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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萱笑,“说没有怨气是假的,对于莫心妍我是觉得她可笑,对于明宁那就是真的失望了。”

“明宁有苦衷。”顾廷睿解释。

亦萱点头,语气幽幽,“我一早就让研碧查清楚了,我知道在我和她女儿之间,她选择她的女儿无可厚非,可还是免不了失望。其实她只是不信我而已,不信我可以做月娘的好母亲,不信我可以做你的好妻子,所以才会那样对我。我失望的就是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原来只是感动了我自己,却依旧打动不了任何人。”

看这语气是真的生气了!顾廷睿无奈摇头,抽出被她把玩的手,又反手握住她,叹气道:“你误会明宁了,只是岑儿在她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是关于岑儿的事儿,她都会失去理智,这与你,没有丝毫关系。”

亦萱抬眸看着他,“你呢?若月娘喜欢上莫心妍,她要她的生母做她的母亲,你会如何选择?”当初她能嫁给他,不也是托了月娘的福么?

她是相信他不爱莫心妍,只是无法确定,在他的心目中,月娘和她又是怎样的分量呢?

“我”

“算了,这个问题不作数!”亦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也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感到羞愧。月娘和她,怎有可比性?当真是爱上他之后便什么都要斤斤计较了,真是!

看她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顾廷睿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反复无常而郁结,反倒开心得很,眉梢唇角微扬,为她终于不再那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你笑什么?”亦萱看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更恼了起来。

顾廷睿笑容更大。“我开心才会笑。”

“讨厌。”亦萱垂下头,没好气地嘀咕,这人一定是看她出糗才这么开心的。

顾廷睿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惊呼之际缓缓道:“你也太不信任月娘了,京城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莫心妍已回了忠勤伯府,却不小心感染上了天花。”

“天花?”亦萱惊愕万分,脑子里的其他思绪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焦急道:“那月娘呢?月娘她没事吧?”

顾廷睿抿唇,微沉吟道:“说是也染了天花。莫心妍便是照顾她才染上的,只是我不信,这件事定不会如此简单。”

亦萱脸上血色褪尽。天花是什么?那是会死人的瘟病!月娘还那么小,她哪里受得住这种病痛的折磨?!

她当初不该离了她身边的!

“顾廷睿,我们立刻启程回京吧!”她紧紧抓住顾廷睿的手,神色焦急地说道。

顾廷睿却摇头,安抚道:“不着急。我已让人跟紧这件事,白沟镇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约一周时日,等到京城传来新的消息,咱们再启程回京。”

“可月娘那儿怎么办?”

“你真信月娘得了天花?当初你离京的时候她定安然无恙,否则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离开京城?可就在你离京第二天。月娘便染上了天花,天花这病发作也需要周期,怎可能这么快便发作起来?”

亦萱觉得言之有理。可是月娘的确是被诊出了天花,难道这还有假?

“我怀疑月娘是装的。”顾廷睿将分析出的结论缓缓说了出来。

“装的?!”亦萱更加惊愕,月娘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岂会想出这种主意?

“嗯。”顾廷睿轻轻点头,道:“她必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如此。你无须担心。”

亦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清楚月娘是不是装的。但倘若她真是装的,她真是为了保护她才装病的,她又如何对得起她的一番用心?她之前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同莫心妍母女相认!

“现下京城的舆论都说你虐待继女,而莫心妍却情深意重还为此染上天花。这事儿明面看是对将军府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我还要再等,等着看局势会如何发展,我不信我顾廷睿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月娘既要装病,若是装出这种结果,那也白装了!再者,莫心妍被赶出将军府,他也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都说父女连心,若叫亦萱知晓这件事恐怕真要以为是莫心妍耍的阴谋诡计,可顾廷睿竟然以为这一切是月娘的计策?

亦萱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莫心妍的诡计她又能如何?回到京城让所有人唾弃最后被赶出府么?还不如听了顾廷睿的话,留在河北,静观其变,就算不信月娘,也要信老夫人,信她绝不会置将军府的名声于不顾,反倒让忠勤伯府掣肘。

“别想那许多,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忠勤伯府想利用我来保住百年昌盛,却不知道皇上早已被对他们虎视眈眈,是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消除皇上的忌惮的。而我,自不会将自己再陷入危难之地。”别说他根本对莫心妍从未有过任何感情,就算从前夫妻情深,在她背叛他嫁入信安侯府又将月娘几次三番送人的时候,他对她也只剩下痛恨,这样的女人,他又怎么还会去娶?

亦萱怔了怔,从当初赵亦兰的事情她就可以看出,忠勤伯府要拉拢跟将军府之间的关系绝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会跟皇上也扯上关系。

那么难道说,皇上当初赐婚赵亦兰跟韩将军之子,其实也间接断了忠勤伯府的阴谋?

这男人…

想到元止跟慕容慧,亦萱暗暗咬牙,她跟明芜表姐倒是都被他摆了一道,她看当初就算她不出此下策,赵亦兰也绝嫁不入忠勤伯府!

只是不知道,明芜表姐怎么样了?

“莫要再想了。”顾廷睿见亦萱恍惚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动作亲昵。

亦萱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抬眸看向他,“说起来。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一下那位秀娥姑娘的事儿呢!”

她心思倒是转得快。

顾廷睿无奈失笑,道:“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与她并未有丝毫关系。”

亦萱撇嘴,“人家可是跟着我一路哭到你这儿的,而且我瞧她刚刚的反应,定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跟来的,其实她原本是要走的。我听了一路的哀声怨语,结果你就这么一句话打发了我?”

“那你想要听什么?”顾廷睿毫不在意地问道。

亦萱也说的云淡风轻,“听一听你到底是怎样伤害人家的,为什么人家偏要缠着你给你做妾呢?”

顾廷睿便将秀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道:“既然你来了,那便交由你处理吧。”

亦萱还以为顾廷睿对人家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原来只是一个女子的单相思罢了。

可这事情发生在顾廷睿管辖的地方。若这陈秀娥真去寻死了,对顾廷睿的影响也的确不好,而且现下京城那般混乱,他们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跟两个小女子折腾,于是亦萱沉吟片刻。便道:“让她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顾廷睿眉头动了动,略讶异道:“去京城?”

“嗯。”亦萱点头,“你来河北是赈灾的,若叫有心人知道这件事怕是会以此做文章大肆渲染,忠勤伯那边虎视眈眈,还是不要因小失大。安抚住陈秀娥和陈素眉。等到了京城再做打算,无论是留在将军做个丫鬟还是随便安置个人嫁了,总比在这儿闹大来的好。这样一来。你在河北的人心总又高了一层。”

其实之前刑珏也有此打算,只是他却怕带一个女人回府会让亦萱心里不舒服,如今既是亦萱自己提出的,他倒是没有丝毫异议,这事儿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恰好在京城出了那档子事儿的关口,才会显得重要罢了。

此刻。在屋子外,众人也等了许久,除了刑珏跟瑞珠神色未变,素眉和秀娥的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的。

素眉万万没有想到,刚刚那位清秀的小公子竟然就是将军的夫人!要说她的确气质不俗,一看便是大家出生的闺秀小姐,只是长相,虽精致好看,却也不见得比秀娥强上多少,若秀娥稍加打扮,并不比她就差上多少。

她心想,秀娥若要去做个妾室,他们又有什么不可以同意的?

秀娥则是目光黯淡,刚刚屋子里的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将军跟夫人许久未见,定要好好诉说衷情一般,说不定也要…

她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只怕会心痛到无法承受。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开了,那个让众人“惦念”女子出现在了门外,她瞥了眼站在门外等候的秀娥和素眉,轻启唇,淡淡道:“秀娥姑娘收拾收拾随我们一道儿去京城吧!”

“什么?”一众惊诧的声音,显然没有人能够料到将军的夫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姑娘,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瑞珠的眉心紧紧蹙起,这一路上,陈秀娥明里暗里几番暗示,难道姑娘还瞧不出她对将军的用心吗?竟然还敢把她带往京城!

亦萱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静,随后对着犹自错愕的秀娥道:“陈姑娘,你可愿意?”

“我”秀娥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可愿意?她可愿意?

她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亦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闹了几日的素眉和秀娥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几天便一直呆在自家屋子里,再也没有出现在府衙一下。而顾廷睿他们,也着实过了好几天的清净日子。

“对付这种蛮不讲理偏还认为自己是对的人,就要先安抚住他们的心,之后再作打算。”亦萱如是说道。去了京城,山高水远,秀娥一个姑娘家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而顾廷睿早已经离开河北,威望已建立,也无需有任何担心。

之后几日,顾廷睿一直埋首水患工作,并没能因为亦萱的突然造访而打乱自己的生活。亦萱并未有任何介意,一直陪在顾廷睿身边替他整理相关文献资料。在能帮上忙的地方尽量帮上他,也不枉费自己千辛万苦赶来一场。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的。

顾廷睿在公务歇息之余,不再是握着那枚平安符聊表相思,也不再是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寄托想念。他会直接将亦萱拉过来,压在桌案上狠狠地吻她,把她的惊呼全数吞入腹中。又或者是在她安静呆在一旁练字的时候,突然走至她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咬啃噬,偏要将她弄得浑身酥麻难耐,再也没有力气提笔练字方才肯作罢。

对于他这些近乎孩子般的举动。亦萱无奈的同时心中却倘扬着前所未有的甜蜜,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她不需要为此感到任何羞燥惭愧。

名正言顺的亲密,才是她一心想要的。不必介怀他人的感受,不必在乎他人的目光。

是夜。清检朴素的屋子里跳跃着红艳艳的火光,角落的床榻上发出阵阵暧昧动人的喘息声和低|吟声,叫人光听着便血脉喷张。

红鸾帐内,一对未着寸缕的男女紧紧纠缠在一起,肉体拍打的声音随着女子的呻|吟轻哼传入耳中,这让上方的男人越发的卖力起来。恨不得将身下的女子拆骨入腹。

男子的火热毫不忌惮地在女子的湿润中冲刺,一下一下,直顶花|心。准确而有力。女子被迫压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雪白的酮|体在烛光的映衬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神态显是累极,只是为了配合男子狂肆的欲望,双手仍然攀着他的肩头尽力配合,腰肢乱颤。双腿弯曲,承受他毫不疲倦的冲刺。

“廷睿”悦耳的吟|哦声从女子的唇边轻轻溢出。她在男子越来越激烈的冲撞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毫不留情地嵌入肉中,似要缓解下身带来的痛苦、难耐和欢|愉。

“萱儿,萱儿”终于,一阵快速而有力的律动过后,男子一个挺身,在女子尖锐却又愉悦的叫喊中将自己的热情全数宣泄在了她的体内。

两人双双伏倒在床榻上,寂静的夜只听到两人重重的喘息声。

空气中是飘散不去的情|欲气息,男子一个翻身,将身下的女子搂入自己的怀中,低沉而又暗哑的声音柔声响起,“萱儿,还好吗?”

女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显然已是倦极。

男子爱怜地吻了吻她汗湿的发丝,“可要沐浴?”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从前不懂,这几日才明白这其中磨人的感觉。

其实刚见面那天他看萱儿瘦弱的身躯,本打算对她爱怜一些,可每到床底间,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不将她狠狠折腾一番便不会善罢甘休,倒不是意识不清楚,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就今夜,便已经要了她三次,更别提前几日夜夜缠|绵,她本就娇弱的身子哪里还受得住。

亦萱懒洋洋地往顾廷睿怀里钻了钻,语气带着娇嗔,“不去,我只想要歇息。”她真是困倦极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

顾廷睿也不逼她,点点头,将长臂枕在她脖颈下,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方才道:“好了,睡吧。”

亦萱闭上眼睛,却拉过顾廷睿的另一只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喃喃开口,“廷睿,你说,会有孩子在里面了吗?”

触手温热,顾廷睿是心一颤,旋即点头,“恐怕是有了吧!”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因为担心她并不是真爱自己,他在床底间虽热情却很能把握好度,每当要宣泄的时候他都会将欲望抽出,并不留在她体内,纵使她一直强调说想要有个孩子,他还是不敢冒险。因为他怕,怕她还没有爱上他,就会因为有了孩子而对他的感情变质。

可如今却明白了、坦然了。所以这几日的缠|绵他刻意没有做任何收敛,所有的热情全数都播种在她的体内,如果这样还没有孩子的话,真是枉费他这般卖力了。

亦萱方才满意地笑了,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后,便沉沉睡去了。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和顾廷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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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京城,将军府,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忠勤伯府找上了门,要把得了重病(天花)的莫心妍扔在将军府治疗。

沐王妃怎么肯,冷冷盯着送莫心妍而来的忠勤伯夫人,直言道:“送回去吧,死在将军府可就难看了!”

忠勤伯夫人脸色一变,她是真不忍心看女儿在将军府受苦,看沐王妃这憎恨的程度,怕是妍儿不严重都要被他们折腾死,可是想到忠勤伯温柔却又坚定的样子,她就不得不狠下心肠,为了整个忠勤伯府的未来,她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京城的舆论是怎样的想必夫人您心里也清楚,若叫我家妍儿出了什么意外,纵使威远将军是开国功臣、位高权勋也要掂量掂量。自古民心不可失,夫人又以为新帝登基没几年,会因这点小事失了民心么?”

第三百三十章 锥心之痛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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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伯府虽坏事做尽,但先皇和新帝之所以还留着他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手握兵权或地位崇高,皆是因为他们在百姓心目中口碑极好、风评甚高,从未有过任何不利传言,就算是当年沐王造反一事也因为忠勤伯处理得当没有落下多少口柄。

忠勤伯深谙御民之道。

想到这个,沐王妃的脸色便“腾”地难看起来,她最恨的便是一心为国效力的沐王被人百般唾沫,到现在冤情还得不到昭雪。而阴险狡诈、满腹算计的忠勤伯府却顶着假仁假义的面目受到百姓爱戴。

真是,怎么想都觉得憋屈和恶心!

愤怒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极讽刺的声音。

“京城的舆论到底会如何现在还是未知数呢?忠勤伯夫人你们想要利用阴谋诡计叫我们将军府认栽,门儿都没有。”

是明宁。

而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赫然便是得了天花重病卧床的月娘!

“月娘?”沐王妃吃了一惊,惊诧地朝月娘看过去。

她不是,不是迟迟不见好甚至下不了床么?怎么如今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样子?

忠勤伯夫人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得凸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月娘笑嘻嘻地走到沐王妃身边,娇软的身子靠上去,细声细气道:“祖母,多亏了明姨祖母,月娘已经好全了。”

“孙大夫?”沐王妃的惊诧的目光落到孙明珠身上,他们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请了这小医馆的女大夫过来就诊,想着她跟萱儿关系亲密就算医术差也不会累的月娘更加严重。谁知道她才来几天?月娘竟从病得神志不清到如今能下床走路了?

孙明珠上前一步。坦然迎视着众人的目光,淡淡道:“大小姐这病本就不严重,先前几个大夫也说过是天花初期,其实吃几服药,再好好调养休息,不出十日便能好全。我也只是凑巧罢了。”

“那,为何月娘先前看了个把月都不见好?”沐王妃紧紧搂着月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忠勤伯夫人也是紧盯着月娘,就怕这人是冒充的!怎么可能呢?妍儿明明说月娘久治不好,还哭着闹着要她父亲去宫里请御医呢!

孙明珠扬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淡淡道:“这个,恐怕便要问问忠勤伯府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忠勤伯夫人柳眉倒竖。面色不善地朝孙明珠看过去。她不是没有听出孙明珠话语里明显的讽刺和挑唆。

“呵呵。”孙明珠轻笑两声,没有回答,反倒是退后一步,做出恭敬的姿态,“有些话民妇不便多说。只怕说多了会得罪权贵,到时恐怕我那小小的济世堂都要开不下去了。我只是一介大夫,你们两家的内宅之事,还是交由你们自己处理吧!”

忠勤伯夫人看她故意放低姿态的样子,不仅没有解气,反倒怒上心头。这女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刚刚还瞧见她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现在便自称“民妇”,她摆明了是要陷忠勤伯府于不义之地!

“有何不能说的?难不成我们忠勤伯府堂堂正正还能被你给说出罪来?”

沐王妃神色微敛。下意识地朝明宁看过去,得到明宁肯定的眼神,便出口道:“孙大夫,你是萱儿的姨母,现如今萱儿被京都的百姓误传成那样。她今日不在场,你自然可以代替她说话。替她讨回公道。”

有沐王妃站出来撑腰,孙明珠自然顺竿而上,不再做出怯懦的姿态,而是坦然地迎视忠勤伯夫人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月娘之所以迟迟不见好,并不是天花过重,而是因为吃了忠勤伯府大小姐下的药罢了。”

这样一句话无异于在平地炸了一声雷,惊得四座纷纷跳起。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月娘是妍儿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会给她下药让她生病!”忠勤伯夫人沉声回应,面上虽愤,可心中却稍稍安定了一些,本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指控的话来,原来是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没做过的事儿,也就不必要怕了!

“我是不是说谎想必忠勤伯夫人心里清楚。”孙明珠轻声嗤笑,“亲生女儿?亲生女儿怎么了?当初你们还不是说扔了就扔了?”

孙明珠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你!”忠勤伯夫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无法辩解且无法原谅的错误!可是,可是当初谁知道顾廷睿会东山再起成为如今新皇的左膀右臂?!

“孙大夫,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八道!”沐王妃也觉得不可置信,虽然她很讨厌莫心妍,但也是不相信她会对月娘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的。

“母亲,她说的一点都不假!”一直沉默的明宁突然叫出声来,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忠勤伯夫人,冷冷道:“这药不会置人于死地,不过是做出得了天花的假象罢了!你们想要月娘迟迟不见好,再让莫心妍患上这病,利用这件事给将军府难堪,往你女儿脸上贴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的阴谋总会被拆穿的!”

“若是忠勤伯夫人还是不肯承认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莫大小姐瞧病,保管让她瞬间药到病除。”孙明珠淡淡接茬。

忠勤伯夫人脸色巨变,“胡言乱语!”可她心里却开始觉得不对劲,妍儿的天花确实跟小时候的症状不一样,除了起先她喊过难受,后来却是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问过大夫说的确是天花,只是没那么严重,当时她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想着利用这出让将军府难堪逼他们接纳妍儿总是好的,可难道说妍儿的病都是假象吗?

这一切难道是什么阴谋?

忠勤伯夫人的心剧烈跳动,一时间她有些不确定了。

“不敢便是不敢。说什么胡言乱语,真觉得我们冤枉了那便让孙大夫去看一看莫心妍,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谁在栽赃陷害!”明宁质问声声冷厉,听得忠勤伯夫人心一颤一颤的。

她岂敢让孙明珠真的去瞧?去瞧了,不正是中了她们的计了吗?!

可,可如果不去瞧,不正是说明他们做贼心虚么?她刚刚可还逼着沐王妃答应让妍儿上府治疗的!

月娘拉着沐王妃的衣袖,一副怯懦的模样,“月娘。月娘曾经有一次看到莫姑姑往月娘的药碗里放东西”

沐王妃顿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你们竟如此阴险歹毒!想逼我们将军府迎你女儿过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忠勤伯夫人不可置信地瞪着月娘,先前妍儿说月娘对她毫无感情她还不信。想着母女血缘亲情,妍儿又照顾了她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可如今看来,妍儿说的哪里有假?这月娘竟如此陷害她的亲娘!

“查就查!我还不信了我没有做的事情你们能够栽赃给我!”一直被搁置在里屋的莫心妍再也忍不住地冲了出来。

刚刚她在里屋里将众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当听到月娘说她往她药碗里下药的时候心就像被人狠狠鞭笞了一下。又痛又麻,她没有想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亲生女儿竟然会如此冤枉她!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报应啊!

她狠狠地盯着月娘,眼睛发红,咬牙切齿道:“月娘,我当着在你药碗里放过东西吗?”

月娘瑟缩地躲进了沐王妃的怀里。

沐王妃冷眼看着莫心妍,将月娘紧紧搂在怀中,宽慰道:“月娘不怕。祖母会护着你的。”随后又看向莫心妍,嗤笑道:“不是说患了重病么?刚刚抬进来的时候还一副虚弱得快要死的样子,怎么?现在倒这么生龙活虎了?”

根本不需要孙明珠去看,莫心妍的出现就已经拆穿了忠勤伯夫人说的谎话。

忠勤伯夫人刹那间血色褪尽,早知如此。她便不会将妍儿的病情刻意说中!她们母女摆明了是着了道!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是你们栽赃陷害!我根本没有往月娘的药里下药!我根本没有!”莫心妍气疯了,先前她抛弃月娘的确是她不对,她自认理亏,她也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在尽力补偿!可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栽赃陷害她!她没有做过的事儿,就是没做!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可是无论莫心妍怎么解释,根本没有人相信她,沐王妃嫌恶地撇开眼,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冷冷道:“这一笔账我会好好记着,等到廷睿回来,端看他怎么处置!现在,还烦请忠勤伯夫人和莫大小姐滚出将军府!这里不欢迎你们!”

忠勤伯夫人气得手直发抖,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她这样激烈的反应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儿,这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们辩无可便辩!

“月娘,你说清楚,你当真看到我在你碗里下药么?你当真是亲眼看到我在里碗里下药么!”莫心妍却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只死死地盯着月娘,那眼神,似要把月娘看出一个洞来。

月娘泛白的小手紧紧攥着沐王妃的衣袖,面对莫心妍近乎于绝望的哭泣,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知道自己的这位生母是真的爱她,可是,她却存着不该有的心思,甚至她对她的好,也不是完全纯粹的,她想要利用对她的爱重新获得父亲的喜爱和信任,想要把母亲踢出府去!

可是,凭什么呢?母亲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赶出去呢?凭什么莫心妍想放弃就放弃,想回头就回头?就因为她是她的生母便要理所当然享受那些待遇吗?

那么当初她放弃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以为只要她勾勾小指头便能让她跟父亲回心转意?因为她们有血缘的羁绊呵…

可是那算什么?不过只是一道浅薄的血缘,从小到大,莫心妍除了带给她噩梦般的伤害,没有给过她任何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