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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这才回过神来,“噢,不用了,她都明白的。”

其实他这样已相当于在同她解释,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车子停在首都国际机场,他们并肩站在国际到达的出口处等候,就像四周其他普通的父母一样。

思思终于结束夏令营回来了,乐言答应过要跟穆皖南一起到机场来接她的,不能失信于孩子。

思思拖着小小的行李包走出来,颇有点小大人的架势,一见到乐言就冲过来跳进她怀里,“妈妈!”

“宝贝,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乐言紧紧抱住她,捧住小脸亲了又亲。

穆皖南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

“爸爸!”思思又伸手来要他,妈妈本来抱她就吃力了,老师说她在国外吃胖了好几磅,更应该要爸爸出力才对。

穆皖南没有异议地抱起她,思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说:“我给你带了礼物,妈妈也带了。”

见他只是挑了挑眉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她又有些小心翼翼打商量似的说,“我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和鲫鱼豆腐汤,你今天能不能让她回家烧给我吃?”

他怔了一下,手臂往上托了托说道:“你好像又长胖了啊,还一心惦记着吃,不怕变成小胖妞?”

他有点无法直视这样的问题——孩子好像执着地认为,是他不让俞乐言回家的。

这世上也就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能让他的心情如过山车似的起伏上下。

晚饭是乐言在家里烧的,最后一道汤端上桌之后思思才欢呼地拿起勺子:“可以开动喽,妈妈辛苦了!”

乐言跟穆皖南对视了一眼,思思虽然以前就很乖,但在家里毕竟是小公主,没有意识等全部菜上齐、所有人都坐下了才开吃,也不会这样大声慰劳她的辛苦。

孩子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这趟夏令营不是没有收获。

大概是太久没吃到像样的中餐,想念妈妈的手艺想念得紧,思思大口大口吃的很香。乐言也太想她了,看她吃得香就觉得满足,忙着给她舀汤、剔鱼骨,自己都没吃多少。

回过头来才发现碗里也堆了不少菜,她看向给他夹菜的穆皖南,他却像事不关己一样只顾低头吃饭。

思思带了礼物回来,献宝似的拿出来,给乐言的是一个镶水晶的发卡,穆皖南的是一条领带。

给妈妈的发卡很轻巧地就戴上去了,可是领带她实在不太会打,大概是之前跟老师学过了,可是真到了穆皖南坐在那里她站在跟前的时候就乱了手脚,只得撅起小嘴睁大眼睛扭头向妈妈求助。

穆皖南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乐言走过去接过思思手中的领带,尽量自然地说:“来,思思认真看哦,妈妈教你。”

领带压在他的衬衫领下,一宽一窄的两端在她指尖来回。她一板一眼地给他打好一个温莎结,就像过去无数个早晨为他做过的那样。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最脆弱和敏感的地方离她那么近,也是跟以前一样的,她却没有多看一眼。

她也是刻板而疏离的,就像他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不屑一顾。

最后她抱着兴奋了整天的小公主去睡了,穆皖南摸了摸领带,微微有些窒闷。

思思躺在床上听乐言给她讲故事,渐渐有了睡意,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拉住她,“妈妈,你今天晚上不走哦?我不想让你走。”

刚才饭桌上爸爸都答应过的,今晚不让妈妈走,可以留下来陪她。

乐言温柔地笑:“嗯,妈妈不走,留下来陪思思,乖乖睡吧!”

思思心满意足地抱着玩具兔子进入梦乡,她安静地看着孩子的睡颜。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一段时间不见,变化是很大的。长大了,懂事了,独立了,更懂得体恤别人了,也让她静下来的时候好好反省自己。

她跟穆皖南不相爱,所以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投入了太多的爱和精力,无形中也给思思很大的压力。她现在也许已经觉得妈妈为她牺牲太多,为她不快乐,而爸爸是这个家土崩瓦解的罪魁祸首。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次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穆皖南把思思送出去参加夏令营,是一件正确的事。

她想得有些出神,冷不防穆皖南从背后栖身上来,“思思睡了?”

她一惊,转过身面对他,“嗯,睡了。”

他没追问,像是也放松下来,眼里却有深不见底的欲念翻滚,身体困住了她,无声无息地将唇也贴在了她的唇上。

第35章 不安

她一愣,本能地用力要推开,他的手臂却锁紧了她的腰,“别乱动。”

乐言气息紊乱,“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我们已经两清了!”

他像是听到笑话,“怎么叫两清?我俩这辈子已经纠缠到这样的地步了,你知道你欠我多少吗?”

乐言闭了闭眼,“我不记得欠你什么。这次我妈妈来,你肯照顾她的感受,我很感激,但报酬你已经提前预支了,再加上之前我喝醉那一次…够了,我们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她难得这样急躁,最后一句简直是痛心疾首。而穆皖南却只是目光浅淡地看着她,“那么今天呢,还有以后,你不想见思思了?”

又来了。她几乎要气得笑出来,“探望孩子是我应有的权利,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要用这种不堪的方式来交换?”

“你要跟我谈权利是吗?”他更紧地揽住她,“你想要思思的监护权,先前的那份离婚协议就作废。协议谈不拢就拿不到离婚证,你一定要上法院我也无所谓,或者干脆等分居满两年再离,我不怕跟你耗。但只要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我就可以行使丈夫的权利,你说是不是?”

他重新铺天盖地地吻下来,这回是有点急切而狂乱的,像淬了火,顺着她的唇、她下巴的线条一直蔓延到颈上,舔舐啃噬,要是他如雄兽一样有尖利的牙齿,她想她已经被咬断了喉咙流血身亡了。

她闭上眼不回应,觉得一颗心也如身体的反应一样逐渐枯萎。

“你要怎么样才会厌倦呢?”她喃喃地问,可他的动作只是略一停顿,接踵而来的又是更深更频密的进击。

他不怕跟她耗,就是贪图跟她这一点的牵绊么?五年夫妻,照理早已没有了新鲜感,何况他穆皖南想要,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又何必非她不可?

或者他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吧?他自己半生被爱而不得的遗憾所囚,如今却要放她自由,太轻易所以不甘心。

至于她快不快乐…那并不是他会考虑的事。

乐言慢慢抬起手来揽住他的肩膀,身体仰起适当的弧度迎合他的角度,甚至将腿缠上他的腰…那种久违的紧密交缠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肯再给与回应,有一丝喜悦从两人嵌合的地方直抵到心尖上去。

没想到她接下来却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我们去办手续吧,就按以前协议里说好的条件。我不再跟你争思思,但她也是你的孩子,请你务必照顾好她。”

人与人之间有千百种奇特的关系,为保险金而复婚的夫妻、用假身份证登记结婚的情侣、为逃避赡养义务而分别伪装成其他人生活的兄妹…

乐言在律所看尽人世百态,其实她与穆皖南之间的关系又何尝不是跌入一个畸形的怪圈?

她拼命地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尤其是程雯雯的这个案子,如今她自身无法实现的诉求就寄托到了朋友身上,尽可能地帮她得偿所愿。

法院调解不成要开庭审理,程雯雯比任何时候都紧张,戴着宽大的墨镜坐在律所办公室里,拉着乐言的手一个劲儿地哽声问:“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输?”

乐言轻声慢语地安慰让她放松,这些天她压力太大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眼眶都又青又肿,甚至于包里还带着精神类药物。

比起法庭上的输赢,这个更让人感到不安。

“你看精神科医生,吃这种药,梁沉知不知道?”

程雯雯摇头,“应该不知道,那个医生也是我朋友介绍的,很注重病人隐私,不会泄露给其他人的。”

乐言点点头,用手机将药物拍下来,回头要咨询一下具体的药效和副作用。由于她这场离婚官司的焦点也是她难度最大的诉求并不是财产而是儿子的抚养权,这方面是需要特别留意的敏感点。

没想到开庭的时候还是有出人意料的情况,对方律师不知怎么弄到了程雯雯服用精神类药物的证据,外加一个手机拍摄的视频,是她当初在家里跟梁沉发生争吵的时候抢夺儿子的场景。

镜头晃动厉害,家里除了夫妻俩还有父母佣人之类的其他人在,画面一度比较混乱,但还是能看得出程雯雯把儿子从梁沉那里抢过来,因为孩子一直哭,又泄愤似的打了他两下。

这下好了,对方律师借此大作文章,结合其他的证人证言,声称程雯雯精神状态不稳定,又有虐打孩子的前科,孩子的监护权不能判给她。

池睿立马向法庭申请休庭,因为这两项新证据都是在此前的质证阶段没有提出的,难以认定真伪,他们需要时间确定其可信度。

情势一下子变得对程雯雯极其不利,连回到起点都不算,而是向后倒退。

池睿也很生气,在办公室里扯开领带发脾气,“那个见了鬼的视频是哪儿冒出来的,程雯雯她自个儿被拍了不知道么?迟登成这样又不把话照实说,到时输了官司能怨谁?”

乐言拧眉,“看当时的情形那么混乱,她可能也是真的不知道被拍下来了,甚至可能梁沉也可能是刚刚才知道,不然应该在一开始的举证阶段就提出来了,不会拖到现在。”

“那她用药的事儿呢?不是说家里没人知道么,怎么闹得对方律师一下就抓住了?这事儿跟那个视频一结合有什么效果不用质证也能知道,还打什么啊打,还不如当初接受调解呢!”

乐言也感到无奈:“我们只能试着提出超过举证时限看能不能让法官不要采用这证据…还有这种药我咨询过专业医生都说副作用并不是特别大,她也才刚开始吃,是不是可以主张她病情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

“我记得那个药你用手机拍了照片?”池睿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凛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跟穆皖南见过面,他碰过你手机吗?”

乐言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没错,我是跟他见过面,但…这件事应该跟他没有关系。”

她探望思思的时候手机会随手放在桌上,穆皖南当然是有机会接触到的。

“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池睿完全是怒其不争的样子,“他跟梁沉是好朋友,那回在夜店门口他的表现你也看见了,他对你我接这个案子有一百一千个不乐意!他要帮他的朋友,就不能让程雯雯如愿!解铃还须系铃人呐,从你身上突破就是捷径了。果然什么风都比不过枕头风啊,他是不是花言巧语哄你上床,你就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然后他再翻你的手机,顺藤摸瓜…”

乐言抿紧了唇,脸上的血色都褪尽,等着他把话说完,没想到他猛的停下来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飞快转身,这才发觉程雯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应该都听到了。

“是不是真的…”程雯雯红肿着眼睛,也不走近,就倚在门边用嘶哑的声音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这回输定了,不可能拿到孩子的监护权了对吗?”

她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情绪不太稳定。乐言上前想要宽慰她两句,她却尖叫着质问:“我问你们是不是会输?”

“没错!”池睿也生气,“财产你要争取多少都有,孩子就别想了!”

程雯雯愣了一下才捂住嘴哭出来,挥开乐言就转身跑了。

乐言喊不住她,焦急地对池睿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就还有希望啊!她现在受不得激,我怕她会做傻事!”

“我从不随便给人希望,尤其是我做不到的事。”他冷静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放心,“别在这儿站着了,快点去找人,这个节骨眼儿她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对谁都没好处!”

程雯雯不接电话,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刻她会去哪里,为了快点找到人只能分开行动:池睿去她家里找,而乐言去。

结果两边都不在有酒保说看到程雯雯出现了一下,不过今晚梁沉不在这里,她就走了。

那么会去哪里?她带着满腔失望和愤怒,会到哪里去?

无奈之下,乐言拨通了穆皖南的手机,问他:“你知不知道梁沉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穆皖南听出她的焦急,“发生什么事了,你找梁沉干什么?”

她一时没办法跟他解释那么多,“总之是关于他离婚的官司…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穆皖南握着电话回头看了看坐在旁边沙发椅上一脸莫名的老友,声音也紧绷起来,“他现在正好在我办公室,有点公事要谈。你要转告什么吗?”

乐言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不用,你们就在那里等,我马上过去。如果程雯雯找上来,你们想办法稳住她!”

第36章 感情这一仗

乐言刚刚在南华集团楼下停稳了车,穆皖南就打电话来,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不用到我办公室,直接上大楼天台来。”

情况果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程雯雯站在天台边缘,一脸凄惘,摇摇欲坠。

脚下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只要一脚踏空,她这一生就到这里为止。

池睿接到电话也赶过来,跟乐言一起上来,见到这样的情形也愣住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寻轻生。

不过是一场官司的输赢,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拼上了生命?

穆皖南和梁沉早就在那里,穆皖南还算镇定,看了看乐言他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已经报了警,只是应该还没那么快到。

梁沉是个急性子,怕人掉下去又无法近身,急得在一旁一个劲儿道:“雯雯…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好说,万事儿好商量。”

程雯雯面对他却已经一脸漠然,“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为了你放弃学业,跟家人闹翻,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连儿子也要抢走…我不会让你那么得意的。”

“谁说要抢走儿子了?你永远是他妈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我们分开了,你以后也可以随时来看他!”

梁沉说得恳切,她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穆皖南,飘忽地绽开一个笑:“然后呢?就像你的好朋友一样,拿孩子作筹码,威胁前妻做她不想做的事,玩儿够了,利用够了,让她在同事和朋友跟前儿颜面无存,再像对待一只流浪狗一样的踢开她吗?别骗我了梁沉,你这种花花公子的信用在我这儿早就破产了。我不会让你们心想事成的…我从这儿跳下去,你跟你的好朋友一个都别想撇干净!”

梁沉只觉头疼棘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皖南听她这样说才明白过来,他这个局外人好像也不知不觉地躺着中了一回枪,似乎有什么事是误会到他这里来了。

他看向身旁的乐言,却见她已经缓步走向程雯雯所站的位置,边走边说:“雯雯,你千万别做傻事。你从这里跳下去,站在这里的人除了会有短暂的痛心和惋惜就只会认为你傻、不可理喻,没人会为你难过,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在乎你。而真正在乎你的父母亲,还有你的宝宝,今后会一辈子都活在失去你的这个阴影里面。你希望是这样吗?不管你能不能争到宝宝的抚养权,这是你希望给他留下的东西吗?”

她的声线温柔却坚定,刚才的焦虑全被沉着代替,一步步走过去,已经离得很近的时候,程雯雯睁大泪眼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来。”她就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其实也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却逼着自己镇静,“雯雯你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给你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你自己去争取的,而只有活着才能有争取的希望。我知道这回我做得不够好,让你失望了,你可以放弃我这个朋友,但不要放弃你自己。”

程雯雯哭起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们都尽了很大的努力,是我自己不争气…你比我好,你学历高,离了婚还有事业,还有你的家人,可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你不要这么说。”乐言又悄悄挪了两步,“你不是没有,你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放弃了,可这些放弃的东西只要你愿意都是可以重新拿回来的。只有生命,你放弃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可我在乎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活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她激动得狠狠跺脚,身体摇晃,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不会什么都没有!”乐言声音拔高了些,“起码你还有回忆,你喜欢的男人也真心喜欢过你。我呢,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吗?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用了比常人多无数倍的努力考进他轻轻松松就考上的大学;我完成学业甚至考过了司法考试却一天都没有正式工作过就嫁给他,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他却连我进产房的时候都不在我身边;我要离婚,他把孩子送出国,以孩子为借口逼我跟他上床;我的朋友和上司都为此看不起我,同事们却还以为我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我也怀疑过的…得不到他回应的时候,见不到孩子的时候,我不知道坚持下去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也想过跟你一样从楼上跳下去就一了百了落得干净,我真的想过的!”

程雯雯怔住了,不止是她,整个天台上一时都寂然无声,只有猎猎的夜风从楼宇的角落吹过。

他们都看向乐言,尤其是穆皖南,神情微妙,目光复杂。

也许是感同身受,说到后面她已经声音哽咽,眼泪不住地流出来,却还是清清楚楚地把话说完。

她见程雯雯没再乱动,就径直朝她走过去,“如果你觉得这样就是该死,那这世上每天有千千万的人做错选择,就都该丢下一切不活了吗?不过是重新再选择一次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真的…你相信我,只要把现在这段时间熬过去,你可以有全新的开始的,宝宝也会为你骄傲。”

程雯雯终于软下来,缓缓蹲下掩面大哭。

乐言松了口气,欣慰地伸手,“没事了,先下来再说吧!”

程雯雯握住她的手,脚下的高跟鞋关键时刻却在台阶上滑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栏杆外倒下去…

“小心!”

程雯雯在下坠的瞬间被穆皖南和乐言分别拉住了一只胳膊,硬是将她给拉了上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打了一场仗,背上的衣裳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乐言在洗手间里用手捧起水洗脸,何薰站在一旁给她递纸巾,一面还在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你没事…下次别这么英勇了行不行?真是吓都快给你吓死了!”

她在办公室加班,听说了天台的事赶来陪她,看她的脸色就能感觉到当时有多惊险。

乐言没吭声,擦干了脸上的水渍,抬起头看了看镜子里苍白的倒影才问何薰道:“小薰,你有没有带口红?”

“有啊,你要用?”何薰从化妆包里抽出一支递给她。

她接过来,凑近镜子一些,仔细地往唇上抹了又抹。

口红的颜色很艳,她的手还止不住地有些微微发抖,抹得很慢。

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气。

“我没事了,走吧,我们出去。”

何薰摇摇头,挽起她的胳膊,“要我说啊,你最近真的是撞邪了,总是遇到糟心事儿。要不我们去烧香吧,给你弄个平安符啥的。要不你请客咱们去大吃大喝一顿,破财消灾嘛!总之不能什么都不做啊,要叫人担心死了。”

乐言好笑,“我以后会小心的,不过吃吃喝喝是没问题,这个月我应该可以拿到不错的奖金提成。”

何薰拿手指往她脑门上一戳,“哎呀,谁跟你说这个?为了钱连命都豁出去了,你怎么跟高师兄似的?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干脆我去跟他说,让你转作行政秘书算了,什么得力爱将啊…”

乐言眨眨眼,“嗯,你在高师兄面前很说的上话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咦,死丫头,你还敢调侃我?”

乐言笑过之后神情寂寥,“说真的,小薰,你其实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何薰已经听说了她救人时那番“豪言壮语”,大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却还是装糊涂,“你在开玩笑么,我干嘛要看不起你?又漂亮又温柔的女人,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现在又有一份好工作,以后会变得有钱,然后更漂亮…刚刚还以大无畏的精神救下一位绝望的主妇,为朋友两肋插刀。谁敢瞧不起你?”

乐言笑笑,“小薰,谢谢你。”

她们从洗手间走出去,就见穆皖南等在外头。

何薰看了一眼他披盖着西服的右肩,暗自叹口气,还是把空间留给他和乐言,“我去电梯那边等你,别聊太久。”

“嗯。”

穆皖南走过来,见她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时都有些尴尬。

穆皖南到底是强势惯了的人,抢着道:“你没事吗?”

乐言抬了抬手,“擦伤了一点而已,已经处理过了,没事。”她看向他的肩膀,“你呢,脱臼不用去医院吗?”

程雯雯下落的那一瞬间,其实是穆皖南的一伸手起了关键作用。而他右肩习惯性脱臼的这个毛病,就像木质家具的榫头和榫眼,一旦滑脱过一次就很容易受外力作用再次滑脱,更不用说这个下落的重力扯脱得非常厉害,乐言在他身旁几乎听到那一刻骨骼咔嚓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