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少川上着课,视线不时落在小兔身上。然后发现,她由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这反应…

席少川挑眉,这是在害羞?还是,在对他不满吗?想着,席少川思索了一下,没发现自己做错什么。

***

封弈看着手里的报纸,心情满满都是沉重。

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她一个完整。席少川说过的,现在正在做着的。

从来低调的人,第一次这么高调,也许并不是为了示爱,而是也是为了记录。记录小兔活着时每一段时光,记下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只是,席二现在越是用心,以后就越是难抽离。现在的幸福,在小兔离开的那一天就会变成一把刀,连回忆都会变成一种折磨。

当面对生死离别,再多的心理准备都不及现实那一重锤。席二怕是很难做到他臆想中的淡然从容。所以,如果可以…

少川,不要让自己陷的太深,不要爱的太真。对商小兔多一点同情,少一点儿爱吧!

这样,等到永别的那一天,你才能从容面对,不至于后半生心孤寂。

***

“恭喜席老师结婚。”

“谢谢。”

“恭喜席老师结婚,祝你和师娘永远幸福。”

“谢谢。”

“席老师,恭喜你结婚…”

拿着餐盘,看着站在窗口前对着取餐的老师和学生逐一发糖,逐一道谢的人,小兔心里忽然胀胀的。

傻瓜一样。

看到小兔,席少川抬脚走过来,剥开一颗糖放她嘴巴里,“祝贺我们结婚的糖,甜吗?”

“甜…”甜的眼睛发涩。为他眉宇间那真切的欢喜。

关于结婚,她其实还在恍惚,他却已在学着为丈夫。

放下餐盘,伸手拉住席少川,抬脚走出去。

看着餐盘里的糖,高赫拿起一颗放嘴里,甜,真甜,甜的发腻。今天的席少川,让他有些不认识。

看着从来优雅清贵,温和也疏离的人,今天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见人就笑,见人就给糖,实在是…罕见的接地气儿。

发喜糖,很常见,说不上浪漫的事,却莫名让人有些感动。

见证了他的欢喜,还有他对一个人的喜欢。

一个对人阴损,但对感情却分外认真的人…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也讨厌不起来。

“席少川。”

“嗯。”

“谢谢你做的这些,我现在觉得很幸福。不过,以后不许再做了。”

席少川:这句话听着有些前后矛盾。

看席少川不明白的表情,小兔开口,“你多好,我只想自己知道。不想太多人知晓。得了宝贝,我想藏着掖着偷偷乐着,一点儿也不想到处显摆。”说着,伸手抱住席少川的腰,仰头看着他,“二叔,我也很荣幸,很高兴你选择我做你妻子。我以后一定努力,不让你失望,不让自己失去。”

“得你喜欢,珍惜与你共有的的时光,祈愿能一生相伴。”

一生相伴!

听到这几个字,席少川眼底划过一抹沉暗,瞬时又消散无踪,不留痕迹。

抬手,圈住怀里人,垂眸,“席太太最近文采越来越好了。”

小兔听了,笑了笑,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席先生却越来越愣了。”

席少川淡淡一笑,静默少时开口,“小兔。”

“嗯。”

“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闻言,小兔抬头,“领证?”

“这里不行,别国可以…”

领了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发为夫妻。

在一些书中,有一些古老的记载,女人只有嫁了人,完成生前事,灵魂才能得以安放,才能正常轮回。

小兔一定要冠上他的姓氏,成为他真正的妻子才可以。

***

宫昦看着手里的报纸,心情不由的有几分复杂。

二十命终!

明知商小兔的真实命格,依旧执意把什么都做到极致。席少川,他果然就是一根筋。一切随心,固执到底。

只是,这样的爱情,难免让人感到几分悲壮。

二十岁的生命,一个男人默默为她撑起了大半生。

由女孩儿到女人。

由女人到妈妈。

剩余的生命,因席少川变得完整。商小兔她是不幸的,可她也是幸福的。短暂的一生,她拥有很多。

宫昦想着,不由想到了宫思,一样短暂的生命,一切却那么不同。

但,这又能怪谁,只能怨宫思太过强求,又心术不正。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宫昦收敛脸上表情,放下报纸,开口,“进来。”

秘书走进来,看着宫昦沉稳道,“总裁,前台打来电话,有一位叫江安然的小姐说跟您是老朋友,想见见您。”

宫昦听了,挑眉,“江安然?”

“是的。”

席二要结婚了,她来帝都了。这是巧合,还是…

“带她上来吧。”

“好的。”

秘书走出去,宫昦无意识转动着手里的笔,若有所思。

希望宫思犯过的错,江安然不会也跟着犯一遍。想着,宫昦摇头,也许他想太多了。毕竟,江安然可不是宫思。她可比宫思聪明的多,手段也比宫思高的多。强硬掠夺的事她不会做,因为清楚席二的性格。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她不会做。

“江小姐,请。”

“谢谢。”

门打开,人映入眼帘。

得体的打扮,精致的妆容,嘴角刚好的微笑,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刚好。

美的端庄,美的无害,美的诱人心动。

只是,如果说男人最不可信的是那张嘴。而女人,最不可信就是外在这身皮。

第234章 叫老公

宫昦看着江安然,脸上自然扬起一抹笑,起身,“什么时候来帝都的?”

“昨天。”

“坐。”

“好。”

宫昦倒一杯水放放在她跟前,在她对面坐下,“怎么突然想起来帝都了?”

“好久没来了,想过来看看。”说着,拿起手边的水轻抿一口,看着宫昦,带着关心,“你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吗?”

“你都看到了,还是老样子。”

江安然微笑,“看起来还不错。”

微笑着说,心里却是若有所思,一段时间没见,宫昦身上那厚重的阴郁之气,好像消散了不少。是她的错觉吗?

腹在帝都,在这靠近席少川的地方,宫昦厉气应该更重才对。可现在,他眉目间的神色看起来竟平和了许多。

有些意外,也很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呢?

“来帝都见到席少川了吗?”

听宫昦主动提及席少川,江安然眼帘微动,点头,“昨天晚上在席夫人的在生日宴上见到了。”说着,扯了扯嘴角,几分无奈,不掩失落,“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帝都本是为了席少川,想着再努力一次。结果…来的当晚,就先见证了他宣布为人夫的过程。”

宫昦听了挑眉。

江安然长叹一口气,“作为一个对席少川还有所向往的人,亲眼看着那一幕,那还是相当的虐心的。”

听着江安然这句颇为无奈的自我调侃,宫昦轻轻笑了。

看,这就是江安然跟宫思最大的不同。如果是宫思,十有八九当场就会跳起来搞破坏,过后就想着怎么叫商小兔好看。

而江安然则完全相反,她很沉得住气。就是现在,明知席少川已将为人夫,还能坦然的说出对他依然喜欢,且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人觉得很坦荡,很率性。

宫昦:“这样不也挺好,席少川结婚了,对他在放手与不放手之间也不用纠结了。这世上比他好的男人太多,你也应该给其他好男人一点儿机会。”

江安然听了,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像舒服多了。”说着,随意问到,“席少川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不止见过,还接触过几次。”

“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一个很合适席少川的女孩儿。”回答的很笼统又很直白,甚至有点儿戳心。

明知江安然对席少川还没放心,还这样说,不太体贴,也不够怜香惜玉呀!

闻言,江安然愣了一下,“你这回答,我还真是挺意外的。”承认商小兔很不错,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妹妹宫是不如她吗?

宫昦笑了笑,“坦白的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但事实摆在眼前,必须承认。”

江安然听了,看着宫昦,心有所思,又聊了几句,见宫昦都是打太极式的回答。干脆的结束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犹如老友叙旧一样。在这儿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江安然离开,孙茂拿着一个大大的餐盒走进来,放在宫昦面前,“抱歉,路上有点儿堵,我来晚了。”

“不晚,你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孙茂慈和道。

宫昦轻笑一下,洗手出来看孙茂已经把饭菜摆好。

看着宫昦,孙茂静默少时,不由开口,“四少,我刚才在楼下遇到江小姐了。”

“嗯,你来之前,她刚走。”

孙茂:“是特意来拜访的吗?”

“看着只是来拜访的。不过…”宫昦夹起一块儿牛肉放口中,细细嚼着,不咸不淡道,“我想,她过来,应该只是为了看看我对席少川将结婚的态度和反应。”

孙茂听了,眉头微皱。

宫昦凉凉淡淡道,“因为宫思,因为那些过往。江安然也许很希望我这个时候做点什么。比如,搞点破坏,最好是让席少川的婚礼无法顺利进行。那样,她应该会很高兴。”

“四少…”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是之前,宫昦一定会。因为,他觉得像席少川那样的人不配得到幸福。可现在,这种偏激的想法他已经没有了。所以,有些事他自然不会再做,没意义,也已经没必要了。

孙茂听了心里一松,一口气还未吐出来,又听…

“其实,我倒是有想过去追商小兔。”

孙茂:…

看着孙茂瞬时紧绷的表情,宫昦轻笑着道,“就像过去,在席少川试着跟江安然相处时,我去追江安然一样。来帝都时,我有过故技重施的想法。把席少川看上的女人抢过来,看他难堪。只是…”

在看到商小兔为找席少川冲进火海的那一刻,宫昦掠夺的念头就消散了。因为商小兔那一举,直接的决定了席少川的态度。

席少川对江安然无所谓。所以,冷眼看他做幺,干脆转身。可对商小兔他却绝不会冷眼以待。

席少川绝对不容许他靠近商小兔一步。想像引诱江安然一样勾引商小兔根本不可能。

“四少,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

“是都过去了。”

对席少川,他是不会再使什么幺蛾子,可有人就不一定了,比如:江安然。

江安然很聪明,可她也很骄傲。而太过骄傲的人通常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难以接受失败,做不到轻易认输。所以,对席少川的感情,江安然虽然嘴上说的坦然坦率。可心里,对席少川将要结婚一事,怕是没他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淡然从容。

不过,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了。

***

快放学时,吴建走到学校门口,看到席少川竟在传达室里坐着。

“席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呀?”席少川下午没课,他记得他午休后就走了呀!

席少川抬头,看到吴建,微笑着道,“在这儿等太太放学。”

吴建:…

今天的席少川,总是让人有种不敢认的感觉。

“她应该快出来了。那你先等着,我就先走一步了。”

“嗯。”

吴建走出学校,驱车离开的时候,还不由的往传达室又看了一眼。看着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报纸随意翻看着,那副等人还等得颇为有滋有味的样子,看的吴建忍不住啧啧两声,呢喃,“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像席少川这样的,竟然也是一个对待感情认真的好男人。”

风流滥情,有钱欺人,斯文禽兽,玩弄女人。过去,吴建对席少川一直是这样的感觉。可现在…

我好看多金,我还不花心——一天的时间,席少川的新形象就这么树立起来了。

放学,小兔看到席少川站在门口等她,背着书包小跑着跑了过去,“其实,你不用再回来接我也行。”

“这个时候你只需要表扬就行。”

小兔听了,看着席少川,麻溜竖起大拇指,“百分百好男人没的说,那条‘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理论,你今天一举它彻底推翻了。”

“十全十美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席少川拿过小兔手里书包,听她满口花言巧语,越听越怀疑,自己是不是娶了个大忽悠?

把能想到的好听话都撸了了一遍,感觉快把自己都说晕乎了,小兔果断停下,看着席少川,笑眯眯道,“二叔,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二叔做的我都喜欢吃。感觉好久没吃二叔做的饭了,真是想念呀!”说完,还不由自主的砸吧砸吧嘴。

席少川看小兔说着直咽口水的样子,生出一念:在他们分手的日子里,她最想念的也许不是他,而是他的厨艺!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饭?!

一句矫情恶寒的词句冒出,席少川:…自己无语了一下,太幼稚了。

不过,身为男人,他还是希望商小兔对他最为念念不忘和满意的是床技,而不是厨艺。

想着,不咸不淡开口,“都说君子远庖厨房。也许,我也应该遵守这一古训。”

小兔:咦?

她刚把他夸的跟朵花似的,这话刚落,他就来了个厨房罢工?!有种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的感觉。

“对于君子远庖厨房一事,你又什么不同看法吗?”

小兔看看他,摇头,“没有,没有。我绝对赞成你的决定。”

“是吗?”

“当然。”说着,话锋一转,低声道,“不过,所谓君子,除了白天不入厨房,晚上也禁止上床,否者会坏了修行…啊…”

走在路上,不时盯着席少川和商小兔看一眼的吃瓜群众,看着本还正常走路的两人,不知道商小兔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神色温和男人突然脸色一绷,突然伸手把人拦腰抱住,随着扛在肩上,冷着脸说了句…

“我看你是该挨打了。才刚结婚,就想到这么治自己老公,这损招是哪里学来的?”