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死我

没歇两天费原又要去东北了,上次收拾的大部分行李回来的时候没带,所以这次拾掇起来也简单。电视上放着汪昊延的电视剧,路柯桐看着屏幕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本来都不带艺人,还给你开小灶,追不到对象,还影响别人搞对象,缺德冒烟儿的。”

费原洗完澡出来,推他后脑勺说:“嘟囔什么呢,我弄吧。”

路柯桐没挪地方,把一件折好的外套又展开披身上,然后向旁边一歪躺到了费原的腿上,拽着费原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撒娇时间到了,摸摸我。”

费原拨开他的刘海儿,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还轻轻弹了他俩脑瓜崩,“五点飞四点就得走,今天我睡客厅,省得吵醒你。”

“我睡觉跟猪一样,吵不醒。”他不干,微微抬头主动蹭着费原的掌心,“再说了,我还想去送你呢,我定仨闹钟,闹死我。”

“你闹死我算了。”费原托着他的后颈,然后俯下身亲吻,亲完仍贴着,留作业一般说:“适度饮食,适度玩乐,适度想我。”

“前俩还行,第三个难为人。”路柯桐咬住费原的唇峰,也不敢用力,半晌松开觉得浑身发热,转移话题道:“还说和我一起计划开餐厅呢,这就又出差了,你考察回来开个杀猪菜吧。”

费原把他扶起来,随后起身去卧室桌上拿了一沓纸。他接过一看,像是份计划书,大面上到小细节都涵盖了。费原说:“选址很重要,我划了个大概的范围,主要还得看看实际情况。”

路柯桐问:“你什么时候弄得啊,是想给我个惊喜吗?”

“挺会想美事儿,还惊喜。”费原拉起他去卧室睡觉,说:“这阵儿休息想了想,那天去公司顺道整理出来了,在家老黏着我要,什么都干不成。”

“老大,赞!”路柯桐像得了宝贝,过了会儿才反应出不对劲,“什么叫老黏着你要……”

费原把纸抽出去搁床头柜上,翻身压住他,一条腿挤进他腿间用力地磨,语气却很温柔:“整天激素失衡,冲动又脑残,弄餐厅麻烦得很,存折里的钱你随便用,但是不许找你爸要,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

路柯桐点点头,眼神都迷离了,抱住费原小声求道:“先不弄餐厅,先弄我……我不麻烦……”

“你最麻烦。”费原扬手把被子一扯,他们隐藏在被子下面缠绵,路柯桐的上衣没脱,自己用手指绞着衣角哼唧,受不住时也不求饶,生怕费原尽不了兴。

“路路,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叫妈了?”

他愣住,手指也松开了衣服,“你听见啦……我可以叫吗……”费原轻吻他眉心,说:“你不可以谁可以,过几天记得再去一趟,她偷偷给咱俩做了厚睡袍。”

路柯桐跟醉了似的,红着脸不住地笑,最后弄完直接弯着嘴角睡着了。费原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关了他的闹钟。

四五点的时候特别冷,走的时候路柯桐确实跟猪一样,结果到机场后左等右等,汪昊延那孙子都没来,折腾到下午才走成。

路柯桐被弄得狠了,睡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因为肚子饿才醒。他爬到床头又看起那份计划书,可是实行起来又觉得没有头绪。

不能要路若培的钱,总能找路若培研究一下吧。

其实还挺想要路若培的钱,费原那么辛苦赚的钱他舍不得花,万一赔了呢。

“怎么就我没钱,谁说公务员待遇好的,放屁。”他给了自己一锤,锤完也没人给吹,靠着床头自言自语:“其实我也攒了一笔钱,但是不能用在这儿,而且也不太够,要不把青园路的楼卖了?老路会不会直接跟我脱离父子关系?”

他打给路若培,接通后说:“爸,叫上杨叔叔一块儿吃个饭吧?”

路若培估计在忙,直接问:“为什么?”

“……因为我饿。”他突然不敢直说了,怕路若培知道了先骂他想一出是一出。叫上杨越言的一半目的也是这个,能提高点儿路若培的和蔼度。

路若培说:“那得看人家有没有时间。”

他回道:“家庭聚餐怎么能没时间啊。”

杨越言到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脱掉外套放好,问:“看什么呢?”路若培放下手里的东西,无奈地说:“路路要开个餐厅,我在看计划书。”

“这么正规啊,看来挺有决心。”

路柯桐端着汤出来,说:“杨叔叔,到时候找地方签合同什么的你得帮帮我。”

“行啊。”杨越言去洗手,洗完出来坐下,说:“给你走个亲情价。”

路柯桐说:“不能免费啊?我资金可紧张呢。”

杨越言喝了口汤:“若培,孩子说资金紧张。”路若培把计划书扔路柯桐怀里,说:“这些是他给你弄的吧?他还交代你什么了,是不是不许我插手?”

“没有……就说别找你要钱,说你挣钱不容易,还是你留着养老吧。”

路若培差点儿笑出来:“别编了,被人拿捏得那么死,还整天臭美。你自己想想,他出钱,那餐厅算谁的?就算写你的名儿,以后是不是都得听他的?”

路柯桐心累:“我本来就听。”

杨越言看不下去了,夹了菜给路若培,“先吃饭吧,我都饿了。”路若培鸣金收兵,没再理人,等气氛有些冷下来时杨越言又开口说:“路路,你开餐厅从找地方到装修、办设备、招人都需要钱,这还不包括跑各个局办许可证走关系的钱。你俩再不分你我,但毕竟这个餐厅是你开,哪怕贷点儿款也别都让对方出,不然成他给你开了个餐厅了。”

路柯桐眼睛一亮:“那我贷款吧!”

“贷什么,从我这儿贷,我这个市长都管不了人家爹给儿子花钱,他一个那种圈子的管那么宽,早就说了这种人强势、爱控制,自讨苦吃。”路若培没好气道。

“不至于呀,还那种圈子,你们当官儿的更乱。”杨越言看路柯桐脸都耷拉了,赶紧调解矛盾,“路路,其实你爸就你一个,他的钱都是你的,现在不花攒到他没了继承完再花,哪儿花的完啊。”

路柯桐脸色并无好转:“不是就我一个,你也花呗。”

路若培放下碗,冷眼看着这俩:“我就是个提款机?”

费原到东北后在剧组无聊又冻得慌,没事儿了还得对着汪昊延的死人脸。汪昊延说起来也惨,高中的时候和简辛那么好,结果快高考的时候出了叉子,当时他在剧组,简辛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回去一看人都转学搬家了。

前一阵遇上,俩人已经九年未见,汪昊延满腔深情憋到爆炸,结果追夫屡遭滑铁卢。路柯桐之前帮他连蒙带骗的让简辛成了他的租客,现在他自己连家都不敢回。

费原趁机打回去查岗,问:“家里冷不冷?”

路柯桐刚去胡同取了林瑜珠做的睡袍,厚实又暖和,说:“不冷,穿睡袍玩游戏正合适,我替你也穿上了!”

“别热着你,傻缺一个。”费原瞄了眼汪昊延,说:“简辛跟汪昊延生气了,这混蛋最近也快抑郁症了,你有空的话看看简辛怎么样,不是帮着骗人么,现在弥补弥补。”

“行!告诉汪汪,爱恨情仇不用慌,热心路宝来帮忙!”

费原忍不住笑,说:“心情挺好?”

“挺好!”路柯桐退出游戏,专心讲电话,“刚刚组长在组里说之前的方案要改,又改成我的设计了,说明什么?说明局长就是比组长有眼光。”

费原问:“现在又高兴了,那还开餐厅么?”

路柯桐都没犹豫:“开啊,还想等开业的时候请叔叔剪彩呢,让他做荣誉老板。”想的真远,其实他连十几年后或者几十年后都想了,费原收钱,他记账,俩人双双把家还。

费原交代完这点事儿了,打算再说两句让路柯桐轻飘飘的腻味话,但是为了不刺激汪昊延就善心大发忍住了,说:“行了,挂吧。”

路柯桐直拍桌子,当他是电话客服呢。

第二天心情还不错的上了一天班,之前那波忙过了又闲下来,他支着下巴上网,看哪儿合适开餐厅。最后浏览了一上午眼都花了,不是地段儿不行就是没空位。

下午下班前早退去了二院,他要请简辛吃饭赔罪。吃完饭在门口说了再见,转头就看见邱骆岷和一名女生并肩出来。

“怎么办?你喝了杯红酒。”

“只好打车了,先送你。”

邱骆岷抬手让女生搭着下台阶,还没走到街边就过来一个熟人。路柯桐问:“先生您好,要代驾吗?今天是我代驾一周年纪念,给您八折。”

先送了女生回家,邱骆岷下车目送人家上楼后还站在原地不动,路柯桐降下车窗,说:“我看悬,人家都没请你上去喝咖啡。”

“代驾怎么那么多话。”邱骆岷转身上车,使劲儿关上车门,“我俩第一天确定关系,谁搞对象第一天就上人家里?”

路柯桐启动车子:“我第一天搞对象就上费原家里了,第一天搞对象就被拆穿是你兄弟了,你知道当时我多害怕也被开瓢吗?”

“你他妈不要提开瓢。”邱骆岷本来还想和路柯桐再去嗨皮会儿呢,这一提又想起被费原看着脑袋的恐惧,“不管了,你请我喝咖啡。”

边喝边聊,路柯桐说了开餐厅的事儿,邱骆岷一笑,说:“其实餐厅还不够,费原懂行,应该让他给你找找路子投资拍电影。”

路柯桐有点儿懵:“你在说什么东西?”

“你傻啊,就算你开个带星的餐厅,那能有多少钱啊?”邱骆岷白他一眼,降低音量说:“能洗的赶紧都洗了,叔叔过两年也该退了。”

路柯桐这才明白,邱骆岷以为他开餐厅是给路若培洗钱。

“你想错了,我就是想开个餐厅,没惦记别的。”

“等你开始惦记,黄花菜都凉了。”邱骆岷喝完最后一口,说:“别说市长厅长,就现在一个地级县的县委书记,你知道干几年能捞多少钱么?不说故意贪污,有的钱推都推不了,不拿好处行方便就整你,都是门道。”

路柯桐相信路若培不会贪,但是也相信路若培有过身不由己。

“丧着脸干嘛,至于么,费原怎么说?”邱骆岷看路柯桐那样就估计的差不多了,听了回答以后果不其然,“真行,都惯成这样了。”

费原早都想到了,所以从来不愿意让路柯桐要路若培的钱和房子,这次开餐厅更是。不过不想让路柯桐知道原因,他希望小树苗永远新鲜永远脆生。

“你打算怎么办?”

“我哪知道,又他妈要选。”

“一人一半得了,太极生两仪,两头一样齐。”

路柯桐有点儿害怕地点点头,“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是你出的,有事儿就赖你。”邱骆岷怒道:“你要脸吗?!”

路柯桐捧脸:“代驾费不要了,脸再要会儿。”

晚上睡前和费原聊天,他没敢说这事儿,就嘘寒问暖加拉家常了。稍一停顿,费原在里面漫不经心地问:“犯什么错误了,主动承认。”

“你怎么知道……”

“一心虚话就多。”

他吓死了,差点儿就要坦白,赶紧说:“晚上和邱儿喝东西了,没做到适度饮食。回来的还晚,没做到适度玩乐。”

费原说:“还有呢。”

“老想抠桌子,没做到适度想你。”

“又让你蒙混过关一回。”费原笑了一声,低低地说:“挂了吧,晚安。”

“这就挂啊?”路柯桐还没说够,“你想我吗?我觉得你不想。”他又蹬鼻子上脸了,顿了顿故意惹事儿:“我每天晚上都想你想的在床单上蹭。”

费原好像踹了什么东西:“你他妈,给我安生躺着,不许蹭!”

☆、忠义两难全

路柯桐深刻感受到什么叫万事开头难了,就个餐厅位置都迟迟定不下来。跟单位请了假,他在街上转悠,越转悠越愁。

中午随便找了个餐厅,他环视一遍,桌子太多,看着挤。通风不行,觉得闷。花瓶里的花都开始打蔫了,等谁换呢。服务员站了半天,忍不住了,问:“您现在点菜么?”

他拿起菜单,发现塑封的皮都卷边了,起身准备走,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记得之前这是卖手机的,抱歉啊。”

刚出餐厅,接到了邱妈的电话,邱妈说:“路路,来家里吃饭吧,就邱儿回来那天来过,都多长时间没来家里了。”

他答应道:“行,您想吃什么水果或者点心吗?我路上买。”

到了邱骆岷家刚好开饭,他吃完跟邱骆岷并排瘫在沙发上,邱骆岷听他说完这一上午的经历,无语道:“你去人家工薪阶层消费的快餐厅挑什么刺儿,你怎么不再去摆摊儿卖烧饼的那儿看看三轮车掉漆没。”

“我不是心里烦么。”路柯桐吃饱了就困,打个哈欠说:“我上楼睡会儿,你随意。”

邱骆岷站起来抻抻衣服,然后把路柯桐薅起来,“睡什么睡,我去办事儿,你开车。”路上这会儿人不多,路柯桐使劲儿瞪着俩眼,恨不得等红灯的时候趴方向盘上眯一觉。邱骆岷坐在副驾上聊电话,装着温文尔雅的劲头,结果后来就变成哼哼啊啊了。

电话一挂,路柯桐问:“你女朋友训你了?”

“以为都跟你似的么。”邱骆岷皱着眉,心情不好了,“这姑娘是大学老师,性格不错,长相不错,其实哪儿都不错。就是跟我没什么共同语言,男的不都愿意让对方小崇拜自己一下么,但是她说的东西我经常都听不太明白,弄得我有点儿怀疑个人素质能力。”

秃噜了一大段,路柯桐惊讶道:“她都说什么了把你打击成这样,其实听不懂也没事儿,只要认真听着就不讨厌。”

“她是研究生物科技的,老跟我聊项目。”邱骆岷看向窗外,还真挺委屈。路柯桐抽张纸巾扔过去,安慰道:“别哭傻邱儿,我懂,那种无法震慑住对方的感觉我太懂了。”

说着俩人都委屈上了,路柯桐握着方向盘,惆怅地说:“咱们擅长什么啊?”邱骆岷揉揉眉心:“反正不是生物科技。”

沉默了一会儿,都在认真思考,半晌过去,路柯桐小声说:“其实我挺喜欢文学的。”

邱骆岷抬头:“……我也挺喜欢的。”

一路上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不过友情又加深了。到了大使馆外面,邱骆岷就下车了,路柯桐在车上熄了火等,顺便打个盹儿。

在车上睡觉特别冷,路柯桐后来被冻醒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邱骆岷还没出来。他启动车子在附近兜圈,觉得这边环境真好。

临街有个小洋楼,是家咖啡馆,“这也太会找地儿了。”他感叹了一句,感叹完一惊,要是餐厅开在这儿多好!正玩儿命幻想呢,车窗让人猛拍了一掌,邱骆岷绕过去上车,说:“瞎跑什么,让我找半天。”

路柯桐惊喜道:“你觉得餐厅开这附近怎么样?使馆区,牛不牛逼?”

“牛逼。”邱骆岷感觉要坏事儿,问:“但是不好办吧,规划局工商局这个局那个局你有关系么?”

“没有!”路柯桐精神抖擞,“但是我市政府有关系,父子关系!”

邱骆岷确定要坏事儿了:“用你爸的钱,再用你爸的关系,你告诉费原么?先说好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得躲着点儿。”

路柯桐心惊胆战了一瞬间,自我鼓励道:“没事儿,大不了揍一顿,试问哪个干柴烈火的家庭没发生过家暴呢?捱过去就好了。”

一星期后,路柯桐坐在了咖啡馆对面的那幢小楼里,感觉喜上眉梢。路若培不是亲爹胜似亲爹,他比亲爹还要亲。

晚上和费原视频,路柯桐克制着得瑟劲儿,问:“晚饭吃得好吗?我喝了粥,不太顶事儿。”

“是不是没正经吃饭,感觉瘦了,脸儿小了。”费原靠在床头,只开着床头灯有些暗,他故意逗路柯桐:“把衣服撩起来,我看腰细没细。”

“没细,腿细了,用不用脱裤子给你看?”路柯桐进步了点儿,还能回两句嘴,回完心虚,怕费原问他餐厅的事儿,于是主动交代加瞎编道:“位置太不好找了,没什么进展。”

费原以为他失落,哄道:“正常,别着急。可以先想想风格,找装修公司还有买东西一堆事儿呢,同时进行着都不耽误,下礼拜我回去,跟你一块儿弄。”

“那什么……”路柯桐一听特内疚,又有点儿怕,防患于未然,问道:“如果你特别生气,那你打我的话用几成力啊……”

费原难得没吓唬他:“装什么,哪次不是你乖乖认个错我就心软了?别人让我生气,我打了解气,你让我生气,我打了还得心疼,费什么劲。”

路柯桐手肘拄着桌子前倾身体,在电脑屏幕上亲了费原一口,亲完感动地说:“老大,你想听什么?我什么都会说,你可以点播。”

“这样啊,”费原目光炽热,“想听你被我从后面弄时的叫声。”

路柯桐脸色瞬间通红,他本意是想对费原说些好听话,此时下不来台了。他心一横慢慢趴在桌上,脸朝下埋在手臂里,静了会儿然后声音小小的逸出来,还不停叫着费原的名字。过分的羞耻和想念让他渐渐承受不住,终于带着崩溃的哭声说:“快点儿回来……要不我连门框都蹭……”

费原估计真是上辈子杀路柯桐全家了,不然怎么成天三百六十度折磨他,把手机关掉扔在一边,起身去喝了几杯凉水,喝完直接去找了剧组的导演。

汪昊延在自己屋背词儿,最近这一个月他始终悲情的只知道工作,把剩下几场戏来回顺了好几遍,眼睛有点儿酸。洗脸刷完弄完稍微清醒些了,正站在窗前细品孤独寂寞的时候有人哐哐砸门。

“大晚上的干什么这么狂躁?”

费原单手揣着裤兜,身姿笔挺,说:“所有安排提前,大后天就杀青回去,部分之后补。”

“真的?!”汪昊延惊喜,他都想简辛想疯了,喜完又有点儿愁,担心简辛还生他气,“怎么突然那么急啊,是不是回去要让我歇几天?”

费原说:“歇什么歇,直接给我跑综艺去,在这儿耽误着我工夫,你还想歇几天?”

“我怎么你了。”汪昊延突然被训怪委屈的,反驳道:“怎么是耽误工夫呢,我红了对公司不好对你不好吗?再说这儿雪景多美啊,每天摄摄影多好。”

“行了闭嘴吧。”费原不耐烦道,“有这时间不如在家陪孩子玩儿。”

靠,怪不得,又是因为路柯桐那厮。汪昊延翻个白眼,他都惨成什么样儿了还得聆听别人甜蜜生活的边角料,回道:“烦不烦人,不是十五了,都二十五了还孩子,真受不了。”

费原忽然微微一笑:“陪老婆玩儿,满意了?”

接下来两天汪昊延累成孙子了,他都想发微博揭露一下自己被经纪人欺压的情况,但是又忍住了。他的粉丝都知道费原是他经纪人,也知道费原还是总监,最受不了的,还他妈都觉得费原超帅。

大后天晚上,终于要拍最后一场戏了,因为拍完就要去机场,汪昊延终于有了要回家见简辛的实感,累死累活也都没感觉了。费原和助理荆菁在远处等着,费原看看手表,归心似箭,只能挑刺儿:“女二就这么跑出来?早点儿直接跑不得了。”

冷眼看完了最后一场戏,都没来得及庆祝一下杀青,他们立刻赶去了机场。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但是不踏实,到达后各回各家,都挺辛苦。

费原到家时看了一眼,正好三点。脱掉外套和上衣,身上仍带着一丝寒气。他推开卧室门进去,没开灯上了床。

路柯桐藏在被子里睡得正香,浑身暖洋洋的,费原把手伸到路柯桐的腋下像抱孩子似的往自己怀里弄,弄好了都没醒。

“嗯……”没被摆弄醒,但是路柯桐被凉意惊扰了,他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抱住费原,“老大,是你吗……”

费原不知道他醒没醒,应道:“是我。”

路柯桐压根儿没醒:“你给我托梦来了啊……”

“小王八蛋,你当我挂了?”费原被气乐了,冰凉的手从衣摆处伸进去掐路柯桐的腰。路柯桐翻身想躲开,眼睛死死地闭着,求饶道:“别杀我,我坦白……”

费原拿出手,隔着布料摩挲路柯桐的胸口,问:“坦白什么?”

“找事儿了,”路柯桐微微睁开眼,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什么,估计还以为在做梦,“餐厅找我爸要钱了,选位置还找我爸使关系了,我——啊!”

胸前一阵疼痛,路柯桐下意识叫出声来,随后床头灯被打开,他看见了费原英俊又不悦的脸。准确点儿说,是超级英俊,并且超级不悦。

这下彻底醒了。

他抬手捂住被拧了一下的左胸,可怜巴巴地看着费原问:“我现在给你跪下还来得及么?”费原冷笑一声,抓住他肩膀把他翻了个身,然后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直接用力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路柯桐臀肉轻颤,脸埋在枕头里愣忍着没叫。下一巴掌打在腿根儿,都是肉嫩的地方,他扭了扭,艰难地回头和费原对视,准备认错,他只要乖乖认错费原就会心软。

还没开口,费原狠声说:“你他妈装傻还是真傻?不让你用他的钱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真不明白?”

认错服软的话吞了回去,路柯桐弹动一下坐起来,皱着脸说:“我本来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可是那我更得用了,我爸的钱要是不干净,我就帮他洗干净!”

费原后退一步下了床:“成,你选父慈子孝是吧?”

穿上衣服往外走,顺便拿起了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费原直想笑,他费着劲做坏人图什么,姓路的傻逼根本不识好歹。

路柯桐慌了,他听见“选”这个字儿就高血压,冲出来拽住费原的衣襟,求道:“你别走,你不是要揍我么?揍完就不生气了行不行?”

费原掐住他的下巴颏,问:“早定了是不是?那天视频还跟我编瞎话?”

路柯桐没招了,怯怯地点头。

费原松开他,然后拂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口拿了车钥匙。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路柯桐脑子一抽,喊道:“你干什么!离家出走吗!不许模仿我!”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屁股和大腿还疼着,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跟那天快餐厅蔫儿了的花差不多。回卧室找到手机,估计着费原在开车,所以只好发信息。

“忠义两难全,百善孝当先……”

他等到天亮,始终没有回复,最后终于忍不住打过去,听着里面的机械声音,他一拳砸在床上:“十年了,就他妈会拉黑我!”

☆、45

费原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凌晨三四点正是困的时候,他连轴转了一整天更加觉得疲惫。好在办公室有几套备用的衣服,他换好去了休息室洗澡睡觉。

原定的回来后歇两天,所以等他睡醒出来的时候底下的员工都吃了一惊。接了杯冷水喝干净,他问:“几点了?人齐了么?”

“十一点多了。”助理赶紧回答,因为知道费原的作风习惯,于是问道:“要开会吗?我马上下通知。”

费原往办公室走:“下午吧,都先去吃饭。”

这一个来月积攒了不少事儿,中午就凑合对付了一顿,下午开会,各个团队小组挨个汇报工作,没事儿的安全,有事儿的全被骂了。

汪昊延今天去外地跑综艺,负责他的团队部分休假部分跟着,反正都没来公司。有的人难免有情绪,觉得费原自己带的队都没露面,一碗水没端平。

“行了,直接看数据。”费原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黑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部分,看向屏幕的分析图表时皱着眉,“先说大方向上的,我给你们说还是你们自己说?”

谁他妈敢让你说。

会议开了一下午,结束后都能直接下班了,费原没走,准备留下加班。一直忙到八九点钟,助理给订的烧鹅饭都凉了,看了一眼没什么胃口,去冲咖啡时顺道扔进了垃圾桶。

夜深人静,大楼只有各走廊亮着小灯。手机放在桌上,工作电话没怎么停过,却没一通是家里打的,随后想起来,他把路柯桐拉黑了。

路柯桐被拉黑习惯了,想着反正当面认错更好,早晨买上早点去了秋叶胡同,结果在外面找了一圈儿都没看见费原的车。

他也不敢去家里问,不然都知道他搞事儿了,自己吃完了一袋子油条,调头去了餐厅。之前订的厨房设备今天就送到了,他在餐厅盯了一上午。

下午跟设计公司的人研究牌子和标志,定了就要送去制作看实际效果。餐厅名字叫森林小筑,他花了好多天想的,还没来得及跟费原说。

“回家没有啊。”晚上弄完又悄悄去秋叶胡同看了一趟,还是没有费原的车。他抱着一点儿希望往回开,祈祷费原已经消气回家了,不消气也行。

结果家里黑着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费原还没回来。

路柯桐洗澡上床,趴在费原躺的位置,闭上眼都是前一晚费原生气的样子。趁他睡着觉摆弄他,然后又打他,最后把他一扔玩儿消失了。

“路柯桐,你太牛`逼了,睡着觉都能来一出爱恨就在一瞬间。”他撒癔症似的自言自语,后来关了灯,抱着费原的枕头睡觉,自我安慰道:“睡醒老大就回来了。”

费原两三天没出公司,后来有应酬才离开一趟。原来一天顶多抽三根烟,这几天每天能下去半盒。接到剧组的安排后通知了汪昊延,后天要去城郊的度假区补一场戏。

挂断前他问:“路路这两天联系过你么?”

汪昊延说:“没有,他又离家出走了?”

费原没多说,直接挂了。

没离家出走的路柯桐已经开始焦虑了,并且深刻体会到上次费原找他得有多着急了。餐厅一摊子事儿等着处理,他哪有心情,聘了个经理盯着后就没露过面。

咬咬牙出了门,准备去找林瑜珠帮忙,先坦白认罪,然后让林瑜珠叫费原回家,到时候老费家一块儿批斗他也行,被混合双打一顿也行。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接通后经理在里面问:“老板,今天约了厨师面试加试菜,您什么时候到啊?”

他都忘记这茬了,回道:“十五分钟。”

到了餐厅开始面试,口试完等着试菜,他随手拿起做好的菜单,第一行就是招牌菜——海味儿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