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嗯了声,目光抬起看她,他可不关心这种事,他筷子在碗中轻点几下,“东西,买了?”

“嗯,都买了。”

男人眼角眉梢处染上抹深深的笑,他看了眼褚桐的包,“拿出来我看看。”

褚桐单手撑起下颔,“都在我姐那呢。”

“你把那东西放在她那儿做什么?”

“本来就是她的啊。”两人的对话显然没在同一个频率上,简迟淮放下手里的碗,“你指的是什么?”

“结婚用品啊,还有她的衣服。”

“我问你的衣服,”生怕她傻,男人干脆点名,“你要买的那几根带子。”

褚桐豁然想到昨晚的事,她夸张地笑出声来,“简迟淮,你还来真的啊,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那东西谁能穿得出去啊?”

简迟淮面色轻变,“那你的意思,就是白白抽了我一鞭子?”

褚桐干笑两声,身子挪向简迟淮,“可以有别的赔罪方法嘛,我请你吃饭好了。”

“搞得我没吃过饭似的,珍馐美馔,怕是只有你没见过的,而没有我没吃过的。”简迟淮意兴阑珊,朝褚桐看了眼后欲要起身,褚桐忙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等等,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

“你的那个朋友,苏卿明是不是在国外?”

简迟淮拉开她的手,目光微有凛冽,侧着头,语出警告,“别打苏卿明的主意。”

“你想哪里去了,他是你朋友我知道的…”

“别装傻,我知道你联系苏卿明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想都别想。”

褚桐见男人要走,急得再度抱住他手臂,“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知道了?”

“你想到苏卿明,无非是因为他当初帮俪缇的那层关系,你想做什么?”简迟淮视线落到褚桐的双臂上,她抱得还真是紧,男人一把将她臂膀攥住,褚桐的手越来越松,眼看就要抱不住,她干脆起身坐到简迟淮腿上,压着他不给他起身,“跟你说话就是好,不用拐弯抹角的…”

男人再度打断她的话,“是,所以有些正在你心里滋生出来的念头,你赶紧打消。”

“别嘛,我好不容易查到些资料,你想啊,苏卿明当初给俪缇找肾,他不是那个集团的人,但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苏卿明更不可能只是个买家而已,至少我敢肯定,他接触到过里面的高层,想到这个我就好兴奋!”

“你兴奋,关我什么事?”简迟淮朝她腰部轻推,褚桐双手忙缠住他的脖子,不给他挣开的机会,“简迟淮,你就帮我联系下。”

“当初,若不是因为俪缇危在旦夕,我也不可能找苏卿明,他是我多年的朋友,而你呢,你是要曝光卖肾集团,这一局如果将他拉下水,你想过他会麻烦缠身吗?苏卿明身份敏感,这种事一旦沾上,他家老爷子非毙了他不可。”

褚桐知道,简迟淮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她赶忙解释,“我只是让苏卿明做个中间人,他只需帮我传话,有人要花百万买肾,他接触过那些人,他们对苏卿明自然也有信任,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简迟淮仍旧不肯松口,“你想都别想。”

“答应我吧,我都不怕危险,是不是,我不会将苏卿明牵扯进去的,再说,他那么聪明的人,联络那边的时候肯定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

简迟淮盯着她看,这颗脑袋倒也有好使的时候,但他不会轻易松口,“我说了,苏卿明身份特殊,这种事万万碰不得,你到时候做专题,这个联络人的信息必定是要的,万一将他曝光了呢?”

“我发誓,我保证!”褚桐举高两手,“我保证绝口不提苏卿明。”

简迟淮轻笑,笑意中暗藏嘲讽和不信任,“有些人昨晚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今天就能不作数,你还敢跟我保证?”男人毫不留情拉下她的手,“保证值几个钱?”

褚桐忙从他腿上跳下去,“你等我,我这就去买,我证明给你看。”她丢下这话,拿了包转身出去。

简迟淮目光紧随她的背影,眼看她冲出玄关,单薄的身影在院墙的暗色中跳跃,没过一会,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男人这才勾勒起嘴角,眼中的笑意加染,他起身上了楼。

褚桐匆忙赶到商场,还好没关门,那套内衣江意唯之前真拉她看过,所以她知道在哪个店,也不需要花费多余时间挑选,拿了付好款便赶紧离开。

着急赶回半岛豪门,褚桐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内衣的事,她想着如果由苏卿明出面的话,问题肯定变得容易多了。

先前抓获的那个女人都说了,有些上层买家肯出价格,那他们的集团自然就会第一时间联络过来,他们不会肯轻易丢掉这样的买卖。这可比褚桐单枪匹马闯进去容易的多,这个社会,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到时候,褚桐只要能抓着这根线,一份造假的病历很好解决,对方找到合适的肾之后,他们或许还能有直接见面的机会。褚桐越想越兴奋,手掌心甚至已经渗出汗来。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拎着袋子进屋,来到二楼,她推开卧室门,总觉得气氛有种诡异感,她朝里头瞅去,就看到简迟淮搭起长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红酒杯,以及一瓶开封好的红酒。

褚桐甩了下手中的袋子,“买回来了。”

“换上。”

褚桐不由挽唇而笑,“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换上,你就帮我联系苏卿明?”

“可以。”简迟淮也爽快。

“那好,你至少要帮我劝服苏卿明。”

“可以,”简迟淮左手张开,落在后面的椅背上,整个人呈现慵懒之姿,“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准将苏卿明牵扯进去。”

“我保证!”褚桐举高那只拿着袋子的手,节操啊节操啊,她怎么觉得她自从跟了简迟淮,就三观尽毁了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不是就她这样的?居然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去换上。”

褚桐转身去往洗手间,等她将那两片布料拎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为难了,真心没法穿啊,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

好不容易挂到身上,褚桐临出门时,披了件浴袍,回到房间,简迟淮目光扫向她,“苏卿明那边,不想联系了是不是?”

褚桐双手紧揪着领口,她来到床边,磨磨蹭蹭的,“简迟淮,你就承认吧,你背地里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衣冠禽兽吗?说话不必转弯,我听得懂。”简迟淮朝床上一指,“这柱子,你曾经也利用过吧?”

褚桐当然记得,她朝落地窗的方向看眼,见窗帘全都拉起来了,这才豁出去般跳到了床上,她将浴袍甩开,白皙修长的腿朝着床柱一勾,简迟淮顿时觉得鼻翼间喷出一把热气,全身都沸腾的不行。褚桐单手吊住床柱,上半身朝后压去,简迟淮手掌握住旁边的椅把,手指用力掐下去,他另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凑到唇边。

他自然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控,他唇瓣一勾,“就这样?”

“简迟淮,你就不怕自己喷鼻血吗?”

“就凭你?”简迟淮嘴硬,上下打量她一圈,虽然嘴上强硬,但语气明显带着沙哑。“凭你这样僵硬的动作?”

“我又不是专业跳舞的,动作摆成这样实属不易,你还想怎样?”

简迟淮略有出神,他也有些恼怒,他保证,他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为人师表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可自从娶了褚桐,他觉得自己某方面越来越变态,对某种索求,也越来越激烈,就像个色鬼似的。

简迟淮咽下嘴中的红酒,也让喉咙口的灼烫浇熄不少,“你还跟我谈条件了是不是?”

“你快过来吧。”

简迟淮手腕轻晃,看着杯中的红酒滋润了透明的玻璃杯,他视线一抬,直逼褚桐,“过去做什么?”

“别装清高了,你脑子里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褚桐站在床柱旁,这样被人盯着,自然是不舒服的,她欲要下去,简迟淮出口制止,“苏卿明那边,我已经替你打过电话了,他说考虑考虑。”

“考虑?仅此而已吗?”

“这就要看我了,我的话,他一般都是听的。”

褚桐收住脚步,眼看简迟淮站起了身,他来到床边,“你会跳舞吗?”

“我真不会,又没学过。”

“我教你。”

褚桐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简迟淮,别这样了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来点干脆的。”

男人双手落到腰际,将带子缓缓解开,浴袍朝着两侧飞散开,褚桐低头一看,猛地瞪大双眼,“简迟淮,你,你什么破习惯!里面都不穿衣服的啊!”

67怀孕

简迟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洗过澡是要准备睡觉的,为什么要穿衣服?”

褚桐被这样的说法给折服了,“你…”她完全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男人目光炽热盯着她看,“这款式,是最新的?”

“你还挑这个?”

“当然,我简迟淮从不用过时的东西。”

褚桐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你跟苏卿明是挑明了说的吧?他反应怎样?”

简迟淮答非所问,“还行。”

“还行?”

“款式和尺码都选的不错,只是这颜色…你居然选黑的?”男人手朝着她一指,“换上白色或者红色,效果会更好。”

褚桐咬了咬牙,“我不想穿了,能不能脱下来?”

简迟淮握住她的手,将她手臂举高过头顶,“来,转个圈。”

她真是觉得这男人太变态了!她浑身燥热,简迟淮的眼神里夹杂着一种灼烧人的欲望,越烧越烈,似乎要将她身上最后的遮体布料给烧光殆尽。简迟淮见她不动,另一手朝她腿上轻拍下,“转个圈。”

褚桐慢慢转动双腿,她的皮肤真是好,就连简迟淮这样挑剔的人,都不由赞叹惊喜,那两块布,不,更确切的说,是那几根带子,勉勉强强挂着,大片大片莹白透出晶莹,褚桐转了圈,站定在他面前,“满意了?”

简迟淮上扬嘴角,“不服?”

“哪敢。”

男人朝着胸口一指,“看看你昨晚的杰作。”

要不是自己真动的那下手,褚桐都觉难以置信,那红色的印子到现在还没褪,只是这样蔓延在男人结实的胸口,当真呈现出了一种蹂躏的美!

等等!褚桐忙打消念头,然后摇了摇脑袋,她多正常的一个人啊,三观正又积极向上,可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对,肯定是简迟淮,都是被这衣冠禽兽给带的。

“简迟淮,可以了吧?我冷。”她开始示弱。

男人将她拉到跟前,然后敞开浴袍,将他纳入怀中,再将手里的浴袍收拢,褚桐紧紧贴在他胸前,她面红耳赤,要知道,浴袍中的简迟淮是光着的,而她呢,几乎没穿。她脸色越来越烫,“放开我。”

“这样还冷吗?”

褚桐鼻尖冒出阵阵热气,杵在原地更是不敢动,简迟淮将她朝墙边推了把,两人抱在一起,褚桐趔趄着几乎摔倒。男人将浴袍带子在她腰后面扎紧,然后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手臂从袖口内脱离出去,褚桐看得目瞪口呆,“你…”

“这浴袍,我也是才买的,够有创意是不是?”

“简迟淮,要多少花样才能满足你?”

男人邪佞一笑,“学无止境。”

褚桐噎了口气,简迟淮双手落到她腰侧,手指勾着那条带子,“你去买的时候,试穿了么?”

“嗯…”

“依我看,还能小一码。”

褚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想勒死我?”

“不是,”简迟淮薄唇凑到她耳边,“小一码,更显身材,你骨架小,上下丰盈丰满的地方,如果换成了小一码的,更能令人血脉喷张…”

她好想让他滚,但她有求于他,不能得罪,褚桐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夫妻夫妻嘛,说不要脸,那就一起不要脸好了,反正也没别人看见是不是?简迟淮这教授的身份都能抛之脑后,她一个小记者怕什么?

褚桐伸手环住简迟淮的腰,小手顺着他腰际摩挲,“你是不是还买了什么?”

男人将她紧抵着墙壁,然后重重吻上去,褚桐牙齿被撞得生疼,调情高手简教授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褚桐知道他是兴奋过头了,呼吸声浓重的不行,一副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的模样,她喃喃想要出声,手掌推着简迟淮,但两人都被束缚在一件浴袍内,她连侧身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简迟淮笑着,“就是为了怕你不配合,我这才特地买了这件浴袍,怎么样,喜不喜欢?”

褚桐推搡几次没用,自然只能束手就擒。“简迟淮,玩玩可以,你可千万别过头,手轻手重注意点,啊…”

简迟淮猛地提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起,褚桐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不怕累死,你就这么弄吧…”

事实证明,简迟淮精力充沛,累死的反而却是她。

许久过后,简迟淮解了浴袍的带子,将她小心翼翼抱到床上,褚桐困顿不已,搂着他立马睡去。

另一侧的别墅区内。

褚玥晴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顾清回从浴室出来,腰间系了条浴巾,他坐向床沿后看着她,“抱你去冲个澡。”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褚玥晴腿一动,立马觉得不舒服,但这样的难受丝毫没有令她心情大挫,她起身走向浴室,顾清回目光落向床单,看到上面一抹鲜红。

他将床单换下来,然后堆放在旁边,褚玥晴出来时,房间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相较于简迟淮的‘娇气’,顾清回则要独立自主的多。

他抱起褚玥晴将她放到床上,褚玥晴轻笑,“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抱我。”

“我就是乐意。”男人说完,将头埋向她腹前,“玥晴,等我们结婚后,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好。”褚玥晴自然是欢喜的,顾清回搂住她的腰身,“到时候,我一定全心全意爱他,护他一辈子的周全,给他一个最最美好的童年,我身上所缺失过的幸福,我要统统都留给他。”

“是,”褚玥晴手掌落到顾清回头顶,“你能给得了他,我相信。”

顾清回轻闭双目,伸手将她拥紧,“快睡吧。”胸口、乃至心底都是一片安详,他从未感觉这么自在舒适过,一艘漂泊的船只好不容易靠了岸,找到了属于它的港湾。

褚玥晴的婚礼越渐逼近,两人抽空拍摄了婚纱照,褚桐担心姐姐的身体吃不消,一路都陪着。

吃过晚饭,顾清回带着褚玥晴回去,褚桐车上还有一堆东西,便一起回到了那座别墅。车子刚停到院子内,就有佣人过来帮忙,她将褚桐后备箱内的袋子一一提在手里,“您是少奶奶的妹妹吧?”

“啊?”意识到佣人嘴里的少奶奶是褚玥晴后,褚桐点了点头,“对,是。”

“快请进屋吧,东西拿不下的放在这,我走几趟就是。”

“不用客气,我能提。”褚桐在简家都不习惯指使佣人,更别说在这了,她两条手臂挂满购物袋,然后大步走进了别墅。褚玥晴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内,顾清回给她揉着腿,褚桐朝沙发上一滚,“哎呦,累死我了。”

褚玥晴笑她,“难道还能比你拍婚纱照的时候累吗?”

被这么一提醒,褚桐还真有些触动,她坐直身来,“我和简迟淮没拍过婚纱照。”

褚玥晴杏眸微睁,“为什么?”

“那时候谁都不想结婚,也就是被凑在一起的吧,而且说好了关系是不用公开的,自然也用不着那个结婚照。我看你和姐夫拍照的时候,真是羡慕瞎了。”

褚玥晴听到这,不由心疼,“以后让简迟淮补一次。”

“嗯,必须要补。”

顾清回坐在旁边,一语未发,褚玥晴靠着椅背,累得手指都不想动。褚桐坐了会,就说要回去,褚玥晴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腕,“桐桐。”

“嗯,怎么了?”

“我看你最近也很忙,是不是还在查那件事?”

“对啊。”褚桐挪过去,将脑袋轻靠在姐姐的肩上,“错综复杂的,很难查,也需要时间,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别这样拼命,你是记者,不是警察。”褚玥晴心里总有担忧,“那有眉目吗?”

褚桐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故作轻松道,“有。”

顾清回手里动作微顿,褚玥晴表现得很急切,“是不是能抓到人了?”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办法了。”

褚玥晴问道,“什么办法?”

褚桐话到嘴边,但看着褚玥晴眼中的急切,她哪里能忍心让她为自己担心?“也就是暗访什么的,只是接触到的都没什么用,慢慢来吧,我很有自信的。”

褚玥晴听到这,不由叹口气,然后看向顾清回,“清回,你说我妹妹这样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做苦力去,你改天给她看看,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

“姐,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顾清回噙了抹笑,“你妹妹没病,她那是为民请命。”

褚桐笑着点头,“对,还是姐夫总结的到位。”

姐妹俩继续说笑,顾清回尽管挽着嘴角,但眸中的笑意却并未达眼底,除了褚玥晴之外,他同别人永远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亲近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褚家这边都在准备筹备婚礼,顾清回父母都不在,褚家自然要操劳的多些。

苏卿明已经跟那边搭上线,对方似有戒备,虽然联系着,但态度不冷不热,这种事也急不来,褚桐生怕被对方察觉出什么,所以将病历传送过去以后,千般万般放低姿态,只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供体。

个把月,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