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消息虽小可仙衣却不会当做小事瞒了,太太们之间的外交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八卦,然而聪慧的妻子总能从这些八卦里寻找到对丈夫有利的讯息,这也是蒋太太教她的,不然她干嘛费那么多心思没事老和一群不能沟通的小心眼女人喝茶聊天,就连蒋太太这样出身大家的女子,也从来没说不耐烦或是经常推脱的。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是陈嬷嬷从小教导仙衣的,虽然那是教她做奴婢的本分,可换一个地方也依旧适用,若是做小妾就只要懂得笼络丈夫,周旋主母,养好颜色,可做正妻却不止是管理宅院,斗斗小妾,抵抗婆母,她们还需要把握府里的经济,懂得开源节流,起码男人在外交际应酬不能缺少花费,家族来往不能缺少人情,除此外,还要理解外交的作用,哪怕你不是个聪慧的,那也要做到不得罪不亲近,做不到所有人都说你好,可起码不能让大部分人说你坏。这是个学问,而仙衣只是刚刚入门。

府里的财务仙衣是新媳妇还没入手,她并不知道金风华的经济来源,也不急切的想握在手里,毕竟她和金风华的关系特殊,也只有金风华想让她拿捏的时候,她才能伸手,讲起来有些憋屈,可仙衣却不觉得拿男人的钱理所应当,她有母亲给的嫁妆,有金风华给她准备的聘礼,七七八八加起来,要比一般普通京官嫁女儿的嫁妆都多,这是她的钱,用起来也踏实,至于公中的钱财金风华都会定期存入,她根本不愁钱花,又何必去操心那些。

回到府里,知道金风华在花园品茶没在书房,仙衣换了身衣服便来到花园,看着坐在石凳上一身素衣的美少年,还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这门婚事亏了。

“今儿到早。”金风华原本清脆的声音带了点嘶哑,怕是到了要换声的年纪了,最近仙衣都给他准备了一些护嗓子的茶汤,也省得将来那么美一男子,一张口一嘴的破锣腔,那就毁大发了。

“都是书馆的娘子们,也没什么可聊的。”这天已经开始有些热了,仙衣端起杯茶品了两口算是解渴,自她在蒋太太那里学规矩开始,往日大口喝茶如同牛饮的动作就再没出现了。

“也是,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连童生都没考上,还想走什么仕途,不过仗着家里有钱罢了。”金风华不咸不淡的说道,书馆里那些年纪一大把还在上学的人多了去了,所以那些人的老婆也年轻不到哪里去。

仙衣也没反驳,其实她想的和金风华一样,既然没读书的天分还不如继承家业,如此这般挥霍着家底,却没什么前途的人也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我听到消息说,大少爷原定的那个媳妇曹氏因病婚期推迟了。”

金风华执着勺子的手一顿,转头道:“你听谁说的?”

“就是你的同窗张学子的娘子梁氏,她姑妈是京城人,虽然不算世家,也是官宦之家,她上个月从京城回来,就说了这事儿。”仙衣看金风华的表情就知道这么点小事,金风华恐怕都没留意过。

金风华重新挖了块点心放进嘴里,默默咀嚼,心里却想,前世这个时候曹氏已然进了金家的门,可这一次居然因病推迟了,莫非这里头有了什么变故,还是因为自己出了金府?

“我知道了,对了,听说府城那边的玉泽楼新进了一批珍珠首饰,你又不爱那些大金大银的,到时候我让人把图册拿来,你若是喜欢哪个,我让人叫他们送来。”

仙衣清楚这是金风华在变相的奖励自己,看来这消息金风华觉得有用,将心稍放,仙衣又试探道:“咱们这么快成婚,大少爷和二少爷那边都没娶亲,怕是…”

自古长幼有序,娶亲嫁女都有个顺序,金风华如此不管不顾的娶了仙衣进门,又在两个兄长之前,也不是没人私下议论,只是仙衣表面上都当没听见罢了。

“无事,我不过一介庶出,哪配和嫡出相提并论,更何况这事儿嫡母也应下了,夫子也知晓缘由,而且…”金风华眸光颤了颤,接着道:“放心吧,不会影响我的前途的。”

最后一句才是仙衣最担心的,她管别人怎么想呢,那么些人就算说破大天去,只要不影响金风华的前途,她都能当猪在哼哼,伤不到她一根头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经粗脸皮厚也是金风华之正妻必备的素质,而仙衣恰恰就有,这真难说是不是天意了。

“我困了…”放下勺子,金风华抖了抖衣袍站了起来道。

仙衣微讶,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休,平日里金风华都会小歇一会儿…不过那都是自己在家的时候,莫非…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仙衣也站了起来跟在金风华后道:“正巧我也累了,在外头也没机会歇一歇。”

“恩。”金风华并没什么表示,只是仙衣看着握着自己小手的温热大手,就知道金风华此时的心情很好。

金风华,不会真的害怕一个人睡吧。

在这样的时代,消息传播相对缓慢,所以等到仙衣知晓大少爷金木林被拘入狱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秋季已至了。听到消息的时候,仙衣正和母亲说着自己的及笄礼,母亲陈嬷嬷刚从她之前住的庄子过来,原先她是想着将庄子和地卖了,彻底搬到女儿所在的临清县,只是后来被金风华劝住,毕竟金风华一心仕途,将来定是要返回京城的,到时候陈嬷嬷还要折腾反而不美,所以就隔一段时间将陈嬷嬷接过来住一段,到也合乎了母女的心意。

“哎,怎么好好的就惹了官司呢。”即便知道大夫人对她不好,她又从金府出来了,可毕竟大少爷她也看顾过,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只是大少爷后来大了,也不和她亲近,表面上到也生疏了。

仙衣抱着养子瑜哥儿坐在桌子旁给他喂着鸡蛋羹,小孩子总是说长大就长大的,当初瞧着外表不过3个多月大,如今几个月养下来,也与平常七八个月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说来也是缘分,仙衣虽然前世带过孩子,可若真正说上喜欢孩子和孩子亲近却也不尽然,所以瑜哥儿大半时候是石娘子与琥珀陪着,但连仙衣都没想到的是,瑜哥儿对她这个便宜娘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每日起床必要见了母亲才会安静,每日睡下必要有母亲亲近才可入睡,哪怕平日里仙衣没时间顾忌着他,他也总会在仙衣面前寻找存在感,就仿佛害怕仙衣忘记自己一般,就连陈嬷嬷也玩笑这孩子早熟。如此这般,仙衣到也真的与他处出一些感情,没事的时候也会将他抱到身边玩耍,很是融洽。

“听前头回事处回说,大少爷在外头打死了人,那人家里还不是小官,怕是难了呢。”碧玺之前一直比较成熟,再加上又有功夫,难免有些偏冷,不过经过这几个月安定的生活,到也露出一些小女孩的情绪,与仙衣也不那么拘束了。

“知道是谁家的么?”仙衣是自小在金府的,大少爷是个什么玩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要说充冤大头她还相信,只是打死人命仙衣还真要保留几分。

“好像是哪个公主的玄孙。”碧玺想了想说道。

仙衣抿唇,沛国京城里要说别的没有,公主到是一大堆,尤其是前代的公主,那是一茬一茬的,也不知道先皇是吃什么长大的,儿子没生几个,公主到是可劲的生,还身体都不错,据说先皇有九个女儿,三个儿子,结果三个儿子还夭折一个,另外一个还是他晚年得的,所以如今的皇帝几乎没什么波折就登上了皇位,再说更远的先皇的父亲,那更是有十三个公主,除了嫁到外地或是早先挂的,据说现在活着的也有五六个,再加上先皇的九个女儿,于是公主生了孩子,孩子再生孩子,京城里公主的孩子比王侯都多,也不知大少爷惹了谁家的公主窝,到把自己送进去了。

“嫡出还是庶出的?”这个问题可大着呢,毕竟是公主的,若是庶出的,那有很大可能不是公主的子嗣,那还好捞一些。

“也是大少爷运气太差,说是和人家一庶出的少爷同看中了一个古董的花瓶,结果打起来了,谁晓得就是那么寸,那家嫡出的少爷正巧路过,一见能不拉一拉么,就这么乱糟糟的情况下,嫡出少爷突然就死了,然后大少爷就被人告到府衙,说是看见他失手杀人了。”

仙衣和母亲对视一眼,说不出是叹息还是幸灾乐祸,这分明就是人家一个套子,大少爷居然也傻得成了人家手里的刀,最后人家庶出的兄弟成了被害人,他到折进去了。

第四十九章

京城金家的消息慢慢一点点传到临清,仙衣在忙完自己的及笄礼后,本就没什么事儿做,除了去书馆外,就拿这些八卦消息用来消遣,再加上随着天气变冷,陈嬷嬷不放心她的庄子,便坐了车赶回京郊去了,仙衣又少了个可以说心事的人,她也就有意无意的对京城的事儿关注了几分。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就连仙衣都没法子将这些后续只当做一个消遣了。

陈尚书被人弹劾了,怕是金风华都没想到事情来的那么突然,哪怕前一阵子在朝堂之上陈尚书被圣上说了几句,再加上陈尚书一派的官员被捉住把柄革职查办,可那毕竟都是些小鱼小虾,哪怕被打回白身,也对陈尚书构不成威胁。然而这一次,就在朝堂之上,陈尚书居然被人弹劾他参与买官卖官,还有与户部工部等勾结,造成去年堤坝被大水冲毁,几乎上十万人失去家园,更有不少难民前往京城避难,却并没有得到合理的安排,以至于光饿死冻死疾病死在京城的难民就达到上百人,这还不包括来京城或是京郊路上死去的难民,据说只是粗略计算,只京城周边这一块,那段时间直接以及间接因为安排不妥造成的死亡人数就有上千人。

骇人听闻,沛国就算不是大国,可也有数代的积累,受灾或是人为灾害都算在内,京城也从来没有如此之大的死亡人数,这若是在外地还好,毕竟不是天子脚下,还可以直接赖到地方官员头上,可这次明显就是狠狠给了皇帝一个嘴巴,如果一个国家连京城这块都安置不好,那其他的地区怎么办,其他地方的老百姓怎么办,这可不是全天下就你一个国家,更何况沛国周围有许多民俗类似的国家,如果要是因为天子治理不善,造成一部分国民背井离乡跑到其他国家去了,那就不单单是皇帝丢脸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国家的基础都被人撬了墙角。长此以往,人都没了,哪里有国?莫非就剩下皇族和世族阶级?那还有什么特权,还分什么民和君,哪怕百姓再贫贱地位再低,皇帝也知道不能失了民心。于是很自然的,陈尚书被调查了。

金风华皱起眉头,用手指轻敲纸面,想想陈家倒下去,还是他前世杀了崔公公成功之后的事儿,那时候老皇帝与他联手除了这个障碍,连带着崔公公这一系都没落下好下场,包括他那个无耻的爹。只是这辈子,崔公公早就被他杀了,他还以为陈家会等着他去了京城再冒头,却没想到,没了崔公公庇佑的陈家,居然那么快就站不住了。

“陈家如果有事,那京城金家…”仙衣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万一金家要是败了,那么金风华的考试资格就很难说了。

“这个不怕,倒了对我也没影响。”金风华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儿,也许只有仙衣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接下来,不知为什么皇帝的动作突然渐渐慢了下来,有不少人说是因为陈家送进宫的那位陈氏美人在皇帝耳边吹了枕头风,更有人大胆的猜测怕是这一次陈家就要有惊无险的揭过了。听到这话,仙衣与金风华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仙衣顶多感叹一下陈家姑娘大好的年华,最终还是葬送进了那吃人的皇宫,而金风华似乎根本不在意陈家的未来,他依旧每日和普通的学子一样,求学会友,或是在家逗弄儿子。

随着秋日的过去,冬日又紧接着来临,这年的冬日似乎是仙衣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冷的一年,她从初冬开始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出门会友了,除了天气寒冷的因素外,她们的小家很快就要面临第一次独立的过年,还有金风华也会在过年之后准备参加县试,接着还要去最近的府城参加府试,科举在沛国一向极为神圣,不少贫寒子弟都是通过这个途径改换门面,就连金风华的父亲也不例外。所以,虽然现在日子还早,可仙衣已经在很早前就与蒋太太打听过科举需要携带的物品和规矩,眼下正好不想外出,仙衣正好有时间打理家务,还有慢慢为金风华准备科考之物。

临清临山,炭火是绝对不会缺的,而且由于临清很多炭火店铺,价格也不算太贵,仙衣计算过公中的银钱后,便购买了一些中上等的炭火,还专门请师傅到家里来排查过这里的火炕和火墙,就怕出现排孔不通的毛病,到时候真要急需的时候再修就来不及了。炭火订好,仙衣又请了成衣店娘子来府里订下奴仆每人两套的棉衣棉裤,还有她和金风华身上穿着的衣物,府里的人都是第一年在这个家里过年,所以仙衣也没有小气,再来这些人不知道是金风华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即便不能交心,也要表面交好。

只是越临近过年,石娘子就要回去了,而且很有可能之后都不会来了,虽然年后会送来另一个奶娘,但是其中的空窗期就只有仙衣自己照顾,不过好在瑜哥儿也大了,即便没有断奶,也不至于要靠这个维持,再加上仙衣根据现代照顾小孩的经验,从瑜哥儿六个月后,就慢慢给他添加辅食,经常是肉羹鸡蛋羹鱼羹还有各种谷物水果糊交替的补充,哪怕就是瑜哥儿现在断奶,也不会担心营养不良了。

忙完了这些,仙衣又要忙过年的祭祖还有各家的备礼,他们虽然从京城出来,可并没有真正的算是隐姓埋名与金家一刀两断了,所以仙衣还必须给京城金家备一份年礼,只是数量和品质有些让她为难。这些本不算大事,可仙衣是新妇,母亲又在京郊,她也不好贸然去询问同她一块开始繁忙的蒋太太,无奈之下,她只得算是牺牲自己,在金风华愉悦之后,才小心问了一二。

金风华最近很困扰,不是因为担心科举,也不是担心京城金家,而是在忧虑自己的自制力,也许之前没有发现,或是说前世都没有发现,他居然对仙衣的身体有种病态的迷恋,不但是鱼水之欢,就连抱着其沉浸梦乡也极为舒坦,这对他其实并不算是个好事,因为他前世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斩断一切对自己有影响的人,不可让自己留下弱点。然而他现在舍得动手么?

金风华躺在仙衣身边,听着她说着对年礼的烦恼,再抬头看着绣花的帐帷,伸手下意识去摸床边,空荡荡的,前世那把离他最近的软剑现在似乎还躺在自家仓库的角落里,窗户没开,也听不见暗卫的呼吸声,更不用担心睡到一半,窗外或是房顶上下来几个黑衣人对自己行刺追杀。他现在只是个金家的庶出,哪怕他手上握着崔公公的东西,他和任何势力表面上都没什么牵扯,不清楚底细的人都将他当成一个有家不能归的庶出子,他不用睁眼闭眼想着抓谁,也不用睡到半夜惊醒害怕门外的小厮会是曾经哪个死掉官员的亲戚,更不用随时拔剑斩掉他在意的东西或人。

空气里再也没有血腥味,他也不用被逼着为了训练而去抱谁,他可以想和仙衣睡多久就睡多久。将来他还可以正大光明的走上大殿,名正言顺的插手这个国家。

“现在真好…”金风华侧过身,用力抱住仙衣,埋在她的颈窝低语道。

仙衣刚说完年礼的事儿,心里还微微有些小忐忑,却傻眼发现金风华似乎自己在想别的事情,压根没接这茬,没办法,她只好再道:“咱们过年不回京城,大老爷真的不会怪罪么?”

“他哪里有空管我们,他那个宝贝长子还在牢里蹲着,他哪里会管我这个庶出在哪里过年。”这若是在前世,他没在崔公公身边之前恐怕还会担心父亲为了长子会将他送给什么人,可现在他只需要将那一家子人看做一个笑料,一出戏剧罢了。

看来,这次大少爷真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不然以陈家的家世,大少爷绝对不可能几个月了还蹲在大牢里,也难怪京里至今都没人追来,甚至连封呵斥的信都没来,仙衣垂眸看着金风华柔亮的黑发,几乎比自己还白的肌肤,暗猜这一切会不会是金风华安排好的。

“年礼不用送什么了,我们是分出来的庶出子,没什么钱财,更何况在他们心里我们也未分家,送些临清的土特产给老太太就成了。”金风华的手在仙衣的肌肤上游走,那些奇妙的弧度,让他沉醉着迷,他禁止她使用一切的香料,保持着她本身的甜味不被外力所影响,这是他的东西,这辈子他就是想要放纵自己的YU望,将他想要的东西握在手里,而非胆小的毁去。

仙衣只觉得身上的少年越来越热,动作也越来越大,很快她就迷失在这个面白唇红,形若妖姬的少年怀里,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五十章

过年对于仙衣来说是什么,前些年是府里的花灯赏钱还有衣物,再比平日里吃的更上一步,如果大夫人心情好还能带着她去各府上串门,遇上想要巴结大夫人的太太夫人们还能收到不少的荷包金裸子,总得说起来,对于奴婢来说,新年就是能少看主子脸色,收敛钱财的好日子。然而来到古代那么多年,仙衣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年,她会坐在金风华的卧室里,看着身边的婢女将金裸子放进一个个针线中等的荷包里,等待着发给别人。也许曾经也幻想过嫁给掌柜,买几个丫头,可对成为正经官宦子之妻这样的事儿,她是连做梦都没梦见过。

“少奶奶,都弄好了。”碧玺将荷包数好了份放在盒子里道。

“你也去歇歇吧,这几日辛苦了。”

别看府里只有仙衣、金风华还有瑜哥儿三个主子,可府里的奴仆也从之前零星几个,渐渐增多起来,正院里除了贴身的大丫头碧玺外,还有两个洒水的小丫头,以及一个粗使的婆子,瑜哥儿那里现只有琥珀一人,过年后会再添一个奶娘,院子里同样有两个洒水丫头和一个粗使婆子,再加上后院里的花园要打理,之前的两个园艺师傅又加了个帮工,厨房里的厨子也从单个再加了一个会做糕点的,原先的帮工也加了一个。前院原先只有一个车夫,一个小厮,后来金风华觉得前院也需要人打扫,又加了两个杂役,还有回事处也弄了人,如此金宅里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是仙衣在住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的,不过府里这些奴仆大多还是用在护理院落上,他们这些主子实际用上的到不算多,不过随着金风华将来的仕途,仙衣还准备要个嬷嬷在身边,起码好些事情未婚的碧玺是做不了的。

看着碧玺下去,仙衣又将自己箱笼里的盒子拿了出来,将里头的账目梳理了一遍,七七八八她的嫁妆大概有一千两左右,除掉那些金风华给她弄来不能动的东西外,现银大约有三百两,这些是母亲的积蓄,之后金风华又给她两百两压箱钱,全部凑上,她一共有五百三十多两,这些是她的钱,官府也是备了案的。虽然金风华说他不缺钱,可那些都是金风华自己弄来的钱,她不问出处,可不代表可以心安理得的胡乱花,既然金风华说家里的钱不用她费心思,那么她就想着用自己的嫁妆给自己置办些产业,再怎么说只要有点家底出嫁的女儿,谁没买个铺子置个庄子,只是她本钱不多,如果购买地产什么的将来万一真要回京城出手不方便,思量之下,她准备等着金风华去府试的时候,一同去府城看看,实在不行买一处铺子,最好能带个院子,这样她不在这里的时候可以托人收租,等到将来有个什么,她回来还有个去处。如此看来,仙衣对金风华到一直没放下心来。

除夕之夜,吃吃喝喝再看着摇摇晃晃的儿子卖卖萌,忙了一段时间的仙衣还没来得及伤感母亲一人过年就被金风华拖进了房内,稀里糊涂的就荒唐了一夜,其实仙衣早就有察觉金风华对她有种古怪的贪恋,反正她都嫁给他了,到也乐得如此,更何况谁不盼望夫妻和谐,蜜里调油,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就以金风华那个模样她都算“物超所值”了,所以有的时候还真不知道是谁拐的谁。

大年初一是要去拜见长辈的日子,仙衣和金风华要去拜见蒋夫子,只是仙衣刚一起床就发现她前一天准备好的亵衣亵裤不见了,甚至连肚兜都不知去向,费解之后的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金风华道:“我昨日准备好的衣物,夫君可瞧见?”

“我扔了。”金风华说完这句话神清气爽道。

“哈?”仙衣不知金风华又发什么神经,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可是夫君有什么误会?”

“无,那亵衣肚兜手艺不堪入目,你是我的女子,怎可穿着如此粗坯之物。”金风华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物放在仙衣跟前,随意道:“这是从域外传来的一种长绒细棉所织的棉布,比沛国的棉更细更软,我知晓你不喜丝绸之物做贴身,此布更佳,你试试看。”

仙衣惊讶的摸了摸亵衣,果然比她之前穿过的都要软细,到有点前世埃及的那种长绒棉制品的感觉,真难为金风华是怎么找到的。

等仙衣摊开衣物发现里头还有一条肚兜的时候,金风华已经自行穿着完成,准备去外屋了,仙衣背过身去边穿肚兜边感叹肚兜上的牡丹栩栩如生,不由自语道:“真不知是谁的手艺,不但亵衣针脚细密,连刺绣都如此不凡。”

金风华顿在门口,居然一脸理所当然道:“你的贴身之物怎可托付她人之手?”

仙衣一僵,这个道理她自然明了,所以哪怕外衣让成衣店处理,她的亵衣和肚兜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就连金风华的也是,却没想到金风华自己送了她贴身衣物,却说这么一番。

“可是,夫君,这衣物…”仙衣不知是穿好还是不穿好。

“自然是为夫亲手所制。”金风华回过头,眉眼舒展,颇有些霸道道:“我的女人哪怕一寸肌肤都不得让他人触碰,哪怕是别人做的衣物。”

说完,心情愉悦的撩帘子出去,留下如遭雷劈的仙衣抱着亵衣傻傻的坐在床上。

坐在去书馆的马车上,仙衣有些悲愤的看着金风华腰上的香囊,再看自己身上的荷包,顿时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她知道金风华会缝补,那是在金府里没有法子,韩姨娘性子又软,还老被管事克扣,所以他们想要得些余钱就必须拿绣品出去兑换,听院子里的八卦说,金风华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帮母亲缝补刺绣,她还曾一度怀疑过金风华会不会长大成了个喜欢描眉绘妆的娘娘腔,再加上大少爷还老是欺负金风华,说不得金风华哪日被掰弯也不是不可能。却没想到人家那是藏的深,骨子里根本就是霸气侧漏的大变态,别说是掰弯了,就是娘气她与他成婚这么久,她都没瞧出一丝来,哪怕他长得不像男人,可如果他不装,正正经经往哪儿一站,一股子少年傲气就能压弯别人的腰。

也许是这阵子过的太平淡了,她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却没想到他压根就是放弃治疗了,看她荷包上那迎春摇曳,春意盎然,再看金风华身上那个香囊即便梅枝傲雪也抵抗不了迎春的灵动喜气,她自以为一手不错的绣过,居然被个男人比成了渣渣。

“你这身衣物和首饰虽然不错,但也太普通了。”金风华靠在车壁上,看着仙衣身上的荷包说道。

仙衣微颤着睫毛,干笑道:“这样式听说是京城里刚兴起的。”

“乖,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成了。”金风华起身将仙衣揽在了怀里,摸着她软绵的脸颊,想着干脆连她的鞋子也重做算了。

仙衣靠金风华怀里,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蒋夫子的学生不止金风华一个,他们整个班里大约有十二三个,和金风华年纪相近的是张学子,仙衣与他的娘子梁氏关系不错,所以进了门之后,男人们一同去给蒋夫子拜年,而女子们则去后头给蒋太太拜年。仙衣刚进后院就觉着身边的女子看她的眼神不对,她本来没怎么在意,到是梁氏拉着她小声道:“她们之前都说你没出来,是因着京城陈家被斥的事儿。”

“她们不过说说而已,不用理会。”仙衣早明白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能交到什么朋友,哪怕就是梁氏,若是京城金家真出了事儿,她顶多派人问一问,也不会上门安慰的。

“我跟你说,近来你可小心点,我听说县令家里正打听你夫君的事儿。”梁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仙衣耳边说道。

“打听我夫君干嘛?”仙衣不解,莫非这是破了案了?有人终于知道金风华杀人不眨眼了么?

“说你傻你还真傻!”梁氏恨铁不成钢道:“县令有个女儿今年十三了。”

“嫡出还是庶出啊?不会想着给我家夫君做妾吧。”仙衣心头一跳,有不好的感觉。

“傻瓜,还做妾呢,人家看不上你的身份,压根啊就是想…”梁氏轻拍了仙衣一下意思道。

“我夫君不过一个庶出,还没有功名…”仙衣一直以为以金风华这样庶出的身份,就算样貌不错,也很难得到世家官宦的亲眼。

梁氏到是讥讽道:“人家女儿就是瞧上了你夫君的好面皮,现在外头谁不说你夫君都能称上沛国第一美男子了,这现在人家还在观望,若等你夫君考取了功名,庶出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人忽视掉的!”

对比梁氏替她着急上火,仙衣却在优哉游哉的想,若是有人逼着金风华休妻,她能不能多要点赡养费什么的,将来有了资本再嫁也不是难事啊。

第五十一章

临清的县令姓牛,早先考上了举人,却没考上进士,后来是托了关系走了后门才坐上了县丞,之后老县令致仕了,他便被提了上来,一直做到现在。要说起来,牛县令其实算不得是个有才的人,但他为人圆滑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与府城的知府甚至更高一层的官员关系都不错,家中原配周氏是个秀才之女,家境也还算不错,据说周氏是旁支,嫡出那支上一辈曾在宫里出过贵人,到京城里也有一两分面子。牛县令一共有两个嫡子,嫡长子比金风华要大个几岁,虽和金风华不是一个夫子,但也常常见面,牛家嫡长子随他老爹,也不算聪慧,但总是有个秀才的身份,为人略有点傲气,可品性还成,牛家嫡次子年纪还小,刚刚启蒙。到是周氏亲生的女儿牛大姑娘今年刚满十三,样貌不错,且由于家里只有那么一个姑娘,便从小宠得有些骄纵。

也不过是老套的故事,牛大姑娘一日在书馆门外等着长兄,却不想瞧见了金风华从里头出来,这本来就是个县城,牛大姑娘见过的兄长表兄屈指可数,再加上金风华放眼整个沛国也很难找到这般风姿的,不然上辈子崔公公也不会使了手段,要从一个五品官家里弄出一个庶子。少女情怀刚刚萌芽,本就对少年抱着一颗懵懂之心,再加上沛国以白皙俊秀为美,金风华几乎符合了沛国少女心中对男神的所有幻想,要说其他女子对金风华没有期待那是不可能的,可人家地位不高,金风华又已是娶亲,大多不过伤心几日也就当做心上的绮梦,过后就算了。就好似仙衣前世那些追星族,哪怕男神再帅再萌,也不可能真的扒上去,要嫁给人家,大多都是钦慕的男神,自己另找契合之人,说不准哪一日男神结婚,粉丝们还会爱屋及乌,由衷祝福。

可牛大姑娘是什么人,她是地方土皇帝的女儿,从小想要什么就必得什么,再说她早听说金风华的正妻是金家的家生子,她就觉着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便便上,即便她长兄与她说金风华是庶出子,地位太低,哪怕是五品官之子,也配不上嫡出女,可她就是觉着,既然金风华的父亲可以在功成名就之后休妻再娶,为什么金风华就不能考取功名之后休了正妻,再娶她呢?说不定金风华还会感激她嫡女下嫁,对她百般呵护呢。

只是女儿婚事,当父母之命,牛大姑娘就是喊破天去,无媒无聘她想什么都是空话,于是牛县令和妻子头疼的要死,牛县令还好,他虽然觉着女儿嫁给金风华可行,但如果金风华真没这个心,他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以他的性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再怎么说金风华也是京城人士,家里又是京官,他撑死是个县令,想要往府城挪一挪的可能不大,最后要是弄巧成拙就不美了。到是牛县令的老婆周氏一向是慈母之心,抵不过女儿的要死要活,又觉着周家本家在京城也算是世族,更何况给金风华换个老婆又添了助力,她自以为金风华反而要感谢她,所以在仔细思量之后,便开始到处打听金风华的人品与学识。

学子在学馆如果有个身份不低的夫子的话,那么过年期间,一般夫子都会将此年要科举的学生带到县令或是县丞府上做客,当然,这需要地方官员有兴趣与这些学生相交,想要结个善缘,或是夫子背景雄厚,地方官员有心巴结,不过每年要去科举的学生很多,夫子不可能全部带去,所以夫子大多会寻一些他觉着有希望考中的学生,以备日后官场也有个人脉。

金风华原本是不可能去的,毕竟要县令府上,起码也要有个秀才的身份,但是蒋夫子很看重金风华,觉着秀才对他来说不过探囊取物,再加上县令也有意瞧一瞧女儿相中的少年,想要探一探底,以免错点鸳鸯,以至于金风华是这批去县令府上拜年唯一的白身。

当仙衣得知金风华要去县令府上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她并不着急,反而如看好戏一般想要看看金风华对县令女儿的反应,因为只要金风华有一丝想要**的想法,她就能借此机会多要点好处,然后再与母亲汇合,重新生活,可若是金风华当真让自己做稳正妻的位置,那么她就要考虑好好调养身体,早日生下嫡子,因为只要有了嫡出子,她在金宅的位置就可以说坐得平稳了,相信只要她不蠢,不给金风华找什么麻烦,她就能安生的过着金姚氏的生活。

金风华换上新衣,没有错过仙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中顿时燃起点点怒气,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安分,甚至说不定还在盼望能与自己和离。只是他虽心生不满,到也不糊涂,有些事儿如果拆穿了说,那么说不定就没了余地,而且仙衣这段时间对他并不是没有牵挂,对瑜哥儿从开始的疏离,也成了一对儿真正的母子。他转了个弯换了个角度也能明白仙衣所想,怕是他要是真正能让仙衣满意,以这丫头识时务的性子,便绝不会生出离他之心,至于要等他赶她离开…那就让她慢慢等吧。

“等会我从县令府出来,你带着瑜哥儿来接我吧,咱们去街上转转,这两天铺子都开了。”

金风华整好了衣服,交代了一句,便出门去了,只留得仙衣疑惑不解,他从未让她接过,莫非他是想要让她看到什么?是想让她吃醋,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而与此同时,坐在马车上的金风华却想,那些想找个女人去验证另一个女人是否有情的男人都是蠢蛋,他才不会做那些弄巧成拙的事儿,再说,县令千金这样的小事儿,又何必让妻子出手,对他来说,一切妨碍他享受新生活的不安因素,都必须立刻铲除。

几乎没有悬念,牛县令特意安排单独与金风华谈了谈,在发现金风华实在有真才实学之后,便遗憾的发现金风华对其妻感情深厚,再则那姚氏还是其生母离世前特意为他定下的,虽然其生母是妾,但是沛国重孝,除非嫡母不认,不然还真没人能让金风华停妻再娶,可若是嫡母真的不认,怕是京城的人都会笑其出尔反尔,所以牛大姑娘想嫁金风华之事实在不可行。

拜访结束,各位学子纷纷离府,待牛大姑娘得知金风华也要出府之时,不顾身边奴仆反对,直奔大门而去,最终却只瞧着金风华抱着儿子,满脸笑意的牵住妻子的手,一脸的满足,却差点刺瞎牛大姑娘的双眼。胸中醋海翻腾,牛大姑娘被身边的嬷嬷生拉活拽回了后院,脑海里满满都是金风华带着羞涩双颊微红的模样,那真是比天上神君都让她心跳不已,再想那姚氏即便长相甜美,可毕竟是家生子出身,又凭什么占据天人之心。

左思右想,差点把自己憋屈死的牛大姑娘,看见母亲就大声哭喊道:“母亲,若是不能嫁给金郎,我就悬梁自尽,再不能活。”

周氏趁着丈夫招待学子的时候,也瞧过众人,原想着如果金风华不答应,还能从别的学子中寻上合适的女婿,然而人就是视觉的动物,连她这个做娘的上看下看,都只能瞧得见金风华的面皮,其他哪怕再青年才俊也在这张面皮跟前黯然失色,更何况周氏听丈夫说金风华学识极佳,今年必定能考上秀才,再瞧他举止斯文,温文尔雅,听说在学馆里也是为人宽厚,与人为善,那真是人有完人,找不到一丁点的毛病,至于他的出身,还有丈夫对她说金风华爱惜妻子的话,她是统统屏蔽在耳外,只想着如此佳婿,女儿怎可不得?

“想他人品颇佳,要让他停妻再娶怕是难事。”周氏搂住女儿,为难道。

“那就将他家奴婢妻找来,不过是个家生子,还想占着金郎,我要让她自惭形秽,自请下堂!”牛大姑娘擦干了眼泪,原本不错的面容都因着嫉妒而扭曲了。

错估了牛大姑娘的战斗力,金风华原以为一般的姑娘看人家一家琴瑟和谐,便会另择良婿,却没想到牛大姑娘根本不走寻常路,反而将他的嫡母做了榜样,一门心思栽进他故意展示给众人的幻象中。他此时正带着儿子妻子进了首饰铺子,却不为里头的首饰,而是准备让妻子挑些珍珠玉石带回家中,仙衣并不明白金风华的打算,只以为金风华像要收集,便以自己的喜好选了些光泽颜色都上等的珍珠玉石。

一家子买好了东西,刚准备出店门,却正迎面遇上姑太太和个熟悉的妇人,仙衣回忆了一番,才想起这是曾经住过京城金府的表姑娘孟蕙蓝。这次再见孟蕙蓝,她虽不似当初来京时那般土气,可那满脑袋的银簪却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第五十二章

面对着面,想要假装不认识已然不可能,仙衣带着抱着孩子的碧玺走到姑太太跟前行了一礼道:“姑太太安,今儿到是巧了。”

姑太太拉着别扭的孟蕙蓝略带讨好道:“可不是,仙娘也是来此买首饰的?”

“不过挑些小东西回去,逛逛而已。”仙衣见孟蕙蓝不上来见礼,也就假装没看到这个人,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她表嫂,难不成让她去行礼不成。

姑太太往身后拉了拉孟蕙蓝,可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动静,心里焦急,脸上却只能笑着道:“我们今儿也是来给蕙娘挑些首饰,过些时候她夫家大日子,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蕙娘的夫家就是府城刘家,他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

仙衣含笑听着,到没露出一丝不耐,反而孟蕙蓝拉着姑太太就往银楼里去,嘴里还催促道:“赶紧上去吧,他们说今儿楼里有新送来的簪花,是京城皇商送来的,据说宫里的娘娘们都用这家的首饰,咱们再不去买,怕是要被人买走了。”

两人拉扯着从金风华身边走过,金风华有礼拜见,孟蕙蓝虽然看的眼都直了,脸都红了,可还是强制鼻子一哼,高傲的带着祖母上了二楼。

姑太太上了二楼一甩孙女的手,微恼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祖母,你何必和他们这些穷酸多说,不过一个扶灵回来的庶出子,连给我家夫君提鞋都不配。”孟蕙蓝想着金风华的好相貌,又想起他在京城金家过的日子,一种身为嫡出女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再对比她的丈夫虽然不是嫡长子可也是嫡次子,家里的产业怎么样也能分到一小半,可家里的庶出小叔子,最近刚一成亲就被赶了出去,也不过给了几亩薄田,一间不大的铺子,这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苦挨呢。

“你就少说两句吧!”姑太太见孙女说话没个顾忌,连忙拉她到一边说道:“谁说穷酸来的,他们家可是在瓦片巷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更何况我听说金家老三现在进了书馆,就连那个老泼妇的孙子都想和金家老三凑凑关系,你知道他刚刚从哪里过来么?县令府上啊!傻丫头!今年必定能中个秀才。”

“不…不能吧。”孟蕙蓝吃惊的说道,在她眼里金家的庶出子,除了一张好样貌外,其余一文不值,跟他的哥哥们差了远去了,当初她就想嫁给金家二表哥,哪怕做个妾也成,就是因为二表哥有了功名,可谁知道金家居然会让庶出子出来科举。

“怎么不能,你也听说了,你大表哥入了狱,怕是不成了,如今你表舅就只有一个儿子撑起门户,我原想着啊金老三怕是自作主张,可这么久了你表舅也没个训斥,估计也是默认了,啧啧,看来也是想着庶出子将来能在官场帮衬着二儿子呢。”姑太太之前参加金风华的婚事,就怕大夫人找她麻烦,可左等右等,连金风华都上了学馆了,金家也没人来,便放下了担忧,心里也活络起来了。

孟蕙蓝想着金风华居然要有功名了,而她却嫁给了个商户,心里就火烧似的恨。

姑太太不知孙女所想,竟然还火上浇油道:“你这个傻丫头啊,当初要是听祖母的,将你许给金家老三当正妻,你可就是秀才娘子了,可你死活不愿意,现在好了吧,到让个奴才秧子得了便宜。”

孟蕙蓝故作不屑,烦躁道:“考不考的上还两说呢,将来说不定金家不赏饭吃,他们就要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