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歪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就让宋石头他们好好操练，打跑就行了。”
……
右堂主出去以后，墨染立刻换了一副贪婪的表情扭头问霍青仁，“换铁链多少钱？”
霍青仁苦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三爹，以后的宣纸，就不要用这么贵的了。”墨染看着账本道，“反正您临帖只是自娱自乐，下等的就足够了。”这样的话每个月至少能省个十五两。
霍青仁表情一僵，他果然是做错了吧？
“二爹，您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宋子龙还没来得及感动，只听墨染接着道，“我看以后每日最多一壶好了，多了不行哦！”一个月又省了十五两
宋子龙脸上的伤疤狰狞的有点委屈。
“石头，猴子，泥鳅，你们也不小了，收割完之后，下山去找点活，赚赚钱吧。”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赚三十两。
众人脸色齐刷刷的黑了。
墨染跟在霍青仁身边在寨中巡视，忽然听见前面两个人闲聊，“刚刚下山看见镇远镖局在我们山脚下休息，那几车箱子，看起来装着什么宝贝，说不定值几千两呢，你说我们头陀山寨好歹也是土匪是不是？他们还真是放心。”
霍青仁看着听到“几千两时”墨染陡然发亮的眼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不是打算去打劫吧？”
墨染抚着下巴道，“我有在考虑，毕竟我们是土匪是不是？”
霍青仁仰天长叹，他确实做错了吧？
一旁的宋婶急忙扑上来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墨染急忙扶住宋婶的蛋篮子，“宋婶，走路小心点！这篮子鸡蛋怎么也得值五六十文铜板。”
宋婶：……
头陀山寨从来没有这么度日如年过，捱了几日，终于欢天喜地的把他们的吝啬小姐送走了，然后三当家拿出寨中备用的银子，左堂主下山买布匹，右堂主找人修吊桥，宋子龙开心的敞开肚皮喝酒，霍青仁抖着上好的宣纸满足的叹息，宋婶提着蛋篮子昂首阔步……
与寨中人脱离苦海的欢欣鼓舞相反，墨染正怀着满腔的悲壮朝着她的“地狱”进发。摸了摸怀中山寨众人“省吃俭用”的五百两银子，再想想三千两，墨染很有想哭的冲动……
想到让自己即将堕入地狱的罪魁祸首，墨染又将牙磨了磨，那个家伙，离开也不打声招呼，那天考完试之后她还急匆匆的跑去竹院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安排，结果人家已经人去楼空，虽然觉得确实像那家伙的作风，但不知为何觉有一种莫名的委屈感。
从怀中掏出那天叶羽给的便笺，墨染抬头辩了辩方向，再转个街角就到了吧？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墨染有些疑惑，这里是辉洲城城南，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一般来说应该很清静才对……
疑惑间已经转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十几辆马车停在一座大宅门口，不少达官贵人递了拜帖陆续入内，不过他们的身后全部都跟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是哪个皇亲贵胄要选妃了么？好大的排场！墨染好奇的望了望门上的牌匾，然后愣住：碧府。不确定的低头看了看便笺，又抬头确认了一次，墨染疑惑的皱起眉头，真的是这里么？
正在迟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嘲讽，“哟，这不是舒小姐么？你来啦？”
墨染抬头，就看见一身红裙的沈欣岚，如往常一样，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神情。
沈欣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中露出明显的不屑。墨染也随着她的目光低头，她只着了一件素色的棉布衣服，为了省钱，马车也没雇，就这样一路跑过来来，有些凌乱，跟妆容精致的沈欣岚站在一起，好像做丫鬟都有点高攀了。
“叶监察真的收你为学生了？”沈欣岚皱着眉道，“看来和你娘一样，有不少手段嘛……”
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已经在沈欣岚面前暴露了真性情，所以此刻也没怎么隐忍，反问道，“你认识我娘？”
“还需要认识么？”沈欣岚语气不善的开口，“就凭她能让你这种人进书院，就……”
墨染捏着拳头笑眯眯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沈欣岚显然想起上次挨打的事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继续说……
墨染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刚刚我就觉得不太对，你不是很讨厌叶监察么？怎么突然间觉得和善起来了？”
沈欣岚脸上忽然一红，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要你管！”说罢急急转身往门口走去。
墨染看着她的背影，正想着是怎么回事，沈欣岚忽然扭过头来，轻蔑的笑道，“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你娘怎样有手段，在这里休想讨到便宜！识相的话，还是早点回去，省的受罪。”
墨染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这话还真没什么说服力，之前你不也警告过我么？结果灰溜溜被赶回家的好像不是我！”
“你！”沈欣岚一滞，忽然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那野蛮的本质能藏多久！”说罢昂首挺胸进了门。
墨染继续思考沈欣岚对叶羽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半晌未果，只好放弃，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再一次抬头看了看门匾，深深的吸了口气，视死如归的往门口走去，叶羽，总有一天，本小姐要将你踩在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暑假，是一个jq多发的时段……
魔高一丈
【第三十六章】
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礼貌的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可有拜帖？”
身后传出一阵轻笑，其中轻视的意味不言而喻。墨染咬牙，心中将叶羽骂了十八遍，没好气的掏出怀中的便笺道，“我什么都没有，不过叶羽让我来这里找他。”
那守卫看见她手中的便笺，确认道，“姑娘是……”
“舒墨染。”
“原来是舒姑娘。”那守卫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少爷已经恭候多时，请随小人来。”
墨染一愣，“叶羽跟你说过了？”还以为要忍受一番羞辱才能进去呢。
“是，舒姑娘这边请。”守卫转身带路。
守卫完全不同的态度让身后的轻视变成了敌视，墨染没急着迈步，先挺了挺胸膛，然后将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侧身扫了一眼身后，才跟着守卫向前走去……
听着身后的一片咬牙声，想到刚才那些小姐们不郁的眼神，墨染心情无比舒畅，嘻嘻……本小姐是能任人鄙视的么？
书房里，绿芜看着书桌后稳如泰山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少爷，你不会真的打算收下那些女子吧？”
“有银子为什么不收？”男子理所当然的道。
“舒姑娘会不高兴的。”绿芜道。
男子终于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疑惑的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大的有关系啊！女人最讨厌男人三心二意了！绿芜看着一脸不解的男子，急的抓耳挠腮，现在是您喜欢人家啊，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叶羽已经对她这几天间歇性的抽疯行为司空见惯，知道没什么下文了，于是又将视线移回书上。
半晌，绿芜不死心的道，“少爷，您最近有没有总是想起什么人？”
叶羽一顿，“墨染？”
“您为什么会想她？”绿芜刚刚还一脸灰败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万丈光芒，饶是叶羽，也被那光芒闪了一下，回道，“因为她最近该来了。”
……
绿芜脸上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叶羽继续将视线移回书上……
又过了半晌……
绿芜幽幽的开口，“少爷，您确定不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感觉？”
“凤求凰？”叶羽抬头。
“嗯嗯！”绿芜巴巴的望着他，随时准备点燃眼中的希望，“就是说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天不见都能想的发狂……还不止这些，”绿芜急切的补充，“只要想到那个人就想笑，不管怎么心情不好，只要看见她就会觉得无比开心！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碰触，忍不住……”
“绿芜。”叶羽面上忽然浮现出一种了然的神色。
绿芜眼睛一亮，“少爷，您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叶羽道。
绿芜：……
“是我疏忽了，”叶羽体恤的道，“今天就准你去见他吧。”
顽强的绿芜，终于被打败了，垂头丧气的转身准备离开。
“你马上就走？”叶羽问道。
“小的不走，小的去前院看看。”绿芜回头幽怨的看着叶羽道，“还有，小的没有喜欢的人。”
叶羽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没有喜欢的人？你这几日反常不是因为多日不见，所以发狂了么？”
“少爷！至少应该是想的发狂，想的发狂！”绿芜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然后飞快的跑了。
叶羽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然后，继续将视线移到书上。
*
对于现在的满眼是钱的墨染来说，这是个极其值钱的园子，朱墙琉璃瓦，青砖白玉阶，雕梁画栋，回廊曲折，就连拱门上的门牌都镀着一层暗金。
墨染觉得直接问金子可能有点太直接，所以指着屋檐上的瓦片道，“那一块琉璃瓦值多少钱？”
守卫被她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顿了一下还是有礼的回道，“小的不知。”
“肯定很贵吧？”墨染撇撇嘴，要是让她管这里，估计很快就能把三千两银子省出来了。
穿过一个回廊，就听见一阵嘈杂从前面的房中传来，路过的时候，墨染好奇的往里面望了望，那房间似乎是一个大厅，房门大敞着，里面坐着的正是刚刚门口进来的达官贵人和千金小姐，正热闹的互相寒暄着。
胸口升起一股淡淡的排斥感，墨染皱了皱眉头，将它理解为土匪的天性使然，所以快步跟着守卫往前走。
刚刚走过来的绿芜将墨染的表情尽收眼底，刚刚被叶羽拍的灰飞烟灭的心思又有星星点点凝聚的迹象，急忙跑过去道，“舒姑娘，你别误会，这些人都是因为少爷御巡礼上大展才华，又听说你拜了师，所以纷纷慕名而来。你也看到了，都是些达官贵人，少爷不好得罪，所以只能让他们进来了。”
墨染疑惑的看着绿芜，“我为什么要误会？”
绿芜一愣，随即垮下脸来：“你刚刚不是在吃醋么？”
“吃醋？”墨染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跟谁吃？吃谁的？”
绿芜心中希望破灭，没好气的随口道，“跟那些女人吃！你喜欢谁就吃谁的！”
墨染歪了歪头，看着她，似乎在思索什么，绿芜心中希望的小火苗又顽强的扑腾了两下。忽听墨
染一击掌道，“这些女人来勾引你喜欢的人了么？”说罢还扭头寻找着周围有男人的身影……
绿芜心中的小火苗被一阵狂风暴雨熄灭，再也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了……
绿芜将墨染送到书房以后就无精打采的退下去了，墨染很不客气的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将怀中的银子掏出来豪气的往桌上一拍，“这是五百两！”
“没想到你还挺自觉的。”叶羽看着她，心情似乎很好，“伙食费都带来了。”
“你说什么？”墨染惊道，“这是束修费！”
“束修费是三千两，不是五百两。”叶羽笑眯眯的道。
“我正要说这件事情。”墨染道，“虽然我答应你负责你饮食起居，以后学有所成为你所用来还债，但是我们要事先将价格说好，我想监察大人您也不屑于沾我一介女子的便宜吧？”
“所以？”
墨染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所以，我们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
叶羽显然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挑了挑眉道，“你还真是喜欢白纸黑字。”
墨染也想起那次的事情，不禁脸上一红，喃喃道，“这次是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对？”
叶羽勾了勾唇角道，“是没什么不对，那就写吧。”
他应的这么痛快倒让墨染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你又有什么阴谋？”
叶羽无辜的耸耸肩，“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墨染还是谨慎的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阴谋，这才继续道，“我查过了，辉洲大户人家的普通丫鬟基本上是十两的月俸，你既是我师父，我就算你便宜点，十五两便好。”
叶羽挑眉，“算便宜点？十五两？”
墨染胸有成竹的道，“我又不是丫鬟，我以一个小姐的身份来服侍你，难道十五两还贵么？”
叶羽歪头想了想，点头道，“不贵。”
墨染看着他唇边的笑意警惕的道，“你果然有什么阴谋吧？”
“难道你要我说贵或者不行？”叶羽反问。
墨染语塞，总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但思索半晌未果，只能接着道，“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就这样写了。”
“嗯，好。”
“除了饮食起居之外，其他的要另外收费，你要不要罗列罗列？我们商量着定个价钱？”墨染道。
“我想就你现在这种水平，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让你做。”叶羽道，“等你学有所成之后再商量吧。”
“我虽学问不及你，但功夫还会是不错的。”墨染争取道，“你查案什么的，不得有个人在边上护着么？”
“你护我？”叶羽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等墨染开口就继续道，“你既然知道你身份敏感，现在又因御巡礼和拜师一事被推到风尖浪口，若不想给寨子惹麻烦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轻易显露你的武功。”
“那要是遇上危险怎么办？”墨染抬杠。
“不会有那种事”本来以为他又要讥讽她，却不想他勾着唇笑道，“我自会护你周全。”
墨染一滞，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写完了么”叶羽看了着她手下的纸问道。
“哦，稍等一下。”墨染将其他事情另外定价这一条也写上去，递给叶羽道，“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叶羽不客气的道，“那是自然，刚刚都是你列的，这字据应该是双方的才对。”
墨染忽然觉得不对，想要将手收回已经来不及，叶羽拿着纸扫了一眼，随即提笔准备往上写什么。
墨染急忙扑过去按住纸道，“你要写什么？”
“你住我这里，吃穿用度难道不应该算一算么？”叶羽一副无奈的样子，“本来我想着不必这么计较，但你算的这样清楚，我想，你也应该不想占我的便宜，我们就顺着你的意思来吧。”说着，将她的手移开，开始在落笔。
墨染紧紧的盯着笔尖，仿佛要把里面的阴谋盯出来。
“墨染在叶羽门下吃穿用度每月纹银五十……”写到这里时墨染瞪大眼睛，抬手就要阻止，谁知叶羽早有准备，左手将她一扭，就扭在怀里。
“五十两！”墨染气愤道，“人家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算吃穿用度的！”
“可你不是丫鬟，不是么？”叶羽从容的写完，低头看着怒气腾腾的眼睛笑得诚恳，“好歹你也是个小姐，我怎么能缺了你的吃穿用度。放心，我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已经给你算便宜了，碧府每个月光吃的估计就有一百两……”
……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染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上来了，JJ抽的一直发表不了。
嘻嘻……墨染又一次宣告失败，不过，绿芜的心思是不会白费滴，少爷终会在她的提点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那个时候，叶羽百战百胜的传说将会终结，咔咔，下一章是JQ迸发的一章。
哇咔咔……
叶羽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