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捉弄我!薛彦,你上回不是说要当个好大夫的吗?恢复你原本善解人意的模样,结果你今儿又戴了上阎王爷的面具,如此狠心地对我啊。我都说了,我害怕这些小动物,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怎么就是不相信,甚至还锲而不舍地往我身上放。”她站起身来,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就要去对着薛彦厮打。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泼妇形象,薛彦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好在夏姣姣在快要靠近的瞬间,还是冷静了一下,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我不跟你计较这些,好好的怎么又想出这馊主意,看你还笑。反正都是折腾我,你不如跟以前一样摆个臭脸,还不至于这么气人,让我想打你。”夏姣姣拿起茶盏,仰着头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还是一副非常不满的模样。

薛彦轻笑,手撑着下巴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姣姣,你刚刚打我的那个瞬间,绝对是化身为泼妇了,吓得我都手抖了。看以后谁敢娶你,真是倒了霉了,会不会以后你见到新郎官觉得不满意,到人家面前就伸手抓那人一脸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啧啧出声,一脸害怕又惋惜的表情。

夏姣姣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激动什么劲儿,到时候又不是挠你。”

这两人旁人无人地一唱一和,把几个丫鬟弄得一脸发懵。这是什么节奏,明明只是普通的吵嘴罢了,她们却听出了一种别的意味来。三个丫鬟都不同程度地开始脸红,一个个不敢与夏姣姣对视,甚至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般。

她喊完这句话,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面色泛红。偏头一看,几个丫鬟都自动缩在角落里,恨不得只给她们两人留下私人空间一般,夏姣姣的脸上生出几分懊恼的神色,却又无可奈何。

“别那么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我特地问过了别人,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些小猫小狗的。甚至之前还养过一只很可爱的纯种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如今清河郡主身边的珍宝,就曾经是你身边养的。”薛彦的视线在周围的丫鬟身上一扫,看到她们那副微妙的表情,他只是轻轻地一挑眉头,唇角微微勾起,却没有说什么话来。

夏姣姣转过头不看他,免得此刻瞧见他脸上那副得意的笑容,她就会想着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有时候真的觉得薛彦非常地惹人发怒,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她就想攥紧拳头,不管不顾地揍过去。

“那又怎么样,那是我小时候,后来我心里受过创伤,不能见这些东西。”她用脚狠狠地捻着地面,一双藕粉色的绣花鞋,都被她踢脏了。

甚至她有时候力道大,鞋尖忽然就铲起一个泥块起来,弄得尘土飞扬。

薛彦还想劝说什么,却见对面这小姑娘像是忽然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猛地抬起脚,对准了他的方向就踢起一块地皮。

他几乎没顾上眨眼,就感觉沙土铺天盖地地冲着他袭来。他连忙抱住背篓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显然这小姑娘使了大力气,最后他的鞋面上还是落了一层尘土。

“夏姣姣,你几岁?”薛彦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伸手捂住脑袋,几乎要呻/吟出声了。

无论他给自己做多少心里暗示,依然觉得夏姣姣是个非常难搞的病人,他真的是分分钟就想开药把这小姑娘弄得半身不遂,这样就只能任他摆布,安稳地吃药治病了。

“你甭管我几岁,我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她拍了拍手,跺跺脚,满脸都是成功偷袭到他的兴奋神情。

“心里创伤,现在也正是医治的时候,这条小狗很可怜,一窝子小狗,就它长得不一样,被母狗抛弃了。我好容易找到母狗愿意喂它,但是我经常要出门给人看病,府里也养了太多的小猫,总归不方便。你要是不养它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把它送给谁了,恐怕就只有流落街头这一条路了。”薛彦伸手拍了拍小奶狗的脑袋。

那小奶狗显然对他十分熟悉,仰起头对着他嗷嗷叫唤了两声,甚至伸出了粉红的小舌头对着他的掌心舔了舔。

夏姣姣皱着眉头,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视线逐渐从他的身上移到了小奶狗的身上,面露不忍。

“你不能找别人吗?薛国公夫人呢,我记得她一直在府上,完全可以帮你照顾。”她踌躇再三,还是觉得不妥。

她不能被薛彦牵着鼻子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未免也太没有原则了。

薛彦虽然一直低头看着小狗,甚至抚摸它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但是方才已经用余光认真地观察过她了,她整个表情变化,以及情绪挣扎,他都能够猜的七七八八。

此刻他心里已经基本上有数了,胜利的曙光就快到了,他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我娘照顾亲生儿子都差点一死一伤,你还指望她能记住自己身边有条狗吗?如果我真的把它抱给了我娘,还不如直接给它一个痛快,以免被我娘磋磨。”薛彦半挑着眉头,脸上满是遗憾的神色。

第87章

夏姣姣早就听闻了薛家两位嫡少爷的事迹,他们这命运多舛的幼年以及少年期,曾一度让夏姣姣惊诧。

难怪薛山能够如此厉害的独当一面,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有个不靠谱的爹妈,才能够长成这副厉害的模样。

至于薛国公夫人的不靠谱,夏姣姣也是心里有数,她早就在晋江坊那里收集齐了资料。望京里偶尔有贵妇传信提到这位薛国公夫人,大多都是此人极其不靠谱。说是国公夫人,不如说乡下野妇更为贴合,甚至一直把夫君奉为天神,对儿子的感情倒是没有那么深。

而且别人家都是家和万事兴,这位国公夫人偏偏喜欢上蹿下跳地闹出些幺蛾子,似乎这样她就可以有热闹看似的。

正因如此,夏姣姣当初要寄信的时候,才会首当其冲选了薛国公夫人,只有从敌人的内部破坏,才能将敌人彻底摧毁。没想到当初的有利之处,现在变成了薛彦反击她的地方,当真是弄得她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那别人呢?你不是还有两位嫂子,应该也很喜欢…”

薛彦摊手:“我刚回京,托今上的洪福,一直绕着你转,还没机会与其他病人建立起比较信任的关系。至于我的两个嫂子不提也罢,估计见到狗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厨房里拿把刀宰了这小崽子,以免它以后祸害人。”

他好似怕夏姣姣继续拒绝,不由正经着一张脸,特别严肃而真诚地道:“我真的只认识你一个人了,也只有你能托付了。你看着小狗多可怜,你就当养一小玩意儿,不高兴了就摸摸它,我可是见过有些人把狗当亲儿子养的,要不你也试试?”

可惜薛彦的正经脸总是维持不了三秒就破裂了,比如现在。最后一句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让夏姣姣把狗当儿子养的,除了薛彦也没有人会提出来了。

夏姣姣立刻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她觉得翻脸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这狗我就不养了!”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一双眼睛都化成了尖刀一般,往他的身上来回戳了无数遍,要把他生生凌迟了一般。

薛彦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巴,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摆出一副自己完全不知道是哪里惹到她的表情。再次把夏姣姣气得绝倒,最终这只小奶狗还是留在了她的身边。

“你们最后去找两只母狗过来,否则这小崽子笨得很,到现在还不会舔牛乳喝。”薛彦还颇为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结果等着他的只有夏姣姣甩过来的眼刀,好在他已经免疫了,几乎可以无视,甚至偶尔他还要回一个温润的笑容过去,好像这样瞪他的夏姣姣就是在无理取闹一般,简直是气煞人也。

把这只小奶狗送出去了,薛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总算交差了一样。终于开始做正事儿了,他仔细地摸脉片刻。

“县主最近定能心想事成,脉象很平稳,恢复得也不错。但是咳血这种事儿,切忌情绪剧烈波动,否则到时候一旦没压住心头那口血,那么只要开始了就必定复发,前面所做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薛某还是那句话,我知道县主心中藏着天大的事儿要去做,但是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一步步走清楚,总有成功的一日。不要太过急躁,最后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

薛彦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他脸上的笑意明媚了许多,眉眼弯弯。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子温暖的感觉,几乎让人沉醉其中。

显然此刻他是真心在笑,同样也是真心地为了夏姣姣而感到高兴。

“你又没胡子,摸什么下巴?”夏姣姣似乎被他这样欢快的情绪给感染了,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整个人情绪的松懈,就是话变多了不少。因为看到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又不由得皱缩了一下。

为什么要问?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啊!

薛彦倒是不以为意,甚至听到她问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这个动作,扯着嘴角轻笑,满脸的无奈:“这是教我医术的游医经常会做这动作,被你猜对了,他就是喜欢摸胡子。每当患者的病情开始好转的时候,他都会这样表达情绪。久而久之看习惯了,我要是不摸摸什么,也会觉得不习惯。”

夏姣姣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薛彦主动提起游医的事情,而且无论是从他的眼神还是肢体动作,显然他对那位游医先生都很有感情。

“没想到你对着我也能说出一句好话来,就承你吉言了,希望我能心想事成。”夏姣姣没有纠结在这个话题,而是冲着他和善地笑了笑。

薛彦再次往肚子里灌了一杯茶,显然他对着带着甜味儿的果茶当真是情有独钟,夏姣姣跟他说了几句如何制茶。没了争锋相对和互相挑刺,两人之间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如果此刻在他们的面前摆着的不是茶水,而是酒水的话,恐怕两人也能立刻把酒言欢。

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一开始见到那人,就觉得是自己的死敌,恨不得将他永远地排除在外。但是等心平气和地相处之后,才发觉原来这人的身上还有如此多的有点,甚至能嘻嘻哈哈地说笑,如果是以前,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等到薛彦觉得差不多了,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夏姣姣挥了挥手把知冬招到面前来:“去拿几罐水果茶给他带走,你们的薛先生还有喜欢这个的时候,赶紧多拿些好的给他,说不准他喝着觉得不错,下回与你们一起剥桔子制茶呢!”

知冬立刻就小跑着进了里屋,仔细地收拾着茶罐。倒是薛彦听她说的不情不愿的感觉,微微挑起了眉头。

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并不是不耐烦,而是带着些许笑容。

“那薛某就多谢县主赐茶了,当然也要谢谢几位制茶。”他冲着夏姣姣作揖,姿势极其标准,语气也十分严肃正经。

倒是弄得夏姣姣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因为习惯了与薛彦抬杠,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带刺儿。方才送茶这事儿,夏姣姣早就想到了,只是没大好开口。

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女彼此送礼物都是有讲究的,就怕被人说成私相授受。夏姣姣不想惹来麻烦,他们还都没有定亲,也就只有薛彦那样厚脸皮的人,才会几次三番给她送些东西,有花有草还有糖,这回竟是直接送给她小狗了。

她也是细想了许久,才决定把果茶送他几罐,就当是还礼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薛彦几乎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东西,哪怕会是重复的。他经常带的就是那种让她安眠的花朵,每次都是新摘下来的,放在花瓶里存着水,能好几日都不凋谢枯萎。

知冬捧了好几盒茶罐子出来,幸好薛彦之前的背篓够大,否则还真装不下。

“这些果茶都是县主喜欢的味道!先生回去之后可以一一尝尝,我们县主挑的总是最好的!”知冬还不等送薛彦出去,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夸赞县主了。

原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儿的夏姣姣,听到这句话差点又从躺椅上弹跳起来。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扯到她?

这果茶她也只是尝尝而已,其实知冬做这些事儿都是分内的,毕竟这人情往来,都是要记在主子头上的,她们这些奴婢可没有资格送给薛彦果茶。林嬷嬷之前总在教她们为人处世,所以知冬就像往常一样不遗余力地替自家县主拉好感。

只是这就触了夏姣姣的霉头了,她原本送茶就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此刻还被知冬这么说,就更加觉得不妥。不由眼睛一瞪,冷声喊了一句:“知冬。”

知冬听这语气就知道县主肯定又恼了,她虽然不知道哪里让县主不满,却不敢再说一句,立刻闭上了嘴巴,慢慢地送着薛彦往外走去。

“这傻丫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到现在都不懂。等她回来了,知夏你可得好好教教她。”

看见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夏姣姣不由皱紧了眉头。知夏连忙应承了下来,心中再次叹气,知冬这丫头有时候小聪明挺多,但就是没眼色了点。

知冬送薛彦出府,原本因为夏姣姣说了她,还有些扭捏,也不肯多说话,不过被薛彦套两句就变得话多起来了。还噼里啪啦地跟薛彦说起县主喜欢喝哪种茶。

薛彦眼中充满了笑意,“你们治这些果茶是谁教的?”

“县主啊。”知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第88章

“奴婢是觉得,县主什么都懂,她以前身子不好的时候,经常歪在床上,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会整日里琢磨一些小东西。这些花茶果茶就是县主写了做法出来,让奴婢们试着做做看。后来每次喝的时候都会调整一点,就成了现在的成品。奴婢当时是觉得这种茶很好喝,根据里面掺杂的花朵和水果的不同,味道也变得不一样了。比那些雨前龙井的味道要好多了…”

知冬夸起县主的时候真是滔滔不绝,脸上散发着兴奋的神情,双眸忽闪忽闪的,明亮的瞳仁里像是装着会发光的星星一样,让旁观者的情绪都变得欢快起来。

薛彦在一旁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就这么脸上含笑地认真听她说着。

“你们县主平时看起来不像是有这样闲情逸致的人啊。”薛彦将背上的背篓朝上提了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知冬立刻摆手摇头,“不会的,我们县主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非常细心而且善解人意的。我跟先生这么说,你可能不信,等以后熟了就知道县主的好了。”

对于她这种说法,薛彦只是耸了耸肩。

他自认为他已经算是观察人比较仔细的了,与夏姣姣见过的次数也不算短,说实话并没有发现太多的优点,相反每次还偏要跟他争个高下,像是斗鸡似的。完全就不像个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善解人意就更没有看出在哪里了。

*

夏姣姣正在往泡好的果茶里面加蜂蜜,自从薛彦说了这个茶好喝之后,她似乎就被带的奇怪了些,每日总要多喝几杯。有时候连甜汤的口感都不如这个果茶一样,当然她不好把她最近这个奇怪的小心情告诉身边的丫鬟,以免她们又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县主,大姑娘来了。”

夏姣姣刚把果茶冲调好,倒了一杯在茶盏里,悠哉悠哉地准备享受这午后的时光时,听到外头红梅通传这一声,眉头不由得蹙起。

这夏心也太不会挑时间了,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是想找茬吗?

完全影响心情。

无论她心底是怎么想的,这人还是得见。

毕竟自从那次张家事情结束之后,夏心就一直没有来骚扰她,这回找她恐怕是有要事。

“请大姐姐进来。”她整理了一下额发,低声说道。

夏心进来的时候,还没张口说话,夏姣姣已经从她那愁眉苦脸的表情上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大姐姐,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泡好了一壶果茶,知夏的泡茶手艺可是李王妃都夸赞的,你来尝尝。”夏姣姣只做不知,还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坐下喝茶。

夏心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急躁,根本就没心思喝茶。

“四妹妹,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屏退左右?”夏心太过着急了,又怕夏姣姣装傻,索性直接说出让她将身边的丫鬟都撵走这种话。

夏姣姣脸上的笑容一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轻轻一挥手,几个丫鬟都退下了。就只有知秋站的稍微远一些,她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视线却不离夏姣姣。

夏心知道这是夏姣姣的底线了,知秋留下来肯定是为了防止出意外。

“大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知秋想必你也认识,她性子冷淡,是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夏心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四妹妹之前说只要我顺着你的话说,就会给我治好我脸上疤痕的药,不知现在可否给我?”

她直奔主题,语气之中是遮掩不住的急切。

夏姣姣挑眉,“大姐怎么如此着急要了?你该请大夫再给你瞧瞧,毕竟是药三分毒,大夫治不好的,我给的药只怕副作用要打,到时候大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就承担不起了。”

夏心听她说起“副作用”的时候,神色之间就有几分退缩,但是眉眼里充满了不甘心的情绪。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可以治好我脸上的疤,让我恢复如初!”夏心明显很激动,一下子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神色之间皆是恼怒。

夏姣姣被她吓了一跳,拧着眉转头看她,脸上充满了不悦。

“大姐,这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你请的那些名医都没有任何法子,我所提供的方法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是肯定能把你脸上的疤痕去掉。你也可以慢慢等着遇到老天爷开眼,给你送来这样的神医。”

她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表露出“你爱用不用”的表情。

夏心轻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我用了之后会有什么副作用?”

“根据个人体质而言,无法预测。”

“你——”夏心瞪着她,看见夏姣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感觉自己整个胃都要炸开了,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她不求夏姣姣了便是,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夏姣姣也不拦着,轻抿了一口果茶,砸吧着嘴想道:这果茶放了蜂蜜之后,果然更好喝了。

结果她这茶刚喝了三两口,就见夏心去而复返。

“大姐姐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夏心面色阴沉,分明就是一副心情极其不好的模样,她斜视了一眼夏姣姣,满脸都是不甘心,最终却还是得忍气吞声地坐回来。

“你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只要不死人,不让我的脸变得更糟糕,以后也能生孩子,那么我就用!”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夏心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她,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夏姣姣仔细地与她对视了几眼,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说夏心是恨她吧,这眼神里又不全是恨,说是感激她吧,哪有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感激?

最后夏姣姣只能把此刻的情况,归结于夏心得知自己脸上的疤痕能够消除之后的复杂心情。

有喜有忧,难以描述。

“知冬,去把东西拿来给大姐姐。”夏姣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挥手。

知冬立刻小跑了进去,双手捧出一个木匣子。

“大姐,这里头有几包粉末,你一天服用一包,全服完了脸上的疤痕就会全部消失。不过你可要注意,服了这东西,皮肤就会变得极其敏感,说不定脸上见个风,都能起疹子,想好了再用。用完之后我不会负任何责任,当然除非你服完之后,脸上的疤痕没消可以来找我,其余一切都不必找我,找我也没用!”夏姣姣将那木匣子推到了夏心的手边,极其认真地跟她说了这么几句话。

夏心拧眉,脸上是忍耐的表情,最终踌躇再三,还是伸手将那木匣子拿了过来。

她抱着木匣子,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还是一副深沉的表情,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夏姣姣也不催她,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事关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容貌问题,夏心如此纠结是很正常的,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原本漂亮的脸蛋,忽然长满了疤痕,变成一个彻底的丑女人,让人指指点点。

今后顶着那张脸,想必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抬不起头的厄运。

等到夏心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抱着木匣子离开的时候,夏姣姣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是面带几分兴味的笑容:“又有好戏看了。我家大姐姐这观音在世的名头,是真的要丢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近似感叹一般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知冬就一路小跑了过来:“县主,奴婢都打探清楚了,原来是张侯府那边来信了,说是张老夫人过几日要来侯府做客,特地派人来通知的。不少人都凑在一起说话,奴婢听了几耳朵,他们都猜这张老夫人是来看大姑娘的,瞧瞧她的脸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疤呢!”

夏姣姣轻轻地一挑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难怪她这么找既,哪怕有后遗症也要冒险吃这些东西,原来是张老夫人要来了。这第一肯定是为了来瞧瞧夏心的脸,好确认张家与夏家这亲事还能否进行下去。这第二嘛——”

她的话音顿了顿,眼中闪过几分讥诮,“恐怕还是为了上回张家三位姑娘落水的事情,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几乎可以断定,这张五恐怕落下了什么差点毁终生的毛病了。”

“奴婢记得当初只有张五姑娘是来了月事的,其他两位姑娘都好好的。”知冬立刻点头附和。

夏姣姣嗤笑了一声:“她有什么毛病,我也不稀罕知道,反正跟她们张家三个姑娘的恩怨已经了了。不过她们如果不甘心,想要继续结仇,我也不介意再整治两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张侯府要来的那天,定的时间刚好够夏心服用完几包药,她晨起照镜子的时候,果然看见自己一张脸莹白如玉,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模样又恢复了原来的娇俏美人,眉目生辉,一颦一笑之间都透着几分大家闺秀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

夏心几乎要尖叫起来,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哪怕隔了很远都能瞧见她脸上那副显而易见的笑容,如果此刻有什么粗鄙之人看到了,恐怕要说她这副爱笑的模样,连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困扰她这么久的容貌问题,终于恢复了正常,如何能让她不激动。

她抬起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眼神里竟是充满了贪恋。女人果然对容貌要求甚高,一旦到了毁容的地步,似乎全天下都抛弃了自己一般,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像夏心之前那样,每日里蒙着面纱,脸上不能露出丝毫怯态,以免惹人生疑,但是心里却丝毫没有底气,相反经常睡不着。睁着眼睛一夜到天亮,脑子里始终都盘桓着她的脸究竟该怎么办。

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总算是恢复了容貌,夏心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舒展开了,不再需要胡思乱想了。

她一直盯着铜镜,好似永远看不够似的。之前面对着这张脸的时候,还在想着自己的脸型若是再小一点就好了,脸上的肉也稍微少一点就好了,毕竟现在好多少爷都喜欢骨感美人,不知道表哥是不是也喜欢那样的人。

但是现在那种想法完全没有了,此刻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只有感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让她重新获得这样娇俏的容颜,不需要变得再美了,就这样就够了。

她也不会在幻想自己永远不会变老,没有皱纹,脸上的状态始终像个而把少女一样,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更是被丢到爪哇国了。如今他她只希望自己这样的容貌能跟着普通人一样慢慢变得衰老,不要再出任何差错,她这样脆弱的心脏,已经受不得任何的打击了。

“咦?”她看了半天,才总算有些清醒过来。

方才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一直没有深究罢了,现在仔细一看她就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额头上的那个红色朱砂痣竟然不见了,光洁的额头上雪白如瓷,一点瑕疵都没有,好看是好看。但是她那点朱砂痣对于她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具有极其特殊意义的,她还指望那颗朱砂痣替她翻身呢。

“去把娘叫来。”夏心的眉头皱得非常紧。

她脸上的神情十分正经严肃,此刻心里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往下深想,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她之前没有服药,还是毁容的状态时,日日带着面纱,但是额头上的那颗朱砂痣,依然没有出任何毛病,还好端端地在额头上待着,但是现如今那里却空空如也,透着几分诡异,她自己又不敢胡乱地下什么决定。

因为侯夫人担心夏心的脸,所以早就醒了,但是没有夏心那边的消息,她也不敢直接过去,就怕又是一场空欢喜,所以宁愿在这里等着,至少心里还有几分期待的余地。

侯夫人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十足焦急的神色,她刚走进院子,就瞧见院中站着一排丫鬟,仅有一个夏心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没出来,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想着恐怕夏心这回的脸还没有治好,内心深处涌起巨大的失望,但是却又强撑着一口气,她可不能先被打败了,还得去安慰好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