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走进去,有些尴尬,简迟淮抬起眼帘看了眼,潭底藏匿起一丝吃惊,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东子只是掀动下嘴角,也不打招呼,其余几人没见过褚桐,更加不说话了。

这样的气氛最令人难受,得亏褚桐脸皮厚,不然一般的女人早跑了。她走到简迟淮身边,正好有张椅子,干脆坐了下去。

“四哥,这位是?”有人禁不起好奇发问,“不像是哪个明星啊,要不就是新签下的?不会就是那个楼沐言吧?”

“去去,”东子朝他嫌弃的呸道,“你他妈不看新闻啊?楼沐言长这样?”

“你知道她是谁,那你说啊!”

东子就不说,他拿着牌,抽口烟,“你自己不会问四哥?”

“得了吧,四哥那张嘴,严得跟用针缝过似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褚桐和简迟淮坐着,都不说话,她是没法说,他是没有说。哪怕别人已经这样讨论到她身上,他也没有在他朋友面前承认她一句。

简迟淮目光专注盯着手边的牌,仿佛压根没听到他们的议论,这个话题也逐渐沉熄,褚桐看了眼,又看不懂,这会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白天都在跑新闻,人本来就累,简迟淮又没起身走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包厢里都是烟味,空气稀薄,呼吸慢慢不顺畅起来,褚桐头昏脑涨,她背靠着椅子闭上眼睛,觉得那么一点点支撑力都能令她舒服不少。

简迟淮玩着牌,却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手里的烟刚点上,还没吸两口,就听到褚桐咳嗽的声音,他看了眼,见烟往褚桐那头飘去,便将香烟给掐熄了。

半分钟没过去,肩头猛的一沉,简迟淮侧过脸,看到个脑袋贴着自己肩膀。

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由轻笑,“这女人也够好笑的,四哥,这是不放心你吗?追到这,她以为她是谁?”

简迟淮淡淡说了句,“她是我老婆。”

“老婆?!”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住在半岛豪门的那位?”

东子咬着嘴里的烟,嘴巴裂开,视线定在简迟淮的脸上,“四哥,这嘛意思?公开呢吗?”

“不算公开,但也不用藏着掖着,她叫褚桐,比我小两岁。”

众人望了眼,继续开始玩乐,简迟淮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的环境内都能睡着,看来是累得不行了。他打了两场,把手边筹码都推出去,“不玩了,赢的这些送你们,分了吧。”

说完,手朝褚桐腰际一掐,嗓音里有种干哑,“回家了。”

褚桐睡得迷迷糊糊,被他一推,坐直了身,怔楞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简迟淮率先起身,她忙跟着站起来,跟前的那些人都还坐着,见他们要走,一个个抬起头,“四哥,四嫂,不送,慢走啊!”

褚桐更懵圈了,他们怎么会喊她四嫂?难道都猜到了她和简迟淮的关系?不愧是教授的朋友啊,一个个智商都那么高。

两人走出包厢,浑身的烟味,出了那个环境,简迟淮就受不了,“你开车来的?”

“嗯。”

“快回家,我要洗个澡才行。”

褚桐开了车很快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洗完澡出来,见她在客卧洗手间洗过澡,这会已经躺在床上睡了。

她尽管不放心他,可回了家后,总又觉得亲近很难,简迟淮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见她双目紧闭,也就没去碰她。

她的气还没消,趁着这两天,他要把楼沐言带去介绍给那帮朋友。他签下楼沐言,必然是要将她捧红的,资源最大利用化,那几个朋友又都不是吃素的,今后要他们帮忙的地方还不少。现在褚桐跟她置气,也就意味着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刻,等她气消了,要被她知道他和楼沐言单独外出,她肯定不许。

楼沐言和易搜签了约,就开始筹拍新电影了。简迟淮让她出去,她欣然前往。

“四哥,您带我去哪啊?”

简迟淮坐在后车座内,目不斜视,“有几个朋友想见见你,今晚我约了他们吃顿饭。”

“好。”

简迟淮为今晚的活动包下了这条游船,楼沐言情窦初开,站到甲板上,望着船身两侧挂着的红灯笼不由痴醉,“四哥,这个地方夜景好美啊!”

“你没来过吗?”

“没有,我爷爷很少让我晚上出来的,他说不安全。”

简迟淮站在她身侧,接了句,“你爷爷说得对,女孩子晚上别随意出门。”

身穿汉服的女服务员过来,“简先生,里面请,人都到齐了。”

“走吧。”简迟淮率先跟着服务员往里走。

简迟淮的那些个朋友,一看到楼沐言就眼睛发直了,特别是东子,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走过去就要搂,“妹妹。”

简迟淮将他的手隔开,“别乱碰。”

“四哥啊,怎么着?你要说你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那我们就不和你抢…”

“嘴巴都放干净点,你们要漂亮的,改天再说,这个不行。”

楼沐言尽管不喜欢他们拿她开玩笑,但听到简迟淮说这样的话,心里掩不住的欣喜,男人示意她往里,待楼沐言坐定后,简迟淮就坐在她身边。

东子他们但笑不语,一看楼沐言的神色,就知道这小丫头沉陷了。简迟淮这人在情场上,就跟只千年老狐狸似的,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出来,见他仙风道骨一般的风流,又有权有势,说到底,能有几个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简迟淮将楼沐言正式介绍给几个朋友,“以后,都给我罩着点。”

“既然是自己人,那必须罩着啊。”其中一人话里有话,简迟淮噙着抹淡冷的笑,朝楼沐言使个眼色,“敬酒。”

楼沐言很听话,尽管平日里压根不屑做这样的事,但简迟淮短短两字,便令她乖巧地举起酒杯,“我敬你们。”

剩余的时间,男人间便说起话来,都是朋友,在一起难免不遮不拦,简迟淮轻笑着,颈间扣子随意解开两个,古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两人就坐在一处,男人指尖的烟袅袅而上,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难言的魅惑。楼沐言握着筷子的手微紧,简迟淮身上的香水味若隐若现,抬起头,看到他结实的肌肉隐藏在白色衬衣底下,绷紧的布料有种说不明的美感,她忍不住朝他身侧挪过去些,这样致命的男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令人神魂颠倒。

“前面就是烟花洲头,到时候会靠岸,让你看烟花。”简迟淮喝着酒,忽然回头冲楼沐言说道。

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没有挪开,这样被他撞上,她心脏通通直跳,“好,好,我喜欢看烟花。”

“我觉得今晚啊,美色比烟花更好看。”东子说了句,旁边的人开始哄笑。

楼沐言一张俏脸通红,简迟淮但笑不语,用手朝对面的几人虚空点了点。

烟花洲头。

这儿是看烟花最好的地段,临江,搭起的木棚子一个个绵延向远处,旁边的江水扑打着岸堤,几百年的江石护着这条江,纹丝不动屹立着。褚桐拿了好几瓶锐澳过来,冰镇过的,夹在指间冻得她快失去知觉了,“烤鸡架和肉串待会到,我们先喝着。”

对面的秦秦环顾四周,压低嗓音道,“干嘛来这啊?烟花洲头一位难求,都有最低消费标准的。”

“我高兴啊,再说是我请客,瞧把你吓得。”

“什么事值得庆祝啊?”秦秦接过瓶锐澳,“拍到大新闻啦?”

“主编答应让你回来上班了,这算不算好消息?”褚桐手指在桌面上一阵阵轻敲。

秦秦张大嘴,满脸的诧异,“你不是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啊?”

秦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可能啊,我都触犯行规了,再说老板不是气得不行吗?”

“你管那么多呢,你就说吧,易搜的福利好不好?”

秦秦猛点头,“那必须的啊,我现在这家公司,坑的要命。”

“那不就得了,”褚桐举起手里的酒瓶,跟秦秦碰了下,“以后,我们就又是黄金搭档了。”

“妈呀,怎么觉得今天在做梦似的。”秦秦不敢相信,服务员端着两大盘食物过来,秦秦朝她问道,“请问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世界里啊?”

服务员奇怪地朝她看眼,“这烟花还没开始燃放呢,这位美女就先被迷晕啦?”

褚桐朝她轻挥手,“丢不丢脸你!”

“哎呀,桐桐,我太开心啦,今晚这顿我请!”

“不用,”褚桐拿起块鸡架,“我都付过帐了,就当提前给你庆祝的。”

游船上,东子他们几个喝得高兴了,拉过旁边的女伴说要喝交杯酒,一个个起哄、玩乐,东子搂着‘女朋友’的腰,满满一杯酒下肚,人有些站不住。

旁边的朋友顺手将他怀里的女人拉过去,“东子,我看你今晚不行了,入洞房的事就让我帮你做了吧?”

“行啊,要想抢爷的洞房,必须先喝过交杯酒再说。”

那朋友二话不说,搂着那女人就喝起来,东子目光扫向四周,“行,你抢我女人,我也抢一个去。”

他目光忽然定在楼沐言身上,楼沐言见状,下意识往简迟淮身后躲,东子趔趄几步走到她身旁,“美人,赏脸喝一个吧?”

她摇下头,“我不会喝酒。”

“楼小姐,这就是你不给我面子了,就喝个交杯酒而已嘛。”

简迟淮抬起头,看到东子已经站不住,“行了,少喝点,也不怕你老子看见削你。”

“四哥,你要英雄救美是吗?那成啊,你跟楼小姐喝个交杯酒,朋友妻不可欺,那我肯定不瞎打主意。”

旁边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忽然加入统一战线,“对啊,喝一个吧?四哥,迟早是你的人。”

楼沐言红着脸,话说得这么露骨,她偷偷朝简迟淮看眼,却见他眉眼几乎未动,东子上前去拉楼沐言的手,“你们要不喝,我就不客气了啊?”

楼沐言见状,忙站起身来,她动作利索地取过酒瓶,给自己和简迟淮都满上酒,“四哥,我敬您。”

“谁要看敬酒,我们要看交杯酒。”

简迟淮端起酒杯,楼沐言以为他同意了,心下微喜,手自动勾了上去。简迟淮见她竟有这样的意思,交杯酒?他这辈子还没和人喝过呢。

简迟淮忽然将酒杯放回桌上,“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他眸光落向楼沐言,潭底幽暗冷凝,“马上开始放烟花了,你去外面看吧。”

楼沐言的手还顿在半途,尴尬至极,简迟淮不肯喝,谁也不敢再胡闹下去,东子搂过旁边的哥们,“得得,我们自己喝,来吧!”

包厢内重新热闹起来,楼沐言觉得难堪,她还站在那,手颤抖着将杯子放到桌上,她鼻子微酸,“我去看烟花了。”说完,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秦秦今晚算是吃大发了,烤羊肉串,管够,烤翅,管够,酒,管够!

一下吃的太猛,她坐在褚桐对面不住揉着肚子,“好饱,我吃了有没有五十串?”

“猪。”褚桐笑她。

秦秦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快要放烟花了。”她看向江上的游船,“能在船上看烟花,多美啊,不过据说租条船价格不菲呢。”

“那不也要靠岸才能看吗?我们选的位子最好了,知足吧。”

“那是。”

楼沐言站在甲板上,面色阴郁,心口的羞愤久久不能抚平。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过来,“马上就要靠到江边去,对面的小岛上九点准时燃放烟花,那儿是最佳观赏地。”

“知道了!”楼沐言口气不善。

游船放慢速度,楼沐言强忍着,让自己平息下这口气,船很快准备靠岸,她抬起头,看到江边有很多位子,都已经坐满了人,她不屑扫了眼,却忽然看到个女人的身影。

褚桐和秦秦有说有笑,一边看着时间,船就停靠在她们下方,楼沐言心中顿觉快慰,她走近些,语气轻快,“这不是易搜的记者吗?”

褚桐听到这话,不由转过头,就见楼沐言站在下方的游船上,她唇瓣轻挽,“原来是将来的大明星,楼沐言楼小姐。”

秦秦视线跟着往下看,她们这个职业,看见再大的明星都不会觉得大惊小怪,褚桐打完招呼,便不再多说,她和秦秦继续方才的话题,“主编说她明天就会给你电话…”

楼沐言见状,心中更加有气,居然连个小记者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况且,这人还是简迟淮的…

她招过旁边的服务员,刻意扬高音调,“你进去告诉四哥,我要在这看会烟花,让他和东子他们少喝些酒,他要喝醉了,我可不负责把他送回去哦。”

服务员点下头就要进去,楼沐言想了想,又将她叫回来,“算了,让他喝吧,难得今晚这么高兴。”

秦秦手指戳了戳褚桐,“听见了吗?关键词,四哥。”

楼沐言说的那么大声,褚桐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她视线轻扫圈那条游船,看来,简迟淮就在里面。

楼沐言满意地看到她面色铁青,她朝旁边的服务员小声说了句什么,那服务员转身离开。

褚桐站起身,楼沐言扬高漂亮的小脸,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停靠的船忽然缓缓开动,楼沐言笑着冲她道,“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东子他们闹着要四哥跳舞呢,我倒是对这极有兴趣。”

跳舞?哼,简迟淮还要给她跳舞?

褚桐捏紧两个拳头,游船开出去十多米,楼沐言转身往船舱内走。

秦秦摇下头,“才入这个圈子,就这样横,以后还真无法无天了…”

她看向褚桐,刚要说话,就看到褚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楼沐言回到简迟淮身侧,正好他的手机响起,简迟淮看眼,是褚桐打来的,他随手接通,听见里面的声音夹着凛冽的夜风,“靠岸。”

“什么?”

“让你的游船折回来,我要上去!”

65简太太的手段

简迟淮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处,抬起眼帘看向旁边的楼沐言。小姑娘面色有些紧张,两人挨得近,也不知能不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你在哪?”简迟淮又问了句。

褚桐站在江边,看着那艘游船逐渐远去,“我在烟花洲头。”

男人眉心轻跳,忽然,一只手落向他手臂,轻轻摇晃下,简迟淮再度看向楼沐言,见她菱唇紧抿,不住摇着头,好像一靠岸就会被虎狼猛兽吃掉似的。男人心里猜出几分,他冲电话里的褚桐道,“我在船上谈事情,回去再说。”

楼沐言神情微松,抓着简迟淮的手仍未松开,指甲涂了层淡淡的红色,像是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江边,秦秦眼见褚桐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她兜里的手机不住在响,秦秦不放心她,走到了褚桐的身边,“桐桐,你给谁打电话呢?”

她扭过头,轻说了句,“没事。”

秦秦拿出自己的手机,见是家里打来的,忙走到旁边去接通。

简迟淮见电话里没了声响,准备挂断,不料褚桐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简迟淮,”她连名带姓喊他,“你要不肯上岸也行,但我有句话让你带给楼沐言,她既然说我这个简太太只是个虚名,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又说你简四哥将来势必会倾心于她,那我提前祝贺她。不过,你自己也别喝太多酒,烂醉如泥的不好,家里虽然没有你需要的那个人,但这个家终归还是在那的,不论你情不情愿,还是要回来,哪怕是遵循了别人的意思。”

江边的风很大,呼呼吹拂而过,褚桐的说话声里就夹杂了这样的杂音,简迟淮挂上电话,神色不明。

楼沐言见他连声再见都没说,想来是对褚桐心有怒意。简迟淮人往后倚,目光不由扫向楼沐言,“你方才在烟花洲头,看见谁了?”

楼沐言知道褚桐肯定告状了,也不敢隐瞒,“易搜的一个记者。”

褚桐站在江侧,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秦秦快步过来,拍着她的肩膀,“桐桐,我得赶紧回去,我奶奶摔了一跤住院了。”

“没有大碍吧?”褚桐神色这才有了变化,“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看你情绪也不好,你管住自己就行,这儿打车过去很方便,我走了啊。”秦秦说完,拿起包快速离开。

褚桐坐回到方才的椅子内,手机就摆在桌上,准时九点,小岛上的烟花争相齐放,紫红色的烟火犹如盛开的蒲公英,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又消失殆尽,紧接着又有更盛大的美景绽放于天空,江中经过的游船一一驻足,连江面都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褚桐以手挡住眼帘,抬高下巴看去,心里酸涩不止,却又要强颜欢笑,才不至于辜负了这样的美景。

游船上。烟火衬得每个人的脸都颜色不一,神色不明。楼沐言被身侧的气氛压抑的难受,看到外面的烟花,她不由转过身,趴向窗户,“烟花开始燃放啦,好美啊。”

其余那些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早就看腻了,楼沐言像个天真的孩子,第一次出来放风般,“四哥你看啊,好美啊,像是一朵菊花呢。”

简迟淮朝外面看了眼,仿佛看到褚桐孤零零站在江边。他抬头,朝不远处的服务员道,“把船折回去,到烟花洲头去。”

楼沐言惊愕不已,她滑下窗台,坐回到简迟淮旁边,“四哥,还回去做什么啊?在这看挺好的。”

“就是,”东子不明状况,跟着瞎起哄,“烟花洲头那破烟花,你没看够啊?”

“开回去!”简迟淮口气冷硬,不容置喙。

服务员恭恭敬敬应声,“是。”然后,便快步往外走。

简迟淮站起身来,“里头太闷,我出去透口气。”

楼沐言坐在旁边,一语不吭,脸色煞白,她知道褚桐一旦上船,就会意味着什么,东子他们不可能不认识她,那到时候,她又要被置于何地呢?

楼沐言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东子凑到她身边,“小妹妹,怎么了?一脸苦巴巴的模样,四哥非要靠岸,是不是接什么人去了?”

“我看到易搜那个女记者在烟花洲头。”

“记者?”东子一下就猜到了,“你说是褚桐吧?四哥他老婆。”

楼沐言心情越发糟透了,不耐烦点着头,“嗯。”

“那你惨了,他老婆比较彪悍,一会上船肯定闹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