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样,班主任其实早在车祸中死去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或者他执着地留恋阳间……总之,他的鬼魂把他们引到这里是有原因的。那五个深坑,是专为他们五个人准备的坟墓吧?因为他们在车祸里幸免于难了,他们躲过了一劫,但其他人却全死光光。所以,那些冤死的鬼魂觉得这不公平。它们也要把他们拉下地府来做伴。

黑暗中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冰冷的触感落在肌肤如花瓣朵朵绽放。

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气,沿着交错的血管蔓延全身。手脚发冷的五个人,站在墓碑前一动不敢动。他们知道班主任就在身后,他的气息距离这么近,身边的空气全被这种腐冷的味道充斥。

逃跑吗?逃跑吧。

突然,身后传来班主任凄厉的狞笑声。这疯狂的笑声席卷着阴风往黑夜里的每一条罅隙冲刺进去。他们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头皮已经发麻,全身不停颤抖。只见班主任站在一团茫茫的幽光中,极窄的下巴,因邪笑而微微抖动。他的瞳孔睁得好大,像猫眼充满锋利,特别是他的眼眶周围沾满了鲜血,有两行,从眼角一路淌下来,就这么鲜红地挂在脸颊上。

"你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慢慢地说。

他冷冷的目光将众人步步逼退。他欣赏她们年轻的面庞上布满恐惧的线条。

"鬼!鬼啊!"

尖叫着,惊慌着,五个人疯狂地在黑夜里逃窜。鞋掉了,衣服擦破了,手电筒的光剧烈地在黑暗中摇晃。找不着来时的路,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奔跑,每一处坟墓就像一个路标,把他们导向盲目与恐慌的境地。

然后,道路渐渐宽阔,坟墓在飞速的视界转换中越来越少,乃至消失。

他们终于逃出了三岔坡,满腔的恐慌在奔跑中减少了不少。班主任的鬼魂并没有追过来。他们鼓起最后一点勇气,骑起单车,飞快地沿着夜间小路逃离。

在身后渐渐远去的山坡上,一抹眺望的身影带着阴鸷的笑意慢慢地隐入黑暗中。

月光依旧明亮。

第十六章 清朝女鬼

班主任原来真的已经在车祸中死去了。

洛音桐问了其他同学才知道,在车祸中幸存下来的只有他们五个人。班主任也是遇难者之一,而且是死状最惨烈的一个,听说他的头颅被硬生生地撞至粉碎,警方只能凭借他身上的衣物才勉强辨认出他的身份。

他下葬的地方,正是三岔坡。

经历了那个恐怖的夜晚,谁也不敢再提去找什么碧娘的坟墓。

大家都在沉默。如果接下来一切风平浪静,他们愿意一直沉默下去。让这个恐怖事件无疾而终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次事件远远没有结束。就像学校上空的乌鸦,聚集得越来越多,覆盖了天空中所有盛开的枝节。

谁也不知道这些乌鸦从哪儿来,它们的巢穴在哪儿。很奇怪吧。没有人看见过树上有一个乌鸦巢。那么多,成群结队的乌鸦,白天就出现,晚上就凭空消失。如此来去无踪。

上课的时候,洛音桐座位的窗边忽然飞来了一只乌鸦。

它不怕生,停留在离洛音桐不到几寸的窗台上,聚拢着黑色的翅膀,一双阴邪的棕色眼瞳冷漠地转动。它看着洛音桐,她也看着它,隔着几十厘米的空气,不同的目光拥抱着,纠缠着,她近距离地看清楚它羽毛的组成,爪子的锐利,以及脸上表露出的无路可逃的残忍信息。

当老师讲解一道数学题时,它霍地从窗台一跃而起,扇动着潮湿的翅膀呼呼地飞走了。

下课后,莫可芯拉着洛音桐一起去学校的小卖部。刚走到教室门口,莫可芯就和伊卓施撞在了一起。一个要出去,一个正走进来,谁也没看见谁,额头撞在了额头上。

伊卓施手中的化妆镜掉落地上,声音清脆地破碎,随即响起来的是她愤怒的咆哮。

"嘿,男人婆!你走路不长眼啊!"

"呸,你还恶人先告状了!要不是你只顾着看化妆镜,又怎么会撞上我?"

"是你撞烂我的化妆镜的!"伊卓施气得脸红,牙齿格格响。

虽然这只是件小事,但这件事早已超越了它原本的范围,更无关化妆镜这种小东西。伊卓施自小生在大富之家,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别人面前就是一个高贵的公主。偏偏莫可芯不吃这一套,近来总是与她作对。这让她怎么忍得住气!

"你道歉!"伊卓施扯着嗓子冲莫可芯喊道。

莫可芯反倒冷冷地笑了笑:"你先道歉。"

"你道歉!"

"你道歉了,我才道歉!"

"你!"伊卓施扬起手,猛地甩下来。莫可芯条件反射地侧脸一躲。

啪的一声!

耳光却打在了洛音桐的脸上。手掌印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脸上。洛音桐捂着脸,有点惊愕,一时半刻没回过神来。

"你是故意打桐儿的!"莫可芯见此情形,气势汹汹地要帮洛音桐出头。

"不,我不是故意的。桐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尽管伊卓施装出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但眼底却悄悄闪过一丝得意。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刚才是不是故意打向洛音桐,但她就是这样做了,她反而觉得更有快感。洛音桐比莫可芯更可恶!这个家伙想要把秦天健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洛音桐捂着脸,将羞辱的泪意硬生生地忍于眼底。然后她露出释怀的微笑,对伊卓施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她就是故意的!"莫可芯狠狠瞪着伊卓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洛音桐只想尽快化解这场争吵。教室里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有的好事之徒甚至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你们别为了这点小事伤感情,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切!"

"哼,和这种男人婆做朋友只会自掉身价。"

伊卓施和莫可芯相互甩给对方一个白眼,轻蔑地擦身而过。她们的脚步踩在碎镜子上,发出了清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象征彼此友谊的破裂。

"你别再和伊妹儿闹别扭了。"

小卖部旁边,洛音桐耐心地劝说莫可芯。莫可芯轻蔑一笑,把薯片吃得咔咔响:"桐儿,你别再说了,伊妹儿这个人不配做我们的朋友。"

"唉,你不要这么说嘛。"洛音桐感觉挺无奈,"虽然伊妹儿是有点喜欢耍小姐脾气,但稍微忍忍就可以了呀。"

"不止这些呀。她还……"莫可芯停止咀嚼,转过头来注视洛音桐,那欲言又止的眉梢细长地拖延,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叹了一口气。

"桐儿,伊妹儿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然后,又是吃薯片的咔咔声。清脆。

急促的电话声。

"喂,喂,桐儿吗?"电话那头是莫可芯恐慌的声音,她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话的语气将她内心的恐惧表露无遗,"我……我……我看到了……哇呀!"

断线了。长久的盲音。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洛音桐赶紧回拨莫可芯的手机,一直拨不通,只有个机械的系统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你所拨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洛音桐又拨秦天健他们的手机,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莫可芯的下落。很奇怪,每个人的手机都拨不通。她的四个伙伴到底怎么了?

洛音桐挂了电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妈妈的呻吟声从卧室里传来。洛音桐走进去。

"妈妈,你感觉好点了吗?"

妈妈从昨天就开始发高烧,躺在床上,吃过几次药,身体仍然非常虚弱。洛音桐为此向学校请了两天假照顾妈妈。所以她这两天几乎没有见过莫可芯。倒是中午的时候,她从窗口看到秦天健停下单车,往这边看过来,踌躇半刻,最终还是骑了过去。

她想他可能还关心她吧。

"桐儿,帮我把药片拿来。顺便倒杯水。"

妈妈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洛音桐倒了杯白开水,却发现抽屉里的药片已经用尽了。

"妈妈,我帮你去药店买些药吧。"

"桐儿,别去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没关系的。"

妈妈躺在床上,病恹恹地看着她说。那虚弱的眼神却流露出一种炽热的母爱。

"不要紧,我很快就回来。"

洛音桐帮妈妈盖好被子,拿了单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十点多了。

她的心情不免有点紧张。在寂静岭,晚上是不宜出门的,更何况是这么晚了。

但妈妈病了,需要药。

洛音桐硬着头皮骑上了单车。

夜风凛凛。黑夜被捏成碎片,沿着街道漫长流淌。路灯隐约,照不亮荒芜吹过的风。不均匀的阴暗层层重叠,围成极高纵深感的黑洞,从洞口吞噬进去的一切物质,被无情地碾碎消化。

洛音桐骑在这样冷清的街道,偶尔被风卷起的报纸,沙沙作响地从车轮边吹过去。

店铺大多打烊了。黑灯瞎火的店里好像有人影活动的样子。耳边也依稀传来谁的窃窃私语,若有若无,最终只能归结为听力上模糊的错觉。

药店就在下一个街口,仍然亮着模糊的灯光。远远看过去,那就像一艘黑夜里的诺亚方舟,拯救了所有的光明。

单车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坏掉了。骑不动。洛音桐停下来仔细查看也没有发现问题。她直觉得奇怪,只好推着单车向那药店走过去。

她经过一家餐厅。餐厅有大块的落地玻璃,将街道幽暗的夜景尽收其中。玻璃反射出她推着单车踽踽独行的身影,上空漂浮着一团昏黄的路灯光芒。

洛音桐蓦地停了下来。

落地玻璃里她的身影也随之刹住。那抹瘦弱的剪影在光线的作用下一点点地颤抖起来。她今晚穿非常朴素的衣服,浅色调,像尸体的色彩一样不显著。

但是,落地玻璃里另外一抹鲜红的身影却如火般熊熊燃烧,她的瞳孔都被灼伤了,被烙出一个小洞,有什么从中迅速地灌了进去,令她的眼睛肿胀,夸张地睁得大大的。

是碧娘!

穿着大红旗袍的女鬼原来就跟在她的后面。它面无表情,优雅地缓步而近,站在了她的身后。它冰冷的气息旋绕她的身畔,从脚踝处缠住了,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锁上去。

它也转过头,看着落地玻璃,对着她咧嘴弯出无比凄厉的微笑。

鬼……鬼啊!

沉淀在眼前的黑暗在眼皮睁开那一刻顿时挥散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多少光线。这是哪儿?阴凉的地方,湿气很重,充满灰尘凝滞的味道。

洛音桐挣扎着醒了过来。后脑勺很疼。

她晕了吗?

对了,她记得晕倒前她身后站着碧娘的鬼魂……难道这只是个梦?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更何况,这里是哪儿?

洛音桐睁眼环顾四周,仔细分辨视界里模糊的光影。她身处的这个房间很陌生,古色古香的摆设,譬如梳妆台、雕凤红木床、老式的窗户……时光顿时好像倒退了一百年。惟独从裤兜里掉出来的手机才增添了一丝现代感。

房间里很暗,从虚掩的门缝倾泻进一道暗黄的光线。半垂的窗帘在依稀的月光中轻轻舞影,像吹来了清风,但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得几乎要窒息。呼吸永远是一棵无法强盛起来的植物。

洛音桐想着站起来,右手却触碰到地板上一团暖软软的东西。她心一惊地缩回手。等看清楚状况后,她更是惊讶。原来她的身边躺着秦天健、伊卓施、林豪,还有莫可芯!

他们也在这里啊!

洛音桐一个个把他们拍醒。他们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处境也露出了一脸的惊诧和不解。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伊卓施回忆着说,"我记得我刚才还在院子里散步的,噢,对了……"她的脸色刹地大变。"我……我看到了……碧……碧娘!"

"我也看到!"林豪愕然地附和着说。

"我也是呀!"

这么说,每个人都遇见了碧娘的鬼魂。醒来之后,他们就在这个地方了。

"说起来,这个房间……"秦天健发现了什么,感到不安,想找出隐隐异样感觉的根源所在,"我们以前来过这里吧。"他低头沉思,不说话,静静地挖掘记忆深处的拼图,一张张地把房间里的摆设拼合起来。

那是最恐怖的一张拼图。

"这……古屋!这是我们上次来过的古屋!"

"不会吧!我的妈呀!我们竟在这里!"

"没……错了!你们看,那台留声机!"

莫可芯指着角落处难以察觉的黑影惊呼起来。其他人旋即也辨认出那东西正是一台留声机。这一发现瞬间摧毁了脆弱的心理防线,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节奏,跳出一个更快、更加急切的节拍。

再没有疑问了,这个房间就是他们上次在古屋看到过的碧娘的房间。当时,它正坐在梳妆台前撕下美丽的画皮。想及此,洛音桐有意无意地瞥向梳妆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诡美而苍白的脸。

洛音桐浑身一颤,紧张地抓住旁边谁的手。那只手好温暖,一丝丝温热的气息顺着指尖流入身体,占据内腔的寒意顿时被驱逐掉一大半。

"镜……镜子!"她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其他人闻声看去,镜子里艳异的脸孔刹地震慑了她们的目光。几个人立刻恐慌惊骇地挤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试图使自己不那么害怕。

"喔,不,不是鬼。"秦天健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墙上,才大松一口气。

"是挂在墙上的画啦!"

大家回头仰起头,墙上果然挂着一幅古画。画中的女人穿着旗袍,形态优美,那张脸十分美丽,正好映在镜子里。秦天健站起来,入神地端详着画中的女人。他心想这美丽的女子可能就是碧娘。画中还题有一首古诗,诗的最后落款为"赠予爱妾碧娘"。

秦天健久久注视着那幅画,画中的女人突然笑了笑,他心一惊,定睛再看时,那张美丽的脸并没有变化。是他看错了吧?秦天健捂住紧张跳动的胸口。

他再次环顾四周,狭促的空间强霸地统一了黑暗,微小的丑陋与恶意滋生在卑微的角落,它们逐渐强大,挥舞着锐利的爪子,一点点剥开鲜嫩的肉体,试图掏出脆弱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懦弱。

第十七章 官人是谁

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半寸光线,像一块糖诱惑着黑暗中惴惴不安的眼睛。

黑暗中响起莫可芯的声音:"拜托,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此地不宜久留。

大家都站起身来。洛音桐两脚突如其来的一阵酸疼,令她不由自主地一瘫。她没倒在地上。秦天健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她。她投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鼻翼贪婪地吮吸从白衬衫里渗出来的熟悉气味。

"你干什么呢?装病啊!"伊卓施怒气冲冲地一把拽住洛音桐的手,猛地把她从秦天健的怀里大力地拔出来,"这是我的男朋友!你别想抢!"

"不是这样子的,伊妹儿,我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

洛音桐极力想解释,秦天健也帮忙说:"对呀,桐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不是才怪!她就是个乱放电的骚货!整天装一副犹见可怜的模样,其实暗地里是个淫娃荡妇。"伊卓施不依不饶。秦天健再也忍不住大声怒斥:"够了,你别再骂人!"

"我就骂!就骂!怎么?你心疼她了是不是?你还喜欢她是不是?"

谩骂和质问,此刻已成了房间里独有的单词。幽暗中看不清每个人的脸,但想必那是尴尬的,愤怒的,轻蔑的……洛音桐想捂起耳朵,不愿听见这种起源于她的争吵。可是,即使捂住耳朵,伊卓施的吵嚷声依然强烈,像是有很多模糊而沉重的打桩声,一声一声地传过来,敲在太阳穴上。

然后,听见黑暗中响起清脆的耳光声。像一块黑暗,破碎了。

再然后,伊卓施哭着鼻子甩了洛音桐一个耳光。秦天健打了她,她要还给洛音桐。

洛音桐不遮不挡地挨了这一下。

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要不是她,伊妹儿和阿健就不会吵起来。是她太痴心妄想了!阿健明明已经是伊妹儿的男朋友了,可她还是不死心,脑子里总是回想起昔日和阿健在一起的快乐记忆。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她心甘情愿受伊卓施这一下耳光。不哭。

"哎,你怎么乱打人啊!"倒是莫可芯义愤填膺地走上前抓住伊卓施施暴过后的手掌,"桐儿又没有得罪你!"

"都是她!想抢我的阿健!不是她,阿健会打我吗?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我呢!"

伊卓施嘤嘤而泣。莫可芯却冷冷地笑了笑:"你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是桐儿抢阿健,是你把阿健抢走的!"

阴暗中看不出伊卓施的脸有多难看,只感觉到她愤怒的声音再次摇撼了沉寂的黑暗。

"我呸!你个死男人婆!胡说什么呀!阿健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莫可芯的语气出奇冷静:"可阿健以前是和洛音桐在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他们俩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阿健是因为看到有别的男生在图书馆的树下吻了桐儿,所以才和桐儿分手的。"

莫可芯这么说,秦天健心里吃了一惊。

"可芯,你怎么知道?"

"可是,可是我没和什么男生在图书馆的树下接吻啊!"洛音桐越听越迷糊,忍不住插进来说。

"可是,我明明有看到。就是那个经常写情书给你的男生。而且你的背影我怎么会陌生?"秦天健如此说。他开始感觉到他其实一直被困在一座迷城里,正慢慢地走出来。

多年的心结似乎即将解开。

真相是出乎意料的。

莫可芯说:"阿健你并没有看错。那个男生的确经常写情信给桐儿,那个背影也的确很像桐儿。实际上,我那时也以为那个女生是桐儿。我看见阿健你生气地离开后,那个女生才得意地转过身来,她……"

"别说了!"伊卓施想要阻止莫可芯说下去。

可是莫可芯依然慢慢地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她就是你,伊妹儿,是你假装成桐儿的模样,故意让阿健看见,让他误会桐儿一脚踏两船的!"

空气停滞了。声音失去了奔跑的力气,软绵绵地葬身在黑夜里。死寂把所有人说话的欲望都掐死在腹中。

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是一分钟,秦天健抓住伊卓施的手腕,很大力,质问:"可芯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