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我喝剩的茶,慢条斯理饮尽,道:“为甚?”

为甚?我也不知为甚,总觉应该反抗一下以示我是一特立独行的人。

他放下杯子,拉了我坐他腿上,哄道:“从今往后,你可以顶着御妹的名号仗势欺人了,不觉很美好麽?”

我不语,我只是糊涂,我不傻,有时哄我也没有用。

他道:“我知道你不喜这种官场的虚与委蛇,我不该罔顾你意愿让你面对这些,但是,这已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折中之道了。”

我依然不语。

他叹口气道:“我承认我是故意的。那夜里我听见你说欲去闯荡江湖了,虽说我也知你是一时心血来潮胡说八道,但你总有出人意料之举,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皱眉,我收回我方才认为我不傻的想法,我是真不知他在说啥。

他又道:“身为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室,岂容你抛家弃夫闯荡江湖。”

哦,原来如此,傻的是他不是我,即使没有牵绊,他在这儿,难道我还能走远?唉,这孩子,书念多了,脑子跟膝盖似的。

说话间,李总管来报,范老夫人来了。

娘亲的,又一膝盖脑袋来了。

我从范天涵腿上弹起来,拉拉衣服贤良淑德地立好,范天涵在一旁笑。

这范老夫人本是气势冲冲要来考我诗词歌赋的,见了她儿子,忽地绕指柔起来,执起她儿子的手一个劲地问吃好了麽,睡好了麽,穿暖了麽……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慈爱气息使得天下浪子都忍不住回头,回头回头再回头,扭了脖也要回头。

我望着她那慈爱的模样,脑海中勾勒出千万个不停含泪回首的浪子,忍不住嗤地一笑。

不得了,惹恼了咱慈爱的范老夫人。

只见她美目一翻,幅度之大让我以为她要厥过去。

她道:“浅儿,几日不见,给你的书你可看了?”

我点头道:“看了。”

她道:“怎么不见长进,哈哈……娘与你说笑的。”

我与范天涵面面相觑,大抵都不想认这个娘。

她又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与皇室结亲的事如何了?”

范天涵道:“适才已是接过圣旨,皇室与范家结亲的事定了,明日皇上会下诏昭告天下。”

范老夫人马上堆起了笑,得意洋洋地望着我,道:“既然如此,浅儿是否也有考虑一下娘那日的提议?”

我点头道:“有的。”

范天涵问道:“什么提议?”

我与范老夫人唰唰回头瞪他,他摊手退在一旁喝茶看戏。

范老夫人道:“如何?”

我道:“不可。”

范老夫人道:“你何必如此?公主骄纵,进了门,还能给你好果子吃?子云是自己人,她自小懂事,凡事好照料你。”

我衷心道:“不用了。”

她斥道:“你以为我是在与你打商量,只要天涵一点头,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倒是,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范天涵放下茶盅,道:“娘,莫非你知道子云的去处?”

范老夫人眼神闪躲,道:“我哪里知道她去了哪,但你若是答应娶她,她自然是会回来的。”

范天涵道:“那你又为何知道我若是娶她,她便会回来?”

范老夫人结巴道:“自然……自然是我猜测的。”

真是造孽,这老太太看来是个扯谎生手,急得老脸通红。我想我好歹也是人家媳妇,多少帮着点,于是我道:“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哟。”

范老夫人巴巴将我望着。

我盈盈一笑道:“皇上刚下旨,赐我为怡祥公主,故范家托了我的福,与皇室结亲了呢。”

范老夫人先是一愣,后转头望她儿子,她儿子重重地点头,她便开始捂着胸口呻吟着回退:“我……我……”

“娘,我觉得你最好莫再后退。”我好心地提醒她。

但范老夫人许是天生反骨,闻言她连着退了三大步,绊了门槛,体态优美地投向大地的怀抱。

幸好范天涵眼明手快地把她捞住了,阿弥陀佛,把我吓出一生冷汗。这个教训告诉我,以后我也要生个武状元儿子。

范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揉着心口道:“恭喜。”

不知怎地,虽然这老太太不待见我,但我却是愈来愈待见她,于是我抱拳道:“同喜同喜。”

只见她面上黑了一黑,我想起她可能觉得我学识不够,便再改得文绉绉一点,道:“共襄盛举,共襄盛举。”

范老夫人扶着额头走了。

范天涵笑呵呵言我又惹毛了他娘,我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大清早的,看到长评,话说,你们太让我感动了……我要哭了啦……~~~~(>_)~~~~

我也不知道看我文的有没有要高考的孩子,为了避免害到你们,我必须强调“脑海中车辚辚马萧萧,哭声直上干云霄(不是这么组合的,这是我乱组合的。)

(正确组合: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荒谬

当公主这回事我也是头一回,经验有点不足,也不知如何是好,皇帝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我,而我仅是进宫陪着丑皇帝哥哥吃了几顿饭,总觉得似乎有点占了他们皇家的便宜,而我这人顶不喜欢欠人家什么,于是这几日我都忙着郁结着要如何为皇室做一件有贡献的事,日日眉头紧锁,甚是忧国忧民。

今日一早,姜溱忽地把我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道:“姐姐,我有可治‘不更衣’的药。”

我一愣,原来不更衣也是一种病?然后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回想一下昨日穿的衣裳,我严肃地回答她道:“我更了衣,我昨日穿的是紫衣,今日穿的白衣,你莫要造谣。”

姜溱跺脚道:“我指的是脾约、后不利、肠结之症。”

我挠头道:“不如你讲得通俗易懂点?”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道:“大肠燥热引起的大便燥结。”

……我……

不知为何,望着她那无辜的小脸……我便……莫名地……想脱履掷她。

经过我犹如大肠燥热般的郁结了几日,我终是想到了——新宁公主。那个……嫁不出去的公主,硬论辈分的话,她亦算是我的姐姐,那么就让妹妹来帮姐姐寻个良缘罢。

于是我便开始观察起身边的适龄男子来:范天涵不可,他是我的;萧副将不可,姜溱会毒死我;小五儿不可,太上不了台面;白然不可,太狂蜂浪蝶……本公主身边的男人真少。

我边思索着边往范天涵书房走,他认识的达官显贵多,让他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来参考参考。

路过菜园,有点感慨,以前这里是萧子云种的竹林,她一走,李总管便改为菜园……唉,这李主管为人……真是深得我心呀。

缠着范天涵硬是列了一份青年才俊的名单给我,拿着纸我边低头边路过那片菜园。只是走到一半,忽地听到熟悉的声音,鉴于我已是良久未曾试过干隔墙有耳的勾当,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躲到走廊柱子后偷听:

白然蹲在地上问正在摘菜的宝儿道:“宝儿,听闻你近来情场失意?”

宝儿用力拧下一颗包心菜,一付拧柳季东脑袋的模样道:“与你何干?”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宝儿喝彩。

白然不以为意道:“我仅仅是为你不值罢了,像你如此娇憨可爱的人儿,竟也有人不识货。”

宝儿闻言先是展颜一笑,沉吟了半响后忽地黑起面来道:“你在拐着弯子说我憨?你才憨,你憨得连晚上都打鼾!”

……我不认识这女的。

白然愣了半晌,才道:“我……我听闻你对京城各处都很熟悉,不如明儿做个向导,带我认识认识京城?”

宝儿露出犹豫的样子,道:“你莫不是要把我骗到偏僻的地方……抢我的饷银吧?虽然我昨日才领的饷银,但实在不多,小姐很吝啬的。”

我……几欲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她。

白然揉一揉额头,道:“不如明儿一切花费由我负责,你不带银两在身上,就不怕我抢你饷银了。”

宝儿考虑了一会儿道:“成,到时你可别后悔。”

本公主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无论白然打的什么主意,打到本公主的人头上,那绝对是皮在痒。本公主非把他那小花花肠子掐断不可,本公主,本公主……我发现自称本公主是件及其豪华并且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不成,如此下去,太不淡泊名利了。

鉴于宝儿是我妹妹,新宁公主是我姐姐,姐姐要让着妹妹,我决定让新宁公主接手白然这妖孽,免得他把宝儿骗了去。

于是便需要详细周密的策划,但由于我没有详细周密的脑袋,便只好去求助于有着详细周密脑袋的范天涵,岂知其为人十分不上道,死说歹说都是你要胡闹自己胡闹去,我实在是所嫁非人。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求助姜溱,两个臭皮匠总好过一个。

经过我们一番绞尽脑汁,先后考虑了诸如英雄救美,下春.药,让二人流落荒岛,最后选择了我师父与萧子云她娘的故事——美救英雄。

定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姜溱必须制出一种迷魂药,该迷魂药会使人失魂落魄地只听命于我二人,但离了我们又马上恢复正常。而三日之后便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期,范天涵与白然定当得随行保护皇帝一家老少的安全,届时躲在暗处的姜溱吹个有迷魂药的针扎一扎白然,把他引到偏僻的处所去踩我们事前设好的捕兽夹,而我亦以同样的手法把公主迷到那处所。最后是二人相见,心地善良的公主从自己的衣裳上撕下布条,替白然包扎伤口。包扎伤口时,二人抬头低首间都只见对方眉梢眼角的柔情,只闻到对方身上令人心猿意马的气息,心中一荡,奸.情便咻咻的成长。

话说,我也自知此计划十分之荒谬,且不论我们如何躲过重重侍卫潜入皇家狩猎的园林;姜溱能否制出那么高难度的迷魂药;与能否成功让武功高强的白然中针,光是能把二人弄到僻静处而又不被发现便已是奇迹。

但是,狩猎当天,一切顺利的犹如神助。我们在园林外打转时,迷路了半天,一抬头已是晃入了园林里,回过神来远远见着白然在捡一只中箭的鹿,于是我俩欢乐地与他打招呼,顺手扎了他一毒针,他便乖乖跟着姜溱去踩捕兽夹了,然后我才一转身,便见着了新宁公主,于是又顺手扎了她一针……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表明,世上本无荒谬之事,荒谬的人多了,荒谬也就不荒谬了。

于是,在白然才把自己的脚从捕兽夹中□时,咱美丽善良的新宁公主翩翩而至了,不负众望的,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撕自己的衣裳,重点就在这里了,我们一路披荆斩棘,神迹般地完成任务,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最微不足道之处——公主她老人家出身皇室,身上的衣物无坚不摧的程度堪比金丝甲,再加上她老人家娇弱,撕张纸都要喘上几口气,何况是让她撕出一布条。

白然一直很安静地捂着伤口,一脸诧异地望着公主表演扯裙子。

良久良久,姜溱道:“姐姐,我们回去罢。”

我擦去眼角哈欠过后的泪水,道:“为什么?”

姜溱道:“白然的血已经凝了。”

于是我们拾掇拾掇便回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问白然。

回去的路上我与姜溱很严肃地讨论了一番,觉得早该让小五儿扮成流氓调戏公主,让白然英雄救美的,再不然下春.药还来得干净利落,我们太挑战极限了,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我卡文卡得狠啊,又有榜单任务,这章是硬挤的。

现在年末很忙,这个星期不更了,下个星期我放假回家了恢复正常更新。其实也没几天了。

如果对这章不满的,可以谈判……

挽发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上章的推倒重来版本,有一千字左右内容是重复的。

至于这么久未更,俺自己找快豆腐撞死,就不劳大家砍我了。。。55555555

基本上明天一定更,具体时间不定。当公主这回事我也是头一回,经验有点不足,也不知如何是好,皇帝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我,而我仅是进宫陪着丑皇帝哥哥吃了几顿饭,总觉得似乎有点占了他们皇家的便宜,而我这人顶不喜欢便是欠人家什么,于是这几日我都忙着郁结着要如何为皇室做一件有贡献的事,日日眉头紧锁,甚是忧国忧民。

今日一早,姜溱忽地把我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道:“姐姐,我有可治‘不更衣’的药。”

我一愣,原来不更衣也是一种病?然后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回想一下昨日穿的衣裳,我严肃地回答她道:“我更了衣,我昨日穿的是紫衣,今日穿的白衣,你莫要造谣。”

姜溱跺脚道:“我指的是脾约、后不利、肠结之症。”

我挠头道:“不如你讲得通俗易懂点?”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道:“大肠燥热引起的大便燥结。”

……我……

不知为何,望着她那无辜的小脸……我便……莫名地……想脱履掷她。

经过我犹如大肠燥热般的郁结了几日,我终是想到了——新宁公主。那个……嫁不出去的公主,硬论辈分的话,她亦算是我的姐姐,那么就让妹妹来帮姐姐寻个良缘罢。

于是我便开始观察起身边的适龄男子来:范天涵不可,他是我的;萧副将不可,姜溱会毒死我;小五儿不可,太上不了台面;白然不可,太狂蜂浪蝶……本公主身边的男人真少。

我边思索着边往范天涵书房走,他认识的达官贵族多,让他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来参考参考。

路过菜园,有点感慨,以前这里是萧子云种的竹林,她一走,李总管便改为菜园……唉,这李主管为人……真是深得我心呀。

缠着范天涵硬是列了一份青年才俊的名单给我,拿着纸我边低头边路过那片菜园。只是走到一半,忽地听到熟悉的声音,鉴于我已是良久未曾试过干隔墙有耳的勾当,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躲到走廊柱子后偷听:

白然蹲在地上问正在摘菜的宝儿道:“宝儿,听闻你近来情场失意?”

宝儿用力拧下一颗包心菜,一付拧柳季东脑袋的模样道:“与你何干?”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宝儿喝彩。

白然不以为意道:“我仅仅是为你不值罢了,像你如此娇憨可爱的人儿,竟也有人不识货。”

宝儿先是展颜一笑,沉吟了半响后忽地黑起面来道:“你在拐着弯子说我憨?你才憨,你憨得连晚上都打鼾!”

……我不认识这女的。

白然愣了半晌,才道:“我……我听闻你对京城各处都很熟悉,不如明儿做个向导,带我认识认识京城?”

宝儿露出犹豫的样子,道:“你莫不是要把我骗到偏僻的地方……抢我的饷银吧?虽然我昨日才领的饷银,但实在不多,小姐很吝啬的。”

我……差点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她。

白然揉一揉额头,道:“不如明儿一切花费由我负责,你不带银两在身上,就不怕我抢你饷银了。”

宝儿考虑了一会儿道:“成,到时你可别后悔。”

本公主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无论白然打的什么主意,打到本公主的人头上,那绝对是皮在痒。本公主非把他那小花花肠子掐断不可,本公主,本公主……我发现自称本公主是件及其豪华并且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不成,如此下去,太不淡泊名利了。

次日,我费尽心机阻止宝儿与白然出门,但宝儿向来我行我素,她在我吃了第三份红烧狮子头后还要求她再做一份时拂袖而去,剩我在原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叹一片苦心付诸流水。

******以下新内容。

午后,白然与宝儿仍未归,我十分忧心,不停地在范天涵耳边念叨,他最终忍无可忍地把我丢出书房。

范天涵的书案正对着窗,我在窗外双手支于窗沿撑着两腮,做出一付天真无邪状,道:“天涵,不如你把宝儿纳为妾?”

他于书卷中懒懒抬眼,应道:“好。”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朝他掷去,他身子微侧,躲开了。

簪子掉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铛声。

我头发失了簪子的固定,散垂及腰。

范天涵拾起簪子,笑道:“水云散发,别有一番风味。”

我叉着腰气势汹汹走了,他反倒开了门跟上来了,叨着:“将头发挽上。”

我不肯,他偏要。拉扯间就见宝儿与白然蹦跳着归来,嘴角皆是扬着笑,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尤其是宝儿,唇红肿油亮,眼神还迷茫地荡着春水。我心一咯噔,生米已煮成熟饭?即使不是熟饭,大概也淘米准备下锅了。

而此时,我心里忙着咯噔,范天涵则是忙着替我系头发,他似乎有点着急,扯得我脑门直生疼,我掉过头去瞪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对我爹有甚不满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