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跟你有过最亲密的接近,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简迟淮两手交握,腕上的手表显示着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这样的开始,谈话进行到这儿,褚桐却反而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背,“简迟淮,那会是谁发的?还有谁知道你…”

“谁知道呢,”简迟淮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他的语气太过沉重,骗不了褚桐,“总之,不是你就好。”

经他这么一说,褚桐心里越发难受,“简迟淮,你别这样。”他越是这样,她的心就痛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不受控制想要从她的胸腔内跳出来,最后就跳到简迟淮的手心里,让他一直捧着才好。

男人见她眼眶湿润,笑着抬起手指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擦去了她眼角的潮湿,“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点事?”

“事情到了这步,你不必这样,如果你不在乎,就不会躲到这儿来谁都不见,简迟淮,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简迟淮侧过身,上半身朝她倾去,“就算你说那篇新闻是你写的,我都不会信,伤害我的事,你做不出来。”

褚桐抬起眼帘,视线望到他眼中,男人的眼底一如既往深邃,但却很透彻,似乎什么想法心思都展露无遗。他是受伤的,却愿意独自背过身舔舐伤口,这也是褚桐最不愿意看到的,“简迟淮,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怎么想办法?”男人反问。

“我们先弄清楚,究竟是谁发的新闻。”

简迟淮垂下头,似乎是隐隐笑了声,“褚桐,别傻了,有多少人看新闻的时候,会去关注这个新闻是谁写的?他们只关心主角是谁,在主角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褚桐双手缓缓抬起,然后放到简迟淮的头上,手指在他浓密的黑发间穿过,褚桐弯下腰,将头同他靠在一起,“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

简迟淮许久都没说话,褚桐心痛不已,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也没办法了,“方才我去半岛豪门找你,碰到了妈,家里人都知道了。简迟淮,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就还是好好的,对不起。”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你若这样说的话,我也能说,如果没有俪缇生病,如果没有我关你姐姐的那两年,你就不会离开我是不是?”简迟淮拉过褚桐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褚桐咬着唇,对啊,这个世上最最缺的就是如果,如果没有那些事,那她和简迟淮压根就没有认识,并在一起的可能吧?

褚桐将头蒙进简迟淮的黑发中,阳光照在侧脸上,本该是温暖而舒适的,但他们却都觉得冰寒无比。甩在湖面上的鱼线在动,表现有鱼已经上钩了,但谁都没有去拉一把,简迟淮握紧褚桐的双手,将脸埋进去。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他们弓着腰,依偎着彼此,褚桐想要劝,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打击没什么,可她实在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种话太假、太虚了。

“简迟淮。”

男人动也没动,也没回答,她的嘴唇就靠在他耳边,他当然能听见,褚桐手指扫过男人的脸,“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她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将别人的伤痛置之不理,我真的搞不懂。”

简迟淮从她掌心内抬起头,目光对上褚桐,眼底藏着的沉痛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哑着嗓音,即便如此狼狈,都要保持他优雅的个性,“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因为不爱,所以才能伤害,因为不爱,所以别人的痛,干她们何事?”

褚桐怔了下,完全沉浸在他这番话语中,简迟淮拉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褚桐,如今我已经被拉下水了,你以后不该再见我。你只要一口咬死,说新闻的事跟你无关,那种报道,只要花点钱,随随便便都能写个别人的名字,久而久之,他们会把你忘了的。”

“那你呢?”

“事已至此,想再多的都没用,交给时间吧,有些事无法接受但还是发生了,时间久了,都会淡化。”

褚桐握紧他的手,“简迟淮,你那么能想法子,这次的事,你也给自己想个办法吧。”

简迟淮拉起握着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顺其自然吧。”

褚桐眼圈泛红,男人坐直身,松开她的手,宽松的卡其色毛衣领口若隐若现露出那一对好看的锁骨,简迟淮没像她那样流眼泪,但他的眼里面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哀伤。那种阴郁,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褚桐看了,心里更加紧揪着。简迟淮手肘支撑着膝盖,“褚桐,如果我们当初有个孩子的话,今天的那些流言蜚语就完全伤害不到我。她们的抨击,反而是因为我身边太过干净,这个理由,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褚桐抬了下头,看到简迟淮拎着桶站起身,“走吧,让奶奶去做鱼。”

褚桐跟着他起身,两人回到屋内,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爷爷则在阳台上一个人摆弄棋盘。看到小两口进来,爷爷兴奋地朝他们招手,“快点,过来陪我下棋。”

简迟淮陪伴老人很有耐心,他走过去,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褚桐则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

爷爷这人吧,别的都好,就是…

褚桐眼看着爷爷将棋子拿回去,“不对不对,我老了,脑子跟不上,不比你年轻人啊,我可不是悔棋啊,我刚才眼睛花了下,放错地方了。”

简迟淮嘴角轻挽,“那你准备下在哪?”

爷爷思量着,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一副认真的模样,简迟淮看着,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爷爷,输了也没关系,你要喜欢下棋,我以后天天陪你,让你赢回来。”

“你也就会骗骗我这老人,你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

“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有空。”简迟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扫下一排暗影,爷爷放好棋子看他,“我还没问你呢,大清早跑过来干什么?”

“陪你还不好?”简迟淮拿起棋子,继续往下走。

“好好,我就喜欢有人陪着。”爷爷走了两步,又在思考,他下棋特别慢,怪不得奶奶总说跟他下没意思,因为奶奶自诩反应力要比他快得多。

褚桐坐到简迟淮的身边,没过多久,奶奶接了个电话走出来,“迟淮,刚才你妈打电话来了。”

褚桐不由一阵心慌,简迟淮抬着手,棋子还夹在指尖,“她在到处找我吧?”

“你这孩子,你妈都快急疯了。”

“让她知道我在这也好,省得瞎担心。”

爷爷抬头看看两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奶奶也着急,“你妈说的,是真的?”

简迟淮沉默不语,爷爷朝奶奶看眼,“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奶奶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褚桐顿时觉得自己在这留不住,她慢慢站起身,就靠在简迟淮的身旁,对面的二老分别看了看这对小两口,“这么大的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简迟淮望着跟前的棋盘,“没什么好解决的。”

奶奶叹口气,“多看看医生啊,这样可不行,迟淮,我们简家可是全靠你的。”

“确定了吗?”爷爷问道。就算他们再开明,可这不是小事,放在谁家里都受不了。

简迟淮抿着嘴角,是他自己的事,但让他怎么开口?他好歹是个成年人,还被揪着这样问,肯定难受,褚桐忙插了句话,也算是安慰简迟淮吧,“没确定呢,医生说要看那个…那个实践,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也不是一定准确。”

“那你们倒是试啊,”爷爷不淡定了,指着两人,“多简单的事,弄到你们手里这么复杂,一试还能用,那流言什么的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50扑倒

褚桐怔在了原地,试?

对啊,医生也说试了才知道,可跟谁试?跟她试?那除了她,还能跟谁?

褚桐完全说不出话了,爷爷和奶奶都将目光自然地落到她脸上,她小脸瞬间通红,也不好摇手说不行吧。简迟淮余光睇见她的囧样,他仍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爷爷,奶奶,你们别说了,我和褚桐之间有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都能说得过去的。”

“你们的事情,多大?”爷爷哼哼两声,“能比过你成个废人强?”

“爷爷!”简迟淮面色难看起来,褚桐抬了抬下巴,这样的话,也只有爷爷敢说,老人家并没有被简迟淮的气魄压下去,“喊我也没用,你要真不能那个什么了,我们简家以后怎么办?难道到你这一辈,就玩完了?还好意思说,你和褚桐之间的事,夫妻俩闹闹矛盾,吵吵几句就完了,真到这节骨眼上,褚桐还能跟你置气不帮你?你以为我眼睛瞎了啊,我能看走眼啊?”

呃…

褚桐完全插不上话,也没看到简迟淮不由勾勒而起的那一抹嘴角,奶奶也是满脸的焦急,“迟淮,你妈还说,新闻是褚桐曝出去的?”

“奶奶,你别听我妈胡说,真要是褚桐做的,她现在能站在我旁边吗?”

“那既然褚桐还这样关心你,你们怎么不能试?”爷爷脾气上来了,“那我真是搞不懂了,试试怎么了?你们还是不是夫妻?”

简迟淮和家里另外几人说了离婚,但并没惊动爷爷奶奶,毕竟那也是假的。见两人都不说话,爷爷再度哼哼,“我还真没听过呢,事情早就出了吧?怎么还能拖到今天?”

褚桐哑口无言,简迟淮指了指跟前的那盘棋,“爷爷,你还下不下了?”

“还下棋呢?”反正一看就是马上要输了,正好,爷爷将棋面推开,“我可没这个心思,我要操心死喽,我要是抱不到曾孙子,我会提前死掉的。”

旁边的奶奶平日里脾气都好,听到老爷子这话,立马扬声,“胡说什么呢你!”

爷爷一缩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就说让他们赶紧努力努力,给我生个曾孙子。”

“这是你说想要就能要的吗?”奶奶都快操心死了,她就这么个孙子,“迟淮啊,你病得怎样,自己能感觉得出来吗?”

“自己怎么感觉?”爷爷打断她的话,“你真是不懂男人。”

“老不正经!”奶奶骂了句。

爷爷懵圈了,没搞懂怎么就挨了这声骂,不过好男不跟女斗,他还是将注意力放到对面的小两口身上,“这摆满有人想害我孙子,名声传出去多难听?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啊,迟淮,你知道对男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就是行不行的问题,那是尊严啊。”

简迟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褚桐忙截住老爷子的话,“爷爷,你放心吧,应该会没事的。”爷爷说话就是口无遮拦,万一简迟淮那方面真不行了,这不是将他更往绝路上推吗?

“放心?怎么放心啊?”

几个人都沉默了,简迟淮放掉手里的棋子,“既然爷爷没心思下棋了,那我们回去吧。”

爷爷两只耳朵动了动,眼神扫过去,“是回家试吗?”

奶奶拍了下他的肩膀,老爷子揉了揉,简迟淮从榻榻米上起来,他看眼身侧的褚桐,“走。”

“吃了饭再走吧,”奶奶上前步,“菜都准备好了,不是还要吃我做的鱼吗?”

“别吃了,”爷爷直接赶人,“我也没心情吃,简家以后有没有后还不知道呢…”

简迟淮听到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褚桐小跑着跟上他,两人走出院子,车都停在外面,简迟淮上了车,褚桐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进去。

他朝她看眼,“你自己不是开了车吗?”

“你这样,我不放心。”

“原本以为这儿能让我清静清静,没想到…”简迟淮发动引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有可能开到哪就到哪,你确定你不下去?”

“简迟淮,别这样,说不定你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呢?”褚桐试图劝慰,男人踩了油门,车子轰的冲出去,褚桐系好安全带,她盯着男人的侧脸看,“简迟淮!”

包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响,褚桐拿出来看眼,居然有接近三十个来电显示,有蒋龄淑的、有简俪缇的、有李静香的,还有以前和现在的一些同事。她看得脑门里嗡嗡作痛,简迟淮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过去,关了机,“现在除了躲,我们还能做什么?”

“但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接了电话,能说什么呢?所有的问话,无非都是那两句,问我的病是不是真的,然后,就是一番叹息和同情,褚桐,我不需要这些。”

简迟淮将手机放回褚桐手里,她坐在副驾驶座内,前路未知,她掐着自己的手背,简迟淮连他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她很不习惯这样的男人,以前,都是他将一切掌握在手里,如今局面失控,却连他也翻覆下了水里。

“简迟淮,如果那篇报道真是我写的,你会怎么样?”

“那我也无话可说,报道的本来就是事实,也不算抹黑我。”简迟淮神情淡漠,眼神不见丝毫的闪烁,他专注盯着前路,褚桐很难从他的眼底看出些波澜,“既然这样,那就出去安静两天吧,等风头过去…”

“我把你送回家,至于我自己,我想去哪就去哪。”

“不,我要跟着你。”

简迟淮继续前行,“你不用担心我,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会告诉你的。”

“简迟淮,你不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这么简单吧?什么叫落脚的地方?”褚桐好不容易找到他,现在可不敢松懈,“我不回去,我也不想面对别人的指责和询问,我跟你一起走。”

简迟淮再度朝她看看,这回没有拒绝,而是加快了油门。车子不像是毫无目的在往前开,简迟淮一路上都没再说话,褚桐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来到一个别墅群内,简迟淮将车停好,下了车,从门口栅栏前的信报箱内取出把钥匙。褚桐跟在他身后,“这儿也是你的?”

“嗯,买了好几年了,平时偶尔过来玩,只是谁都不知道我在这有房,所以别人不会找到我们。”

褚桐抬起视线看去,这儿的房屋就是典型的美式风格,造型舒适美观,简单的两层楼设计,红白相间的墙体在宽阔的院子中显得很是抢眼。西城市区内的房价,寸土寸金,即便是半岛豪门那样,也不会任性到给你这样大的地方空着。褚桐一眼望去,满园的草坪,像是好几个足球场拼接而成。

简迟淮来到一个休息区内,竹棚下的桌上还摆着几本书,褚桐跟在他身旁,“你之前也会经常往这儿来吗?”

“不会,除了和朋友约过来。”

“东子他们?”褚桐不由皱眉,对东子实在没好感,如果真是那帮人,那他们在这做什么?玩女人?褚桐惊讶于自己的想法,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怎么还能胡思乱想呢?

“不是,东子他们不适合这里,我还有帮朋友,一个个挺有上仙范的。”

褚桐轻挽嘴角,气氛总算轻松了些许,“简迟淮,如果人真正能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那该有多好?”

“我可以不在乎,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简迟淮说得轻松,是,他平时清冷孤傲,虽然满身骄傲,说不在乎,褚桐也勉强能信,但他背后有什么,别人都清楚。他背后是整个简家和易搜,它们不能不在乎。

褚家。

褚吉鹏和李静香都坐在沙发内,褚玥晴倚着不远处的墙壁,褚桐手机关机了,谁都联系不上。

“你说,那个报道会不会真是桐桐写的?”李静香没有把握,担忧地看向身边的丈夫。

“先别管谁写的,找到人才是重点,平白无故关机做什么?”

外面有门铃声传来,李静香蹭地起身,以为是褚桐回来了,“我去开门!”她快速来到门口,将门打开,看见的却是顾清回。

“顾医生啊。”

褚玥晴听到声响,直起身,顾清回走了进来,“我看到新闻了,过来看看玥晴。”

李静香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大女儿,“好,顾医生请进。”

顾清回走到褚玥晴身侧,两人来到阳台上,褚玥晴照料的那些花草长势喜人,顾清回拿起喷壶帮她浇水,褚玥晴蹲在跟前,“清回,你说桐桐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

“可是她的电话打不通。”褚玥晴满脸担忧,“我不相信新闻是她写的。”

“不相信,那就对了,她是你妹妹,你应该了解。”

褚玥晴将花盆内的一株杂草拔去,“那简家的人呢?会原谅她吗?会相信她吗?我怕桐桐是有口说不清了。”

“别担心,事情既然出来,总有解决的法子,你在这胡思乱想也没用。”

“清回,有你过来陪着我,哪怕只是跟我说几句话,我心里都好受多了。”

屋内,褚家二老还不死心,仍旧一遍遍在拨褚桐的电话。

简迟淮和褚桐的中饭是随意对付了点,屋内没有食材,不过简迟淮有外卖的电话,让人直接送来了。

吃过东西,褚桐留在楼下收拾,简迟淮说要睡会,便上了楼。

收拾好,褚桐也上了楼,别墅面积倒不算大,房间也没有半岛豪门的多,褚桐推开一扇房门进去,见简迟淮侧躺在床上,听到动静没有丝毫的反应,应该是睡着了。褚桐放轻脚步声来到床边,简迟淮脑袋枕着左手臂,面容清冷俊朗,这会的他,安静的不像话,而且没有丝毫攻击力,让人只想坐在一旁看着他。

褚桐弯下腰,看到男人睡觉时两道眉头打成了结,似乎在睡梦中都不能踏实,他被子已经盖好了,可褚桐还是替他掖了掖,好像不做点什么事,心里就会很难受。

她怔怔盯着简迟淮的俊脸看,她没法接受,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忽然变成这样。姐姐的事情刚出来的时候,褚桐心里不光是有愤怒,还有怨恨,她甚至想过所有的报应丢到简迟淮身上,都不为过。试想,谁能接受自己的亲姐姐被蓄意藏匿两年,脱离掉死亡的阴影,却整个人都被折磨疯了?

褚桐伸手想要将他眉头的结顺开,但手指还未触摸到他的眉,她就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如今,简迟淮的报应来了,是不是?可她却看不下去了,褚桐站起身,回到楼下,来的时候经过外面看到有超市,她准备先去买些菜,既然要在这住夜,就得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

买完东西回来,时间还早,褚桐坐在沙发前,遥控器就在手边,她几乎能猜到打开电视,扑面而来的会是什么样的讯息,但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按捺着,心里就越忍不住。褚桐最终还是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台,画面中忽然出现的陈鹭令她不自觉地将频道定格住。是啊,她怎么忘了,陈鹭是简迟淮身边的人,这种新闻一出,记者们除了要逮她,还会想方设法去采访陈鹭。

陈鹭一副受惊的样子,助理在旁边挡着,“有话慢慢问,别挤。”

“关于简迟淮的那篇报道,请问是真的吗?”

“陈小姐,这件事您最有发言权,请您跟我们说说吧?”

陈鹭用手也挡不住自己的脸,干脆接过其中一个话筒,“这个话,你们应该去问那个曝光的人,我也到处在找她,想问问她是何居心?”

“那么关于报道的真实性,您总知道吧?”有记者再度逼问。

陈鹭没有慌张,她握紧手中的话筒,“对不起,这个问题不方便透露,我觉得你们找我也是找错对象了,既然新闻是褚桐写的,你们就应该找到她,然后让她拿出证据。”

“陈小姐,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陈鹭绷着一张脸,“我只说一句话,不管四哥怎样,只要他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他身边。”

“也就是说,不管他有没有病,你都不在乎是吗?”

“是,”陈鹭将话筒递了回去,助理过来,拦住那堆记者,“对不起,我们待会还要参加活动。”

助理拉着陈鹭匆忙走向不远处的保姆车,上了车,助理将帘子拉上,“这帮人真是疯了。”

“也不知道四哥究竟去了哪,电话也不接。”

“我刚才还怕你说错话呢,还好,你回答的也算中规中矩,让人找不出破绽。”

陈鹭靠向身后的椅背,那是当然,事情还未出之前,艾因跟她就已经将戏对好了,这么大的新闻出来,记者肯定会逮她,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艾因一早就教过她。

褚桐盯着电视,屏幕中的画面热闹极了,她拿起遥控器调台,然后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斜躺在沙发内。

简迟淮下来时,都快傍晚了,他听到声响走到客厅,看到褚桐倚在那,“电视开这么大声,耳朵不需要休息吗?”

褚桐轻揉下眼睛坐起身,似乎有些睡意,简迟淮坐到她旁边,“要觉得困,就去睡一觉。”

“我不困,也不想睡。”

简迟淮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动作轻柔无比,“别这样熬着,你就算不吃不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