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白稍一注入真气,瞬间,这四周灵气大盛!

“这剑…飞扬,这就是那剑客的…居所吗?”

金焕看着四周,又看看羽白怀念的神情,怔怔问道。

点了点头,羽白抬眼,对泠枫和夕墨说到:“泠少,夕少,此处是在下第一个朋友的隐居之地,如今故地重回,有些事情未办,先失陪了。”

说着,羽白便走到那坟冢前面,学着人世间的模样,除草,扫灰,圆坟。

“这是怎么回事?”目光没有从羽白苍白的面庞上移开,泠枫问道。

“飞扬她第一次出山历练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剑客。”金焕回忆着羽白的描述,缓缓向他们说到…

“他们在一起住了四十年?”夕墨扬眉,素来温和有礼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波动。

“是…”金焕苦笑道:“而且她还没有用变身术,那四十年,就是用这张脸对着那剑客的。”

四十年用一张修行之人看了都会心潮澎湃的脸,对着一个凡人?

心照不宣的,三人都轻咳一声,感叹一声。

那剑客对她,怕是不同寻常的。

而且那个剑客,也必然知道了她的不同寻常。

金焕看着羽白,暗自叹息。羽白对他又何尝寻常?这些年,若非能玩到一起去,他都不记得羽白能记上他多少年,但却一直记挂着这个生命不过数十载的凡人。当真是…

后来的后来,金焕终于明白,羽白之所以对这里念念不忘,完全只是因为那段时光过得太过逍遥自在,比羽白一生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自由。而且那自由,一直是羽白最向往的。

那种潇洒走天下的荡气回肠,是任何时候都没有的。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你的意思是,这柄铁剑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时,羽白已经走了回来,带着熟悉的嬉皮笑容,问道。

金焕点点头。

“但是,它不是应该是一个珠子状的?”掂了掂铁剑,羽白看着夕墨,问道。

却见夕墨也不解的蹙着眉。

看样子,他也给不了答案。羽白撇撇嘴,说:“这剑几百年前我就看中了,如今竟要给狐族那帮老头拿去…啊呀呀,真是不甘心呐!”

看羽白的表情,好像宁可毁了这剑都不愿意把剑给狐族张老的模样。

金焕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让她下了这样的禁制来,那这里面于她的意义,自然非凡。

“不过我也打不过泠夕两位仁兄…所以…先让我舞上一套剑法再上缴如何?”

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偏偏三人都看到了羽白认真的神色。

金焕此刻心上欢喜,毕竟她刚刚说的是打不过两人,而不是打不过三人。在她心中,他与她始终是一起的。

一同戏耍到老,这便是金焕最大的愿望。

“这个自然依着飞扬。”夕墨一笑,似是完全不在意羽白刚才的话。说罢,便转身走到茅屋当中。

羽白走到那无名坟冢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咧嘴一笑,道:“你的剑我保不住,这剑舞是你专门为我创的,算是赔礼了。”

说着,提气,抬剑。

突然,一阵悦耳的笛声从茅草屋中传来。泠枫和金焕两人一怔,然后看见羽白笑了。

鹏举天涯,游蛟乾坤。

花散满庭,气贯长虹。

这就是那一招一式给两人的感觉。

泠枫从来不知道,原来凡人所创的剑法,竟然也可以如此精妙。

若是这些招式放在擅长用剑的泠族或是夕族,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这边泠枫和金焕兀自呆怔,却不知道,羽白那边已陷入了怎样的状况当中。

“清儿,你这招实在耍的如同猴子一般。”

有人手捂着下巴,惋惜而又痛苦的说。

“你敢说我像猴子?我分明是狐狸!”

某个白衫女子抓狂。

“不然你问念远,好好的惊鸿剑法,被你耍成这样,我的先祖知道了,会哭的。”

紫衫男子甩了甩袖子,已不忍再看耍剑的女子。

“念远,我怎么可能耍的像猴子?你来评评理!”

炮火转移。

“呃…其实不是这样的…”

青衣男子真诚恳切的说,完全没有半点安慰和说谎的迹象。

“我就知道!玄峥你除了贬损我还会什么?!”

白衣女子立刻得意洋洋的转头。

“念远,这是你的真话?清儿当真不像个猴子?”

紫衣男子一挑眉毛,全是不信任的神色。

“比猴子是好一点点的…”

念远诚恳地说。

“…”

“空念远!你居然跟那个色龙变成一队的了!”

有人暴走。

接下来,是三人打做一团的场景。

外人看来,羽白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异样,可她身体内的真气却早已经紊乱不堪!

假的!一定是假的!她不相信…历史和她所梦见的…一定有一个是假的。她不相信,这样的过往,如何会变到两人的拼死相搏?

笛声莫名的停止,羽白感觉到一股纯正的真气自命门注入自己的身体,压下了体内那股濒临暴走的躁动。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夕墨漆黑而幽深的眸子。

“你怎么会龙族的剑法?”

不复往日的云淡风轻,夕墨的声音听起来颇为严肃。

一瞬间,羽白很是茫然。

双目氤氲着雾气,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一样。

思绪仍旧沉浸在那幻想当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半晌。

神智恢复清明,羽白眉头轻轻簇起,道:

“龙族剑法?这些招式都是我与他在此隐居时,亲眼瞧着他自创的!”

不过被她注入真气然后再舞出来,倒是头一遭。

就在这时,手中的玄铁剑开始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柔和而温暖。紧接着,在四人惊讶的注视下,玄铁如同镕金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至空中,然后上升,与羽白的实现平齐。与此同时,四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气迎面扑来!浑身如同清风过后一般,舒爽无比。

一阵刺目的金芒!

就算是修为最为深厚的夕墨,也被迫闭上了双眼。

待那光亮逐渐减弱,看见的就是旋转的飞快的金色珠子。

怔怔的伸出手,那珠子就仿佛见到了伙伴的小孩子一样,一头扎进了羽白的掌心。周身散发出的温暖热度,像是撒娇一样。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那个…”

捅了捅现在已经变的跟寻常铁球毫无分别的珠子,羽白回头看着还呆滞的三人,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灵吧?”

貌似,来之很易呢…

不能不说,羽白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第45章

“咕噜噜——”

铁色的珠子从桌子的左边滚到右边,然后撞进某人的右手里。

“咕噜噜——”

铁色的珠子从桌子的右边滚到左边,然后撞进某人的左手里。

“咕噜噜——”

“咕噜噜——”

以上动作无限次数的重复。

酒客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了好久的白羽阁东家羽飞扬有气无力的瘫倒在桌上,却面色严肃一遍遍的玩着滚珠子的游戏,不厌其烦。

单看那表情,好像东家正在思索着什么严肃的问题,譬如,再开个分店云云。

事实上,羽白确实在思索着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如何逃掉一个时辰后沐风会端来的那碗汤药。

没有蜜饯,苦涩的要死,更重要的是,喝过药后,不可避免的又要入睡。

看着眼前的珠子,羽白的眉头绞到了一起,那就意味着又要做梦了。

昨天回到白羽阁的时候,金焕那小人仿若献宝一样跑到沐风那里告状。

“这么说,小飞扬在遣水阵里设了血肉关联的禁制?”柳沐风笑容灿烂春意盎然,仿佛刚被春风吹拂春雨滋润。

羽白本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每次沐风叫自己小飞扬的时候,自己都会感觉自己不是小飞扬,而是小肥羊…

果然,当晚自己的晚餐就是一碗黏糊糊黑黝黝的汤药。看了看桌子上的鸡翅膀,又看了看沐风笑容满面的脸庞,羽白吞了吞口水,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一口喝下了汤药!

当晚…

“玄峥,这个小鬼是谁?”

颜清蹲着,看着一个一脸倔强外加堵着气的模样坐在雪地上的小孩子,问道。

羽白环顾四周,发现这回自己身处一座雪山之上,但具体是哪里,她却不知道。这地方,她从未来过。

视线重新回到那三个人的身上。

玄峥在揉着额角。

“放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那小鬼站起来,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指着颜清,很有气势的说。

颜清一怔,然后捂着肚子笑起来。

就连羽白的嘴角也咧开了,不能不说,看着一个刚到自己膝盖的小鬼嚣张还真是有种莫名的乐趣。

“来,告诉姐姐,玄峥是不是你爹爹啊?”颜清抓住小鬼胖胖的手指,看着与玄峥六分像的脸,八卦兮兮的问。却没看见玄峥猛地变青的脸。

“放肆!在本王子面前你居然不自称奴婢?”

“屹!”沉默许久的玄峥忽然发话了,羽白看见那小鬼瞬间立正站好再没有嚣张的表情了。倒真像是爹爹面前的儿子一般。

“怎么回事?”面对粉嫩可爱的小娃娃,玄峥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神情之严厉倒是颜清没见过的。

“我…我…”变身为可爱娃娃的嚣张小鬼委屈的低着头。

“若不是我恰好路过,将你救下,今夜你必然会死在这昆仑山脉了。”玄峥继续说。

“我!”小鬼的表情分明是不服气。

“不服?”玄峥挑眉,道:“你以为以你的力量能破了为兄亲自设的阵法?”

“可是我想下山找王兄~小屹好想念王兄!”小娃娃猛的扑倒玄峥的怀里,脑袋蹭啊蹭。羽白颜清和念远一同呆掉了…

“居然不是私生子…”颜清喃喃的说。

不得不说,这口气让人感觉她好像很是失望。

玄峥脸部一僵,脸色沉了下来。

“这种把戏对我已经无用了。”拎着小鬼的衣领把他丢在地上,玄峥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那小鬼扁了扁嘴吧,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让羽白觉得他好可爱。

就在这时,颜清把小鬼抱起来,看着小鬼包子一样的小脸,笑着说:“好可爱的小孩子。”

“可爱?”斜睨了玄屹一眼,见他一脸享受的模样,玄峥开口道:“你领去养吧,昆仑可装不下这个二世祖!”

“王兄~”小鬼见情况不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又看向玄峥,不知为何,小鬼仿佛领悟到此时抱着自己的小妞似乎颇得大哥心意,于是转过来,对着颜清的脸‘吧嗒’就是一口,然后甜甜的说:“小屹最喜欢姐姐了。”

接下来羽白看见的就是玄峥铁青着脸把那小鬼丢出几丈之外,毫不怜惜。

这时羽白才恍惚想起来,似乎龙族未成年之前,一直都是小团子小鬼头的模样,而他们成年…是五千岁还是八千岁来着?

羽白忽然发现那小鬼的猥琐劲头同自己,不,是同金焕不相上下啊…

“…那日我翻了本朝的史书,得知本朝的圣珠会在新帝大婚合卺之时拿出,为帝后清筋塑骨…”

“…咕噜噜…”

夕墨保持着微笑,对着眉角抽搐的泠枫和做无视某人状的金焕说。

“…这代小皇帝已经立后,却因病未祭天地,所以也就谈不上合卺…”

“…咕噜噜…”

夕墨继续微笑,保持心平气和。

“…昨日出去探查,得知祭奠在下个月初八举行,到时…”

“…咕噜噜…咕噜噜…”

“飞扬?”声音微微上挑,带上些许危险的味道,金焕和泠枫坐直,好整以暇的把目光投向已经盯着珠子很多天不说话的羽白。

“唔?好的我同意,怎么分组?”羽白站起来,理理鬓角,把珠子装回锦囊,摆出要走的姿势。

夕墨哭笑不得,折起扇子敲了羽白一下,说:“飞扬这几日究竟有什么心事?为何无论谁与你说话都是心不在焉?可是还怨泠枫和金焕扰了那人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