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雨的大姐夏芳儿嫁的是广恩伯的嫡次子,走的是文武双修的路线,深得帝心,现在已经是一等侍卫了, 据说过了年要到下面历练几年,有大前程。次子这么优秀,把整天混日子的长兄比得什么也不是了,人人都称赞黄氏会挑女婿, 舍了长子选了次子, 谁也不知道其实是夏芳儿自己选的。

芷儿嫁的是黄氏的亲外甥, 是黄家新一代的希望, 现在已经升到了五品守备,两口子都在北边, 过年了也没回来。

葶儿嫁的男人文臣, 现在外放到了济南府做知府。

过年了四个女儿回来了两个加一个拖油瓶, 刚刚因为捅了淑贵妃一刀替女儿出气的黄氏有点不开心。

“一个比一个没良心!怪道人说女生外向…”黄氏数落着女儿们。

“母亲,栓柱过了年十九了,您替他挑捡个媳妇,过年不让媳妇回娘家, 狠狠出口恶气如何?”夏小雨搂着黄氏笑嘻嘻地说道。

“二丫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母亲是那样的人吗?”夏芳儿搂住黄氏的另一边白了夏小雨一眼。

“是啊。”

“你们俩个混帐,小的时候没事儿就打架,大了倒知道一起气我了。”黄氏被两个女儿逗笑了, “你们弟弟的亲事你们俩个当姐姐的也上点儿心。”

实际上在他们这一阶层,好姑娘比好小子好找多了,毕竟女孩从小受规矩管束,仔细教养规矩,就算是庶女为了自家的名声该教导的也都会教导,论长相也绝大多数过关。

男孩从小就受溺爱又多了些自由,自家又有权势,若是父母再宽纵些养成浪荡纨绔的比比皆是。

夏栓柱长相过关,家世过关,本来就是镇南侯世子,现在又进宫做了侍卫,京城官媒暗中传递的未婚男女排行榜中属于排名顶尖的。

可为什么婚事拖到现在呢?个中原由大家都清楚,皇太后想要让夏栓柱娶皇太后娘家朱家的姑娘,黄氏却不想,朱家不像黄家到底是隔了一层不是正经的太后娘家,人家是正经的“承恩公府”,太后和皇上关系又极好,很乐意给朱家面子,后宫妃子中两个姓朱的都很受宠,是以朱家这些年愈发的“膨胀”,好像整个四九城都装不下他们了,男丁不思习文学武,女眷心比天高。

原先黄氏也曾想过给皇太后面子,后来去朱家几次探过口风,人家还觉得嫁镇南侯府世子是“低嫁”呢,这么不知自己的斤两,黄氏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借着玄苦大师说栓柱不宜早娶当娶的名头,耍太极把这事儿给推了。

这两年皇太后大约也看出来朱家的那点儿小心思了,叫人申斥了好几回,连宫里的两位姓朱的妃子也被她斥责教训了几次,朱家老实了些,又知道是朱家先看不上夏家的,冷笑了两声之后,送了两盘子金元宝给黄氏,让黄氏早点给栓柱娶媳妇。

因此黄氏这才开始大张旗鼓的给栓柱找媳妇。

夏小雨搂着黄氏,“栓柱的婚事我们自然上心,可还有一个人的婚事得请母亲示下呢。”

“谁?”黄氏佯装不知。

“婉儿啊。”夏小雨瞧着静静地坐在一旁装壁花的婉儿,许是恋奸情热,根据VCR昨晚贺兰永趁着黑夜又溜去了梅苑,两人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快亮了贺兰永才走。

难怪婉儿眼底有藏不住的黑青脸上却透着一股子粉红水润。

“婉儿?”黄氏将目光放在婉儿身上,大过年的,婉儿到底没敢穿太素,穿了件四季平安面子白狐皮里子长袄,水红色面子的鹿裙,头发挽成倭堕髻带了个赤金缠丝的金凤钗,脸上只薄施了脂粉点了口脂,坐在那里自有一股风流韵致,黄氏人老成精,瞧着婉儿这一身的做派和眼角眉梢的风情眉毛就是一皱。

她看向了夏小雨,夏小雨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黄氏气得手紧握成拳,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她生下来就应该扔粪桶里淹死。

“母亲,我等您的示下呢,您若是准了,那些人打听栓柱的时候就帮着我顺口提一提婉儿呗,没您的话旁人都觉得我是瞎说的呢。”

“你也是堂堂汝阳侯夫人,哪个敢不把你的话当真?”黄氏捏了捏夏小雨的脸,“你放心,娘一定帮你办到。”

夏芳儿在旁边抿着嘴乐,不提自己原先打算给郑林和夏婉儿保媒的事了,郑林长得不怎么样但有内秀,文章写得好、字写得也漂亮,最要紧的是有急智,曾被皇上夸赞过几次,眼见是要一飞冲天的,让婉儿捞到这么个夫君,便宜死她了。

夏婉儿低着头,默默握紧了拳头,早晚有一天…

黄氏是个交游广阔的女人,她大方、爽朗总是乐呵呵的人缘自然是极好的,这次又放出风声说要替长子择媳,那些家里有女儿的自然动心,夏家后院清静,只有两个儿子,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真心疼女儿的人家都觉得夏家是一等良配,从初三到正月十五有意向过来打探的人络绎不绝,带女儿在黄氏面前晃的更是不知凡己。

黄氏每次都不忘了宣传一下自己庶出的女儿婉儿在婆家守寡六年,如今也要再嫁。

本来有些知道风声的人家怕娶了婉儿得不到镇南侯府的支持,见黄氏也出动说了婉儿的事,知道黄氏“原谅”了夏婉儿,还真有暗中提亲的——没人正式做媒,只是提一提,正月里是不保媒的。

黄氏汇总了这些消息,挑捡着“适合”夏婉儿的告诉了夏小雨,夏小雨当然——

“三妹,你觉得哪个好?”夏小雨握着夏婉儿的手指着一张纸上写着的四个名字说道,其中赫然还有郑林的名字,毕竟京城符合条件的鳏夫有限,夏芳儿不想做媒,还有旁人想呢。

夏婉儿低着头揉着衣角,“二姐,你能容我想想吗?”自己和姐夫的事不能由自己的嘴说出来,得姐夫说或是——等二姐发现。

她正想着二姐夫呢,贺兰永就来了,这位侯爷原来是绕着正院走的,夏婉儿回来之后,倒来得“多”了。

“给侯爷请安。”夏小雨先站了起来福了一福身,主动过去帮贺兰永解披风,“您来的正好,母亲把三妹要再嫁的消息放了出去,好几家夫人要给婉儿保媒呢,母亲挑捡着里面条件不错的让三妹选,您常在外面走动想来也是认识这些人的,我想着求您帮着参详参详。”

参详什么?贺兰永瞧着夏婉儿,婉儿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就带上了泪光,昨夜还抵死缠绵的男人,白日里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贺兰永把那张纸拿过来瞅了一眼,黄氏和夏小雨都知道所谓的让夏婉儿“选人”就是个幌子,夏婉儿是不会嫁这些人的,筛选出来的人都是家世过得去,自身不是有功名就是有实缺,有一定的前途,妻子都是“正常死亡”,本身名声也不差的鳏夫,年龄从二十六岁到三十六岁不等,别说夏婉儿是守寡的,已经二十六岁就是从未嫁过,嫁给这些人做填房都不算是低嫁。

贺兰永瞧着这名单眉头紧锁,家里出了孝他重新在外面交际活动实缺,对京里最新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这名单上的人真都不错,他看了眼婉儿,婉儿宁愿不要做这些的正妻,也要跟他吗?

心里难免又自我感动了一番。

“我瞧着这些人都不配三妹妹。”他把名单放下了。

“哪里不配?”

“都不配。”

夏小雨脸上带了薄怒,“我与母亲忙了半个正月,怎么到你这里就只有都不配了呢?有本事你去找去!找一个比这名单上的人官位都高、家世都好、模样都俊的去!”她把名单塞到了贺兰永的怀里。

她算是把傻白甜演到极致了,三个人身处一室眼瞎到完全看不出丈夫和妹妹之间从头到眉一直眉来眼去,还想着让丈夫替妹妹找个好男人当丈夫呢。

她自己心里开心的直翻腾,两位经事的老嬷嬷和媳妇子珍珠有点看不下去了,夫人怎么这么单纯呢,看不出来侯爷从进来就一直盯着三姑娘瞧吗?三姑娘瞧着侯爷的眼神儿也不对。

别是这两人已经有一腿了吧?

贺兰永见过个阵式,自己提纳婉儿的事好像有点没有切入点,正在犹豫呢,夏小雨把名单往他怀里一塞,“你出去吧!去给我找个好三妹夫去!”把他赶出去了。

他一走夏婉儿也坐不住了,“二姐,您别为了我的事跟姐夫吵架。”

“我不是吵架,是催他出去做事,他心里还是惦着你。”

夏婉儿吓得脸一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道二姐怀疑了——

“所谓妾通买卖,就算是贵妾也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姐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欺负了你的,出了正月姐一定给你好好说户人家把你嫁出去,堂堂正正的当夫人。”说到这里夏小雨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一滴眼泪来。

“姐,我明白了。”二姐实在是个单纯的人啊,夏婉儿被她的一番话堵得说不出来什么了。心里暗暗决定就算是以后得宠也要保护姐姐,照顾姐姐。

夏婉儿又和夏小雨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离去了,临走夏小雨还送了她两样点心,让她回去吃。

待送她出了门,夏小雨就被一脸不赞同的两个嬷嬷和珍珠给围住了。

“夫人,婢子瞧着侯爷和杜夫人不太对劲儿。”珍珠大着胆子说道。

“侯爷惦着三妹我自然知道,否则今年咱们也要不回管家权来。”夏小雨继续“装傻”。

“夫人!杜夫人原先眉清目郎腰胯紧实,虽是个寡妇却能瞧出是个在室女,自打过了年老奴就瞧着她不对劲儿,这次更是眼泛着春意,怕是被什么人给破了瓜,咱们满府后院可只有侯爷一个成年男人!”乔嬷嬷说道。

夏小雨愣了一下,往常就听人说经事儿的老嬷嬷能看外表就知道谁是处…“怎么…怎么可能…”

“夫人!窦姨娘和贾姨娘来给您请安。”守门的丫鬟通禀。

在后院也好,宫里也好所谓的雨露均沾是世上最大的谎话,从来都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得宠的春风得意,自然就有不得宠的暗地里不知撕破了多少帕子,扎了多少小人儿。

贺兰永恋上了夏婉儿,自然就冷落了两位姨娘,夏小雨被“冷”惯了不在乎,她们俩个可不能不在乎,窦姨娘又是掌控过后院的,虽然失了管家权一样有几个心腹,她找人仔细一查访就查出来贺兰永半夜敲梅苑门的事儿了。

气得窦姨娘摔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还是大家小姐呢,说起来人人都叫一声儿杜夫人,就这样暗地里偷人?

她和贾姨娘可都是过了明路之后才伺候侯爷的!

窦姨娘现在也算是品出了夏小雨的行事风格,这位做事从来都是使直来直去明火指仗的,要是想要让夏婉儿当妾,断然不会现在四处张罗给夏婉儿找婆家,早就想法子让夏婉儿过明路当贵妾了。

由此可见这两人是勾搭成奸的!她是姨娘不好去捉奸,夫人去捉奸可是名正言顺!

叫上了贾姨娘一处壮胆,窦姨娘特意事先哭了一场,肿着眼泡到夫人这里来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捉奸警告,以及收藏满两千了??加更警告。

第86章 侯爷的倒霉原配(二十)

“为什么还没睡到庆王?”

“为什么还没睡到皇上?”

“为什么不推倒程言?”

28世纪的观众对捉奸这种事儿不太在意, 除非夏小雨像另外一位主播一样, 发现夏婉儿和贺兰永的奸情,第一反应是脱衣服上床玩3P,把夏婉儿和贺兰永一起睡了。

是的,这地方人的三观就是这样的“正”。

贺兰永和夏婉儿的床戏虽然拍得不错, 但在这个世界属于大家都看腻了的,虽然法律规定年满18周岁才能看片儿玩游戏,有些严重些的游戏限制25岁以上,可谁又不是十四五岁就偷偷看片, 甚至偷玩游戏的呢, 比这两人刺激的有得是。

这也是为什么夏婉儿神奇的穿衣显瘦, 脱衣有肉, 没达到一定的尺寸,“审美”正常的观众会砸差评的。

夏小雨这种“素食”主播算是一股“清流”了, 虽然跑了一大批爱看肉的, 也慢慢吸引了不少喜欢剧情流的观众。

捉奸嘛, 人人爱看啊,夏小雨可以说是主播里铺垫的最久的了,也是主播里最稳的,要知道捉奸这一段翻车的不少, 甚至不得不读档重来的也不少。

以这游戏的尿性, 捉奸么,自然得是“捉奸在床”,事先得有十分钟不能打断的肉戏, 解锁新姿势,互相一边运动一边诉衷肠。

“永哥哥,我不顾廉耻和你在一起,你若弃我,怕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婉儿,我若弃你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两人互相海誓山盟,女的要承诺,男的向是不要钱似的许,许金山许银山就为了一亲芳泽。

“从此后我只要你一人,你二姐无所出,将来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将她休回家将你扶正。”

“二姐苦命,您不能亏待她。”夏婉儿“有良心”得很,这种时候还要替夏小雨求情,“从小到大我一直得她的护持,便是奉着她终身我也甘愿。”

在门外听得夏小雨一头黑线,谁要你奉养啊?我也二十多岁青春年华,就这样让你“奉养”啊?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还是穿越过来的呢,就这点脑子见识?

听到这里,自己又终于能动了,夏小雨使了个眼神儿乔嬷嬷一脚踢开了门,忽拉一下一群人就冲了进去。

贺兰永正在紧关结要关头,被这么一吓立时泄了出来,夏婉儿推开他滚到一旁,扯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上。

贺兰永初时也吓了一跳,瞧着一屋子人和眼里面带着怒色的夏小雨有一秒钟的心虚,瞬间又英勇上了,“你们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好你个贺兰永!家里有姨娘有丫鬟,你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与妻妹媾和!”夏小雨直接抓着贺兰永上去就打,她特意留了长指甲,不管别的,往贺兰永脸上狠抓,贺兰永没防备被她抓到了脸。

他抬手就要打夏小雨耳光,夏婉儿倒是“记恩”,扑过来搂住贺兰永的腰,“永哥!别打姐姐!”她又抬头眼含热泪看向夏小雨,“姐姐!都是我不对,是我勾引姐夫的!求姐姐成全了妹妹吧!”

“你个小娼妇!”窦姨娘可在外面等半天了,过来就撕打夏婉儿,“亏你也是大家小姐,竟干出这么下贱的事儿!连外面的妓子都不如!”

贺兰永一脚把窦姨娘给踢到了一边,“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撕扯婉儿!”

“她打不得!我总是打得的吧!”夏小雨抬手就给了夏婉儿一个耳光,“自甘下贱的东西!放着正头娘子不做非要做这等事!”

贺兰永牢牢护住婉儿,“你个酸醋娘子!我今天告诉你,我要纳婉儿当平妻!”

“做你娘的梦!”夏小雨可不在乎他,憋着要打贺兰永不是一两天了,满屋子一瞅就瞧见趁手的家伙了,拿了鸡毛掸子就开打。

因为是捉奸,来的都是已婚的妇人,乔嬷嬷和珍珠并一些粗使的仆妇,这些人都是夏家的陪房,忠心耿耿,一群人围上来就来“拉架”实际上是“拉偏架”,再加上贺兰永光着身子施展不开,又要护着夏婉儿,夏小雨被手里拿着的鸡毛掸子狠狠抽了好几下。

夏小雨一边抽一边骂,“□□!娼妇!不要脸的小贱人!一对狗男女!”她佯攻夏婉儿,主攻护着夏婉儿的贺兰永,连吐沫都吐到了贺兰永的身上。

贺兰永把几个碍事儿的婆子给推到了一边,到底给了夏小雨一巴掌,“我杀了你这个贱妇!”

夏小雨像是被这一巴掌打愣了,把鸡毛掸子一扔扭头就跑。

她一开始安排夏婉儿住梅苑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梅苑离永康院一墙之隔,这边闹腾成这样,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蓝氏再怎么不管事儿,这种事总是要管的。

夏小雨冲出去没多远就撞见了蓝氏一行人,“母亲!母亲救命啊!”她抱着蓝氏哭了起来,“贺兰永他不是人!他!他和婉儿勾搭成奸!窦姨娘来告诉我我还不信,谁想这次被我们给撞破了!他恼羞成怒竟要杀我!”

夏小雨这一段说得混乱,但是重点句全在:贺兰永和婉儿勾搭成奸了,是窦姨娘发现的,被撞破了,要杀她。

蓝氏登时就怒了,“那个畜牲!”

贺兰永当然没有光着身子出来追杀夏小雨,游戏虽然热爱提供福利也遵重逻辑。

他找了裤子穿上又披上了衣服,这才冲了出来,这一耽搁就晚了,正好被蓝氏撞见了。

“畜牲!给我跪下!”

贺兰永扑通一下跪下了,“母亲!求母亲拨乱反正!儿子这些年…这些年…”

蓝氏瞧着自己的儿子脸上被抓了几道子,身上也有几条红印子,又瞧着儿媳妇鬓发有些乱,一边脸红肿带个巴掌印,这两口子打架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儿子睡了儿媳妇的妹妹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

夏婉儿别管是不是庶出,对外也是正经的侯门千金,前任吏部尚书杜家的儿媳妇,到姐姐家里小住被姐夫给睡了,搁哪儿这都是大丑闻。

蓝氏瞧着儿子越看越生气,抬手就给了他对耳刮子,“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满府的女人哪个你睡不得?竟然偷小姨子!我贺兰家几辈子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贺兰永动也不动任母亲打,被打完之后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孩儿只要婉儿一个,若是不能娶她儿子宁愿出家当和尚,求母亲成全!求母亲成全!”

贺兰永口口声声说要娶夏婉儿,当她这个正妻是什么?摆设吗?

夏小雨气得嘴唇直哆嗦,刚想要说些什么,春红忽然从屋里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三姑娘要吞金自尽!”

贺兰永吓得在地上摔了一跤,爬了起来拼命往里面跑,“婉儿!婉儿!婉儿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蓝氏也被他气白了脸,贺兰永是独生子,至今还没有子嗣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将整个侯府置于何地?将家族置于何地?

她也跟着快步跑了过去,“快拦下他们!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谁也不许死!”

夏小雨呵呵冷笑一声,“珍珠,咱们的人都出来了吗?”

“禀夫人,都出来了。”珍珠说道,事先夏小雨就有吩咐,她一往外跑正院的人都赶紧出来,一个都不要在屋里留,珍珠特意清点过,没有一个正院的人在里面。

“叫咱们家的陪房备车,你回去帮春桃收拾东西,把细软和衣裳都拿着,咱们回家!”

汝阳侯府出事啦!姐夫把守寡的小姨子睡啦!被夫人给捉奸在床啦!夫人带着好几辆车跑回娘家啦!

夏小雨本来就没想瞒,甚至还吩咐仆从放风儿出去,还没等她到镇南侯府呢,这桩“丑闻”就街知巷闻了。

夏小雨在车里把衣裳扯得乱了点,头发上的发钗什么的都抓乱,拿生姜抹了眼睛,到了镇南侯府在大门口下车也不管是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就哭了起来,“父亲!母亲!”一路哭着跑进了侯府。

路过的人都看见了,汝阳侯夫人眼睛哭得跟桃儿似的,头发都乱了,脸上通红的一个巴掌印子,哭着往娘家跑,传言瞬间有了佐证,流言飞得更快了。

镇南侯正巧在家,正在教导两个儿子呢,忽然见女儿哭着跑回来了,没进后宅直接跑到了前院,见着了他就跪下来了,“父亲!父亲!贺兰永不是人!呜呜呜…”

镇南侯本来想斥责女儿不讲规矩,见女儿哭成这样又见女儿脸上有伤眼珠子立时瞪圆了,“贺兰永竟敢打人?”

“父亲!”夏小雨抱着父亲的大腿哭个不停,哭到最后竟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镇南侯赶紧抱起女儿放到书房的短榻上,让大儿子赶紧往里面通传给夫人知道,又审问女儿带回来的人,这才知道贺兰永竟然和夏婉儿通奸!被女儿捉奸在床之后,口口声声说要娶婉儿当平妻!当着汝阳侯太夫人的面说要拨乱反正!

把镇南侯气得浑身直抖,“铁柱!拿爹的大刀来!”砍死那个小畜牲,这些年贺兰永宠妾灭妻不敬岳父母,镇南侯为了女儿都忍了,现在竟然睡了妻妹还打人,这还有天理吗?

这是骑在镇南侯府脖子上拉屎啊!镇南侯已经忍无可忍了。

“且慢!”他这边要找大刀,那边本来家里脾气暴燥泼辣的夫人黄氏却说了声且慢。

镇南侯气得胡子直抖,“你拦我做什么?”

“贺兰永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爹已经死了,你揍他是以大欺小!栓柱!铁柱!你俩取兵器去!”

派出了两个儿子,黄氏到了里面,她一瞧女儿的脸色就知道女儿没有真晕,坐到她身旁一捏她的手,“臭丫头,我已经把你俩个兄弟派出来了,你快起来吧。”

夏小雨睁开眼睛“幽幽转醒”,“娘!”她坐起来抱着黄氏哭。“娘!我不跟贺兰永过了!我跟他和离!”

“你真舍得?”黄氏说的舍得是说汝阳侯府家诺大的家产,女儿要是忍过这一时依计行事,她有八成把握替女儿达成心愿。

“我不跟他过了!”夏小雨抱着黄氏说道,管他的,她要快速完成剧情!

“好,母亲这就给你讨公道去。”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镇南侯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和家里的护卫兵丁几百口子人跑到汝阳侯府讨公道去啦!

这个热闹,比十五的花灯还好看呢,京里没事儿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

汝阳侯府所在的那条街实际只有三户人家,平时冷清得很,这个时候人山人海的堵着,都为了看热闹,连一些大户人家也派家丁去看热闹,回来好把具体的情形说给他们听。

看热闹的人群里永远少不了“真相帝”,“科普帝”,有人就科普了当年贺兰永连喊了几声错跑出新房的事,又科普了镇南侯夫人是如何带人打上汝阳侯府揪着老汝阳侯讨说法的事。

这回汝阳侯可是把小姨子给睡了,还把正妻给打了,镇南侯夫人绝对会大闹一场。

你说小姨子是哪一个?镇南侯府后院清静,只有一个歌伎生的庶出女儿,嫁到了前任吏部尚书杜家的那个,据说嫁进去就守了寡,还是汝阳侯夫人瞧着可怜给让人给接进京里的呢。

“我听人说当年贺兰永瞧着的就是这个庶女,汝阳侯夫人想要用妹妹争宠,既然这样,何必闹腾。”吃瓜群众1说道。

“此言差矣!我听人家说汝阳侯夫人和镇南侯夫人都放出话来要给这个庶女择婿呢。”吃瓜群众2脸上满是我知道的信息比你多的骄傲。

“我听人说已经快要定亲了,就是郑家的那位庶出的四爷。”吃瓜群众3不甘落后过来科普。

“我怎么听说是李家的少爷啊。”吃瓜群众4说道、吃瓜群众列举了几个人选,冷静下来一想这几个人都不错啊,嫁人之后就是正房太太,正经的掌印夫人,比当妾强太多了。

至于当妻?真得是想多了,汝阳侯夫人还在呢,那可是得了赦封的诰命夫人,又是替老侯爷守过孝的,贺兰永敢停妻再娶?镇南侯拿那把上过战场沾过无数敌血的大砍刀劈了贺兰永,皇上都得说劈得好!

蓝氏拿着两寸宽、一尺长竹制的家法不停地抽打着儿子的背,“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贱东西!偷人偷到了妻妹身上!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我现在就打死你!省得被你气死!”

她本来就是女流,当妈的打儿子有几个能够真狠得下心往死打的,贺兰永虽然肉疼,但终究没有伤得有多狠,还是梗着脖子叫嚣,“母亲!当年本来就是错了的!儿子要娶的是婉儿!母亲!儿子这辈子就求你这一回了!母亲!母亲!儿子的苦母亲难道不知吗?”他一边哭一边伸手去够着蓝氏。

“你这个傻小子!”蓝氏当然知道贺兰永的心病,他从头到尾痴恋的都是淑贵妃,夏婉儿说到底只是替身罢了。

见儿子哭得满脸痛苦鼻涕眼泪一齐下来了,浑身都是汗,后背被打得通红通红的,蓝氏到底心软了把手里的家法扔了,流下了两行清泪,“孽帐啊!孽帐!去祠堂跪着去!”

“求母亲成全了儿子吧!”贺兰永咚咚磕头,额头磕在磨得光滑溜平的青石地砖上没多大一会儿就流出血来。

蓝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与老侯爷本来就是表面夫妻,老侯爷那是个爱走旱路不爱走水路的,勉强得了贺兰永之后,两夫妻就分居了,老侯爷给了蓝氏一切的体面,就是不能给她正常的夫妻关系,她最初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贺兰永身上,对这个儿子感情非比寻常。

后来她认识了玄苦…本来依着玄苦的意思是要带她远走他乡的,可她实在是舍不下贺兰永,到底还是为了他留在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