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不由握紧手里的相机,“什么鬼?”

“那个明星啊,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敢上去?”

褚桐站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打过她巴掌大的小脸,李聪惊愕地发现,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闻风而逃,而是泰然地站在那,似乎任何的邪恶都无法侵袭,只听得她轻轻笑道,“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她要是真出现了,正好,我还想问问她究竟是谁要了她的命!”

褚桐说完,抬起脚步欲要上楼,手臂猛地被人扯住,力道之大,差点令她栽摔下去,李聪的声音有些发抖,“别去!”

她面带奇怪地看向他,李聪见状,将手松开,“那儿总归是不吉利的。”

褚桐没有理睬,自顾上到八楼。

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走到陶星琪的门口时,她回身看眼,见李聪站在远处,走廊内的灯光一照,反而显得他像个鬼一样。

陶星琪被确认为谋杀后,网上对殷少呈和江意唯的讨伐就没断过。褚桐回到公司,主编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陶星琪追悼会刚过,你快写个稿子,把她生前跟殷少呈有过的交集全部整理出来。”

褚桐蹙眉,有些排斥道,“陶星琪的死,应该和殷少呈没多大关系。”

“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娱记,人家关心的是这里头的八卦,有谁真正关心陶星琪怎么死的?”主编是过来人,越是这个时候,才越是她们做新闻的好时机,“陶星琪这样的小明星,也正是因为和殷少呈扯上关系,才能在死后红起来,不然的话…”

褚桐拉开椅子入座,目光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她虽是被人唾弃的狗仔,但要让她背离良心,把谋杀这种事强行往殷少呈头上套,她做不出来。

下午做完个访问回到家,褚桐开门进去,意外地发现简俪缇坐在客厅内,她环顾四周,简迟淮显然还没回来。褚桐吃过她的暗亏,所以特别小心翼翼,“俪缇,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找我哥。”

“你哥上课还没回来。”

简俪缇完全不拿正眼瞧她,“我是为了意唯姐的事过来的。”

褚桐听了,心里自然不舒服,“你哥说了,江意唯的事,他不管。”

“他才不舍得不管呢。”

褚桐离简俪缇远远站着,坐在沙发内的女孩得意扬眉,“怎么不敢过来啊,怕我阴你啊。”

“你那么有本事,我当然怕。”

屋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褚桐知道是简迟淮回来了,简俪缇越发勾起唇瓣,盯着褚桐的双眼满含深意。褚桐不由往后退步,“我可没得罪你,别又用你那拙劣的演技害我。”

“你——”简俪缇气得咬咬牙,“说我演技差,你等着!”

臭狗仔!

落地窗外,能看到简迟淮大步进来的身影,米分色的衬衣映衬在玻璃面上,犹如一朵桃花倾城而开。

很快,门口传来动静,褚桐看到简俪缇身子动了动,受虐过的表情已经摆出来,她可不能这样任人宰割。褚桐踢掉脚底的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迎上简迟淮,双手将他手臂缠住后往怀里一搂,“老公,我有了!”

简俪缇听闻,樱桃小口微张,那演技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瞬间浇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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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看你怎么嘚瑟,哼唧

31你基因不好

简迟淮面色冷寂,褚桐盯向男人侧脸,他也不肯配合自己下,果然,兄妹俩一样,演技差!

简俪缇已经坐不住,蹭地起身,满脸委屈,嘴唇颤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哥,你怎么可以跟她生孩子,我不要,她基因不好——”

“谁基因不好了!”褚桐犹如一个油桶被点着,怒火直喷。

简迟淮走到茶几前,四两拨千斤的口气,“俪缇,你来做什么?”

顺便,不着痕迹将褚桐挽着他的手拨开。太不给面子了!

简俪缇一瞧,心里乐开花,“还说自己怀孕呢,我哥都不带兴奋的,你白怀,哼!”

“俪缇!”简迟淮轻声斥,“不要这么没礼貌。”

“本来就是啊,”简俪缇越过茶几,姿态亲昵地挽住简迟淮的结实臂膀,“哥,你要生孩子,就得找意唯姐这样的,漂亮、身材好、气质好!”

褚桐站在原地,眼瞅着兄妹俩坐进沙发内,“她再好也没用,你哥的老婆是我。”

“你怀孕也没用,我哥不会要你的孩子。”

简迟淮见她越说越没谱,伸手朝简俪缇膝盖上轻拍两下,“不吵,你嫂子没怀上。”

简俪缇满脸疑惑看向褚桐,褚桐摊开两手,轻耸耸肩,“我说我有了,又没说我怀孕。”

“你——”

简迟淮的手落到妹妹肩头,示意她别动怒,一边漫不经心朝褚桐开口,“你先回房吧。”

褚桐退了一步,简俪缇虽然刚成年,可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心智幼稚的犹如孩子,她才不和她计较。褚桐先上楼,才踏上台阶,就听到简俪缇嘴里说出江意唯几字。心里有些烦躁,回到卧室,习惯性地将手机掏出来,却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褚桐顺手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喂,您好。”

“您方才打过我电话…”

“噢,是易搜之前联系过我们的记者吧?郑念刚从横店回来,半个小时后可以做个访问,你看?”

“好好好,麻烦您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马上就到!”

褚桐挂上电话,抓起包快速下楼。经过客厅时,兄妹俩还在说着什么,简迟淮眼含笑意抬头,见她这样子分明是要出去,“几点钟了?马上就该吃晚饭了。”

褚桐行色匆匆往外冲,“临时有个新闻。”

最后两字,被她带上的大门给卡在身后,简俪缇小脸摆出不悦,“哥,你看她没家教。”

简迟淮收起视线,面无表情看向身边的妹妹,“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嫂子。”

“我不承认!”简俪缇激动起来。

简迟淮面色清俊,不顾妹妹地无理取闹,“不用你承认,没让你娶她。”

“哥!”

褚桐开了快车,只花了二十分钟出头就来到郑念下榻的酒店。郑念是新生代演员,年轻,不过才二十岁,仗着貌美演技好,在娱乐圈蹿得很快。褚桐按响房间门铃,门很快被打开,郑念的助理将她迎进去。

这是间豪华的总统套房,里面依稀有说话声传来,助理过去敲门,一声懒洋洋的‘请进’传到褚桐耳朵里,助理帮忙将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褚桐提着包往里走,才踏进房间,便觉不妙。因为沙发上坐着的不止有郑念,还有殷少呈。她一张脸绷紧,只跟郑念打过招呼,“您好,我是来采访的。”

“我知道,”女明星口气有些傲,“殷少让我配合你,我出去化个妆换件衣服,你先等我会。”

郑念起身时,手还被殷少呈捏在掌心内,男人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摩挲几下,这才松开。褚桐欲要跟在郑念身后,殷少呈双腿站起,朝她走近。

想起上次的事,褚桐不由后退步,如在躲避猛兽,“殷少,您是大人物,我可得罪不起,下次您想要跟我合影,招招手就行,光明正大地搂搂抱抱我也是能接受的。”

殷少呈可没听过第二个女人能跟他这样说话,“是嘛,那你过来给我搂一个?”

“私人房间,不妥。”

男人似笑非笑盯向褚桐满含戒备的小脸,“你也看到了,我这社会关系摆在这,只要我肯给你方便,八卦新闻、内幕,应有尽有。”

“殷少的条件呢?”褚桐张望四周,忽然替江意唯觉得悲哀,殷少呈这时候留在一个小明星的房间内,还能说明什么?

“你这么聪明,当然能知道。”

“殷少放心,陶星琪的事,我不会扯到江意唯身上。”

男人勾抹起嘴角,“我不关心这个,江意唯有她自己的命。”

褚桐朝门口看眼,继续说道,“陶星琪之死,警方会查个明白,殷少若真跟她没有关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撇清,但真要有些什么,我一个小记者寥寥几语,也帮不着您。”

“我殷少呈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在这遇见你,我只是点醒你一句,倘若你寻到我这样的靠山,何须再辛苦跑新闻?”

褚桐下意识反感起来,但又怕得罪了殷少呈,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访问就没了。

“您让我考虑下,待会答复您。”

殷少呈扬笑,就势坐进沙发内,“好,我等你的答案。”他就在这,怀着满满的自信,等她自个儿跳进坑里。

做完访问,褚桐收起东西,她当然不会笨到去自投罗网,她朝对面的郑念笑了笑,“殷少方才让我跟您说声,做完访问就赶紧进去,他在房里等你。”

最后几字,被她压得格外暧昧。郑念一阵欣喜,到底没敢当着她的面展露得过于明显,褚桐自然是不便久留,拎着包大步离开这儿。

进入电梯,很快回到底层的大厅内,靠右侧是一排布置奢华的包厢,褚桐还没吃晚饭,饥肠辘辘的难受,她刚要大步离开,余光猛地瞅见抹身影。

女人戴着墨镜,脚踩高跟鞋,可步子跨得分外大,褚桐认出那是江意唯。

她以为她是来找殷少呈的,可耳朵里猛地听到江意唯发出阵急促的称呼,“四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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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麻说,今晚她就到家了,你们别欺负我,我是教授,哼唧

32教授,么么哒

褚桐往前跨的脚步戛然而止,四哥?哪个四哥?

是传说中的那个人,还是她家里那个排行老四的丈夫?不过按照江意唯的称呼听来,八成是简迟淮。她真是搞不懂,简迟淮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在外还能这样吃香?照理说江意唯在半岛豪门撞见过她一次,不会不清楚她和简迟淮的关系。

褚桐鬼使神差跟过去,眼看江意唯推门走进其中一个包厢。她来到门口,依稀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玻璃门被划分成九个小格,配以红木雕刻的边框,特殊的磨砂材质令她看不清楚里面,只能将脑袋凑过去。

江意唯应该是在这约见什么人,褚桐竖起耳朵,就听到什么休息够了,摆正态度拍戏之类的话。而里头,并没听见有简迟淮的声音。

江意唯说着话,忽然轻声询问,“四哥?”

简迟淮目光扫过去,猛地看到门外趴着个身影,那样子,跟个小间谍似的。他眉角不由染上笑意,江意唯见他笑而不语,有些心急,“四哥?”

男人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嘘。”

江意唯不由噤声,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吓得不敢出声。她看到简迟淮推开椅子起身,然后悠闲踱步至门口,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江意唯的视线,她还未弄清楚什么事,就看到简迟淮抬起食指,朝那薄玻璃上猛地叩去!

门外传来阵尖叫声,“哎呀,我的耳朵!”

简迟淮再一把拉开门,他斜靠门框,好整以暇盯向褚桐捂住耳朵的糗样,当着外人,偏还装作不认识她,“你是谁?这儿的服务员?”

褚桐满脸不悦,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越过简迟淮往包厢里面瞅,除了江意唯之外,还有好几个中年男人。

在外面,他肯定不会承认她,褚桐心里冒酸,江意唯见状,从座位那边走过来,“噢,这人我认识,是易搜的小记者。”

一群人,都装什么装啊!

简迟淮侧开身,“既然是记者,管住她的嘴,对你以后有好处,请她一起进来吃顿饭吧。”

褚桐闻言,忙摆手,“不用!”

江意唯似笑非笑看她,“既然都到了门口,不至于这一步都迈不进来吧?”

褚桐完全不知道包厢里另外几人是什么来头,就被诓了进去。简迟淮率先过去入座,莫名其妙说了句,“当老师一直是我喜欢的职业,只不过家父和你们是多年的好友,好不容易来次西城,我肯定要代他好好招待你们。”

那些都是人精,听到这话自然明了,毕竟褚桐是个记者,当着她的面,不能漏底。

简迟淮和江意唯都已入座,褚桐倒也大大方方,怕什么,尴尬什么,她是正妻,江意唯都好意思紧挨她老公坐,她还怕在这吃顿饭吗?再说,她本来就快饿死了。

褚桐坐下来径自动筷,事情本来就谈差不多了,那些人聪明地绝口不提剧的事,热热闹闹张罗起喝酒来。

斤把白酒下肚,有人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频频凑到简迟淮身侧,以眼示意江意唯,“你们两个是真配,郎才女貌,打算什么时候成事啊?”

褚桐咬着口鲍鱼,眼神瞪过去,喂喂喂,她还在这的好不好?别这么不遮不拦的嘛。

江意唯也不反驳,淡淡笑着,有简迟淮这层关系在,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中年男人说得High,自顾大笑道,“你要把她收了,关系一公开,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就没人觊觎了吗?”

褚桐快坐不住了,她也很漂亮啊,虽然素面朝天,但好歹底子不差,再看简迟淮,只见他微微而笑,“开什么玩笑。”

“玩笑?哈哈,你——”

男人顿了顿,眼瞅褚桐端着酒站起身,他愣愣盯向她,“你,你干嘛?”

“我敬酒啊,敬你们…”

“敬、酒?”男人喝成了大舌头,手朝褚桐一指,“你能喝吗你?”

“当然可以,一斤白酒小意思而已。”褚桐要再听到胡乱把简迟淮和江意唯配对的话,怕是要掀桌了。

“行!”男人一巴掌拍向桌沿,“喝!”

简迟淮不动声色朝褚桐望去,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目光冷冷给她个警告,可她却伸手拿过瓶子,自顾斟酒。江意唯坐在旁边,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在褚桐执起酒杯时,不紧不慢说了句,“既然有诚心,就该坐过去。”

这帮人,遇上年轻貌美的,那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褚桐又岂会不懂,她好歹脑子灵活,不至于被江意唯搓扁捏圆,她笑了笑,一脸神秘,“江小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江意唯自然顺她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我刚在酒店的豪华套房内给郑念做完访问,对了,殷少呈也在。”

江意唯脸色刷地苍白,目光无神,握住酒杯的手一点点收紧。简迟淮朝褚桐睇眼,黑邃的潭底涌起迷雾似的森寒,褚桐不由轻咬唇瓣,看吧,她一刺激江意唯,他就凶了。

简迟淮脸色明显不好看,他上次用教鞭教训她时说得很清楚,让她别接近殷少呈,她倒好,都找到酒店来了!

褚桐敬过酒,江意唯魂不守舍地坐着,不久后,她推脱要去上厕所,起身离开。

褚桐其实酒量并不好,几小杯白酒下肚,脑子就晕乎乎的,她见简迟淮坐在那,借着酒意凑过去坐到江意唯的位子上。那几人一看,就知道这小记者打的什么主意,纷纷笑而不语。

她将手臂朝简迟淮肩上轻放,男人目光一寸寸扫向她,“松开。”

褚桐仗着自己装醉,胆子肥得冒油,她双目迷离,满身酒气,樱桃小嘴嘟起来,“来来,么么哒。”

她知道他是不肯的,她就是要看他继续装,看他比她还能装!

其实,她特别特别想问的是,要他在外人外面承认她,真的就那么难吗?

------题外话------

亲麻麻回来啦,啦啦啦啦~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这几天居然网线断了,那么问题来了,我家那位!你都不知道报修吗,呜呜呜呜

群起揍他

33装醉索吻

旁边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简迟淮盯向她的小嘴,面色微动,她再怎么脸皮厚,她也是个女孩。褚桐撅得嘴巴都酸了,可简迟淮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自顾自喝起手头的酒。眼里的期盼和希冀逐渐被熄灭,褚桐脸越来越烫,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握起。

先前跟她拼酒的男人摇头失笑,“尝过江意唯味道的男人,嘴巴肯定变得更加刁钻…”

“哈哈哈——”

褚桐往后退,冷不丁却有道身影压来,简迟淮单手扣住她脑后,薄唇精准无误封住她的嘴,两根手指朝她颊侧一用力,她只能乖乖张嘴。有冷冽香醇的酒顺入她口中,褚桐惊得杏眸圆睁,她挣扎声在喉咙口里流溢,呼吸尽失,简迟淮要么没有行动,行动起来那是真凶悍,真要命!

褚桐小脸涨得通红,抡起小手朝他胸口砸,简迟淮见她不行了,这才气定神闲地退开。

她明显被酒呛到,刚要咳嗽,却被男人的大掌捂住嘴,她都能听到酒咽下去时的狼狈声。

与此同时,包厢门被推开,江意唯满脸心事地走进来,酒店对郑念的入住信息很保密,她根本不可能找到她和殷少呈住在哪间房里。眼见褚桐和简迟淮的样子,她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来,语气淡漠如水,“看来,我错过了什么。”

褚桐手掌扶额,照理说也不差简迟淮的这口酒,可她真觉得自己醉了。

简迟淮率先起身,手掌往她肩头一拍,“今天就这样,改天再聚,都回吧。”

几个男人心中明了,相继起身,褚桐被简迟淮扣住手臂拎起来,江意唯率先走到包厢门口等他们。褚桐意识还算清醒,能自己走,但简迟淮的手掌总是扣紧她臂膀,似乎生怕她跌碰到哪里。

经过电梯口,叮的一声传到江意唯耳朵里,她本能看去,门缓缓打开前,已经有女人的娇笑声传来,“是啊,台词比较难背,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