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小不问。本来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或者语言交谈，但是一涉及萧景逸……
苏漠说道：“加油啊林小不，努力把萧景逸牢牢地抓在手心，虽然抓不住一辈子，但是几天也是好的，你知道萧景逸很有钱的，哄得他开心的话，虽然是几天，也够你一辈子不愁了。”
在旁人看来，这男子笑的如此绝妙而美，但是在小不眼中，他的脸上，尽是狰狞恶意。
小不觉得自己真神奇，或者说难受到极点就是麻木了，她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于是点点头：“或许吧。”
苏漠眉头一皱，而后笑一笑：“你变聪明了……真的变聪明了。”
小不不在乎地说：“大概吧。吃过亏还不变聪明，大概只好去死了。”
苏漠盯着她，一时也没什么话说，小不说道：“没事的话可不可以放开我？”
苏漠说道：“你会后悔的，林小不，你绝对会的，当你被萧景逸扔掉的时候，我会看着你哭的……你记得我说的……”
“嗯……”小不一笑，“我会哭的，那不是你想要的吗？我越惨你不是越高兴吗，为什么还三番两次的来提醒我会被萧景逸扔掉，苏漠，你很矛盾你知道不知道？你又想踩我，盼我被萧景逸甩掉，又总是不停提醒我，让我知道我以后会很惨，你是想让我小心防备吗？还是说你……”
她抬眼对上苏漠的桃花眼：“你嫉妒？”
苏漠骤然缩手：“你说什么？”
小不定定看着他：“你是不是嫉妒我跟了萧景逸？你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是萧景逸？所以才总是缠着我不放，恨恨不平的像是一个……妒妇。”
竟然……能若无其事说出这样的话。
苏漠知道自己开始是小看了她，但是现在仍然承认自己小看了她。
苏漠的手握成拳却又抬起，很想一个巴掌狠狠地甩过去，小不看着盛着橙汁的玻璃杯上，外面已经淋淋地都是透明水滴，她说：“别太难看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让我说几次才明白？我被萧景逸甩掉的话，你多大声笑都行，因为那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她淡淡一笑，窗外的阳光射进来，她的笑影浅淡脆弱，苏漠忽然有种在梦中幻境一般的感觉。
33 国宝
苏漠就这么看着，出神了却不自知。而小不抬手举起杯子，冰冷的橙汁滑进喉咙，她将杯子放下，目光一转望着正兴高采烈回来的陶宁。
本来要离开的心情忽然变了。
她不会走。
杯子上的水沾在手指山个，潮湿而冷，小不望着苏漠：“不要打宁宁的主意，不要想要利用她或者其他，她不会是我或者其他人，她该有自己单纯的生活，你离她远点。”
有时候会心疼的想：
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另外的女孩，像是她这样，做错了事，镇日里纠结痛苦。就算是以为已经赎罪，然而心中却始终背负着沉重的审判十字。
她有过错，那错误在她人生之中牢牢扎根，活生生的像是一座碑，上面是血淋淋的红字。
又或者，只是她，只有她一个，会活的这么痛苦，偏执型的人格是怎么养成的？谁知道，或许是在拿起刀的那一瞬，或者是在遇到他的那一刻。
如果真的在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会觉得这么苦，那该……是一件好事吧。
见到苏漠出现的时候本来想离开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想要一走了之。
陶宁眼中闪烁的光芒，似曾相识。
她不想有人再重蹈覆辙，绝对不想，多管闲事都好自不量力也好。
苏漠心中乱乱地，闻言一笑：“你以为我会对她？或者，就算我真的对她有兴趣，那你能怎么样？跟她说吗？小不，你觉得她会信吗？”
是啊，曾经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
倘若世界上有时光机，受伤过了自己写一封长长的信，交给十八岁的自己，提醒她：当遇见一个叫做苏漠的漂亮男孩的时候，一定、一定一定要远远避开。
不管他的笑怎么美，眼睛怎么好看，说话怎么温柔。都要远远地躲开。
但是不可能。
或者有未卜先知的人，睿智聪明的长辈能够伸出手来指点她一把：“那个男孩子不可靠的小不，不要这么爱他。”
她会很感激很感激很感激。
可是小不又想：纵然真的有时光机，有那么一封长长的理性的信，真的有那么一个睿智聪明的长辈指点，当时的她，都不会信。
有些伤只有在狠狠伤过之后才会令人信服，有些人只有在撞到南墙之后才会回头。
可是不会是陶宁。
陶宁一步一步地快要走过来，笑的天真烂漫。
小不同苏漠一起转头看她，小不低低地说道：“如果我管不到的话，我会去告诉陶孟书，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允许宁宁跟你在一起吗？”
苏漠皱眉看向她，久久久久。
林小不的悲剧，天时地利人和。
——注定是要发生的。
无知又充满了幻想的年纪，那样窘迫悲催的家庭，外外加上手段高超的苏漠。
就好像是一张综合悲剧的网，将她这小小的鱼网在中央，无处可逃，必定要死上一回才罢休。
但是陶宁不是。
就算是离婚有了新欢的男人，疼爱女儿的心也没有变。酒店走廊里的一幕小不记忆犹新，她羡慕而不可得。
陶孟书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绝不会像是她的家人一样。
小不笑看陶宁走回来，心就像是盛了冷冻橙汁的杯子，一滴一滴的透明水珠，滑落滑落，偏偏脸上还要笑。
陶宁笑呵呵坐在她身边：“怎么都看着我呀？”
苏漠不语，小不笑着回答：“这件衣服你穿起来很漂亮。”
陶宁喜悦：“是啊，前几天是小不姐姐跟我一起买的嘛，爸爸也说很漂亮，说小不姐姐眼光很好呢。”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吃了一餐饭，苏漠本就是应付的，只吃了一两口，毫无情绪，陶宁面对苏漠，不免有小女生的矜持，本来很喜欢的食物也只小口小口的吃，注意力只在苏漠身上去了，所谓秀色可餐。
只有小不，本来是吃不下的，同苏漠将话说开了后，放了心，索性豁出去使劲吃了一顿。
苏漠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却不能说。
吃过饭后，苏漠望着陶宁说道：“要去哪里吗？我送你们吧？”
小不看他。苏漠淡淡一笑。
陶宁又惊又喜：“苏漠哥哥，你没有事吗？”
苏漠说道：“嗯，今天很闲的，对了，你要不要去海洋世界玩？我听说那里来了一只新的海豚。”
陶宁的眼睛都瞪得要跳出来：“其实我也听说了，本来爸爸说陪我去的……”想到跟陶孟书吵架，不由地黯然。
苏漠哈哈笑：“我陪着去行吗？”
小不皱眉，看了苏漠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陶宁还没来及的说话，苏漠说道：“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林小姐刚刚不是说没事的吗？陪朋友出来就该陪到底啊，半路走掉可不好，再说了……你不怕我把宁宁拐走？”
他似真似假地说。
小不皱眉，似乎在看他这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宁宁掩嘴笑起来：“我刚要说呢，小不姐姐，反正你请了假了，我们一起去玩，听说那只海豚可厉害了……”
小不其实并不是怕，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宁宁坐在苏漠旁边，小不在车后座上，百无聊赖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
车子走了半路，车内都是宁宁兴奋的说话声，以及苏漠心不在焉的应付，自后视镜里频频看后座的人，就好像是在看一副挂在眼前的画，近在咫尺般的真实，却又相隔千里般虚幻。
小不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肩头一颤，本能地皱眉。
宁宁本来正在唧唧喳喳，听那铃音一直响，小不却迟迟地不接听，就回过头来问道：“小不姐姐，谁打的？”
小不咳嗽一声：“啊……我也不知道。”
她只好将手机摸出来，低头看了看，不出所料：萧景逸。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前面的苏漠看的清清楚楚，冷冷一笑说道：“不会是萧总吧？”
宁宁吃了一惊：“萧叔叔？真的假的？”她又看小不。
小不几乎握不住那手机，铃声仿佛催命一样，让她心神恍惚，一抬眼，对上后视镜里头苏漠凌厉的双眼。
——你，想看破什么？
在宁宁的催促下，小不按下接听键。
“在外面吗？”萧景逸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不垂眸望着衣裳一角：“嗯。”
“既然出去了，玩的开心点。”他说，“本来我看你好像很累，就给你请了假，想让你休息一下。”
白皙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我……没事，谢谢总经理。”
车厢内静得吓人，宁宁还趴在座位上往后看，似乎在好奇为什么萧叔叔会给小不打电话，后视镜里苏漠的眼睛，像是要将她钉死在座位上。
她不怕，真的不怕。
但是心却很窘迫很窘迫。
一声“总经理”，那边的人略微顿了顿，似乎猜到了有什么不妥：“跟宁宁在一起？”
小不目光溜到一边去：“是。”
“那个丫头急着找你，我就给了她你的电话号码了，希望你别怪我。”他不紧不慢的说，似有下文。
小不很想挂断电话，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心焦虑的很。
萧景逸却那么聪明：“……除了宁宁，还有别的人吗？”
小不的手抖了抖。
宁宁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好奇问道：“小不姐姐，萧叔叔说什么？”
苏漠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了，车子猛地打了个滑，宁宁身子被甩的一晃，大吃一惊叫道：“啊……苏漠哥哥小心……”
这个声音尖利的撞入耳中，小不的心蓦地跳了个个儿似的，她几乎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挂断电话，而后将手机死死地握在掌心中。
“别怕，没事的。”苏漠微笑的扫了宁宁一眼。
宁宁惊魂未定：“啊，吓死我啦！苏漠哥哥，刚才怎么啦？”
苏漠笑：“刚才看到有只小猫像是要过马路，我避开它了。”
宁宁吃了一惊：“是吗？苏漠哥哥你真好，幸亏避开了！”她回头看小猫。
苏漠扫向后视镜：“怎么……没有打扰林小姐打电话吗？”
小不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苏先生你太客气了。”
那一声清晰的大叫响过之后，电话迅速被掐断，里头传来嘟嘟的声响，萧景逸看了手机一眼，缓缓放下，双眉微微地皱起来。
苏漠？
怎么……苏漠又会跟她们在一起？
萧景逸不是个多事的人，小不的电话号码只他一个人知道，又怎会告诉陶宁？
只是在下楼的时候他的心中想到一个可能性而已。所以陶宁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好顺水推舟，告诉了她小不的电话。
如果有这个小丫头缠着的话……那个可能性，会降低许多。
只是，苏漠的出现却在他意料之外。
不光是苏漠的出现令萧景逸意外，接下来上门来找他的更是另一个意外的人。
萧清旭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舒展双臂搭在沙发背上，说道：“过半个月就是爷爷的生日了，哥你想怎么做？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不擅长。”
他信手摘下墨镜扔在桌上，一张脸依旧俊美如昔，美中不足的是两只眼睛眼圈黑黑的，看起来像某种国宝。
萧景逸收敛思绪，望着萧清旭的眼睛，说道：“我已经想过了，也做了些安排，最近也正想跟你仔细商量一下……嗯，你的眼睛怎么了？”
萧清旭打了个哈欠：“最近家里的那个小的闹腾的厉害，每每天晚上都会闹几次，思思又不想让保姆代劳，每次都是我……”
萧景逸忍着笑：“清旭，你变了。”
萧清旭说道：“变了，哪里变了？”
萧景逸说道：“嗯……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结了婚的人就会变吧，毕竟是当了人家爸爸了。”
萧清旭得意笑：“当然了……不过我也觉得自己在变，而且越来越厉害了，我最近在想大概我是在进化，哥，你知道小孩的几种抱法吗？对了，你赶紧结婚吧，我可以教你。”
萧景逸伸手揉揉脑门：“呃……我会的……”
萧清旭看看时间：“那个，其实我也不想给爷爷准备什么礼物了，他最近总是嚷嚷着要让宝宝跟着他，还抱怨说思思去陈理家的次数比较多，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斤斤计较，真是老小孩。所以我想到时候我就把宝宝带去给他带着玩儿就是了。哥，剩下的就靠你费心啦。”
萧景逸笑道：“哈，你倒是省心了。”
萧清旭越发得意：“我都计划好了，把那小东西塞给爷爷，省得他整天念叨着，然后我跟思思出去玩玩。”
萧景逸问道：“要去哪里？”
萧清旭说道：“放心吧，只是陪着她散散心四处走一走。以前她太苦了点，结了婚也没怎么清闲，又生孩子又带孩子的，唉，最近还在张罗着要开个芭蕾班带着，……你也知道，她本来是可以去巴黎的，都是为了我跟宝宝……所以我要补偿她嘛。”
萧景逸叹了口气：“清旭，你真的变了。”
萧清旭说：“哼，口口声声说我变了，我自己也知道，你倒是说点儿新鲜的，比如说说详细优点啊之类，我回去也好跟思思炫耀。”
萧景逸噗地笑起来：“我感觉，你……变得能为别人着想了。”
萧清旭哼了声，意兴阑珊：“我本来就很善解人意为人着想好不好，这还用你说……”
萧清旭起身要离开之时，忽然说道：“哥你最近跟谁在一起？”萧景逸不解：“嗯？”萧清旭说道：“我听念子说……你好像跟个女孩在一起，他说的也不明白，似乎是听别人说的。”
萧景逸微微一笑，说道：“嗯……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萧清旭问道：“是什么样的人？”萧景逸说道：“很好、不错的。”
萧清旭单刀直入问：“能结婚吗？”萧景逸哑然。萧清旭挑眉：“算啦，我不问啦，我不过是打听打听，回去跟思思说啦，我自己才不关心这些呢。”萧景逸笑着摇头。萧清旭说道：“不过，如果是合适的人，爷爷生日的话……哥你知道的，他老人家也好高兴高兴。”
萧景逸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
34 暧昧
海洋世界的海豚果真可爱，宁宁大概是从没有如今天这样高兴过，小不是她喜欢的人，苏漠更是意外的惊喜，到底年轻，小家伙开始的不快荡然无存，兴奋的像是一只刚刚出巢的小麻雀，唧唧喳喳聒噪个不停。
也亏得宁宁粗心大意又活泼，才让原本尴尬的“三人行”之间的古怪氛围没那么严重，小不扭头看向别处，苏漠偶尔应付宁宁的聒噪，多半便打量她。
虽然因为苏漠这团阴影在让人有些不自在，但因为海豚的精彩表演，小不也看的投入起来，该被家长带着看海豚的年纪她没有享受过如此殊荣。对她来说，海洋世界的存在，只在电视屏幕上，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跑来看，被海豚的表现逗得忍不住笑。
苏漠自然不会去看海豚，默默地陪着两个看了会儿，忽然说：“宁宁这么高兴，照张照片吧。”
宁宁大喜过望：“好啊好啊好啊，”一叠声地答应着，又道，“怎么办苏漠哥哥，我没有带相机。”
苏漠笑：“我的手机可以拍照的。”
宁宁伸手拍自己的头：“我差点都忘了！哈哈哈太好了！正好小不姐姐也在，我要合影。”
正中苏漠意思。
苏漠笑：“来，我给你们拍。”
小不摇头：“宁宁，我不喜欢拍照，你自己照吧。”宁宁已经探身过来，将小不手臂挽住：“小小不姐姐照吧，我们都没有合照呢。”
小不转头看宁宁，苏漠微笑着，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影像，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宁宁，手一动，轻微咔嚓声响过，少女灿烂的笑容跟小不茫然的表情对比定格。
宁宁叫：“小不姐姐看镜头！”
小不皱眉看向这边，苏漠笑着：“是啊，看镜头……”
他说着，拇指轻轻按下，是她凝眸看向这边，脸上仍旧毫无笑意。
似乎发觉苏漠在做什么，小不略微皱眉，苏漠笑的若无其事，手上按键，却又看向陶宁：“宁宁准备好了吗？”
陶宁说道：“好啦，哥哥照吧！”她露出最美丽烂漫的笑，一手抱着小不的胳膊，一手举起在脸颊边上做胜利的手势。
小不垂眸看向别处。苏漠挑眉：“哎呀，这张林小姐没看镜头。”陶宁低头看小不：“小不姐姐，笑笑，来，我们一起……”
小不冷冷看苏漠一眼，终于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