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见你的神情,似乎从未听说过此事?”夕墨瞧着羽白脸上那新鲜劲儿,心中奇怪。

“这难道很普遍?沐风从未说过。”羽白思索,确定柳沐风未同自己说过,于是理直气壮地说。

“难道你爹爹不曾同你讲过?”

“他?”羽白一撇嘴,有些无奈。

自家爹爹除了抱着娘亲做出老泪纵横的模样就是仗着是自己爹爹偷偷潜进山谷挖酒喝却从来不与自己明算帐,何曾同自己说过‘正经事’?

恐怕他自己还不知道,真气竟然能凝成实体。

从小到大,羽白所学几乎都是从族中和柳沐风的藏书中所得,刚开始因无人引领,也走过些的弯路,后来遇见了柳沐风和金焕,不通之处就彼此探讨一番,倒也大有裨益。

所以羽白不知此事,也属正常。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我每日里耍的开不开心。”耸耸肩,羽白道:“如此而已。”

屋内一阵沉默。

如此父子…

“那么飞扬,你可以尝试一下。”夕墨打破寂静,说:“将周身的真气汇聚于手掌心,尽量心无杂念。”

按照夕墨说的,羽白闭上眼,顺着真气绕行的方向慢慢将其引出,逐渐感到手心热度在增加…用力将那团热量压缩…睁开眼睛,羽白看向自己的手心。

只见一个夜明珠般大小的透明珠子躺在自己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羽白突然想到了玄火洞中,朱儿吐到自己手中的赤红色珠子。

仿佛是真正的夜明珠,竹屋中,羽白的掌心中,在泛着柔和的光泽。

第三十一章

“飞扬你…果然很特别…”半晌,夕墨说道。

真气所凝结而成的实体大抵同自己的心性有关的,就如同金焕,不用想也知道那形状离不开金子。可羽白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珠子,就有些奇特了。

是羽飞扬心中太过纯净还是愚蠢的毫无思想?夕墨和泠枫对视一眼,很确定不会是后者。

“没有夕少特别。”瞄了一眼夕墨手中的‘鳞片龟甲’,羽白回答。

“呵呵,说来为兄也有些特殊,我这个同我的族人也都是不同的。”注视着‘龟甲’缓缓地消散,夕墨道。

“夕少,虽说真气可以凝结成为实物,可是这也说不通。”皱着眉头,金焕开口说:“颜清的真气和修为怎么可能…”

“在近一万年后凝聚成型,而且,还是自发的?”夕墨说出了金焕的疑惑。

点了点头,金焕神色不再轻佻。

“这个我也在想,长老们若想凝结成实体尚且借助自身之力,天狐又是如何以天地为炉炼出这个‘内丹’?”夕墨看着窗外,缓缓说道。

“很简单。”羽白道:“因为她强。”

金焕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他苦恼的说:“别理会飞扬,飞扬自小就崇敬天狐颜清。”

“哦?是吗?”夕墨有些好笑。

“是爱慕。”羽白认真的点了点头,复又加了一句:“知道她如我这般美丽,就更加爱慕了。”

“夕墨。”一直未曾开口的泠枫突然出声,道:“你可知龙族有一支旁系中有种修炼的心法?”

“听说过,据说修炼者可自行将真气汇聚而不需经过修炼者的意识。”夕墨沉吟,道:“你是说颜清修炼过龙族的心法?”

“或许。颜清出身一尾,却又有那样的成就,或许便是集众家之长的结果。”

猛地又想到了梦境,羽白很确信颜清一定曾经修习过玄峥龙族的心法,说不定,还曾学过念远的心法。

“有道理。”羽白说:“如此一来长老们的推测也就可以相信几成了。”

“呵,飞扬,长老们可不认为他们的话只有几成可信。”夕墨优雅的笑着,说。

“此话怎讲?”

“若得一朝九灵现,且是故人归来时。怎么,你们都把夕长老所说的话忘了?”夕墨转身,看着窗外的月光,神色有那么一丝嘲弄,道:“我们四人,或许还是什么命定之人呢。”

“因为有人告诉我,惟有你们才能…聚齐九灵。”

这句话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隐隐的,羽白察觉自己赤狐炽热的血液,似乎在体内沸腾了。

颜清啊…

“咚咚咚——”敲门声打碎了屋内的宁静。

“进。”夕墨道。

“夕墨哥哥。”随着一声腻人的问候,羽白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绒儿妹妹。”夕墨笑容不变,温柔地说道。

“是,绒儿见各位哥哥们深夜还在议事,想必是长老派了什么棘手的任务,绒儿不才,无法分忧,也只能熬些甜汤来给各位哥哥们润润嗓子。”

甜甜的笑着,叶绒亲手将田汤送到四人的手中,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夕墨,然后离开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羽白深吁了一口气,对夕墨说:“真是体贴啊,夕墨哥哥。”

嗲声嗲气地说完,羽白自己一个哆嗦。

夕墨将甜汤放下,看着泠枫。泠枫瞟了眼夕墨,道:“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

“有你在,怎敢班门弄斧?”夕墨笑的淡雅,一派谦和。

于是羽白看见泠枫嗅了嗅又浅尝一口,然后说:“没问题。”

听了泠枫的话,夕墨这才拿起汤匙,仪态优雅的喝起甜汤来。

“没问题?夕少,你不是真怕她会在这汤中用媚药吧?”羽白道。

“原来夕少果然同飞扬有一样的苦楚。”金焕大笑着说:“幸好那些媚药之于飞扬毫无作用,不然…”

“九州之上的媚药几乎全出自我族,当然对我毫无效果,金不换,改日我们试试龙族的媚药,会碰到一种好用的也未可知啊。”羽白兴致高昂地说。

“毫无作用?那飞扬可真是省了好些麻烦。”夕墨笑着说。

“难不成夕少也常常被人在饮食中下药?”羽白好奇的问。

“倒也没有,我只知道她们一直在商讨此事,可是媚药气重,想不被发觉很难。她们也一直因此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说此话时,夕墨的神色很是苦恼。“这启云泽小姐闺中,不知已窝藏了多少种媚药了。”语气怅然,夕墨缓缓道。

泠枫脸色很不好看。

“若说不被发觉,我羽族确实有一种媚药无色无味,且力道强劲还诡异的很。”

“你说的是九香欢宁露?”泠枫问。

“原来泠少也知道?”羽白有些惊讶。

“是,族中药典上也有收录。”泠枫沉着脸点点头,说:“虽收录了配方,可是已经被我族列为了禁药。”

那药实在太霸道,早在几千年前就已被禁止。若是八尾族中有人用此药,不论于公于私,都会受到重责。

话音刚落,只听见夕墨手中瓷碗‘嘭’的一声摔落,清脆的声音过后瓷碗粉碎。

抬眼看去,见夕墨双目紧闭,原本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变红。

“泠弟,我从今往后再不信你了。”用力咬住嘴唇,夕墨苦笑着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于是,泠枫羽白和金焕就在这里见证了…夕少的第一次中招?

夜已深,注定要发生些不平静的事情。

万里之外,昆仑之巅,两个身着灰色宫服的老者站在如同水晶宫般辉煌而又雄伟的大殿上,对这空无一人的王座,静静的站着,仿佛思索着什么。

此刻大殿上空无一人,纵然华丽却难掩萧索的景象。

闭上眼睛,一万年前太子殿下坐在那里派遣龙族精锐对战狐族强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玄氏子,峥,毫无争议的天生的王者。即使是谈笑着也让人无法不心生敬畏,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让你臣服。

根本无法忘记龙族在他的手中达到了怎样的鼎盛。如果不是颜清,他龙族早已是九州唯一的霸主!

颜清…

或许…老者原本带着仇恨的目光中突然显出了一丝苦涩,这便是阴阳两极的平衡之道吧。

乱世英杰不会单独出现,总要有可以与之争雄的强者诞生。空氏的念远无意参与其中,那么颜清无意就是那个争雄者。

“又想到太子殿下了?”两人之中的一个表情有些严厉的老人对那个有些许伤感的看着王座的老人说。

“是啊,我想,若不是生在乱世,殿下同颜清或许会成为知己好友。”

“你说的是那个狐族的小娘子?”

“当年…我们也许应该阻止殿下。”纵然颜清修为再高,他们也万万没料到会到达了与殿下同归于尽的程度。早知如此,当年就算是拼死也定会阻止殿下前去钟离山。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深色严厉的老者打断了另一人的感伤,背过身去,道:“流仲,我们也该着手准备庆典了。”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流仲认命般的叹息,道:“是啊,摄政王的百世轮回也到了最后几世了,庆桐,这些年可有在人间加派人手?”

“这是自然。”庆桐道。

“群龙无首一万年了…”

“这种情况马上就要结束了。”庆桐打断流仲的话,说:“这一万年的调养生息,我龙族的实力已基本恢复,待摄政王玄屹回来…”

“怎么?还要开战吗?”流仲抬眼,问。

“一切要看摄政王的意思。”收起满目锋芒,庆桐道。

尧光山。

“公子,夜深了,该歇息了。”一青衫小童站在一个男子身后,低声说道。

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却动也未动,依旧看着月亮出神。

“公子。”青衫小童又一次开口。

“茗儿,我的卦象是不是看错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公子几万年来可曾卜错过卦?无需妄自菲薄。”那名叫茗儿的青衫小童回答。

“呵,我怎么没错过?那时我分明卦的玄峥和清儿是百年好合儿孙满堂,可为何…”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抓紧了窗棱,那男子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轮明月。

那几千年在钟离山,多少次看他俩人相对豪饮,多少次看他俩人比诗对文,多少次看他俩人斗智拌嘴。本不想过多介入,最终却发现早已无法抽身离开,直到自己听话的准备好红烛烈酒,一起面向东海盟誓时才发现,那两人之于自己,早已如同互相缠绕的藤蔓,剥离不开。

“茗儿,那卦象告诉我故人归来…故人啊…”脸上少了平日的宁和淡雅,多了些痛苦的痕迹。

“可我不知,那‘故人’,究竟会是谁。”睁开眼睛,白衣男子说道。

“冰非长老不是说那几次祥瑞与清儿的气息很近吗?难道不是颜清?”茗儿不解的问。

“呵呵,当然近,那气息同玄峥和我的同样相近。”白衣男子的嘴角泛出了一丝冷意,道:“那些长老大臣们只知道玄峥和颜清彼此是其劲敌,又怎么了解他们的过往?当年我们三人彼此互换心法,才得以修为大成。外人只当是天纵奇才,又怎知那近万年的苦寒修行?”

“那年的钟离山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要他灰飞烟灭他都不会相信,那两个人…会取对方的性命。

他不会,相信。

手掌用力,只听窗棱‘嘎嘣’的一声,出现一个大大的裂纹。

“公子,你的心乱了。”

听到茗儿的话,那男子复又闭上眼睛,半晌过后,周遭气息已恢复了平和与安详。

再睁眼时,他又变成了清世无双的公子。洁净的如同神明,连表情都不染纤尘,毫不被世俗玷染。

清儿,玄峥,你们,究竟谁会回来?

第三十二章

竹屋内的三人都静悄悄的,可唯有一人的呼吸越来越浊重,尽管已经刻意忍耐了,却还是让羽白三人感受到了那压抑不住的躁动。

泠枫一把捉住夕墨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夕墨的脉搏,可是诊了半天却只是皱着眉头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可怜泠枫虽然看过关于媚 药的书籍,但是那几千年前就已经被禁止的媚 药,泠枫压根瞧都没有多瞧上一眼。如今他只知道夕墨的脉象异常紊乱,有真气躁动且逆流的趋势,都是中了媚 药的表现,此等情况,若不加以阻止,必然…

可是…

抬头看着极力忍耐的夕墨,泠枫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比任何他所见过的都来得猛烈的媚 药,让泠枫束手无策。除了‘传统’的解毒手段,还真是别无他法。

“夕少,事出突然,不然我们先告退了,你随便拉来一个侍妾不就解决了?”此刻金焕还是一脸调笑,神色很是轻松。

金焕话音未落,就收到泠枫冷冷的一记眼刀,夕墨苦笑道:“为兄没有此等艳福,嗯,至今也不过独自一人。”

猛地,羽白想起了那日在竹林,夕墨曾说过,他也不过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总不会,他所说的都是出自真心?羽白挑眉,然后拉起夕墨另一只手腕。

片刻。

“他奶奶的!下了这么大的剂量,她是想上了你还是想废了你?”原本也不太紧张的羽白此刻脸上更是闪过了不亚于泠枫的恼怒。

听了她的话,夕墨气息一滞,然后立刻躬下身子,神色痛苦。

“能忍到这份儿上,真是叫人佩服。”羽白嘴角勾起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道。

“怎么回事?”暂且没有在意羽白粗俗的语言,泠枫问道。

能让羽白说出这等脏话…金焕目光紧了紧,看来果然情况严重。

“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找女人解了毒,下辈子也是废人一个了。”羽白看着夕墨,凉凉的说。

“你们离开,不要让人靠近这里。”说出最后一句连贯的话语,夕墨跪倒在地,试图运气调节。

“夕墨,找人解毒…不然以你体内真气的状况,不出半个时辰你便压制不住了!”犹豫了好半天,泠枫终于开口,声音少了很多冷漠,带着焦急的音调。

“找谁?下药的人吗?”夕墨苦笑,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

羽白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若是没记错,那药还有一个特性的。

目光沉了沉,羽白深吸了一口气,道:

“泠枫、金焕,到外面给我守着。像夕少说的,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飞扬?!”金焕意识到了什么,惊怒吼道。

“既然是我族的媚 药,我自然有两全的解毒之法,不然就算夕墨找人解了毒,也终究是个再不能生养的废人了。”羽白说话的速度飞快,然后一脚把金焕踢出去。

夕墨勉强抬头,已然混浊的双眼中却还是看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走近夕墨,羽白痞痞笑道:“放心,我没兴趣夺你清白之身,到时候你若要谢我,到时候启云泽的宝贝可要人我挑选!”

说完,也没管那三人的脸色,熟练的解开夕墨的衣带,把光顾着克制着自己而毫无反抗能力的夕墨剥的只留条裤子,然后按到地上。

“泠枫…”未等羽白的话说出口,只见泠枫一抬手,四周迅速生长起冰凝结而成的屏障,刚刚被踢出去的金焕一跑回来,就被阻绝在冰障那边,只能眼巴巴地透过冰看着竹屋内的情况。

非常好,夕墨此刻浑身燥热难耐,有着四周的冰块镇着显然容易保鲜不会腐烂,羽白好笑的想。

“夕少,一会儿可能会更热,你可要有些准备。”羽白正了正脸色,然后看看夕墨,试探的问道:“不然你把裤子也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