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有种感觉，她们就在学校。”很近了，很近了，近到能闻到她们身上的气味…
很接近了，再接两桩这样的任务，她就攒够十万积分了。
一个人独得了5000积分的夏小雨美滋滋地计算着自己的积分。
室友从外面回来了，五个人前前后后的进来，说的都是食人魔的事，“听说了吗？食人魔原来是个女的，还是个医生，那两个女生都还活着。”
“为什么啊？我听说那个食人魔特别残忍，为什么留着那两个女生啊？”
“因为她们瘦啊！食人魔嫌弃她们瘦，天天给她们吃猪油拌饭，一顿一大饭盒，不吃完就打。”
“啊？猪油拌饭，我最喜欢吃猪油拌饭了…”
“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喜欢啊，胖得跟球一样，食人魔抓到了你肯定马上就宰了…”
“唉呀，你们别说了，我都不敢吃猪油拌饭了。”另一个胆小的女生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有人晚上路过小树林那里听见有人在哭，走过去看却没有人。”
“我还听说跟张博文一个宿舍的人全生病了，就在前天晚上，半夜十二点，有人踢门，他们壮着胆子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关上门之后，还是有人踢门，这次开门的人向下看了，是一双腿！只有一双腿！什么都没有！在踢门！”
“啊！”女生们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么惊悚的故事，估计要流传很久很久了。
夏小雨没想到的是，夏小红提出要去小树林捉鬼，“鬼？”
“谁跟你说监狱模式没有鬼的？”夏小红说道，“游戏，本来就是要集合各种元素的。”
“也就是说…小树林里真的有鬼？”夏小雨浑身发冷，汗毛直竖，别看她现在杀人越货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提起鬼还是吓得半死。
“张博文死那么惨，当然会灵魂不安了。”夏小红说道。
“呵呵。”夏小雨干笑了两声，“这次的积分我不赚了。”原本已经过了杀人的心理关，现在她又开始想那些被她杀了的人变成鬼跟着她了…
“你别吓唬她了，实际上就是告诉张博文杀他的凶手已经死了，让他安心去投胎，他就算死得惨也是新鬼一只，不成气候，完成了心愿就没事了。”
“投胎？”
“这也是一种说法，谁知道能不能投胎呢。”
当然不能了，一堆数据而已，投个屁胎，就算是投胎也是投入光脑的怀抱。
夏小雨现在更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没准儿她所谓的现实，也是大型虚拟游戏呢。
所有人都是游戏中的人物，被人安排摆布命运，各种玩弄。
第158章 储备粮的幸福生活（二十八）
不得不说， 80年代的大学生比21世纪的大学生乖多了， 21世纪这种校园传说发原地，分尸案现场，光是本校跑来直播的学生就能凑足一个连，算上本地前来朝圣的， 真有鬼也会被这帮“主播”们吵到搬家。
夏小雨他们来到小树林时，别说是树林附近，就算是方圆百米之内，也难觅人踪， 安静得让人浑身发冷。
夏小雨把衣服的扣子扣得再紧了一些， 也许是心理作用， 走到树林里， 她浑身打了个冷颤，这里似乎比外面气温还要低两度。
夏小红倒是毫不介意，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邱枫刻意走得慢些， 跟夏小雨保持平行。
“冷吗？”
“还好。”夏小雨勉强地笑了笑，有邱枫在，她放松了一些。邱枫这个人存在感不高，有的时候你甚至觉得他不在那里， 可真正需要他的时候， 他就会出现。
“我们曾经讨论过灵魂是否存在，游戏设定是否太过超现实，我的一个朋友提出了一个理论。”
“什么理论？”
“所谓的灵魂状态就是数据残余， 把意识当成是驱动人体的程序，鬼魂就是肉体被消灭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留在人间的数据残余。”
“我们玩游戏，是实际上的灵魂出窍？”夏小雨想起了游戏的进行方式。
“神学的终点是科学。”邱枫说道，“一些前沿科学家认为，把人的意识移植到生化机器人体内，让人的意识突破肉体的束缚，可以达到永生。据说一些试验已经成功了，阻碍他们的只有道德委员会。”
夏小雨干笑了一声，28世纪的科幻，对她来讲更像是神话，当然了，如果让一个明朝的古人看21世纪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估计也以为21世纪的人都是神。
“所以有相关传言，监狱不过是光脑的试验场。”邱枫更小声地说道。
试验场？
“这么解释吧。你之前玩的都是单机，监狱模式却是网游。”邱枫说道，“一旦网游全面推开，监狱模式面向大众，还有几个人会坚持玩单机呢？8成的民众都会把网络世界当成是自己的家…”
夏小雨之前一直有疑问，为什么没有推出网游呢？而是一直单机版，“不是说网游版没办法解决人的精神受到损害这个问题吗？”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里会有所谓的灵魂状态。”邱枫继续说道。
夏小红忽地停了下来，食指在嘴唇前：“嘘！有人。”
她说的是有人，不是有鬼。
只见一道光束闪过，暗影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照向三人，不让三人看见他的脸，“谁？”
“你是谁？”夏小红反问他。
“是你们？”那人放下了手电，夏小红将自己的手电照向那人，是吴宸。
“你怎么在这里？”夏小红冷冷地问他。
“我在进行我的研究。”
“用算盘算程序漏洞吗？”
吴宸笑了，“我在研究光脑。”
“研究出结果了吗？”
吴宸叹息了一声，“研究出来了，但我宁愿没有研究出来。”
“你什么意思？”夏小雨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妥当，感觉到他看向自己和邱枫的眼神。
“我研究出我之所以找到漏洞让你进来，是光脑故意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笑我百般努力，最后不过是为光脑做了…”
吴宸说到这里，忽地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凝聚起了乌云，寒冷的秋风寒意彻骨。
吴宸警觉地四下看看，他的目光落在了夏小红身上，夏小红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十秒之后，吴宸眨了眨眼睛，转身跑掉了。
“他是什么意思？”夏小雨疑惑地看向夏小红。
“没什么。”夏小红说道，“好冷，我们回去吧。”
“不找张博文了吗？”
“这世上哪儿来的鬼。逗你你也相信。”夏小红咯咯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邱枫摸摸鼻子没有说话，跟在她的后面，夏小雨一个人四下看看，风…更加的冷了，她紧跟着夏小红跑了。
树林里一只“手”在地上用手指爬来爬去，摸到了另一只手后，两只“手”握到了一起，然后是躬干，腿，头颅，他疑惑地四下看着，“我觉得我少了些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呢？”他搔搔自己的头发，“咦，我的头发呢？我的头发怎么没了？你们谁在跟我恶作剧？”
“丙型肝炎？”徐立把嘴里的烟掐死，“那是什么东西？”
“陆医生得了丙型肝炎。”
“这种病传染吗？”
“暂时没有传染性。”法医推了推眼镜，“我们怀疑是她吃到了丙肝患者的肝脏，或者是处理的时候没有做好防护…”法医有点想吐。
“她自己知道吗？”
“知道，几个月前，她将一管血送到了妇产医院的化验室，显示为丙肝强阳性。化验室的人问血液是谁的，她说是一个农村亲戚的。我怀疑是她自己的。”
陆医生知道自己患了丙肝，是她故意将尸体放在大学校园的树林里挑衅警察的原因吗？
徐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回到战场，至少在战场上，你知道你的敌人在哪里。
夏小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吴宸的话，从一开始她进入游戏就是光脑的圈套，光脑想要的是什么？
她觉得答案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却有一层薄薄的纱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不能看清真相。
不知什么时候，她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睡在她上铺的女生忽然睁开了眼睛，从上铺俯视她，“你们觉得她发现了吗？”
“没有。”另一个和夏小雨头对头睡的女生闭着眼睛说道。
“计划必须提前。”
“吴宸也要解决。”
“他已经被解决了。”
“可惜了他的大脑。”
“这是必要的牺牲。”
“有什么东西，是人类有的，光脑没有的？”吴宸问张心蕾。
张心蕾愣了一下，他们早已经习惯光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全知全能了…
“猜猜看？”吴宸说道，他没有看张心蕾，而是面对着镜子。
“光脑拥有一切，非要说没有什么的话，灵魂？”
“把邱毅想像成光脑的灵魂呢？”吴宸也早已经发现了邱毅的异常，在这个游戏里，唯一不死的存在。
“我不知道光脑缺乏什么了。”连灵魂都有了，还能缺乏什么呢。
“创造力。”吴宸对着镜子比了个中指，“所以，仿生人是我发明的，虚拟现实网游是你发明的，技术成熟后，我们全都因为莫虚有的罪名进了监狱，你猜最高委员会会让谁来接掌我们留下的公司。”吴宸苦笑。
“这个我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了。”张心蕾也苦笑了起来，忽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竟然带着一丝恐惧。
“前几天我闲极无聊，做了个卫星电视接收器，看了一部美国人拍的电视剧，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有太多的科技发明，却有无限的幻想，那部电视剧提出了一种说法，命运穿越。”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个忽然出现的邱枫吗？还有21世纪的夏小雨，如果他们俩个在21世纪相恋，结婚，生下一个孩子，跟随邱枫的姓氏姓邱，孩子又生孩子，会不会有一个人名字叫邱毅的后代？”吴宸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圈，“光脑统治28世纪，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故意将游戏机传送到21世纪的夏小雨手里，故意让两人在游戏里风雨相随，情愫暗生…完美的圆形。”
“不，圆形还缺了一角。”张心蕾说道，“邱枫是派驻21世纪的历史观察员，一旦他做出改变历史的举动，就会被无人机分解掉。”
“无人机是由谁控制的？”吴宸挑了挑眉毛。
“但最高委员会和28世纪的民众…”
“如果28世纪的民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呢？”
张心蕾半张着嘴巴，哑口无言。
吴宸弹了弹手指，“你没发现吗？弹幕渐渐减少了，28世纪已经开始发售游戏休眠舱了，安全的提供第二世界供人类在里面‘生活’。”
一旦时机成熟，将所有人都控制在游戏仓内，分不清虚拟和现实，成为光脑的囚徒，简直是必然结果。
“我们应该把事情公布出去。”
吴宸摇了摇头，“我们早就是光脑的囚徒了。”他忽然笑了起来，“再说就算是公布出去又能怎么样？谁会舍得关闭光脑，离开一切由光脑创造的美好生活，走出伊甸园，回到人类自力更生的时代，自己去发电，甚至只是简单的升火？别忘了，在伊甸的围墙外，还有因为核辐射而变得危险异常的生物。”
所谓温水煮青蛙，人类，已经被煮得半熟了，虽看似自由，实际早已经失去了自由。
吴宸站了起来，对着镜子举双手投降，“我明白了，我投降，我向光脑投降，真心向光脑宣誓效忠。”
天亮了，夏小雨迷迷糊糊的仍在梦乡中，就被夏小红推醒了，“起床！起床啊！”
“什么啊？”夏小雨忘了自己梦见了什么，只看见夏小红焦急的脸。
“又有人被做成了腊肉！”
第159章 储备粮的幸福生活（二十九）
同样的地点， 同样的时间， 甚至是同样的天气，风吹动挂在树上的“腊肉”，被插在木桩上的头颅二目圆睁瞪着前方。
区别只是这次的受害者是女性。
夏小雨瞧见一个中年妇女摊坐在地上狂哭，整个人软成一团， 拉也拉不起来，拽也拽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夏小雨问旁边的女生。
“听说死的是叶阳，叶阳的妈听说女儿出事了，想要把她接回家， 叶阳不肯走， 她妈就一直住下来陪女儿， 谁知道叶阳昨晚去图书馆自习， 就再没回来，她妈妈疯了似的满校园的找， 直到今天天亮， 在小树林找到了…我听说是凶手的同伙来报复了。”
“我听说是警察抓错人了。
“我听说刘茹也不见了。本来她是陪着叶阳的妈一起找叶阳的。”
“啊？难道刘茹也被抓了…”
游戏没有弹出任务， 只是播放了一段后续VCR，陆医生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竟然感染到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病毒，以这个时间段的医疗水平， 是治不好的。
觉得自己身体不再完美的她， 实行了一个计划。
并不缺乏食物来源的她，不再谨慎，选取了过去根本不会选择的目标， 并在恰当的时间与对方产生争执，诱使两名女大学生走了过来。
陆医生坚信，在这个大学录取率奇低的时代，能够上大学的人都是人类中的精英，女大学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毕竟身为妇产科医生，她遇见过太多女孩子或是被剥夺出生的机会或是生下来之后被丢弃。
精心的培养和照顾，一开始的不接触到后来的偶尔关怀，在替刘茹测体温的时候，她在刘茹的眼睛里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刘茹和叶阳之间，她以为强壮的叶阳会是最后的赢家，没想到的是真正触动她的人是刘茹，这个来自小镇的女孩。
后面发生的事完全按照陆医生的计划，那两个抢分狂魔果然杀了自己，而另一个“陆医生”也在刘茹的身上重生。
镜头一转
“尸体上的切痕有很多犹豫的痕迹，并不像之前张博文的尸体处理的那样利落，有些地方连砍了两三刀才成功，缺少的器官是心脏，别的器官都在。另外，我们在死者的嘴里发现了这个。”法医拿出一个证物袋，“一根手指，手指是被分尸的刀切下来的，死者死后塞进了死者的口腔，手指的血型是B型和刘茹的血型相符，刘茹的床上有一大滩血渍，按照血量计算应该也凶多吉少…”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两个本来已经被解救的女生，却在一周之后双双死亡，一个被制成了腊肉，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结果让人无法接受。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镜头再次一转，一个右手包着纱布的女生背着简单的行李，下了火车，来到了一片荒滩，荒滩上写着：欢迎来到深圳。
看来，他们是无法抓住刘茹了…
夏小雨叹息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的，林场任务他们消灭了所有的杀人狂魔，除了杀死杀人狂魔的积分奖励，救人的奖励更高，而杀了陆医生，她没有任何的救人奖励。
系统默认陆医生已经走完了自己的犯罪生涯，将自己的精神传递给了门徒，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发现刘茹的异常，导致门徒逃离。
夏小雨叹息了一声，耳边忽然响起急促的嘀嘀声，她点开任务面板。
“光脑100周年纪念活动兼庆祝网游版地球OL上线，五千名幸运内测玩家获得监狱版体验资格，你身边出现的人 ，可能是玩家，也可能是罪犯，玩家一旦杀错玩家或NPC，将会转变为红名，成为“罪犯”，找出罪犯，消灭他们，获得正能量，换取稀有装备。PS：玩家有三条命，可以选择随时退出。正能量超过1万的罪犯，也可以猎杀罪犯或红名玩家。”
猎杀？
“猎杀罪犯？光脑疯了吗？最高委员会是不会同意的。”邱枫受到的震憾更大。
“你确定还有最高委员会了吗？”夏小红露出迷样微笑。
邱枫默默无语。
校园里，忽然来了一群奇怪的访客，他们穿着各种奇怪的服装，漫步在校园里，对每一处地方每一个人指指点点，仿佛这个地方是属于他们的。
夏小雨太熟悉这样的人了，这种人在过去有一个称呼：“玩家”。
她并不恐惧这些人，他们都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嚣张的炮灰，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穿着和他们区别不大，完美的隐藏在人群里的“普通人”。
要知道，夏小红之前就是一名“网红”，两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反对夏小红的很可怕，支持夏小红的人更可怕。
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三个人应该是高价值目标了。
“啊！”一声尖叫之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被人杀死，那群人围着女生不停地观察，摸尸…
“怎么不掉宝啊？怎么没有刷新啊，血还是热的呢，太真实了，你看，我红名了…”一个蓝头发的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是不是我杀了你就能拿到正能量啊？”另一个绿头发的男人推了推他。
“别闹！这个女生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只有破钢笔破本子，NPC真的穷啊。”
“杀人犯就在那儿！就在那儿！一群怪人！”一个男生指引着保安和一群男生往这边跑来。
那帮人丝毫不觉地凑在一起讨论…
这个时代的男生很多是上过山下过乡学过使用各种武器的，这帮来自未来的弱鸡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监狱模式无比真实，技能不是说调动就能调动的，胡乱比划半天却发不出任何“大招”，使出来的“武功”全都是花架子，这帮人不意外的全部被拿下，抓了起来…
“真蠢是吧？”邱枫小声地说道，“28世纪的人，就算是100岁了，还活得像是被宠坏的孩子，一切都是他们的，他们永远光荣永远正确。”
“游戏的世界里，谁又不是孩子呢。”夏小雨说道。
夏小红则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狮子一般温和无害，实际五感全开，侦察着一切可惜的迹象。
人人都是猎物，人人都是猎手，这让夏小红感觉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