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点好的钞票扔回石嘉信怀里,钞票飞起来,洒的满地都是,石嘉信的身边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孩,那应该是尤思了,她挽着石嘉信的胳膊,害怕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石嘉信的语气还是很淡:“当然是有风险的,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不会告诉你,你不干,这条街上多的是女人愿意。”

他蹲子,一张张把钞票捡起来,那个女人神色特别复杂,她眼睁睁看着石嘉信把捡好的钞票在地上磕齐,那么厚的一沓,的确也不是小数目了,忽然开口:“再加一千。”

石嘉信讥诮地笑:“怎么,不怕了?”

“怕?怕他娘的腿!”那个女人一把从石嘉信手中把钱给拽了过来,“能把老娘怎么样?打一顿也值了,还能把我给强☆奸了?我就干这个的,就当加班了。难不成,火车站接个人,还能把我给宰了?”

石嘉信的嘴角现出讳莫如深的笑,他把手中的提袋递过去:“换身衣服,把妆洗洗干净,钱没带够,路上给你取。”

那女人接过提袋,低头翻检了一回,咯咯笑起来:“这不学生妹的衣裳嘛,放心吧,我晓得怎么装,以前护士的、空姐的,我都穿过,一扮一个准儿。”

她拎着提袋摇风摆柳样回房换衣服,尤思拉了拉石嘉信,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这么怪啊?”

石嘉信宽慰她:“事情过了再跟你解释,我是为着将来打算,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那个女人出来,衣裳一换,变了个人般,浓妆一卸,倒还真有几分邻家女孩的影子,她小手指勾着串钥匙:“妹妹要住我这是吧,也好,门一关,清静,也没什么人走动。屋子是跟人合租的,她回去过年了,得好几天才回。”

尤思急的快哭出来:“不行啊,我没一个人住过,我都没来过这…石头,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啊?”

石嘉信搂了搂她:“别怕,就几天功夫,你看看电视也就过去了。过几天,我就来接你。”

石嘉信带着那女人出门,高跟鞋也换了软平底,没了蹬蹬蹬的足音,尤思在屋里抹眼泪,过了会把门给闩上,又拿凳子给抵上了。

季棠棠想跟上石嘉信他们,但是奇怪的,他们走的那么快,才两三步已经看不见人了,急急追到巷子口,忽然发现出口是无数条岔路。

昌里路口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季棠棠愣了一会,她做了一件平时打死也不会做的事,她蹬着沿街房子的窗框,手脚并用,爬到房顶上去了。

爬上屋顶之后她就傻了,弯弯曲曲的道,迷宫一样,一条又一条,像是盘根的老枝,一直延伸到天尽头,果然是鬼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讲,头顶上一轮阴天的惨白色太阳,风很大,无数的细小沙砾在空中乱飞,又刮沙尘暴了。

忽然又想到,刚刚不还是晚上吗?怎么转眼间就白天了?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风沙太大,白天的昌里路反而空空荡荡的,有两个低着头笼着袖子的男人慢慢从路口进来,都围着厚厚的围巾,带着狗皮耳帽,其中一个挎了个老式的黑皮包。

季棠棠站在屋顶上,居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屋里几个人?”

“两个,有一个回家了。”

“也好,抓两个太费劲,女人有时候疯起来,也他妈难搞。上次那个,抓了老三一脸的血道子。”

季棠棠从屋顶上下来,跟在两人的背后走,其中有个人估计是气喘不大匀,伸手扯开了围巾透气,这一露脸,季棠棠认出他来了,就是那个撞岳峰的司机!

他们在大美屋子门口停下,一个人离得远些放风,那个司机咚咚咚敲门,屋里传来尤思胆怯的声音:“谁啊?”

那人很凶:“收水费的!拖了一个月了都,信不信关了你的闸!”

门开了,季棠棠真想叹气,那人撞开门就冲了进去,挣扎的厮打声很快息了下去,尤思的呼救也微弱的像是小鸡仔的呜咽,过一会儿,望风的人也懒洋洋的进来了,尤思倒在沙发上,长发盖着半边脸,另外半边脸肿的老高,望风的那个拂开她头发看了看,笑的很下流:“长的还不错,哎,你要不要放一炮?”

那个司机很是嫌弃:“这种女人脏的很,你也不怕得病。”

望风的咂咂嘴,似乎有点可惜,顿了顿又问:“你说,他们把这些女人弄去干嘛?”

“谁知道,拿来卖吧,不是说那种穷地方,多的是娶不上媳妇的光棍。”

“也不对啊,卖到那种地方,还得贴车费油费,哪有放她们在这卖肉赚的翻?也他妈忒辛苦了,冒着卖白粉的风险,回头卖个白菜的价钱,再说了,要的也不全是女人,西头那边不是说也送过几次男的去那地儿吗?”

那司机有点不耐烦:“你只管拿钱,操那么多心思顶屁用!车子停巷子外头了?那走呗。”

司机把尤思给背上,头发往脸上挡挡,遮了个八☆九成,那望风的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往尤思身上一罩,黑皮包里掏出个连着滴管的吊水瓶子上,滴管用胶布粘在尤思额头上,另一手把吊瓶举高:“走呗。”

两个人急吼吼的,一个背着人小跑,另一个举着吊瓶紧跟着,时不时抬手抹一把额头,叫着:“慢点、慢点、轻点、轻点!”

巷子口有人进来,见状赶紧让道,目送时还感叹两句:“这大过年的,吃坏病倒的还真多…”

——

天一擦亮,大美就过来敲门:“哎,哎,天亮了。”

门应手就开了,里头的锁舌没关死,屋里头有一股蜡气,探头一看,季棠棠趴在梳妆桌上,走近瞅瞅,前头有根蜡烛,燃到底了,蜡油淌成了一滩,只有那么一小截尖尖的蜡烛芯贴在被熏黑的桌面上。

这还睡上了,大美皱眉头,很不客气地伸手再推:“哎,我说…”

季棠棠应声而倒。

大美愣了半晌,头发根儿都麻了,她拿脚去踢季棠棠:“哎,哎,你他妈讹我呢?”

——

时近中午,大美烧开水泡了一桶干脆面,呼啦呼啦埋头吃了一气,忽然抬头,嘴角挂着面条发起愁来。

这可咋整啊?

报警吧?报警不行,牵起藤带起瓜,她嘴巴毒胆子小,被警察那么凶声凶气喝上两句,什么底儿都交了,到时候被定个涉黄,这他妈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再说了,你不认识人家,你不认识人家怎么就让人家进屋了呢?还收了钱是吗?没收!顺带再罚个千八百,cao,她辛辛苦苦做牛做马一次也才百八十的,大过年的,还盼着新年新气象开个好头呢,破财是万万不行的。

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毛病啊,说死了吧,气还热乎着呢,说活着吧,死活又叫不醒,丫是把自己当睡美人了吧,那也睡错地儿了啊。

大美愁的头发都白了两根,到下傍晚时,她终于有了主意,横竖这事,是断不能出在她家里的,要发愁的话,让别人愁去!

她耐着性子等到夜半,看看周边的住户都熄了灯睡觉,自己吭哧吭哧连拖带拉,把季棠棠拖到靠巷子口的一家门口,又偷偷跑回家,门一关,心头大石落地,舒爽的不行。

但睡觉时老睡不踏实,听外头寒风撼着窗户,心里头一咯噔:万一一晚上都没人发现这姑娘,她给冻死了怎么办?

于是哆哆嗦嗦披着衣裳开门看,果然还在那墙根靠着,犹豫了几次,只好又吭哧吭哧拖回来,瞪着双熊猫眼等到快天亮时,才又重新转移了出去。

回来之后裹着被子听吊钟的秒针滴滴答答,日光初透进屋时,外头有声响了,她听听是时候了,披着衣裳打着呵欠出门,那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大美挤进圈子里去,逮着边上的人问:“怎么了啊这是?”

一边问,一边偷偷拿眼瞄着季棠棠,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上去拍了拍季棠棠的脸,又伸手在她脖子底下试了试:“还有气呢,报警吧。”

这么一提倡,旁边的人纷纷掏手机了,大美松了口气,心说:我这也是送佛送到西了。

警车先到的,两个110的警察商量了半天,觉得不该乱挪乱动,还是拨了120的急救电话。

——

早上八点多,一辆哇呜哇唔的救护车进了市立一院的大门,后头跟了辆警车,煞是醒目,很多院子里晨练的、住院陪房的、早起买饭的都凑上来看热闹,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地猜测着原因,医院里救护车来来往往是不罕见的,稀奇的是跟着警车,这一般都跟案子有关了,是凶杀呢还是自杀呢?百无聊赖的住院生涯,有这些话头嚼来嚼去最是滋味了。

担架一下来,就有人发表意见了:“小姑娘多年轻啊,自杀啊?”

“情杀吧可能。”

“是开煤气吗?”

“没准割腕呢…”

议论纷纷之下,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很是顽强的从人群中挤进了一个脑袋,旁边被挤的人正想骂他,低头看到来人一身藏装,顿时就闭了嘴,还往边上让了让,那个男人很得意,一边蹩脚地嚷嚷着“突及切”(藏语里“谢谢”的意思),一边伸长脖子看热闹,看到季棠棠时,他突然就张大了嘴巴。

医护人员指引着担架匆匆进了门诊大厅,看热闹的人群有跟过去的,也有散开的,只有那个藏族男人还站在原地,右手拎着一大袋医院门口包子铺里买的包子,左手是三份打包好的米粥。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反应过来,转了个身,朝着门诊大厅右侧的住院大楼跑过去,等电梯的人太多,排不上队,他等了两秒就不耐烦,腾腾腾冲上了楼梯,一口气奔到三楼骨科住院病房,在过道里就嚷嚷开了:“小毛毛,小峰峰,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居然没人理他,双手腾不出空来,他伸脚把门给踹开了,出乎意料的,屋里除了岳峰和毛哥,还有两个穿戴的很齐整很斯文的男人,年纪都在五十上下,其中一个架了副金丝眼镜,打眼看去,很有点当官儿的派头,奇了怪了,他刚出去买早饭时,明明没访客的啊,看来小峰峰人缘还是挺广的嘛。

岳峰躺在床上吊点滴,毛哥在边上陪着,看见他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又是这么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多少有点尴尬,末了岳峰咳嗽了一声,跟那两人介绍:“这是我朋友…神棍,他在藏区住惯了,没怎么出来过…”

然后又给神棍做介绍:“这两位,是苗苗的爸爸,还有…叔叔。”

80第2章

神棍虽然时常犯二,但到底跟精神病人还是有区别的,听说是苗苗的长辈,他顿时就严肃起来了,双手胸前一合,包子和米粥互碰:“扎西德勒!”

毛哥无语,顿了顿站起来:“峰子,我和神棍去取你的片子,你们好好聊。”

他连推带搡,把神棍拽了出去,神棍居然还很是自我感觉良好:“他们以为我是藏族人呢,没给小峰峰丢脸。”

毛哥“呸”了一声:“你刚在外头喊什么来着,小峰峰小毛毛,谁不知道你会说汉话?还扎西德勒呢,老子扎你一脸针你信不信?”

——

毛哥是在尕奈接到岳峰出事的电话之后匆忙赶来的,神棍正好也在尕奈过冬,也就一并跟来了,两人走的急,在车上时不觉得,下车了才发现一身藏装在敦煌这个少数民族不占多数的城市里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毛哥立马买了身衣裳换上了,但是神棍偏不,他发现,这身藏服给他带来的回头率那是杠杠的,尤其是有些小姑娘,居然热情地要跟他这个身着民族服饰的“藏族同胞”合影!

用毛哥的话说,神棍藏服一上身,就跟变成他的皮一样,扒都扒不下来了,非但如此,还整天装模作样地来几句藏语,还真把自己当藏族了。

神棍意识到在苗苗的亲戚面前穿帮之后,很是没面子:“你不是跟我说苗苗已经结婚了吗?那苗苗爸爸还来找峰子干嘛啊?”

毛哥也纳闷:“谁晓得,一早就来了。不过峰子好像早料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神棍手中接过装包子的塑料袋,才刚咬了两口包子,神棍边上一拍大腿:“我晓得了!”

迎着毛哥诧异的目光,神棍侃侃而谈:“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以前不晓得我们小峰峰的好处,现在嫁了旁人,顿时就发现咱们小峰峰的可贵了吧?咱们小峰峰除了不爱读书之外,论相貌、人品、义气、帅气,那跟我都是差不了多少的啊,秦家后悔了吧,过来求咱们小峰峰跟苗苗复合,我告诉你,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话没说完,嘴里让毛哥给塞了两包子:“给老子闭嘴!别以为在医院你就能乱发病!”

毛哥带神棍去医生办公室取前一天拍的片子,医生指着片子叮嘱毛哥:“大事是没有,但是左腿有骨裂,这个得好好养,万一裂纹骨折再移位,那就得动手术了。现在不重视,上了年纪之后裂缝里长骨刺,更麻烦。”

毛哥一个劲的点头,出了医生办公室之后,忽然就有点唏嘘:“峰子也是,身边就没个人。要是真跟苗苗在一起了,现在出事,身边好歹也有个端茶倒水的。”

神棍举着岳峰的骨片翻来覆去地看:“哎,小毛毛,你说,如果鬼也去拍片子,拍不出骨头来的吧?”

阖着跟神棍聊正经事,真个如对牛弹琴,毛哥没好气:“不知道!你去找个鬼拍着试试不就行了。”

说话间,毛哥停下脚步:“找个地儿坐会吧,峰子跟苗苗他爸估计没这么快说完。”

两人在走廊的排椅上坐下来吃早饭,哧溜哧溜喝着稀粥,间或咬两口包子,吃到一半时,毛哥想起来了:“你刚刚说你看见谁了?”

神棍这才想起这茬,他眼睛一亮:“你猜!”

毛哥最烦他这一点:“我猜你个头!”

神棍赶紧给提示:“不难猜,你认识,我认识,小峰峰也认识。”

这个提示够清晰的,毛哥点点头:“咱三都认识,那还真不多。鸡毛还是光头?”

神棍神秘兮兮给出第二点提示:“女的,往女的猜。”

毛哥想了想:“咱三认识的女的…没有。”

神棍急了,自己就先把底给漏了:“怎么就没有呢,棠棠不是女的啊?”

毛哥粥喝到一半就定住了,他奇怪地抬头看神棍:“哪个棠棠?”

“都认识的,不就一个棠棠嘛,”神棍很得意,“就是我们家小棠子啊。”

毛哥紧张的语气都变了:“你看到她了?”

“看到啦。”

“哪看到的?”

“救护车啊,哇呜哇呜的,还跟了辆警车,一群人看热闹呢。”

“她跟你说话了?”

神棍鄙弃毛哥的智商:“不都告诉你救护车了嘛,她要能跟我说话她躺救护车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你们了啊,”神棍兴高采烈的,“你说巧不巧吧小毛毛,怎么就又见到了呢,这太难得了你觉得呢?”

毛哥一下子跳起来:“我觉得你骨头欠抽!你妹的你看到棠棠上救护车不说去问问什么情况,丫跑回来玩儿我猜,你TMD以为自己是主持人呢。”

——

毛哥带着神棍一路冲进门诊大厅,见人就打听早上送进来急救的女孩进的哪个科室,转过几圈之后,有个穿警服的跟在白大褂后头进了科室:“你们认识那女孩?”

毛哥心里咯噔一声,他前头火烧火燎的,也没多想,见到警察的臂章肩章什么的,脑子反而一下子清醒了:他们对季棠棠,除了名字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家在哪,工作在哪,一问一个抓瞎,警察能相信他们不?万一还怀疑上了呢?

人有急智,毛哥吞吞吐吐:“也…也不是,我们有个朋友,前两天吵架,她…她就走了,找不到挺担心的。刚听说送来个女孩,感觉模样年纪都挺像的,我们就…就怕是她,所以来看看。”

神棍一头雾水地看毛哥,毛哥拼命冲他使眼色,生怕这祖宗又出状况。

那警察果然就爱理不理的了:“人走丢了,按规章制度报警,哪能想看就看,都像你们这样,冲来了就要看,我们工作怎么开展,啊?”

毛哥赶紧点头:“那是那是,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啊,那能看一眼吗?”

那警察开始拿腔拿调:“不能!”

毛哥陪着笑,正思谋着再说几句好话圆滑圆滑,那边神棍突然眼睛一瞪,啪的一掌拍桌子上了,毛哥心说坏了,敢对警察发脾气,真是不想混了,正头皮发麻,神棍叽里呱啦开了。

“哦呀!米古巴!缩拿哇!伊索索呀索索!”

一边大叫一边愤怒,啪啪啪又是几掌。

毛哥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神棍的用意,再听听神棍说的那几句话,憋住笑憋到内伤,神棍叫的是“哦!没有钱!牙疼!平安吉祥!”,都是比较简单的藏语,这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警察看了看神棍,忽然就犹豫起来,白大褂在旁边小声说了句:“是少数民族同胞,这个不好弄,要么看看就看看吧。”

少数民族问题是条高压线,轻不得重不得,分寸拿捏不好保不准就是桩大事体,那警察既怕担责任又怕麻烦,一时进退两难,毛哥赶紧趁热打铁:“就看一眼,确定一下就行。我们这位朋友,比较激动,他不了解我们的政策。”

说着他瞪了神棍一眼,神棍倒配合的挺好的,气焰明显下去了,嘴里嘟嚷嘟嚷的,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警察就坡下驴:“那行,看一下吧。”

他带着毛哥和神棍去了间单人病室,门推开,自己不进,冲里头示意了一下:“喏,自己看看,是不是你们朋友。”

毛哥还没走到近前就认出是季棠棠,见她昏迷不醒的,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正想硬着头皮问问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巧了,警察身上的电话响了,毛哥眼见他摸出手机“喂喂喂”的走远,赶紧小跑着凑到门边去听。

就听他说:“查过了,大事没有,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药物以致昏迷的迹象。医生都不认为是昏迷,各项检查都正常,就跟睡着了一样的。”

“是,我知道没人睡这么死的,但医生就这么说的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兜里只有一些钱,哦对了,掌心有个血口子,不大,估计不留心划破的,那不能证明是被袭击了。但是身上的衣服有拖拽过的痕迹,所以昌里路那边还得查查。”

“那我就别在这守着了吧?年前年后的,我还得出警呢,我跟这边打声招呼,先留院观察吧,王队在附近?行啊,他想过来看看也行。报纸和电视台都通知过去了,估计今天寻人启事就会出来,对,总得确认身份吧。”

他又说了几句,一边挂机一边往回走,毛哥赶紧又小跑回床边,对着季棠棠左看右看的,那警察不耐烦:“看好了没有啊,是你们朋友不是?”

毛哥陪着笑脸:“还真不是,真不好意思啊。”

那警察也没什么好脸色,挥挥手示意两人麻利点“滚蛋”,走出一段后,神棍问毛哥:“干嘛说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