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房还用我动吗?已经够乱的了。”

夏心被她气得直接甩袖离去,果然她们俩天生不对盘,她明明已经放下了身段,主动求和。并且还那样卑躬屈膝的感觉跟夏姣姣说话,结果那死丫头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真是把夏心给气得够呛。

她离开之后不久,知冬就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她撩开帘幕,快步走到夏姣姣的面前,像是刚看了一场好戏一般。

“县主,奴婢刚刚看见有个眼生的丫鬟过来,送了一个红色木匣子给三姑娘。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那木匣子应该是跑马场获得名次的奖励。县主,你说是不是未来的三姑爷让人送来的?”知冬的面色通红,显然是太过兴奋了。

夏姣姣瞥了她一眼,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明明那木匣子是送给三姐姐,但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好像那匣子是送给你似的。你还脸红呢,不知羞!”

她的话音刚落,知冬就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感觉掌心下的温度很热,好像是自己被烫到了一般。

“县主,哪有你这么说奴婢的。我这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兴奋的,根本就不是脸红啊。”知冬直跺脚,却又拿夏姣姣没法子,最后只能干瞪眼。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知夏,不由得撇了撇嘴,走上前去,轻轻地掐了一把知冬的小胖脸,脸上露出几分奚落的神色。

“你这性子成日就喜欢看人家热闹,也总该让别人也看看你的热闹。我觉得县主说的很对啊,你脸红了,我们就看你笑话呗。”

“你们都欺负我,奴婢就不信,县主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知冬揉了揉自己的脸,龇牙咧嘴地说道。

夏姣姣立刻回答:“不想。”

她这两个字真的是把知冬气得绝倒,她撅着一张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站在原地生闷气。

最后还是夏姣姣和知夏两人一唱一和又把她逗乐了,才算完事儿。

不过这小丫头也记仇,硬是没有再出去打听那木匣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夏姣姣对这些东西,本来也可有可无,既然没人打听,她也不让知冬去了。

第二日,夏姣姣还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清河和李媛就已经来找她了。

“姣姣,你还睡呢!快起来快起来,清河已经抑郁了一个晚上了,赶紧安慰安慰她。”李媛进来之后看见夏姣姣还躺在床上,二话不说就走过去要拽她的锦被。

夏姣姣被她这粗鲁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这坏丫头分明就是为了报昨天的仇,偏偏当着清河的面儿,她又不能说出来,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想要制止她的胡闹。

可惜明显她的瞪视根本就不起作用,相反看都她这副表情,李媛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了。

她一看到夏姣姣这么瞪她,就会想起昨天也是这么瞪的,那手上的力道是更加长了几分。

最后夏姣姣投降,万般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在李媛和清河都还有分寸,让她独自在里面换了衣裳,然后又进来在她耳边吵吵了。

“究竟什么事儿,舌头屡直了,说清楚。不要跟我说废话。”夏姣姣坐在铜镜前。

“是这样的啊,昨儿跑马比赛清河得了第二,她早就看好了两条马鞭,都是姑娘家用的,而且颜色漂亮,做工精致,准备给我们一人一条。但是没想到第一名那位爷选走了其中那条红色的,她就不高兴了。而且还看到你家三姐姐用,就更加不高兴了,因为没能跟你凑成一对,所以清河挑选的另外一条马鞭,我也没要。”李媛找了把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快声快语地跟她将这件事儿。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清河就捶了一下桌子,脸上倒是没什么怒火,只是有些遗憾。

显然她的原先的计划被打乱了,是一件非常恼人的事情。

“你们这是做什么,人家那个第一名是夏倾的未来夫婿,拿了奖品当然想要讨得美人欢心了。我不骑马,你给我也没用。至于媛媛,你个傻姑娘,跑马比赛的奖品可是今上赏赐下来的,那不是贡品也是极其稀有的,还能被清河看上眼,必定不凡。你肯定要着啊,以后自己不想用,留着陪嫁送小姑子也好的。”夏姣姣慢条斯理地说着,当然最后还不忘调侃几句李媛。

果然她刚说完,李媛就冲着她啐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那我也不要,送给你以后陪嫁哄小姑子欢心!啧啧,姣姣,我才发现原来你的嘴巴这么贫,这几日吃什么好的了,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晕过去!下回再这么着啊,我找来针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我的绣活不好,不过缝你一张嘴的本事还是有的。”李媛高昂着下巴,颇为不满地威胁道。

夏姣姣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三人出去了之后,果然瞧见夏倾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马鞭的,特别显眼而且精致,让人移不开眼。

跑马节刚过,夏姣姣就派知秋去茶馆里传了信,一定要三皇子知道,其实他的伪装并不高明,至少薛彦就已经看了出来。如果今上以后再让太医院的院判之类去诊脉,很可能就露馅了,所以趁早告诉他好笑出风险。

*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夏侯府处处张灯结彩,夏倾早早地就起来梳洗了,今儿是她成亲的日子。

夏姣姣特地起了个大早,过去添妆之后,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毕竟张家人不喜欢看到她,所以她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以免真的讨人嫌。

她再怎么心狠手辣,还是有一些良知的,在人家大喜的日子给人添堵,坚决不是她干出来的事儿。

说句真心话,大房跟她的恩怨已经差不多了了,当然如果硬是要说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应该就只有侯夫人当年毁坏了长公主的名誉,夏姣姣觉得这一点还可以再下些功夫。

不过当初她刚回京之后,就让人找了一群乞丐去唱和淫/词艳曲,还让她们母女俩躲在府里好一阵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彻底让她们母女俩基本上无法跨出夏侯府,所以也算是报了仇。

这么一想之后,她的心里又舒坦了不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了。

今儿夏侯府这喜事儿与她没多大关系,至于老夫人依然卧在床上,她到现在还没有下床来,似乎这病情一直拖着,而且还越发的严重起来一般。

不过夏姣姣并不多关心,这夏侯府七零八散的,她只要再出几次手,或许就真的散架了。实际上就算现在,夏侯府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内里也过得不一定幸福。

她闭上眼睛,都能随口说出夏侯府存在巨大隐患的地方。

“县主,大姑娘还哭呢,侯夫人更是搂着她说了好久的话。府上这回可是真够大方的,发了不少金豆子,奴婢也抢了许多呢。”知冬从腰间解下荷包,凑到夏姣姣的面前,一点点地将里面的赏赐掏出来,金灿灿的小豆子看起来异常闪光,知冬挨个地数着,一脸财迷相。

夏姣姣看着她如此宝贝这东西,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么喜欢,下个月就是三姐姐的亲事了,估计你还得抢一回。跟你知夏姐姐分分,别一个人独吞。”

第104章 小管家婆

夏姣姣轻声开口逗她玩儿,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知冬在她的面前摊开两个手掌,每个手上一堆金豆子,显然是她平均分配好了。

“奴婢早就分好啦,知秋每次都不要,所以奴婢也不带她分了。我是不会忘了知夏姐姐的。”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至于三姑娘的亲事,奴婢之前也以为肯定能抢上许多的,但是有几个丫头刚刚说了几句嘴,这些金豆子都是侯夫人自己掏的私房,并不是夏侯府出的公账,只怕兰姨娘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呢!”

夏姣姣抬头看她,知冬怕她以为自己贪钱,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奴婢不是舍不得那么点儿金豆子,这些就是抢个彩头罢了。只是替三姑娘惋惜啊,两位姑娘虽说一个是嫡长姑娘,另一个庶姑娘,本来就该有差别。两次成亲的日子离得这么近,少不得要被人用来比较,而且三姑娘嫁的也不算差啊。之前在跑马场的时候,好几位姑娘都羡慕未来三姑爷送给三姑娘的马鞭呢!”

“你呀,倒是操心的多。连别房的姑娘都关心起来,之前也没见你少念叨那两位姑娘,现如今倒是又替她可怜起来,好人坏人全让你一人当了,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知夏走过来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对她这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习惯,显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

知冬就这样儿,人不大心思倒是多,当然她没什么歪心思,就是好管闲事。

“我就说说啊,县主在这儿晒太阳多无趣啊,所以奴婢就跟她瞎说几句,帮她解解闷儿。”知冬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神色,显然她不认为自己的行动是多此一举。

“知冬就是个管家婆的性子,也不知以后谁能把她迎回家,那真是诸事不用操心,全部都有这个小管家婆操持着,保管和乐美满。”夏姣姣加入了笑话知冬的行列之中。

“县主,你又跟知夏姐姐凑一起笑话我。”知冬跺了跺脚,自己找了个事儿去做了,显然是不搭理她们了。

夏倾的亲事也快了,府里忙作一团,刚把夏心送出府,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就要脚不沾地地准备把三姑娘也送出门了。当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一切都与夏姣姣无关,反正她是无事一身轻,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

甚至因为府里面太忙了,又是在忙姑娘家的亲事,薛彦过来诊脉就不太方便了,为此免了他的差事儿。夏姣姣就显得更加悠闲了,成日里无事可做,更加显得那一群奔波忙碌的人出来。

“县主,奴婢要不要装的忙碌一点?听说三姑娘的亲事人手不够,兰姨娘在四处借人呢!”知冬抓了抓脑袋,她在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坐着。

因为夏姣姣这边没事儿做,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显得异常清闲。

听到她这么说,夏姣姣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有点出息行不行?去给我探探消息,我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兰姨娘最近嚣张的事儿多了,老夫人却真的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说,好像任由其张狂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知冬就跟着点了点头,满脸都是赞同的神色:“奴婢也在纳闷呢,老夫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跟泥捏的人一样,都转性了。兰姨娘之前还去老夫人的院子要了两个丫鬟走,老夫人县主正是病情严重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兰姨娘仗着老夫人不出声,得寸进尺地又要走了两个。虽说老夫人院中人手是挺多的,但是此刻她也是用人之际,一下子拿走了四个,可不是欺负人嘛。”

兰姨娘胆大妄为的事情,夏侯府里的人都看在眼中,只不过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罢了。况且老夫人之际都没说话,其他人也不会主动来得罪兰姨娘。毕竟三姑娘嫁的不错,未来说不定就是将军夫人了,谁敢现在得罪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兰姨娘太得意忘形了,以为有夏倾这门好亲事,在夏侯府里就能挺直腰杆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夹紧尾巴做人,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上蹿下跳。老夫人肯定还是记着她之前把她气晕过去的仇了,现在新仇添旧恨。老夫人越安静,就代表她心中筹谋的越大,暴风雨前的宁静。”夏姣姣轻轻地挑了挑眉头,脸上闪过几分嘲讽的冷笑。

对于兰姨娘这样不怕死地蹦跶,而且还把自己当成靶子,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着“快点来打杀我”,夏姣姣已经无心去理会了。自从上回兰姨娘拿茶馆的事儿去换取利益,夏姣姣与她之间的同盟就已经破碎了。

夏姣姣一直没有动兰姨娘,已经算是给了她脸面了。

夏侯府处处张灯结彩的样子依然没有变,甚至大红双喜字也还是那么耀眼夺目,听着熟悉的鞭炮唢呐声,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夏侯府的迎亲队到了。

看着那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长长的结亲队伍,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

夏姣姣这次在新娘的房间里待得比较久,反正她与未来三姑爷又没有结仇,而且夏倾身边没什么同龄人陪着,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拉住了夏姣姣的手似乎就不愿意放开了。

“平时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好,今儿倒是要把之前的感情都联络上了。”趁着周围的人没在意她们,夏姣姣还轻声调侃了几句。

夏倾头轻轻低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颊两侧涂着红红的腮红,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害羞脸红。

夏姣姣左右看了看,因为五房没有主母,兰姨娘作为妾侍平时又不会出去焦急,所以来的人不算多。与上个月夏心成亲的时候,肯定是不能比的。

不过兰姨娘母女俩都特别的开心,甚至兰姨娘今儿头上还带着红花,妾侍不该戴红,不过她在女儿出嫁这日带上,倒是没人说什么闲话。况且夏姣姣作为玉荣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说什么,其他女眷自然不会多嘴。

夏姣姣只当没看见,兰姨娘今日没有穿正红色的衣裳,就已经是十分注意分寸了。毕竟她最近猖獗异常,去了老夫人那里,都能随便地抢人回来,更何况是头上戴朵红花。

“我紧张,成亲的时候会害怕。我明明早就做好准备,但心里还是没法子平静下来。”夏倾忍不住捏紧了她的手,凑到她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小动作她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显然是真的非常紧张。看向夏姣姣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几分闪躲,偶尔还会东张西望一下。

迎亲的人应该在前院,夏侯府没有同辈的男丁拦门,幸好之前夏心成亲的时候,找了老侯爷生前的学生或者学生们的子弟,正好夏倾也就捡了便宜,早就说好了。才不至于连拦门的人都没有,弄得热闹些。

“你紧张什么,我当初回府的时候,你怒气冲冲地带人过来,把我气得吐血的时候,都不见你害怕。相反还一副胆大包天的模样,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害怕了,他又吃不了你!”夏姣姣不忘轻声调侃她。

她的话音刚落,夏倾的头就更低了几分,都快埋在胸前了。显然是臊得慌,完全招架不住。

“这不一样,那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现在姨娘和爹的感情还是那么好,说不定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夏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她看向夏姣姣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遗憾和不甘,显然是真的这么想,如果夏增不是忽然那么厌恶兰姨娘,夏倾还是会自视甚高,并且依然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认为谁都不能伤害她。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明白了自己艰难的处境。

“所以啊,靠男人没用,还是得靠自己。新郎官快到了。”夏姣姣难得地心平气和跟她说两句话,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兰姨娘果然快步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给她盖上。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针法精致,配色艳丽,一看就觉得喜庆异常。

夏姣姣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隔着远远地看到了新郎官,虽说不是怎么太清楚,但是依照旁人的对比,这位爷不愧是习武的,个头挺高,而且看着也壮实。比旁边那些文生要靠谱很多。

“县主,这位三姑爷比大姑爷要英挺很多,感觉更加可靠。”知冬远远地跑过来,手里还捧着没来得及送进荷包里的金豆子。

第105章 姨娘没了

夏姣姣听着她这样直白的说辞,不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有时候真的不明白知冬是怎么从林嬷嬷那里混过关的,还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虽说傻人有傻福。

当天晚上,兰姨娘喝多了酒,她今儿一整日都处于微醺的状态,完全是因为高兴的。

她的倾儿终于嫁人了,而且看着新郎官的样子就觉得孩子性子纯良,比夏增那狗东西要高强了无数倍。

丈母娘看女婿,那真是越看越顺眼。

她只盼老天爷不要再薄待她的女儿了,希望这个男人是个良人,而不是跟她一样,遇到一个豺狼虎豹,却自以为找到了良人,相信了他大半辈子,结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怨不得别人。

“姨娘,您慢点儿。小心门槛。”身旁扶着她走的小丫鬟,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一直在轻声细语地提醒她。

兰姨娘胡乱地挥舞着手:“没事儿,我今儿高兴,哪怕摔一跤我也高兴!倾儿终于嫁出去了,而且还是个好男人。你看见你们姑爷没?好,真好!”

她醉眼迷离的,整个人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摇摇晃晃的状态,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幸亏身边的两个丫鬟咬紧了齿关,才勉强招架住她。

“姨娘,五老爷来了。”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小丫鬟,急声地通传道。

正在询问自己女婿好不好的兰姨娘,听到这声通传,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五老爷?谁啊,他怎么会来?”兰姨娘的舌头还是缩着的状态,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显然真是喝多了。

好在身边搀扶她的丫头有机灵的,把兰姨娘交到她们手中,自己跑去小厨房端来了一碗醒酒汤。

不过等兰姨娘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依然还是神志不清的模样,甚至还在胡言乱语,字字句句都离不开五老爷,当然都是骂他的。

“那个乌龟王八蛋,怎么会过来。他不是要陪着他的双胞胎通房一起玩儿吗?怎么会有空来找我,那个龟孙子…”

兰姨娘说别的话倒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叫骂五老爷的时候,却是字字句句都极其清晰。

五老爷原本是露出了一张笑脸,结果在看到兰姨娘骂他一句,就对着地上吐一口口水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阴沉。

“姨娘,老爷在那边呢。”其中一个丫鬟看着夏增越来越糟糕的脸色,不由心底有些害怕,连忙把兰姨娘转了一下,与夏增面对面。

“好你个混账东西竟然还赶来,欠揍是不是?”

没想到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兰姨娘看到夏增的一瞬间,就猛地扑了上去,张牙舞爪地对他又踢又打。

一开始夏增还能哄她几句,后来见兰姨娘只会越发的得寸进尺,不由得心中恼火更甚,直接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推开。

“你个贱/人,发什么疯呢!”夏增抬手摸了摸脸颊,立刻嘶哈出声,因为就刚刚那个不查的瞬间,兰姨娘的长指甲就已经把他的脸给抓坏了,甚至留下了两道血痕,现在一碰就疼。

兰姨娘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地,整个人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坐在那里发愣,紧接着又双手捂脸开始哭起来。虽说还是在叫骂夏增,但大多数是在控诉他的狠心,让她和夏倾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夏增看着她,面色变了好几下,最终恢复了正常。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就已经流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对着缩在一旁不敢动弹的丫鬟叫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扶姨娘起来。”

“你去打盆水了,她的脸都哭花了。”

等打水的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敢进来。

因为兰姨娘已经扑进了夏增的怀里开始哭,虽然哭得伤心,但是整个声音都变得柔软了下来,完全是一副撒娇的嗓音。

夏增也不见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抬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甚至声音温柔地安抚她。双臂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两个人这种亲密的互动,分明就像是没闹翻之前那样甜蜜,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她看了一眼留在这里的两个丫鬟,她们也是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显然跟她一样,都没有反应过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打盆水的功夫,就已经变天了当初五老爷和兰姨娘闹掰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现在和好了也完全没有预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愣着做什么,快把水端过来。”夏增看到打水的丫头站在那里发愣,又是气急败坏地吼了两声。

吼完了似乎怕又把兰姨娘给吓着,直接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

等水端到了面前之后,夏增竟然亲自拧干毛巾,细细地替兰姨娘擦脸。

“兰儿,你受苦了。”他抬起头看着兰姨娘,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

兰姨娘其实也有些闹不明白,夏增这忽然的转变究竟是唱得哪出,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逢场作戏,反正这种事儿多了,她几乎可以随时进入角色。

“我不苦,只要增郎不要再认为我是坏女人就成了。”兰姨娘的手顺势就放到了他的腿上,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其实她应该再往下顺过去的,直摸到他的腿间,但是因为上回这个动作,她被夏增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还被用语言□□,所以现在明显是不敢了,收敛性地往回缩了缩,只把手掌搭在他的膝盖上,丝毫不敢越界。

夏增却是捧着她的脸,随手挥了挥让人下去,等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夏增就没什么顾忌了,而是十分主动,竟是直接把手伸进了她的前襟里。

兰姨娘已经许久没人碰了,她本来就敏感,外加酒劲儿还没下去,身体就变得热乎乎的,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很快,里屋就响起了一片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守夜的两个丫鬟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眼中看到了几分不解,完全不明白为何两人就这么好了。

不过主子们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能管的,这种守夜的情形也早已习以为常。

兰姨娘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酥软,显然是胡天胡地太久了,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觉得嗓子异常干渴,扬声喊了一句。

“姨娘。”守夜的丫鬟走进来一个,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伺候着她喝下。

“老爷呢?”

“老爷走了半个时辰,之前还说让奴婢们叫醒您,喂您喝完水再让您睡。没想到您先起来了。”

兰姨娘轻轻拧起眉头,夏增走了有半个时辰,那就证明是没有在这里睡,只是跟她**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酒劲儿已经完全过去了,此刻她也变得清醒了很多,她的脑子有些痛,不知为何,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觉得今晚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你说老爷今儿晚上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兰姨娘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却见奉茶的小丫鬟忽然变得面红耳赤起来,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跟兰姨娘睡一觉嘛,睡完就跑了啊。

兰姨娘抬头看到她这副模样,就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顿时情绪更加低落了。

睡之前兰姨娘还会认为夏增忽然有心思与她和好了,但是现在她就不敢肯定了,毕竟夏增已经离开了。如果真的有和好的心的话,应该是陪着她一直睡到天亮,然后彼此再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这样才算是和解。

此刻的半吊子,倒是让兰姨娘心里头越发不踏实。

“姨娘,您要沐浴吗?”小丫鬟看出兰姨娘的心情有些抑郁,连忙机敏地岔开话题。

兰姨娘点了点头,即便是有什么事儿,那也等天亮再说。反正她已经把夏倾给嫁出去了,心里的大石落地,感觉天不怕地不怕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威胁她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内心里充满了力量。至于奇奇怪怪的夏增,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她以后是要靠女儿的人,也不是靠男人的人,夏增最好永远别来找她,眼不见心不烦。

温热的水将她包裹住,兰姨娘十分舒服地躺在木桶里。

几个丫鬟都被她撵出去了,因为她的身上痕迹太过明显,如果要她们伺候,一个个又是面红耳赤的放不开,索性她就自己泡了。

“姨娘,姨娘?”

外面的两个丫鬟等了许久,估摸着水都已经量掉了,却仍然没有听见兰姨娘唤她们进去的声音,拍门也无人应答。

第106章 夏增筹谋

夏姣姣还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隐约知道有人在她的床边晃悠着。

“干什么呢?”她挥了挥手,眉头紧皱,声音里也带着几分不耐烦。

知冬凑上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县主,兰姨娘没了。”

夏姣姣眨了眨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谁没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