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后摇晃着躺椅,双腿慢悠悠地踢着,对上薛彦的时候,就是一副“我很厉害”的感觉。

薛彦见她这样志得意满的神情,只是勾起唇角轻笑,将怀里的小奶狗塞进了她的怀里。

“那是因为你无奈,即使感到寂寞了,也不能说出来。因为没人陪着,有时候这些小家伙比人还靠谱。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就跟它说,反正它不会告密。”薛彦伸手捏了一把小狗的后颈,又抬手顺势按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十分快速,稍微触碰了一下就离开了。等到夏姣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施施然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好像刚刚拍她脑袋的人不是他一样,让夏姣姣哪怕有火要发,最后也只有憋着。

“我把它取名叫小混蛋,你觉得怎么样?”夏姣姣双手托住小狗的两条前腿,让它站在她的腿上,面对着薛彦。

薛彦轻轻一拧眉,“你真的要替它取这个名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顺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几个丫鬟。果然见那几个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碍于县主的情绪,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对啊,这名儿挺好的,贱名好养活。是吧,小混蛋?”夏姣姣就当没看见他们的互动,抱着小狗,一副亲昵的模样。

那条小狗“嗷呜”地冲着她叫唤,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总之狗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们也无从猜测。

薛彦听她这一通胡说八道,脸上的笑意更甚。

“叫什么名字倒是无所谓,不过小混蛋可不好。万一有人误以为你不喜欢这狗,说不定它就要倒霉了。即使是贱名,也可以取的好听些。”他耸了耸肩。

反正这是狗的名字,又不是他的。只要夏姣姣好好地养着它,给它吃喝,给它安稳,薛彦也不会奢求什么,毕竟当初谢娇娇养狗的时候,都是一副十分勉强的状态。

夏姣姣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要你来想名字是吧?要不你给它取一个?”

薛彦轻轻一摆手:“这狗的主人是你,自然是你怎么叫着舒服怎么来,让我取名字如果你不喜欢,那还是白搭。”

显然他很会推脱,随便找个借口,就让夏姣姣哑口无言了。

当初她为什么会同意薛彦要养这条狗,根本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虽说这小狗甚是可爱,而且此刻是贪玩儿的年纪,极其好动。

不过这好动也就对着夏姣姣一个人,成日里黏她很紧,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似的,知冬有时候恨不得一直抱着它哄,结果只要夏姣姣喊它,它一转脸就跑向夏姣姣,丝毫犹豫都没有。

“贱名,还要好听的贱名。”夏姣姣转了转眼珠子,她轻声呢喃着这句话,似乎在苦思悯想着什么。

自己就拥有好听贱名的薛彦,忽然心里一紧,他觉得自己方才为何要多嘴说那句话,总之就让夏姣姣一个人折腾好了,他非要凑上一脚,这恐怕就有点难办了。

“薛先生。”夏姣姣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甚至娇柔地喊了他一声,声音甜美。

薛彦整个人一哆嗦,夏姣姣从来没有这么喊过他,之前都是毫不客气地称呼他为一具尸体的,后来改口喊全名,现在变成了薛先生,甚至还用这样撒娇的语气,他真的是招架不住啊。心里那股子不祥的预感也越发清晰起来,他不由得在心底祈祷着,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他偏过头去,就见夏姣姣笑容甜美地看着他,露出了八颗牙齿,眼神明亮,脸颊两边的梨涡更是十分明显。

“薛先生,我记得你就是拥有一个非常好听的贱名。”她还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不过落入薛彦的耳朵里,却像是耳膜在他身边催命似的。

这小丫头真是太恐怖了,他此刻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哎,薛先生也有贱名啊?奴婢也有,奴婢在来之前,爹娘就叫我二花,因为奴婢上头有个姐姐,村里的小女娃都喜欢用花字,男娃儿就叫什么牛,可有意思啦!”

薛彦不说话,不代表没人回应夏姣姣。知冬这丫头哪里是闲得住的,立刻就接上话了。那欢喜的神色,好似她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

知冬这话说完,薛彦觉得自己两股之间有个东西在痛,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夏姣姣却是哈哈大笑,指着知冬道:“要不说你跟薛先生有缘的呢,薛先生的小名儿之中也带着‘花’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原本准备笑上几句的知冬,待反应过来夏姣姣说的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立刻摆手。

这小名儿要是跟夏姣姣重合的话,这时候她肯定是要改的,如果遇到严厉的主子,她说不定都得被罚,原本只是想说几句笑话,结果弄巧成拙,倒像是她故意奚落薛先生似的。

毕竟主子的名字里有的字,一般都要避开,以免冲撞了。

“奴婢不知,还请薛先生见谅。”她立刻弯身行了一个礼。

薛彦苦笑,这分明就是夏姣姣想要看他的笑话,他当然不会跟一个下人找茬,即使真的要生气,那也是对着夏姣姣的。

“县主这是什么意思?”他故意板着脸,紧皱着眉头看向她。

夏姣姣倒是丝毫不畏惧的模样,显然是没把他生气的状态放在眼里。

“没什么意思啊,这小可爱是你带来的,你算是它爹了,要不就用你的小名儿给它当名字好了。花妹儿,花妹儿!”她伸手轻轻地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汪汪——”显然夏姣姣这个挠它下巴的姿势让它感到很舒服,所以这回它的叫声之中,就能够清晰地听出来是欢快的感觉。

“薛先生,你看花妹儿也很喜欢这名字呢!”

夏姣姣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她是最高兴的一个人,轻轻掐住小狗的身体,来回地摇晃着,像是抱着它跳舞一样。

周围几个丫鬟纷纷低着头,实际上她们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只是努力克制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就怕到时候自己没有控制住,惹恼了薛先生就不好了,毕竟她们可不是县主,能随意跟薛先生斗嘴,即使薛先生被县主气得七窍生烟,那也不能如何。

薛彦这回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他发现他拿夏姣姣越来越没法子了,敢用名字这样嘲笑他的人,夏姣姣真的是头一个。

即使是薛国公府,成日把花妹儿挂在嘴边的薛国公夫人,或者生气了就喊他薛小花的薛大爷,也不会对他说,你的小名儿非常适合给狗用。

偏偏这条狗是他捡回来的,偏偏还是他要夏姣姣养的,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却无处可发泄。

最后他只有长叹了一口气,明显是带有几分妥协的意思,用商量的口吻道:“这小狗你要是带出去,跟清河郡主的珍宝简直不能比。人家是珍宝,你是花妹儿,啧啧。人差一头就算,连宠物的名字都比不过!”

夏姣姣气得瞪大了眼睛,抬手就要打他,但是手上还抱着小狗,最终把小狗丢到了他的怀里,低声怂恿道:“乖乖,咬他,咬他!”

这小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竟然真的冲着薛彦开始叫喊起来,那汪汪汪的声音后劲儿十足,的确透着警告的意味。

薛彦瞪着它,眼神之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嗷呜——”结果这小家伙似乎真的懂一样,直接扑上来,一口咬住了薛彦的衣袖,颇有一副用力撕扯的感觉,不把他的衣袖车坏就不罢休了。

“松口。”薛彦一只手拽住它,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它的牙给扯掉了。

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一旁看好戏的夏姣姣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你再说我不如清河,我就真把它取名叫花妹儿,并且以后有人问我,我绝对不替你遮掩,就直接跟人家说,这是你的小名儿,给狗用了。”

她皱着眉头,脸上是非常不痛快的表情,扫向此刻狼狈的薛彦时,眼神之中却带着隐隐的得意。

最后还是薛彦妥协了,等夏姣姣把小狗抱走了之后,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脸上都冒出了汗水来,显然跟一条小狗斗智斗勇,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特别是这条狗还如此年幼,并且已经不肯听他的话了。

“你说你是吃什么长得,有奶就是娘对不对?忘了我之前对你有多好了,迫不及待地就跟着人家跑了。”薛彦伸手指着小狗的鼻子,有些恼羞成怒地骂着它。

小家伙歪着头,一脸迷蒙的神情,显然它根本听不懂薛彦的话,而是跑了几步凑到了他的腿边,开始绕着他的腿绕圈玩儿。

小狗的名字最终定好了,就叫:甜宝。

至于为何一条小公狗要叫这样粉嫩的名字,着实是因为夏姣姣说她觉得这名字要比珍宝的更好听,让人听到就忍不住要爱怜它。说是商量,反正最后薛彦的提议都被枪毙了,他之前所提起的几个威风赫赫的名字,全部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相反还被披的一文不值,让他心中着实不服,却也只能憋着。

眼看小家伙被夏姣姣一口一个甜宝喊得异常欢快,尾巴摇得都迅速了不少,薛彦心中就涌起几分一样的心情,也不知道是更加纠结了,还是觉得原本小狗送过来,就是为了让夏姣姣变得开心一点的。

虽说这名字的确有些腻歪了点,但是夏姣姣看起来十分高兴,这就足够了。

“行了,你只要自己觉得好就成,我走了。”薛彦陪着甜宝玩儿一会子,就背起药箱准备离开了。

“甜宝,跟狠心抛弃你的坏人说再会吧。”夏姣姣抱着小狗,一只手举着它的前爪,左右地摇晃着,做出再见的动作来。

夏姣姣这句话却让薛彦猛地踉跄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神色。

“我哪有狠心抛弃它,是为了让它有一个更稳妥的居所才送过来的。你——”薛彦对于她这话,明显十分在意,脸上的神色显出几分着急,想要据理力争似的。

但是说到后面又停住了,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算了,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今儿已经被你冤枉成这样了。”

“对了,俩月我的两位姐姐要备嫁,你来得时候小心,不要被谁算计了。到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人家新娘子可是要赖上你的。”夏姣姣手里拿了颗葡萄在喂甜宝吃,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薛彦眉头一皱,准备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看向夏姣姣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放心,这些我还是能够拎得清的,平日里来的时候就离其他两房远远的。这种关键时刻我更不会凑上去给人当靶子。”他轻声说了一句,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而且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薛彦虽说这些年大多都是游走在穷乡僻壤,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回京来的。那个时候,必定有不少达官贵人通过他的家人找到他求诊,他是连拒绝都不好,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望京世家之中的阴私多了,也曾有好几次,有一些姑娘想要利用他,或者诬陷他,都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他不是个傻子,即使在外当游医,也不是所有山里人都淳朴没心眼的,有时候还要面临着别人的诬陷。有些当地的大夫,觉得薛彦来了是抢他生意打他的脸,所以会怂恿村里其他人要把他赶跑。

如果是别的游医,恐怕背起药箱转头就走了,但是薛彦偏不。 明明他不是做错的那个人,凭什么就要他承受那么多,所以他就是要留下来,往往都会有真相大白的那日。

只是望京里的大宅阴私要比乡村里更加复杂些,毕竟这里的人可不是那么胆子小的,被人吓唬几句就原形毕露的。有些事情明明是假的,却比真的看起来还要真。

“是是是,你都明白,但是做起来可就不一定了,谁让你总是那么心软呢。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负责任也得负责,不娶也得娶。”夏姣姣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掌嘴刺上几句。

“你真是——”薛彦伸手指着她,眼睛圆瞪,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拿夏姣姣是毫无办法。

“我也还是那句话,你成天伶牙俐齿,就知道揭人短处,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要你,能不能嫁的出去!”他踌躇了再三,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猛地一甩衣袖,就转身走了。

真的是一刻不想多待,否则一定会被笑话得更多,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会如此的讨厌,每句话都恨不得往他的心口李戳。

不过也算是拖她洪福,他现在对于上吊这种事儿,已经麻木了,而且还似乎比较心狠了。

即使看到有谁在他的面前闹得要死要活上吊自尽的,他想他也应该能够公正地评判这个人究竟只是为了威胁他,还是真的要上吊。

知道薛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夏姣姣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脸上的笑容不减,甚至抱着甜宝还感到更加开心了。

“小甜宝,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好听吧,我取名真是太有水平了,但是珍宝就是我取的,送给清河的时候,她还满脸嫌弃,结果还不是一直都没换名字,一直用到现在,我觉很好啊。明明比别的名字好听多了,就是我的宝贝,直白易懂,谁敢动我的宝贝,我坚决不会让她好过!”

夏姣姣伸手摸着甜宝的后背,慢悠悠地给它顺毛,掌心下的触感软绒绒的,异常舒服。甜宝显然也觉得这种触摸十分的舒适,眯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甚至偶尔还动一动,让夏姣姣能够更好地抚摸着它。

看着它这样慵懒至极的表现,夏姣姣不由得轻笑出声,手上的动作不停,一点一点地慢慢摩挲着,怀里的小家伙温度很高,贴在腿上,就觉得像是抱着个小火炉一样。

“不过甜宝你的名字比珍宝还要好听,又甜又宝贝。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要害怕,我替你做主,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的…”夏姣姣凑到它的耳边,低声说着。

小家伙的耳朵往旁边侧了侧,显得异常可爱,快要把夏姣姣的心都给软化了。

看着县主与小狗之间温馨的互动,外加她脸上如何都遮掩不住的笑意,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几分欣喜。

果然还是薛先生有法子,把小家伙送过来,就是最正确的决定。这小家伙看着小小的,但是却充满了生命力,而且活泼好动,趴在夏姣姣的怀里,被阳光这么一照,让任何人都觉得温暖至极。

夏姣姣始终把它贴在自己的身上,小家伙晒着太阳,最后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整条狗都懒洋洋的,甚至还打着小呼噜,偶尔还会在夏姣姣的腿上翻个身。

夏姣姣怕它乱动会摔下来,都会用手在腿边扶着,就怕把这小家伙磕了碰了。

之前不想养的时候,她明显就是有少许抵触的情绪,但是此刻却欣然接受,甚至还会期盼着这小家伙快快长大,等以后它长大了,能跑得快一些,就可以带着它出去耍了。

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情,夏姣姣一向不会允许人很快地走进她的内心,就连当初红梅向她投诚之后,也只是会做针线活,基本上贴身伺候的,还是她从苏州带来的几个丫鬟。估计要隔一段时间,夏姣姣才会把红梅真正的看做自己人。

但是这条小狗却完全不同,此刻她已经把这小家伙看做自己人了,恨不得天天和它在一起玩耍,甚至还想着以后要去找一片大草原,跟放羊似的去遛狗,不知道这样调皮的小东西,会不会直接去啃草叶子,看他喝奶时候那么馋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去啃草叶子。

夏姣姣掐住小狗的两条前腿,把它抱着爬到了自己一边的肩膀上,双手将他捧在怀里。

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的,对于夏姣姣这样的挪动,似是不满地咕哝了两声,又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乖乖地趴在夏姣姣的怀里。

“可能是我想珍宝了吧。”夏姣姣看着它睡得这么熟的模样,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因为她只是在嘴皮子间动了两下,所以身边的丫鬟们并没有听清,只有听力甚好的知秋听到了。她偏过头看向夏姣姣,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县主其实并不是一个冷情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十分长情的人。否则报仇这么辛苦,她如果选择遗忘,想必日子过得比现在好了许多倍。

夏侯府的人不敢肯定,至少皇宫里的今上说不定就能放下不少戒心。夏姣姣如果每次见到今上的时候,都是一副痴缠的模样,跟儿时一样喊着他皇舅舅,嘴边不离这个称呼,想必今上对她的防范会降低很多,甚至还会大肆地赏赐她,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总之并不如长公主在世时那般亲热。

县主对于甜宝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得这么快,或许是想起了当年被迫无奈地将珍宝送人,也有对自己当年年幼,没有力量保护好身边的人,而此刻的甜宝就像是她的一种感情寄托一般,一定要照顾好它。

夏姣姣此刻已经足够强大,夏侯府里的任何人都休想再动她身边的人和物。

*

夏侯府在忙忙碌碌的时候,夏家几位姑娘还是找了机会聚到一起,一年一度的跑马节总算是到了。

夏姣姣没有去夏侯府的马场选马,她是不准备骑马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溜出去透透风而已。

她这样的身子,根本不能骑马,外加她对骑马有心里阴影。幼时年纪小,看着长公主驰骋马背,弯弓射箭,比一般男儿还要胜一筹,那个时候,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的意味。

甚至总是吵嚷着要骑马,不过总是会被拒绝,她知道只有长大了,才有机会骑上马背。

夏姣姣就在每一年的生辰那日,许愿自己能够快快长大,赶紧骑上马背驰骋草原,弯弓射箭,比男儿还要强悍。

有时候玉荣长公主看她是在可怜,在一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她骑马,好像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样。

玉荣长公主最后总是会心软,伸手一捞就见她放在了马背上,她从后背紧紧地抱住了夏姣姣。

“姣姣别怕,娘带你骑马,速度会放慢些,你要是害怕就跟娘说。”玉荣长公主的温柔的声音传来,在马蹄声之中显得有些模糊,甚至由于马背不停地起伏,她的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几分颤抖的意味。

但是夏姣姣却不停地点头,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后来坐在马背上习惯了之后,就总要扯着嗓子喊道:“娘,骑快点儿,快点,驾!”

她还会学着玉荣长公主的动作,双腿夹着马背,高声喊上一句。

那个时候玉荣长公主总是会哈哈大笑,似乎是被她这样的态度给逗笑了。

“姣姣,你的腿太短了,还夹不住马肚子,等你长大的,娘要亲自教你骑马射箭。”她揉了揉小女娃的头顶,顺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她那个时候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被这么一捏之后,立刻就捏起一块软肉来,玉荣长公主的心情更好好了起来。

“四妹妹,你真的不要挑选一匹马,跑马节如果不骑马会觉得非常遗憾的。你挑一匹马牵着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家里的驯马师都非常上道,你让他们牵着缰绳,你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晃一圈感受一下。”

夏心自从服用了夏姣姣的药,把张老夫人哄得高兴之后,对夏姣姣的就越发有了好脸色。甚至偶尔还会亲手做一些糕点送过来,虽然夏姣姣从来都不吃,但是那几个丫头分了之后,都告诉夏姣姣,味道很不错,大姑娘的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

夏姣姣轻轻摇头,“我不骑马了,看见马就心里泛着恶心。大姐姐你也要注意,外面风沙大。”

她低声说了一句,夏心点头领情,她知道自己的皮肤脆弱得不像样子,所以最近都很谨慎,根本不敢出门。

这回跑马节好容易出来了,却也是小心又小心的状态,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她的脸上戴着一块半透明的面纱,隐隐约约能够窥见其娇嫩的脸,知道她的脸上没有红斑,却也不会让风沙吹到,她都遮得好好的。

“大姐姐,四妹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就见夏倾一身浅紫色骑马装,身后穿着深紫色的披风,骑在马背上十分威武。她所骑的马匹也着实不凡,看着颇有血性,却异常的听话,并不会急躁。

“哎哟,这就迫不及待地来显摆了。不就是未来妹夫亲自给你训练的马匹嘛,恨不得让全场的人都知道,你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夏心看见她一脸得意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夏倾倒是想得开,伸手一挥,看起来极其不在乎:“这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她们说闲话就是嫉妒,有本事儿也找人给她们亲自训练一匹好马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作者有话要说:已换。

第97章

夏姣姣看着她们姐妹俩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话,甚至还能调笑几句,不由感到有些惊诧,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基本上世家贵女都有会有这一遭,幼时在一起打打闹闹,甚至可能会因为一念之差做出什么错事儿来,生出许多龃龉。但是只要定亲了,亲事提上日程之后,哪怕再多的仇怨,到最后也会消散了不少,除非真的结仇到毁容、毁亲事那种不共戴天的程度,否则一般姑娘家还是非常友好的。

特别是像夏倾这种,成亲之后还要跟着夫君出征的,远离望京,也不知再次相见的时候,已经是多少年后了,所以两人都不想争锋相对,最后给彼此留下来的印象是特别糟糕的。

夏静不与她们三个在一起,早早地就挑了马,说是要去与相熟的姑娘会和,不过她不用说明,几个人也都猜到了她是去找赵三娘子了。

夏姣姣坐在马车中,夏心和夏倾骑着马慢悠悠地出去晃荡了,她也让车夫赶起马来,在草地上随意地晃悠着。

今上对于跑马节还是十分重视的,这个节日代代流传,望京京郊附近也有专门开辟出来的空地用于种植青草,就在围场附近,每到跑马节临近的时候,这里就会开放,然后早早地划分好区域,各大世家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然如果别人家的地盘也都是随便跑的,只要不闹出事儿来,一般都是欢迎的态度。

夏姣姣前几日收到三皇子的信笺,说是他的身体病重,恐怕来不了了,她就有些忧心。

“县主,薛国公府来人了。”知冬从马车下面走上来,轻声说了一句。

夏姣姣微微愣了一下,整个人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她轻声道:“谁家来人了?”

“薛国公府,薛先生家里。”知冬重复了一遍。

说实话她一开始也是十分的难以置信,最先来找县主的,不是清河郡主,也不是敏慧郡主,而是薛国公府的。

“薛彦要我去的吗?”夏姣姣追问了一句。

她坐在马车里没动弹,主要是不敢这么稀里糊涂地去,这是跑马节,虽说可以四处走动,但是薛彦也不可能单独请她一个姑娘过去吧?

她只是薛彦的病人,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关系,再说的近一点,顶多算是半个朋友,但是如果她要是去了薛国公府的地盘,那她是以什么身份过去?如果她是男人,那肯定好办,没人会多怀疑什么。

但一个小姑娘上门,那真的说不清楚,以朋友的身份前去肯定是不行的,难保不会有人多想,而且就算是去了,到时候是否要拜见长辈,又是否要带上什么礼物前去,这里头的学问大了。

甚至最好这种见面的情况,得在双方都有长辈的情况之下,但是如果长辈去了,又像是要给他俩说亲似的。

夏姣姣这脑子转了好几回,胡思乱想的没个准方向。

知夏撩起帘子快速地上车,看了一眼知冬,对夏姣姣道:“知冬这丫头也不晓得问清楚就来回话了,这不是让县主难办嘛。那丫头的确是薛国公府里来的,是替薛侯府人传话的,她说要请您过去一趟说说话。并且还请您一定过去,说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让您过去尝尝。”

夏姣姣眨了眨眼睛,对于薛国公夫人这样的邀请,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接受一个国公夫人的邀请,而是儿时有长辈为了哄她的时候,经常都会用好吃的来当做条件,没想到今儿薛国公夫人也用了。

明明她现在都快及笄了,却依然受到这样的待遇,当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不去不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知夏,忍着笑问了一句。

知夏点头,“听外头传话丫鬟的意思是不去不行,薛国公夫人等得望眼欲穿了。”

夏姣姣最后点了点头,也罢,她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怕旁人说闲话,况且都是薛国公夫人要见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去瞧瞧又怎样。

“好吧,走吧。”她收拾了一番,船上披风就吩咐车夫赶车去薛国公府驻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