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伯夫人怔了怔,一脸茫然地看着忠勤伯。

忠勤伯摸了摸她的发丝,淡淡道:“这是个大好的时机,本还愁妍儿没本事摆平那刁钻的一家人,现下,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了。妍儿为救女,不惜自己感染天花,这事迹要是传出去,京都的舆论也会站在咱们这一处的。”

“可妍儿,妍儿”忠勤伯夫人抹了抹眼泪,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可妍儿若是死了那该怎么办啊!

那将军府,治月娘治到如今都不见好,妍儿若是送去将军府治,那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你放心,不会的,将军府的人不敢让她死,妍儿若死了,他们可赔不起。”忠勤伯冷冷一笑,吩咐手下道:“等大小姐的诊断一出来,你便看情况去传播这个消息。”

他要京都的百姓都知道,将军夫人虐待继女,不仅害她得了天花,还百治不好,而他忠勤伯的女儿情深意重,艰辛照料却自己身染重病!

这番情意,孰轻孰重,自见分晓。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莫心妍得的就是天花!

而忠勤伯府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隔日,整个京都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又是一阵沸沸扬扬。

将军府,融雪阁。

孙明珠望着对面“吭哧、吭哧”吃着桂花糕的小丫头,略有些不可思议道:“丫头,你真得逞了!”

月娘擦到嘴角沾到的糕点屑,莹白如玉的小脸上绽出一抹笑颜,“因为我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冬霜跟在一旁笑嘻嘻的附和,“接下来便等着她们找上门来了!到时候,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打脸!想将我们夫人赶出去取而代之,门儿都没有!”

“母亲不在,用这事儿让她生病再适合不过了。”月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对孙明珠道:“明姨祖母,待会儿还要请你帮帮月娘哦!”

明姨点了下她的额头,“知道了知道了!说你病早就好了,说你母亲为了照顾你积劳成疾躺在床上下不来,然后再揭穿莫心妍只是为了博得贤明而服用了药物制造患天花的假象。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还不得把他们忠勤伯府给骂死,这事儿就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会觉得忠勤伯府欺人太甚!你母亲哪里还会有什么被赶出府的忧虑?你呀,还真是一箭三雕!”

月娘“咯咯”一笑,“那还要明姨祖母帮月娘呀!”

孙明珠摇头叹气,“若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竟是栽在一个七岁的小丫头手上,怕是呕都要呕死!”

月娘这丫头实在让她佩服,竟然能想出这种主意!不仅忍耐力十足,除了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冬霜,她也是前几日刚知道的计划!恐怕不是要她帮忙,月娘连她都不会说!而且还够狠,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外祖父母,竟然连一丝犹豫和心软都不曾瞧见。

果真是血缘作祟么?这顾廷睿就是个能忍的!而这莫心妍,就是个足够狠心的!

月娘将从莫心妍那儿遗传到的狠心加倍奉还在她的身上,不得不说是天意啊!

而月娘做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亦萱,她内心认定的母亲。月娘对她说过:“母亲给我的,远比我为她做的要多得多,如果不是母亲,便不会有现在的月娘。”

元娘啊元娘,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够得这么一个女儿啊!

当然,此时的亦萱自然不知道月娘费尽心机替她做的这些事情,她正在为终于抵达河北而欣喜若狂呢!

“奴婢打听过是保定白沟镇那一带发了水灾,咱们在这客栈住一夜,约莫着还要一天便能到白沟镇了。”下了马车,瑞珠指着前方的客栈对亦萱说道。

亦萱拍了拍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衫,轻轻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啊!终于到了河北,终于离顾廷睿不是那么远了。

还有一天,她很快便能见到他了。

亦萱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他看到她出现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是错愕还是惊喜?

亦萱想象了下顾廷睿瞪大了眼睛的样子,就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瑞珠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完了,她家姑娘真是疯了,这一路上老是无缘无故地偷笑算怎么回事啊?喂,别忘了你可是来找将军解决莫心妍的问题的啊,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亦萱才不理她,离开了京城那些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事情都消失了,她只需要快快乐乐地就好,她只需要,抓住顾廷睿的心就好。

这么想着,她便迈着轻盈的脚步朝客栈内走去。

瑞珠发现,不管姑娘遇到什么,她跟将军的感情都不会像从前和慕容少爷那样沉重痛苦,好像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和裂痕。

第三第百二十六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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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白沟镇。

顾廷睿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消息,这几日甚至连每日按时巡视的习惯都被打破,而是让夏子侯和王肃去替他去办。

他太害怕亦萱出了什么事,一刻都不敢怠慢。

秀娥撑着身子出门的时候就打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心里不免泛起了丝丝疼痛。

将军就厌恶她至此么?为了怕她缠着他甚至连每日例行的巡视都落下了!她秀娥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秀娥望了望官邸那边的方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汹涌的泪意,跪下身,重重磕了个头。

“将军,秀娥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既厌恶秀娥,秀娥便永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连死,都不会脏了你的眼,坏了你的名声。”她知道素眉打得是什么主意,她爱将军,那是她自己的事儿,她不想因此给将军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她不会让素眉为了她伤害将军的!

秀娥回到了灾民营,素眉可能是见到这几日情绪恢复了不少,又去府衙那边蹲守了。最近廖大哥他们也都忙的不见踪影,她却不知道他们是故意避着她还是真的忙。

罢了罢了,她走就是了,何苦让大家为了她打乱自己的生活?

秀娥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留恋地望着这个她跟素眉辛辛苦苦布置地温馨的家,眼泪瞬间滑落了眼眶。

素眉,对不起,你对我的一片苦心,我怕是要辜负了。来世,我们再做金兰好姐妹吧!

白沟镇虽然遭受严重水灾,但因威远将军救灾及时,管理到位,并没有出现灾民流离失所,混乱不堪的场面。素娥因为上次的事情十分害怕。根本不敢挑小道走,一路疾行在大道上,下午时分,便出了白沟镇。

那天她被救活的时候,刑珏留下了一笔银子,刚刚她出来的时候拿了其中一半作为路上的盘缠。其实要走到哪里她自己也不晓得。只是潜意识里怕顾廷睿会因为她的死更加厌恶她,所以想死得远远的,不让他知道。

秀娥雇了辆马车,往县城保定赶去。

她在保定县城内的一家客栈暂时歇下,打算明日启程赶往省城。要死得远。但她却不想离开家乡,至少在省城内,她的魂也不会迷了路。说不定还能回白沟镇看看将军。

“姑娘,现在出发的话大约下午时分便能到白沟镇了。”次日清晨,秀娥下楼的时候,听到一阵动听悦耳的声音,她们说的话让她忍不住朝她们看去。

现在白沟镇患水灾,大家赶着出白沟镇都来不及,怎还会有人想要进去?

入目是一对青年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上下。长相极其清秀,年纪稍小的那个更是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只着一身布衣。举手投足间却是一派贵公子的模样。

除了将军之外,秀娥第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男子,好看到她身为女子都不由自惭形秽。

可是。可是她分明听到那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喊贵公子“姑娘”?

秀娥将视线移到那两人的脖子上,虽然用领子遮住,但脖颈处皮肤细腻白皙,根本没有一点男子的粗糙,亦没有凸起的喉结。

原来是女扮男装啊!

也是,现在世道混乱,出来行走,女扮男装总要稳妥些,求的倒不是真被人误认为男子,只是想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秀娥想,这人化作男装都如此好看,更枉论是女儿家的装扮了,难怪她要遮掩。

不过这事儿也归不着她管,她都是将死之人了。

“很快咱们便能见到将军了。”

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秀娥整个人都僵住了,满脸的错愕震惊,脚像是生了根,再也迈不开一步。

将军?她们要去见的是将军?!

她们两个是什么人?!

“等,等等!”秀娥趁她们快要走下楼的时候,及时喊住了她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已经决定去死了,将军的什么事儿也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她必须要弄清楚,眼前这两个女子到底是谁!

亦萱她们被喊住,也是吓了一跳,在这保定县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为了怕遇到什么麻烦,还特意换了男装,怎么会被人给拦住?

只见眼前拦住她们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清秀丫头,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红,水灵灵的模样倒有些似江南出来的女子。

只是,她的神色看上去颇为焦急,眸中也是一片慌乱。

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她这年纪跟赵亦云差不多,又是孤身一个女子,亦萱对她便卸下了几分防备,好心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秀娥咬唇,她望着亦萱清澈温和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去质问她吗?问她你到底是威远将军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她陈秀娥又有什么资格?

可是,她又好害怕!害怕这美丽的女子会是将军那位传说中的夫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到头来,她却这样在乎,她无法想象将军和眼前这女子站在一块儿的场景。从前不知道也便罢了,现在知道了,怕是她死都无法瞑目。

“这位姑娘,如果你是认错人的话麻烦让一让,我们还要赶时间。”瑞珠眉心紧蹙,她对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她看着姑娘的那一双眼睛,瞧着可真是浑身不舒服。

“不,不是,我不是认错了人!”秀娥着急忙慌地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亦萱也蹙了蹙眉,淡淡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事你便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秀娥垂下头,掩住眸中的心虚,柔弱道:“我,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要去白沟镇,那边发了大水,你们是要寻亲的么?”

亦萱存了丝戒备,反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尽管直接开口,我们还要赶时间,很抱歉。”

秀娥咬唇,呐呐道:“我,我是白沟镇人士,我想要回去,姑娘,你们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姑娘?亦萱对自己的男装扮相本就没多少信心,再者她只是为了方便才穿的男装,所以秀娥能认出来她倒也不奇怪。她奇怪的是,眼前这姑娘既然是白沟镇人士,那必然要比她们外乡人熟悉路,缘何要她们带路?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掉,“不好意思姑娘,因我们也是外乡人,对保定这一块儿并不熟识,怕是姑娘跟着我们反倒要走不少弯路。”

将军的夫人不应该是仙女般的人物么?她应该同将军一样乐于助人、善解人意,帮助她们这些穷困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秀娥有些错愕,可不过只有一瞬,她便无助道:“我,我是从白沟镇跑出来的,我遇到了一点事儿,本想去省城,可是我的银子没了,我,我又想念我的姐姐,我不想去省城了,我想要回家。”

看她啜泣的无助模样不似作假,再者路上带一个人也并不困难,亦萱有些犹豫。出门在外,他人的帮助往往可以省下许多麻烦,亦萱感同身受,并不想与人为难。

“姑娘,还是当心些,毕竟这儿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给卖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瑞珠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心。

亦萱觉得她所言极是,正待婉言拒绝秀娥,秀娥又抹着眼泪道:“姐姐发现我不见了定要着急,这几日她一直在威远将军那儿讨公道,我怕我要是走了她真会做出什么对威远将军不利的事儿。”

“你说什么?”亦萱的心“咯噔”一跳。

威远将军?她下意识地回头与瑞珠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错愕和不安。

眼前这女的竟会和顾廷睿产生交集!是巧合还是故意?

“你认识威远将军?”亦萱沉吟片刻,淡淡问道。

秀娥瑟缩了一下,垂下眸,黯淡道:“认识,只是”

“只是什么?”亦萱迫不及待地问道。

秀娥知道亦萱已经信了自己的话,是肯定会带她一起走的,略放了心,便道:“只是,我同威远将军之间有一些误会。”

误会?

亦萱和瑞珠面面相觑。

她不在身边这两个月,顾廷睿倒惹了桩桃花债?

亦萱挑挑眉,拉过秀娥的手,笑道:“不知道姑娘姓什么?”

“我姓陈。”秀娥瑟缩了一下,面对亦萱突如其来的亲近,她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是陈姑娘。”不管这陈秀娥存着什么心思,亦萱已经打定主意要带上她了,“真巧,我正是要去找威远将军。既然陈姑娘没有回乡的盘缠,而我们两个外乡人又不识路,那就麻烦陈姑娘为我们指路吧!”

秀娥坐上亦萱她们马车的时候突然开始后悔,好端端的,她不去省城,又回去做什么?继续回去给别人耻笑么?她名节尽毁,将军又不要她,她哪里还能在白沟镇呆下去?只会连累了素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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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终于相见

两更并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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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姑娘,你叫什么?”就在她懊悔之际,突然听到那位“贵公子”问道。

秀娥抬眸,正对上亦萱精致的眉眼,她有些自卑,又慌忙垂下,聂诺道:“我叫秀娥。”

“哦。”亦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秀娥,看着也真是个秀气的小姑娘。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跟顾廷睿扯上关系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秀娥略紧张地开口,她记得,将军的夫人有个“萱”字作名。

亦萱据实以告,“我姓赵,名亦萱,你既知道我是女子,便唤我萱姐姐吧!”

萱姐姐…

萱…

果然!秀娥的心像是被谁重重撕扯了一般,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一直想见一见将军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她想见一见能配得上将军的女子该是怎样的貌若天仙!她以为她见到之后定会为将军感到高兴,定会微笑着祝福他们,可是,将军的夫人不如她想象中的像个仙女,她亦没有想象中的半分高兴。

亦萱一直在观察秀娥的反应,此刻见她居然哭了,就更加确定这是顾廷睿在外面惹得桃花债了。

呵呵,还真是讽刺,她刚入保定,没见着顾廷睿的面,反倒先见着爱慕他的女子了。

但愿这姑娘能够知趣一点,否则就不能怪她翻脸无情了。

亦萱不动声色地垂下眸,装作对秀娥的眼泪视而不见。

“秀娥姑娘,你怎么哭了?”反倒是瑞珠没忍住问了出来。

秀娥连忙抹去眼泪,局促道:“哦,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姐姐,我怕她找不到我会难受,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对不起她。”

“你先前遇到了什么事了么?为何说你姐姐会找威远将军的麻烦?我听人说威远将军赈灾及时,是白沟镇人的救命恩人,他们都将他当做神一般敬重,怎么你姐姐反其道而行,偏要跟威远将军过不去?”瑞珠的问话,多少有些咄咄逼人。

秀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都吓懵了。好容易转过神来,忙磕磕巴巴地解释,“不是。不怪我姐姐,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才连累了将军,姐姐也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瑞珠眉头紧蹙。“你做了什么事了么?”

秀娥并不想告诉她们她发生的那些事儿,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只好垂下头,道:“我,我为威远将军受了伤,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姐姐就想要将军对我负责,让我嫁给将军。”

“狗屁!难道你们不知道为威远将军已经娶妻了么!”瑞珠火冒三丈,脱口骂道。

秀娥更是吓得浑身打颤。她说谎了,因为心虚所以更害怕被揭穿。可是,可是京城来的大家闺秀不是都该温雅细致,走路娉娉袅袅,说话轻声细语。怎么会说这么粗俗的话?

她们当真是威远将军的家眷么?

秀娥一时间都不确定了。

“瑞珠。”亦萱扯了扯瑞珠的衣袖,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对秀娥道:“我跟威远将军是旧识,若你真因为他而受了什么委屈和伤害,别说你姐姐,我都会让他给你一个公道。”

“萱姐姐”秀娥泪光闪闪地看了她一眼。

亦萱微笑,拉过她的手道:“你别害怕,等我们到了白沟镇,见到了威远将军,一切自会明了。”

“嗯。”秀娥垂头,心虚地应了一声。如果,如果她们真如素眉说的那样,京城的人都是神仙一样善良的人,那么将军不肯收留她,将军的夫人知道她的事情,也一定会收留她的。

反正她都准备去死了,也不在乎博上一博。

秀娥坚定了决心,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害怕了。

与此同时,亦萱也在心里琢磨了起来,本以为跟顾廷睿几月未见,刚见面定会是一番情意绵绵,没想到会提前遇上这么个人物,她倒是相信顾廷睿跟这位陈秀娥不会有染,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伤了陈秀娥什么。

这种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实际上最难搞了,指不定她要是没能如她的愿,她就要哭哭啼啼地控诉她,把她弄成一个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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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太阳收敛了刺目的光芒,只余一层淡金色的余晖洒向大地,有红艳艳的海棠花盛开在街道两旁,迎着柔软的清风,秾艳妖娆,倒是将这大水冲击过后的小镇平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这是将军令人栽种的,将军说脆弱的花在历经劫难后亦能灿烂绽放,更何况是人。”秀娥循着亦萱掀开的半边帘子,视线落到那些秾丽的海棠花上,怔怔开口。

亦萱也怔了下,海棠花是母亲最爱的花,她也跟着很喜欢,融雪阁的院子里,全是大片大片的海棠,曾经顾廷睿问她为何会喜欢海棠,她说:“海棠花看着虽然娇弱,似是不堪一击,可是它却坚强美丽,就算风吹花落,也能保持最完美的状态。我希望我也能似它一般坚强、快乐。”

心口有暖暖的感觉,她从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过的话,他竟这样听进了心里。

“当初我爹娘被大水冲走了,我一心想要寻死,是将军救了我,说了这样一番话开解我,才让我放弃了寻死的念头。每当我想爹娘难受的时候,我便会出来看看这些海棠,我心里想,这样娇弱的花儿都能坚强盛放,为什么我不可以呢?”秀娥唇边绽出一抹笑,衬着窗外的海棠,倒将这张秀气的脸显出了几分美艳。

亦萱朝秀娥看了一眼,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迷恋和崇拜,自是对顾廷睿的。

这样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对她丈夫的居心,真是让人怎么都不舒坦。

“秀娥姑娘,到了么?”瑞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厉,让秀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连忙敛下自己的心思。望着窗外道:“这已经到白沟镇了,将军临时搭建的府邸在东边,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