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起顿了顿,替她将被子拉高了些:“我偷学的。我救过的一对母女,母亲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女儿。”

孟知微问:“我是你的女儿?”

庄起道:“不是。不过,母女之情与男女之情有很多同理之处,至少我照顾你,你的气就消了,不是吗?”

孟知微又道:“那你还照顾符大哥。”

“他一个傻子,给他一碗饭吃就是照顾,这你也要比?”

孟知微继续找茬:“那在山洞的时候,你还替我们守夜。”她始终记得噩梦醒来,对方抱剑守护的沉默背影,那是今生醒来后感到的第一缕温暖。

庄起没想到她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琢磨了半响,才道:“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武艺傍身,值不值夜都毫无差别。”

“哦,”孟知微拖长了音调,“你说了这么多,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庄起不回答。

孟知微笑了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很难说吗?”

庄起搓发的动作加快了一些,只听到孟知微又道:“连正门都不走,硬是要翻墙,你对自己的武功很得瑟吧!”

庄起觉得额头开始冒汗了。

孟知微在他腰间狠狠的揪了一把,然后慢慢的顺着他臀部滑向腿根深处,撑起身子对视着他:“下次还敢在偷看本姑娘沐浴,”微凉的指尖往里面一戳,“我就废了你!”

庄起咳嗽一声,将半湿的棉巾一丢:“天晚了,我走了,你早点歇息。”撑开窗户,一只脚就迈了出去,半路又回过头来,“明早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新庄子,日后那里就是你我的家了。”身子一闪,单手捂着自己的腿间,瞬间就不见了。

孟知微眼看着某人逃之夭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感受了一下指尖的触感,眉眼弯弯,笑得很是无邪。

…………

第二日,庄起果然架了马车过来,走正门而入接了孟知微去他的新庄子。孟家的门房虎视眈眈,不停的叮嘱同行的车夫,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将大姑娘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只听得庄起眉头皱起老高。

皇帝赐的宅子虽然不是很大,地段却是不错。两人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对门就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庄起觉得今天出门不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符东疏一见他就喜笑颜开,指着自己身后的大门:“好巧,我们居然是对门。”

庄起问:“你不是住在睿王府吗?”

符东疏豪气的一甩胳膊:“那是睿王府又不是睿王世子府,我都成家了,哪里还能跟老爹住在一起,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听他训话。告诉你,日后我就住你对门了,你可得对我好点。”

庄起嗤的一笑,将孟知微扶下马车,拖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家宅子。符东疏在后面大喊大叫:“唉,孟姑娘,过多久才能喝道你们的喜酒啊,我可提前备好了贺礼来着。”他这么大喊,身后居然也有人大叫,“夫君,你跑哪里去啊!”

这声音有点熟悉,孟知微回头一看,嚯,不就是这段日子时不时跑到越人阁大买特买的符东疏的侧妃姜氏吗?

遇到大财主孟知微怎么也会停下脚步,笑吟吟的作揖后就问:“娘娘也来看宅子?”

姜侧妃热情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与你一样,来看看宅子到底有多大,好让人提前画好图纸,若是动工得早,不用等到年后,年前就能够住进来了呢。”

她左右环视了一圈:“果然是门当户对,你们家的格局与我家的几乎一个磨子出来似的,不知你们的图纸画好了没?”

这才半个月,庄起刚刚做官事情多又杂,叫她来肯定也是要商议如何装潢,图纸肯定没画。

姜侧妃指了指身后跟着的画匠:“不如一起请人画了吧,省事。”

符东疏在周围左看右看:“按照我的意思这宅子只要将练武场和藏书阁建好了,其他的随便弄弄就能入住。练武场建在东边,藏书阁建在西边,中间是主院,等我家湛水长大,就再盖一个院子。”

姜侧妃阴恻恻的道:“难道世子殿下就只要一个儿子?”

符东疏愤怒的道:“我现在就一个儿子,可我老爹还要跟我抢!他以前送我去当和尚,难道以后还要送我的儿子去做和尚吗?”

姜侧妃道:“公公哪里舍得送湛水出家,他老人家说了,湛水日后要接他的衣钵做一名文官,所以才想要从小培养我们的儿子。”

“难道我不是官?”

“可你入了兵部!”

“兵部有什么不好,保家卫国,守护我东离千秋万代!”

“可当兵的都短命,哪怕你做了将军,一样要上阵杀敌!你不知道公公知道你擅自深入北雍敌营的消息后,差点将太子殿下给杀了!就连我也哭了好几场,就怕你马裹尸还,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后怎么活!”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哭?”

“我就要哭,除非你不建练武场!”

“那建什么?”

“给我建园子啊,日后可以邀人来赏花赏月赏我的新衣裳……”

那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孟知微只听得暗笑不止,忍不住问身边的男人:“你想要将庄子建成什么模样?”

庄起站在一处人造的山丘上,环视着整个庄园。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一个很大的仓库。”

孟知微问:“多大?”

庄起道:“能够堆下我在东离所有的金银珠宝!”

孟知微无语。

庄起想了想:“我们不能只盖一个主院,要多建一些偏院。”

孟知微:“然后?”

庄起:“有多少偏院就生多少孩子。”

孟知微深深觉得庄起被符东疏给带傻了,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孩子是你想要生就生得出,想要生多少个就能够生多少个吗?

庄起显然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等孩子们长大了,一个经商,一个做文官,一个做武将,幺子就承欢膝下给你我养老送终。”

孟知微开始冒冷汗,干笑:“你也想得太长远了。”

庄起牵起她的手慢悠悠的晃荡着:“不远,最重要的是你我都要长命百岁,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想来父母的早逝还是给他留下了遗憾,孟知微难得的没有挣脱他的亲密,只问:“你师父呢,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庄起摇了摇头。

庄子有五进,前院中庭后院都只有一个大概的雏形,孟知微听取了画匠的意见,一点点的完善着,每日里忙进忙出,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三个月。

这一日邓曲难得的跑来寻她说话,开口就是:“我婆婆给夫君房里新添了两个丫鬟。”

邓曲如今肚子已经有了五个月,从外看已经显怀,乍然冒出这么个消息,只吓得春绣急急忙忙的给她顺气,喂她喝水。

也许是天气炎热,她一头的汗水,眼下泛着青光,精神看起来很是不济。

孟知微等她安稳下来,才问:“你家夫君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通房丫头吗?”

邓曲眼眶一红:“他是说不要,可婆婆硬是要塞人,我们能够怎么办?我现在身子重了,婆婆每日里说我照顾不好夫君,让他受累,与其如此,不如安排两个懂事的丫鬟放在身边,我也好安心养胎。”

她一抹眼泪:“就昨日里,那个丫鬟就破了身子了。”

春绣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女儿知恩原本坐在一边咬糕点,看到邓曲哭泣,小女娃儿就将糕点送到邓曲的嘴边。邓曲摸了摸孩子的发髻:“你自己吃,干娘不饿。”

知恩将糕点贴在她的唇边,稚声稚气:“吃。”

邓曲哪里有胃口,将知恩的手推开,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今早婆婆就让人领了她们来给我磕头,说是日后要和睦相处,为夫君开枝散叶。”她伏在桌沿,哭得撕心裂肺,“他明明说过不纳小妾,不收通房的,这才多久!我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他,他就不能忍一忍吗?婆婆才把人塞进屋子,他当晚就收了,还一次就是两个,简直是禽兽。”

孟知微眉头一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哭久了对孩子不好。”

邓曲慢慢的收了声,问孟知微:“若是你当初嫁给了郭悟君,是不是也会跟我一样?原本我还对孟知嘉幸灾乐祸,觉得郭悟君娶二房娶得好,现在看来,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的苦。”

春绣劝道:“你怎么拿自己与二姑娘那个恶人比?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我对我夫君也是一心一意啊!”

孟知微叹道:“人心易变。”

邓曲一愣,坐直了身子,琢磨了半响,才苦笑道:“不,他没有变。他以前就有过通房丫头,只是我嫁过来之时为了表示尊重和重视,他把丫头们送人了。他忍耐了这么久,忍到我怀孕,不就是为了封我的口吗?我若是不许他纳通房,他就会直接娶一房小妾入门了。”顿了顿,“可笑的是,他今早还逼着我给两个丫头送贺礼!”

她抱住孟知微:“你说,我们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孟知微能说什么?说自己如果真的嫁给了郭悟君,她过的日子也会与邓曲相差无几么?

千帆过尽,在前世的时候孟知微就知晓,天底下没有一个男子会为女子守贞,北雍男人是,东离男人更是。

只是不知道庄起,是否也如同天底下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视女人为附庸。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舒然、我的小伙伴和我的地雷哒3,让两位破费了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1 18:00:50

我的小伙伴和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1 22:25:22

第三八章

庄子的装潢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因为财力充足,很多琐事不需要孟知微亲力亲为就有无数的商贾上门来推销。孟知微动口,众人动手,再加上庄起派来督工的赵管家,庄子的面貌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家仆。

庄起是个奸商,低买高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情没少干。他的管家很有近墨者黑的特质,锱铢必较狐假虎威简直是信手拈来。

孟知微隔三差五的去查看庄子的进度,偶尔就会撞见赵管家与负责修园子的人争论,比如:“鹅卵石你是按照一车车结算的?你那板车一车能够放多少石头,你当老夫不知道?车上的栏板矮一根指头,你石头就要少十多斤,十多斤鹅卵石是多少银子你知道吗?城东安家顶好的鹅卵石五两银子一百斤,城西白家差点也要四两八钱。你一车少我十斤,十车少我一百斤,前面两车是在安家拖的,后面八车在白家拿的货,前后差价多少,你给我算算?”

修园子的负责人苦哈哈:“你这老汉,怎么对市价这么清楚?按你的来说,我还要不要养家糊口了?”

赵管家:“那按照你的忽悠法,你养活了你家人,我家主子就活该饿死啊?我告诉你,这笔买卖你做就做,不做我就换一家。安家老板娘的小舅子的儿子找了我好些天了,许诺我四两五钱一百斤,绝对将石路铺得平平整整。”

亭台楼阁,水榭花园都需要大量的砖石,商家们报价是一回事,拖过来的货物又是另外一回事,经过老管家之手,基本要将众人的利润砍一半。

老管家老气横秋的抽着水烟:“告诉你们,要修园子的不止我这一家。对门那一家你们知道是谁吗?我们老爷的异姓兄弟,他的园子还没修呢,就等着我家园子修好了接手原班人马。你们修的可不是一座园子,而是两座,自己可得掂量清楚了。对了,忘了说,对门的主人家是睿王世子,那手上的金山银山,啧啧。”

听得众人眼睛放光,不过半个时辰,老管家又开始挑刺,这批砖头太薄了啊,那批花草要死了啦,你这桥墩上雕刻得啥,什么,飞龙?我看着像蚯蚓,这雕工也太差了等等。只磨得监工们叫苦连天还得苦哈哈的赔笑,一边诅咒这老管家摔断腿,一边鞍前马后的拍着马屁希望能够顺顺当当的接下世子府的买卖。

偶尔符东疏来庄子里晃悠,对众多商人们超乎寻常的夹道欢迎感觉莫名其妙,一问老管家,对方十分淡定的解释:“他们这是被世子殿下的风采折服,觉得能够与您攀谈是莫大的荣幸。现在你可是我们东离人心目中的少年英雄,他们对您恭敬有佳是应当的,是必须的。”说得符东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随着庄起的名声逐渐显露,庄家分布各地的远亲也逐渐聚拢了过来。作为一个商贾,人们只会看到他的钱财;作为一个官员,人们看到的是权势。有些人你用钱财就能够打发,有些人他不单看中了你的钱还看中了你的权。

孟知微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庄子外面看到一些晃悠的闲人了,问过庄起,他只说不用管。

“我父亲当年是长房长子,因为早逝,我赶回不及,家财基本都被其他几房瓜分干净,否则我也不会随着师父远走他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孟知微问:“你经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想过让你回归本家?”

“想是想过,不过寻不到我人而已。这个庄子若不是皇上赐下,估计他们也寻不到我的根。”

浪迹天涯说起来很潇洒,可谁又知道他有家不能回的苦楚呢?庄起永远急得本家人当年对待自己的嘴脸,他们舍弃了他,他自然也舍弃了他们。只是在商途之中偶尔遇到同族的穷苦之人时,暗中施以援手罢了。

他的商铺遍布全天下,他的兄弟好友也遍布天下,要寻到他本人实在是有点难度。

所谓成家立业,有家就有了根基,从决定走入朝廷的时候,他就知晓自己会面临一些新的问题。

只是,事情往往会超出人的预想。等到‘忠武将军府’的牌匾挂上之时,终于有人踏门而入了。

来的是一家三口,弓着背满脸皱纹的老父亲,眼神不正满身风霜的母亲,和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住俏丽容貌的女儿,被领进门之前,那母女就东张西望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眼中的垂涎之色是个丫鬟都瞧得一清二楚。

那位老父亲畏畏缩缩,见到上座上坐着的孟知微迎头就拜,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只说:“庄世财见过夫人!”抬起身子正准备介绍身边之人,就见自家的婆娘和女儿一边从随身携带的竹篮里面摸出瓜子在磕,一边绕着富丽堂皇的前厅转悠。咔嚓咔嚓之声在空旷的厅堂里格外响亮,磕一个瓜子,瓜子壳就随手丢弃在地,两母子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如入无人之地。

庄起不在,孟知微并不认识来人,赵管家显然也对庄起的族人知之甚少,听了介绍,孟知微先请庄世财坐定,又让人上茶,对另外那对母女的无礼浑然不觉一般,轻声问:“敢问这位大伯从何而来?”

庄世财拘谨的弓了弓身子:“我是从江东而来,沿江南下,走了两个多月才走到皇城寻找失散多年的亲戚。”

孟知微又问:“大伯亲戚想来也姓庄。”

“正是。”

孟知微笑道:“据我所知,这皇城内外姓庄的人家不下二十户。请问大伯,我们这一户是您寻的第几家?”

庄世财一愣,呐呐的道:“我只听说过庄将军一家,所以,入了城门之后就直奔过来。”

孟知微长长的‘哦’了一声,问他:“您见过庄将军了?”

庄世财摇头:“没有见过。”

孟知微又问:“那你如何得知庄将军就是您寻的故人?”

这一次,庄世财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一直在厅内东张西望的妇人就插口道:“错不了,也只有我那大哥的儿子才当得起忠武将军这名号。从他出生起我就说过他是有大造化的人,光宗耀祖不再话下,看看,大哥去世才多少年,我的大侄子就成了朝廷大将,再过几年啊,说不定我们庄家也能够成为别人口中的世家大族了。”妇人丢开一块瓜子壳,对孟知微道,“你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孟知微笑了笑,并不接对方的话茬。

妇人肆无忌惮的将孟知微全身上下扫视了一番,啧啧道:“籽儿啊,快来看抢了你夫君的狐狸精。”

庄籽立即从后面蹦跶了上来,一脸纯真的道:“啊,原来她就是大家口中的荡~妇啊!”

赵管家心里一紧:“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言乱语老夫就让人把你们打出去!”

庄世财脖子一缩,正准备去拉扯自家女儿,庄籽却心直口快的道:“怎么,我说错了?我们刚刚入城就听说大表哥要娶一个荡~妇为妻,她现在堂而皇之的住我表哥的房子,使我表哥的仆人,还霸占了我的名分,不是荡~妇是什么?”

孟知微很快抓住了重点:“你的名分?”

庄籽挺起胸膛:“对啊,我是大表哥的未婚妻,他没告诉你吗?”

孟知微问:“有何凭证?”

妇人上前一步:“我就是凭证!大侄子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与我家籽儿指腹为婚了,这事是经过了大哥大嫂认同的,哪怕是大侄子来了,也否定不了。”

孟知微端详了一下庄籽:“这位姑娘看起来还未及笄吧?与庄大哥相差十岁左右,怎么与之指腹为婚?”

妇人道:“你不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大哥大嫂?”

此话一出,孟知微原本还是端坐的身姿顷刻之间就斜斜的半靠在椅背上,眉目半瞌,懒洋洋的探手端起桌上已经有点凉的茶盏,拨了两下茶盖,吹了一口凉气,这才慢悠悠的轻轻抿了一口。她姿态曼妙,举手投足之间早已寻不到方才的和善亲厚,仿佛在一个瞬间,整个人就由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历尽世事的贵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开始内涵深意。

诺大的厅中几乎落针可闻,威严冷傲的女主人,神情冷肃的大管家,再加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威武侍卫,都让没有见过世面的一家三口噤若寒蝉。

‘嘚’的一声,茶盏轻轻的碰触在桌面上,庄世财身子一抖,几乎又要跪下磕头,膝盖还没落地,那妇人就一把揪住了自家夫君的耳朵,将人硬生生的给提了起来:“你这个没用的浑人,别一天到晚软骨头一样的给人磕头。过了今天,你就是忠武将军的岳丈,我就是他的丈母娘,日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是我们家的庄籽。这个女人,”她转头瞪视着孟知微,“充其量也只是我大侄子的一房小妾!”

“妾?”孟知微冷笑一声,倏地站起身来,“赵管家,你说,现在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是谁?”

赵管家垂头道:“自然是夫人您!”

孟知微点头:“很好,若是有人欺辱你家夫人,你当如何?”

赵管家回答:“辱了夫人就是辱了我家老爷,自然是乱棍伺候!”

“来人啊!”孟知微冷喝,门口的侍卫齐齐应声,“夫人有何吩咐?”

孟知微一指庄籽:“给我将这狂傲无礼的女人抬出去,狠狠的打!”

“是!”众人一拥而上,毫不犹豫的分抬庄籽的四肢,往门廊下一抛,庄家夫妇还没来得及反应,庄籽就被重重的投掷在了地上,惊呼声刚刚将起,屁股上猛地一痛,就已经挨了一棍棒。

庄籽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虽然平日里粗茶淡饭,可到底也是被母亲娇宠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才挨了一下就鬼哭狼嚎起来,嚎得妇人几乎跳起脚来就要寻人拼命。

孟知微再一招手,就有粗使婆子卡住了妇人的腰肢,双手背负挣开不得。

庄世财吓得两股颤颤,结结巴巴的求饶:“夫人,夫人,小儿年幼,童言无忌啊!她不是有意的,您就绕了她吧!”

孟知微置若罔闻。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三人说不得还真是庄起的亲戚,他们犯不着撒谎,因为依照庄起的人脉,随便一查便知。说到底,庄世财和他媳妇是长辈,孟知微日后如果要与庄起和睦相处,就不能对长辈无礼,这也是她从三人进门起就对妇人的张狂无动于衷的缘故。

长辈可以对小辈打骂,小辈却不能对长辈挥拳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