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若培无奈道:“又成我的错了,我这不是来跟你赔罪了么,怎么样,老师讲的课还能适应吗?不好的话再找别的。”

“挺好的。”他看着路若培,又乖了,“你还没忙完啊,好晚了。”

路若培逗他:“关心我肯定有目的,是不是零用钱花完了?”

气死了明明就是单纯的关心!不过零用钱确实也花完了……路柯桐没出息地瘪嘴,因为给娘子买买买,现在只能认栽。

“我听话,我要钱。”

父子关系也就缓和了一晚上一白天,第二天晚上路柯桐又疯狂的要掀房顶了,温凝窝在沙发上扶额,心烦的闭着眼睛。

路若培还是很淡定,看着杂志说:“我最近没应酬,每天回来监督你。”

“你身为市长你没应酬,你快下台了!”路柯桐以为每周就那么一天上课呢,原来路若培给他找了五个,从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都要补习。

闹累了,他坐在楼梯上,抱着扶手说:“我已经出离愤怒了,这吃人的家庭,语数外禁锢不了我的灵魂,物化生摧残不了我的意志,十五年后我又是个快乐的小文盲。”

五天六门课,本来周六还有一门,路若培真实的累了,说:“周末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折腾下去我活不了十五年就气死了。”

数着秒过完了这一周,路柯桐终于迎来了周末,早上背着单反就出门了。体育中心门口空荡荡的,大家都还没到。

快九点人才来齐,还有汪昊延和简辛。体委穿了新球衣,拉着路柯桐拍照,费原在边上看着,说:“不能白使唤孩子,一会儿给买冰棍儿。”

天气热了,大家踢到中午都汗流浃背的,于是躲到看台处乘凉休息。体委去买了一袋子冰棒回来,五秒就分完了。

路柯桐把冰棒掰成两截比了比,然后把大的递给费原。扭头看见汪昊延也在掰,掰完把两截都给了简辛。

……比他厉害。

休息完又踢了会儿,一直玩到下午才散,结束前班长说:“路路,咱们拍个大合照吧。”这个班男生个顶个骚包,闻言就开始擦汗理头发,

“你们摆好姿势啊,汪昊延你俩太靠边了,那个谁为什么撅屁股啊。”把单反放台子上对好,路柯桐又检查了一下,喊道:“费原后面不许站人,我要站在那儿。”

他按了快门,然后立刻跑过去,费原盘腿坐在中间,他站好后又反悔,抱住费原的肩膀趴在了对方后背上。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满眼活力飞扬的笑容,青春应该就是这样了。

☆、又白搞了

从抱着一袋子照片进入教室开始,路柯桐又成了高二三班的人气之星。

这个班,男生骚包女生花痴,只有费原冷漠的像个老师。路柯桐被一圈人围住,捂着袋子问女同学:“你们想看谁啊?”

“费原和高一学弟!”

“太直接了吧,为什么不想看我。”他一直觉得自己美颜盛世来着,还挺受伤。生活委员跟他大姐似的,居然还摸他的脸,说:“你这小模样我们闭着眼都会画,拿你当亲弟呢。”

成吧,他把照片抽出来扔桌上,每个男生都拿了张合照留念。班里乱糟糟的,有的说没摆好造型,有的说眼瞪得不够大。

路柯桐从包里拿出另一袋,转身悄悄给费原,说:“我把那天去海边玩儿的也印了,你一份,我一份。”

费原伸手挠挠他的下巴,就差再扔块儿小饼干了。

大课间时间长,路柯桐拿着照片去高一楼层,他扒着教室后门扫了一遍,看见汪昊延和简辛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简辛,出来出来。”

简辛回头看到他就笑,然后起身跑出来,“路路,你专门来送照片的吗?谢谢。”他看见简辛就自动变小可爱,靠着栏杆说:“我很想你啊。”

“想我们简辛干嘛?”汪昊延跟出来,语气半死不活的。

路柯桐不待见姓汪的,班上女生花痴费原就算了,居然还跳过他花痴这人,他搂住简辛的肩膀说:“你看我拍的好吗?”

简辛点点头:“嗯,我觉得好好。”

他模仿费原平时的表情,也就是没什么表情,还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拍的才好。”

汪昊延忍无可忍了:“路柯桐,适可而止好吗?”

晚上放学回家又要赶着吃饭补习,路若培忙起来了,家里只有他和温凝。“路路,今天是英语课,老师上周留的作业写完了吗?”温凝也是操不完的心。

“写完了,我可讨厌英语课了。”路柯桐把照片一张一张塞进相册里,一共七十张。塞完想起英语特好的邱骆岷,便趁着老师还没来发信息,写道:秋天的童话,学好英语有什么秘诀吗?

邱骆岷秒回:听说读写练,英俊是关键。

天哪,极其不要脸吧。

院儿里的灯更亮了,因为费原换了个瓦数大的,沈老爷子在屋里,他就霸占着躺椅。沈多意回来的稍晚,这会儿刚吃完饭,他抱着课本出来准备写作业。

“今天没打工?”

“不干了,找了个小饭桌放学辅导小学生。”沈多意看见桌上的卷子,问:“你怎么老歇着,学习完了?”

费原起身拽近一个马扎坐下,说:“浇完花歇会儿,比我妈管得还宽。”

沈多意撇撇嘴,低头写自己的,快写完的时候费原挪到旁边,把卷子扯过来说:“讲讲题,琢磨半天了。”

“草稿纸有吗?”沈多意学习一直拔尖儿,属于能静下心学一天的那种。把几道题讲完了,他转着笔说:“你怎么主动学习了?”

费原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说:“小孩儿最近用功,陪他努努力。”

“酸死我了。”沈多意笑话他,然后瞥见桌角的牛皮纸袋,好奇里面是什么。费原把袋子里的照片拿出来,在灯光下一张一张看。

天空和大海。

费原,费原,还是费原。

傻笑的路柯桐。

黄昏日落。

沈多意看完了,怔怔地说:“就这几样能拍这么多啊。”费原拿起路柯桐傻笑的那张,无奈地说:“要是加上拍虚的,得有一购物袋儿。”

这时林瑜珠在屋里叫他,他放下照片起身进去,林瑜珠正和费得安看电视,说:“这礼拜去给你姥姥烧纸,你去不去?”

“不去。”一般烧纸他们这辈儿不用去,去了也是在家吃饭聊天,吃完再打打牌什么的。

费得安就等着这句呢,立马说:“那你把凉席刷刷,天再热了该铺了。”

等二老下达完任务,出来发现沈多意单词都默一遍了,把照片装进袋子,差不多该睡觉了。沈多意还不动,说:“我再看会儿书,桌子我收拾。”

周五放了学送路柯桐回家,到地方了死孩子还舍不得下车,费原就让他趴在背上,俩人就那么在路边待着。

“老大,明天约会吗?”

好久没这么叫过,他还问得可怜巴巴的,费原知道他这套,说:“行啊,明天去找我。”他期待地说:“我想吃你家胡同口卖的豆腐脑。”

“给你买一锅。”

“不爱吃油条,他家糖饼怎么样?”

“没你甜。”

被这仨字儿美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已经熟门熟路,路上经过水果店,路柯桐从小就受教育不能空手串门,邱骆岷家除外。他心算了一下,然后买了七个火龙果。

费原正准备刷凉席,刚搬出来,沈多意帮着搬都出汗了,看见路柯桐进来便撒了手,说:“太好了,我撤了。”

路柯桐对于干活儿向来没有眼力见儿,直接问:“豆腐脑在屋里吗?”

“自己盛。”费原把凉席靠树上,然后把一根塑料管接院儿里的水龙头上,先冲。冲了会儿扭头一看,路柯桐正端着碗在屋门口的小凳上坐着吃呢,乖得不行。

吃完洗了碗放好,然后又端坐在那儿。费原水管一晃把水呲路柯桐身上,等路柯桐张牙舞爪朝他扑过来,一手抱住,说:“在我家当宠物吧。”

路柯桐把脸上的水蹭他身上,说:“不干活就呲我,当宠物得成天虐待我!”说完拿起旁边的刷子就去刷凉席,他看明白了,跟姓费的搞对象治百病,提前独立自主二十年。

刷完凉席总算能回屋休息了,他把鞋一蹬趴费原床上,等费原进来了就一拱一拱地腾出块地方。费原一巴掌拍他屁股上,问:“今天约会开心么?”

“还开心呢,差点儿死心。”路柯桐轱辘起来,看见桌上的相册,他抱怀里打开,“让我品品什么是摄影艺术。”

一张一张翻着,越翻越高兴,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就晴转阴了,极其不高兴地问:“为什么少两张?”

费原都不知道一共多少张:“少么?不应该。”

“你也知道不应该啊?”路柯桐眼珠子动了动,把相册一合,“一份七十张,每一张我都记着呢。我都印好了给你,你还不珍惜。”

他说完就去穿鞋,穿好就往外走,从高兴到不高兴再到炸起来也就半分钟。费原跟着出去,说:“估计掉在哪儿了,肯定能找着。”

“你自己慢慢找吧!”

路柯桐耷拉着脸往外走,走出院子拐弯了才停下,停下等了两分钟,居然没人追。他好不容易逮到个费原犯错的机会,想要占一次上风,又白搞了?

白装这么生气了。

转身又回去,费原抱臂看着他问:“消气了?”烦人,路柯桐拿起买的那袋火龙果,说:“我不找你,我找沈多意。”

他走到沈多意家门外,喊:“沈多意,我给你买火龙果了,我能不能进去啊。”

沈老爷子应了一声,路柯桐进去把火龙果放桌上,说:“爷爷,我在你家待会儿行吗?”沈多意在屋里叫他,他挑了个最大的开始串门。

“你在看书啊。”路柯桐搬了椅子坐在沈多意旁边,然后剥火龙果,“其实我数着买的,费原家三个,你和爷爷一人一个,我一个,还有一个也给他。”

“你们吵什么?”

“也没吵什么,他把我们的照片弄丢了两张。”路柯桐叹口气,“估计掉了吧,但是好不容易他犯错了,还以为能哄我呢。”

沈多意低着头,抿了抿嘴唇。“好熟了,一剥就开。”他望向桌上的书,好像不是课本,好奇道:“你在看小说吗?我喜欢武侠的。”

他伸手去翻,想看看封面,沈多意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拂他的手,但是他已经碰到书了。哗啦一声,书页抖落着掉在地上,摔出了里面夹的照片。

照片上是费原。

沈多意把书和照片捡起来放桌上,面颊通红,是被揭穿撞破后的窘迫。气氛太尴尬了,路柯桐也没想到,他无措地举起手中的火龙果,问:“……你还吃吗?”

沈多意摇摇头,但是路柯桐还举着,他就低头咬了一小口。

“我是让你接着,你还让我喂你。”路柯桐嘟囔了一句,嘟囔完自己咬了一大口,难过地说:“我都吃不出甜不甜了。”

沈多意轻声说:“对不起。”他说完扭头看向路柯桐,感觉路柯桐瘪着嘴要哭了,想起费原说的,太好玩儿了,然后忍不住又想笑。

路柯桐看着沈多意冲他笑,纠结了半天,最后也笑了。

笑完小声问:“你喜欢他啊?我一看就知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沈多意有些落寞。路柯桐把那张照片重新夹进书里,说:“送给你吧,反正班里也有人喜欢他,多你一个不多。”

沈多意问:“你不生气吗?”

“不啊,照片没丢就行,那我走了。”他起身就走,出了屋子就垂头丧气了,他不怕别人喜欢费原,就怕费原不够喜欢他。

费原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然后走到他面前,说:“要哭啊?”

“我这么帅,我才不哭。”

“走,回去发脾气。”费原揽着他往回走,两人又回到那间卧室。他看着凌乱的桌子和床,猜到费原应该一直在找照片。

“我记错了,是六十九张,就少一张,少就少吧。”

语气可太委屈了,费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委屈了,连闹腾都不闹腾,他把路柯桐抱怀里拍背,低头说:“路路,你去枕头下面找找。”

路柯桐呆不楞登的去枕头下面一摸,摸出了少的那张,是他傻笑的那张。原来费原把他的照片放在枕头下面。

他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咧嘴笑起来,笑完突然脸爆红,小声问:“你是不是对着我的照片那个啊?”

☆、不及你我情谊长

“这次月考要表扬一下路柯桐,进步很大,以前一直很粗心,这次语文考了第一,肯定用功了,我们讲完卷子以后让他把自己的作文念一下。”

路柯桐快起飞了,名师一对一真有用,这回月考分数喜人,而且语文居然还考了第一,虽然之前语文一直不错,但从没考过第一。

作文就扣了两分,这什么概念,四舍五入就等于没扣。

他腰板绷得直直的,全神贯注听老师讲卷子,体委隔着过道抠橡皮扔他,故意捣乱。要是平时他早就抓着东西玩儿起来了,今天不行,得聚精会神的准备念作文。

费原轻咳一声,然后看向体委,体委读懂了眼神,开始玩儿自己的。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路柯桐有点儿着急了,他还能念完嘛。等还有一分钟的时候,他都要坐不住了。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语文老师说:“好了,卷子就讲到这儿,改完明天交。”

“老师!”路柯桐赶紧举手,“我还没念作文呢。”

语文老师才想起来:“噢,没时间了,大家可以拿路柯桐的卷子看一下。”

费原就在后面看着,老师这话刚落,小树苗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腰也不直了,背也不挺了。下节是体育,全都撒丫子奔出教室了,也没人看。

路柯桐失落了一会儿转过来,说:“咱们也下去吧。”

“不着急,你给我念完再下去。”费原剥开一支棒棒糖塞他嘴里,说:“我都等了一节课了。”

空了的教室就剩他俩,教室外的走廊又乱又吵,路柯桐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读作文,费原靠着椅背盯着他看。

快读完的时候,费原伸手把棒棒糖从他嘴里拿出来,“都听不清楚。”说完把糖放进了自己嘴里。路柯桐愣了愣,然后笑眯眯地说:“想亲我你就直说,毕竟我也想亲你。”

费原揪他耳朵,凑近低声说:“你想的话不用跟我说,允许你直接亲。”

天气炎热,体育课有点儿痛苦,女生们都在阴凉处休息,男生依然□□,汗流浃背了也要继续打球。

“路路,发现你好像不去围观篮球队了。”

“那帮人臭屁。”路柯桐出了好多汗,鬓角的头发都湿了,眼睑下方的皮肤晒得红红的,“等我高三了我再进,看谁敢拦我。”

下课了去吃饭,大家都懒得上楼,直接去食堂。一部人去占位子,一部分人去排队,费原伸手抹去路柯桐鼻尖上的汗珠,说:“想吃什么,我去买。”

路柯桐热懵了:“想吃二十块钱的冰棍儿,一块一支那种。”

正撒着娇,班长举着个抹茶大甜筒过来了,跟其他人招呼道:“奶茶那家新品,快快快同志们上!”

路柯桐眼睛一亮,扭头就要跑:“我上了!”

费原薅住他后衣领,“吃完饭再吃。”说完就薅着他去排队买饭。一帮男生坐在一起,饭也乱吃,他护着自己的盘子不让别人动。

“路路,看我的西兰花多绿,跟我换个鸡翅嘛。”

“烦你们。”他夹着鸡翅啃,酱都抹嘴角了,“你们都不看我作文,还想吃我的饭,我不。”

费原侧脸笑着看他一眼,他夹起另一个鸡翅放费原碗里,说:“你可以吃我的饭。”费原拿勺子刮去他嘴角的酱,说:“谁稀罕吃你的饭,吃你豆腐还行。”

不行了,又想抠桌子,成毛病了。他低下头猛吃,汗珠又渗了一鼻尖。

等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想喝汽水,于是大家决定吹瓶比赛。路柯桐拍桌而起:“我要吃甜筒,我去买!”费原起身跟他一起,问:“都要什么啊,俩人去得了。”

他们去买,费原也要了甜筒,然后把钱付了,说:“转学后第一次请客。”

“只请我就行。”路柯桐握着甜筒傻乐,乐完拎着一袋子汽水先跑回去,宣布道:“今天费原请客!”

费原跟在后面,把另一袋汽水放桌上。班长说:“谢谢兄弟!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高兴呗。”他抬手摸了下路柯桐的脑袋,“庆祝路路考试进步。”过了会儿,有人疑惑地问:“路路,你抠桌子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激动。

晚上到家了还激素失衡着,楼上楼下好几趟,温凝眼晕,抓住他问:“你要疯了吗?上一天学也不累?”

他挣开跑路若培旁边坐下,说:“爸,明天是邱骆岷一年一度的生日,我要去他家给他唱歌。”

路若培没抬眼,说:“都叫爸了,愿意去哪随你。”

“那我建设友谊去了啊。”他又跑上楼,打电话订蛋糕,“我要个十寸的,上面写一首诗,水果要凤梨,弄成山水画的感觉。”

订好蛋糕开始写信,他每年都写。等第二天还不穿校服,要帅。

“那个,今天不用送我。”被班主任批评完正好费原来了,路柯桐说:“邱儿过生日,我要去他家。”

费原说:“送你去他家。”

课间的时候他弄着信封鼓捣,校门口文具店买的,有点儿小,信纸怎么折都不合适。费原打个响指,他转过去上交了。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费原训了他一句,然后给他重新折,一打开就看见刺眼的四个字儿:邱邱哥哥。

妈的,怎么那么想开瓢。

一放学先去取了蛋糕,天热怕化还要骑得飞快,到了邱骆岷家外面路柯桐下车就想跑,费原拽住他,说:“就这么走了?”

路柯桐居然退后两步鞠了一躬:“谢谢您送我!”

邱妈做了一大桌菜,邱爸准备了葡萄酒让他们喝,邱骆岷收了红包正得瑟,太和谐美满了。路柯桐把蛋糕拿出来,说:“邱儿,我为你作了一首诗。”

邱骆岷眼皮开始跳,他低头一看,“前有少云把枪扛,今有骆岷成栋梁,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我情谊长。”天哪。

路柯桐又拿出信准备念:“邱邱哥哥,听说夏天出生的人耐热。回首过去一年……”邱骆岷快会背了,这家伙每年开头都是这句,然后小时候的称呼每年叫这么一次。

费原骑摩托回家了,胡同里家家户户都知道费家小子不高兴了,那嗡隆声跟要撞死人似的。林瑜珠惊慌地从屋里出来,问:“你跟人打架了?”

他没应,直接回房间换衣服。林瑜珠跟进来,说:“只要不打架,你怎么着都行。”

“我打球。”他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又出门,一路加速又回到了邱骆岷家外面。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在附近溜达。

静心,败火。

吃饱喝足打游戏,路柯桐看见桌上好多英文的单子,说:“你做的阅读也太难了吧,我都看不懂。”说完登录游戏,“哇我和你级数一样了。”

邱骆岷还沉浸在那首诗里,不太想说话。

玩到快十点时手机响起来,是费原打的,他接起来:“喂?”

“路柯桐,你在他家睡?”

“啊?”路柯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要是费原在沈多意家睡他就上房揭瓦了,便有点儿心虚地回:“不不不,我已经回家啦。”

费原给他气笑了,说:“我想你了,现在就去你家楼下等你。”

路柯桐懵了,电话里面已经挂断,他愣了半分钟,然后拿上书包就跑。邱妈被他吓着,他边跑边解释:“有张卷子明天必须交,我回家学习了!”

他一口气跑到街上,灯光昏黄,抬眼就看见费原穿着黑色体恤站在对面,酷死了。

费原朝他勾勾手指,然后他抓着书包带子走过去。“还编瞎话?”费原用手掌托住他的下巴,然后捏住他的脸,凑近皱眉道:“喝酒了?”

“就舔了一口。”路柯桐以为费原因为他撒谎生气,赶紧承认错误,说:“对不起,我以后不说瞎话了。”

“还有呢?”费原把他薄外套的帽子兜起来,然后低头吻下来,他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哼哼了两声。后来费原放开他,用指腹擦了擦他湿掉的嘴唇。

路柯桐眨眨眼,智商跟上了,心跳也一百二了,他抠着费原的体恤问:“你是不是吃醋啊?”

“何止。”费原箍着他,蹭着他的耳朵说:“路路,我嫉妒死了。”

☆、哎嘿哎嘿哎嘿

“你干什么突然这样啊。”路柯桐快把费原的体恤绞烂了,他的脸隐没在帽子里,然后抵着费原的肩膀说:“迷死我了……”

夜风有些凉,费原不敢骑太快,到了路柯桐家外面的街上后停都没停,直接从正门经过绕了一圈儿,路柯桐使劲抓他的腹肌,嘴里喊着停车。

“我怕你吹感冒,我现在脑子里都是你。”路柯桐趴费原后背上,还晕乎,喃喃道:“邱儿真是我命里的贵人。”

费原扣住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腕,说:“满脑子都是我还念叨别人?”

“这叫感恩的心。”路柯桐跳下车,站在侧面抱住费原的肩膀,分析道:“要不是邱儿当初搞事儿,你就不会转学了。”

“要不是当初你想为他报仇,也不会勾搭我,还说别人搞事儿。”

路柯桐心脏颤抖了,默默抱得更紧些。费原抬手揽住他的腰,问道:“你当初怎么想的,勾搭我算什么报仇?正常人谁这样干?”

因为他的主要目的是气死路若培啊……咽了咽口水,他心虚地编道:“你太帅了啊,我想报仇之余顺便试试男男之情,没想到一试还挺好的。”

“小王八蛋。”费原拍拍他的屁股,说:“回去吧,以后不许跟我说瞎话。”

路柯桐有点儿忐忑地问:“要是你发现我说瞎话,会跟我分手吗?”

“美得你,臭德行分手第二天就能满世界浪去,给我安生挨揍。”费原把他帽子垂下的两根绳抽紧,露的小脸儿彻底被框圆了。

他如蒙大赦,自己拽住绳说:“谢谢您这么粗暴,脱了裤子给您揍。”

一路小跑奔回家,连蹦带颠的,这一晚上可太荡气回肠了,简直就像他自己过生日。咚咚咚敲门,温凝来开,他傻逼兮兮地说:“妈!今晚的你好美丽!今晚的我好帅气!”

“你又疯了呀?”温凝跟在他后面,本以为他今天不回家自己也能少操一天心,“怎么回来了?不是给邱骆岷过生日吗?”

“过完啦,他感动的都不会说话了。”

大书房的门没锁,路柯桐跑过去的时候撞开了一条缝,路若培本来在里面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休息,被他吵得皱眉看向了门口。

“你能不能让家里安静些?都几点了?”

“别人家都要热闹,就你个性。”他干脆推门进去,往沙发上一躺,心情好了更有劲儿气死路若培了,“邱爸邱妈都不嫌我吵,再说你放音乐我还嫌难听呢。”

路若培休息的时候习惯放古典音乐听,现在优雅的旋律掺着路柯桐的嘴炮让他十分郁闷,等温凝进来,他忙摆手说:“赶紧把他弄出去,欣赏水平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