务啊?”

元帅脸一板:“该你知道的会告诉你!”

周翔立马闭嘴。

食堂一大早居然破天荒地提供了牛肉!

红烧,凉拌,水煮,连包子馅儿都是满满的牛肉!

还有鲜美料足的鸭血粉丝,里面满是鸭肝鸭肠…简直可以和年夜饭媲美了!

这些兵们惊悚了,这阵仗…待会儿难不成要他们上战场去抛头颅洒热血?

有元帅的提醒,大家吃饭自然往死里塞,纷纷比平时多吃了不少,撑得差点吐出来,松了松腰带,扶着墙慢慢赶去作训场。

元帅难得有耐心,看到他们东倒西歪慢悠悠地走来,居然没吹哨子也没喝骂,等他们歪七扭八地站好了队,才淡淡地开口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啦——”

懒洋洋的回答里还夹杂着打嗝的声音。

元帅一亮手腕,动作干脆潇洒,看了眼时间道:“吃饱了就好…现在,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跑步前往卫生所!”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跑了几步,有人忍不住好奇,小声嘀咕道:“怎么去卫生所?”

“该不会让我们帮忙抓兔子吧?”

“闭嘴!跟上队形!”

卫生所早早就开了门,聂唯安带头,穿着整整齐齐的白大褂,后面是宋庭玉和魏雪,面色古怪,列队迎接他们。

邵正和周翔疑惑地对视一眼,心里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元帅大步上前,和聂唯安互相礼毕,一招手,将他们带进了院子。

原本空荡荡的小院竖起了一块黑板,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金属轮车,诡异地冒着森森寒气。

院子里弥漫着奇特的味道,大家抽了抽鼻子,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元帅在黑板旁边站定,沉声道:“今天这节培训科目,由聂医生为大家讲解!这次机会很难得,中途谁要是闭上了眼,以后就对着这个吃饭!”

说着,指了指中间的轮车。

聂唯安微微一笑,一伸手,魏雪立马递上橡胶手套。

“我知道,你们都是原先老连队里的佼佼者!能进华南利刃,不管是格斗,还是射击,肯定都是尖子里的尖子!但是…你们恐怕还没对活人动过刀、开过枪吧?”

魏雪推出器械车,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器械,各种型号的解剖刀、组织剪、钳、凿等等,闪烁着森寒的金属光芒。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一咯噔,悚然沉了下去。

果然,聂唯安一个眼神,宋庭玉就走上前,转动轮车一头的大轮轴,刺耳的轴承摩擦声中,轮车盖子从中间慢慢分开,白色的寒气立马争先恐后涌出,从里面缓缓升起一张方板,上面躺着一具尸体。

四下哗然,特种兵们完全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东西,大吼一声,惊得立马倒退,有的还下意识捂住了嘴。

聂唯安咳了声,示意大家安静,拍了拍手走上前:“为了让大家更快适应战斗的残酷和血腥,也为了能让你们对人体构造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请你们务必认真学习…”

邵正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为什么要我们学这个?我们不是医生!不是卫生兵!”

聂唯安目光森然地扫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们是第一次上我的课,不懂我的规矩,我不怪你们!但是我必须说明一点,有疑问会给你们时间提出,但请不要打断我的话!”

哟呵,这么牛逼哄哄的…

邵正看了眼神情肃穆的教官,脸色铁青地抿了抿唇,不甘地退后一步。

“只有对人体构造有了深刻的认识,你们才能精准地掌握敌人的致命部位!提升你们基本的医疗救助技能,不仅对你们自己,也对你们的战友,都是百利无一害!至少可以增加你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聂唯安声音清冽,语气冷漠,说完就拿起手术刀,刀尖指着尸体的头部:“这里你们不会陌生,狙击手最喜欢就是爆头。为什么?因为打心脏不一定能立即毙命,但是爆头绝对能让敌人立即身亡!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颅骨骨板大多…”

小院子里鸦雀无声,聂唯安一边讲解,一边冠状切开头皮,然后环行锯开颅骨,剪开硬脑膜…

灰白的大小脑被取出,放在一边台子上。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空气中弥漫的让他们忍不住涕泪横流的刺鼻味道究竟是什么了…

福尔马林!

“呕——”

有人忍不住扶着墙壁,哇啦吐了出来。

聂唯安眉毛都没动一下,满脸冷漠,眼神中不带丝毫感j□j彩,一刀刀毫不手软,简直像极了电影小说中的变态杀手,看得众人纷纷胆寒。

“割喉要对准这里…”聂唯安T形切开颈部,露出里面的组织,语调平平地说,“用军刀划开,这一招适合潜伏、暗杀敌人,无声无息,不会引起敌方警觉!同时,当你们的战友受伤需要进行气管插管辅助呼吸的时候…”

“咚——”

终于有人吐得面色惨白,吓得腿软,支撑不了跌倒在地。

宋庭玉怜悯地看着他,手上动作不断,利落地切开胸腹腔,暴露内脏器官,原本在众人眼中窝囊的娘娘腔,陡然转变为科幻故事里的变态博士。

聂唯安没有再把内脏取出,指着心脏讲解道:“…心尖朝向左前下方,一般在左胸前壁第五肋间隙锁骨中线内侧一到两厘米处,在这里你可以摸到心尖搏动。当心搏骤停,你们需要施行心肺复苏的时候,胸外按压的部位在这里,胸骨下三分之一处,按压深度四到五厘米…”

几乎没有人能集中精力学习,暴露出的内脏、切开的皮肉…即便没有流血,也让他们无法抑制地联想到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牛肉和一碗碗鸭血粉丝,甚至连剁碎了的包子馅,都让他们此刻恨不能大吐特吐个干净!

聂唯安终于讲完了的时候,这些不可一世的大兵们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吐得一脸惨淡,仇恨又惊惧地瞪着她。

聂唯安打了个响指,魏雪和宋庭玉从屋里搬出一具人体模型出来。

“卧…槽啊!”周翔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脸血地靠在邵正身上,欲哭无泪地呻.吟,“这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这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甚至按下去皮肉的弹性都模仿得十分逼真,却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因为那鲜活的面容,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比真正的尸体还可怕,带着一丝诡异的阴森感觉。

聂唯安在模型边跪下,双手交叉叠起,掌根压在心脏部位,继续道:“大家看我示范一遍…”

元帅眉头一皱,蓦然爆喝:“像什么样!给我打起精神!”

所有人如同被按了开关一样从地上弹起,迅速立正站直。

聂唯安笑了笑,站起身道:“现在就请大家过来实践一下。”

聂唯安缓缓看过去,视线扫到谁,谁就畏缩地退后一步。

聂唯安的眼神定在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邵正身上。

邵正抬头望天,死死盯着头顶的晾衣绳,额角唰地滑落一滴冷汗。

“哎呀,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呢…”聂唯安笑眯眯地指了指邵正,“就你吧!”

众人面带同情地看向他,几个促狭的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邵正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跪好了,双膝跪地!”

众人:“…”

大家纷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这简直是…女王在调.教她的小奴隶!

聂唯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邵正,冷淡地纠正他的姿势,“对,腰挺起来,掌根用力,双臂伸直…你没吃早饭吗?”

不提早饭还好,一提早饭,邵正俊脸一白,歪过头稀里哗啦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